《[网王]地球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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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地球的死法-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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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因你们而蒙上阴影,这事实是不会因此而改变的。

如果只是因为那时我是弱者,所以就要被伤害,那么现在,我也不打算原谅。】

那一次在公园约见时,她曾怀抱着深深的受害者意识,愤慨的对真田这样大吼大叫。

“诶,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结果还一起逛街。”

“那种事情……”

不明白。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被真田指出后才猛然惊觉,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陷入逻辑混乱的六条团子茫然的摇晃着脑袋。

“是讨厌……可是……”

可是跟一个国中生计较三四岁时打架的事情,完全没有意义啊。

也没法觉得生气。

见到面的时候也只感到了久别重逢的惊喜。

怨恨什么的,那种事情完全没有想到过。

好像有哪里不对。

六条团子苦恼的抓着头发。

真田定定的回望着她,缓慢而坚定的开口,“幸村说,六条君真正讨厌的人是自己。因为讨厌所以不公正。真正的六条团子这问题,你说出的答案全都不可相信。”

被将了一军。

这是报复,对于自己揭穿幸村超强控制欲,导致他被水野司抛弃的报复。

六条团子别过脸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可是……

或许,幸村所说的……似乎并非全无道理。

“因为讨厌自己,所以总是只惦记着自己的坏处。夸耀般的说着残忍的话,却不是出于真心。”

这样直接的,真田弦一郎不可能自己想到的台词缓慢却无可逃避的灌注进耳朵。

幸村精市究竟教了他多少。

背下这么多台词,还真是辛苦他了。

心情极度不愉快。

真田还在说些什么,每一句都令她心惊肉跳无力反驳。

像无力的冬笋般被人粗暴的一层层扒掉包裹在外的硬壳,最不想被人看到的,或许连自己也不曾看到的那些,暴露于空气中被迫与人裸裎相见。

她从鼻低哼出一口气来。紧紧的抿住双唇。

这感觉很糟糕。

想要逃跑,立刻,从这里逃跑。

再也不想见到眼前的这个人。

才不管什么唯不唯一的光呢。

那种东西不需要也能活的下去。喜欢六条团子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在国中部,追她的男孩子也有好几个……

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

胳膊突然被牢牢抓住,正要落荒而逃的脚步被强硬的阻住。使劲抽拽却无法挣脱。

六条团子终于亲身体会到,真田弦一郎强硬起来,会有怎样令人无法反抗的控制力。

好像再多心机再多计算,在这样铁腕的钳制下,也都是可笑的徒劳。

终究,在这样粗暴的力量下,还原回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担心这样强硬的人受伤害,她才是最大的笨蛋吧。

可是,这样的无力感却并不讨厌。她停止了挣扎。

“我只问你,说最喜欢和我呆一起是撒谎吗?”

强硬的扣住六条团子的手腕,那少年在她身后低低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你看,我也是会做好事的。我那么爱主角们,怎么会虐呢,怎么会一个劲的阴暗呢。

阴暗从来都不是目的。世界也从来并非你所想象的那个样子。

65

诶?

六条团子回头;楞楞的望着那双唇紧抿的少年。 直率的目光中充满令她无法闪避的执着。

“不是骗人。”

她垂下眼睛出神的望着砂面上描绘的字母“tank”。

“遇到弦一郎哥哥的那天,是幸村君在做手术吧。所以弦一郎哥哥会去医院。其实那时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做手术,我妈……”她咽了口唾沫;终于艰难的说出口;“生我的那个人的爸爸。”

真田震惊的回头望过来,眼睛瞪的滚圆。

“你问是不是该原谅;也是因为……那个人?”

“嗯。我……很恨他们……也许……曾经……”

震惊间,真田放缓了手上的力道;六条将被扣住的手腕抽出;重新蹲下来。

□岁的小女孩;整理父亲书柜时;偶尔从深处翻出了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在记录着各种联系方式的页面上,找到了母亲的家庭住址。

那个为了梦想而不顾一切的令人仰慕的母亲成长的地方,住着许多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们的地方。

父亲家人丁稀少,偶尔几个远亲也在遥远的乡下老家,六条团子自小便鲜少同血脉相连的亲人们亲近。在笔记本上记载的那个地址里,却有着和自己最亲最亲的人们。

无论如何都想要去看看那里,想要见见自己的外公外婆,或许还有叔叔阿姨。

心怀着这样的期望,趁到东京参加学习比赛的机会,她拿着那张泛黄的纸片,一路问询,终于找到了那家西式小洋楼门前。按响门铃,向前来开门的一脸疑惑的女佣说明自己的身份。九岁的六条团子站在外婆家门外,兴奋的连手指都在颤抖。

会像故事里一样吗?外婆激动的从屋里跑出来,流着眼泪紧紧的抱住从神奈川寻到东京的小孙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团聚在一起,欢笑着,哭泣着。

“请进吧。”半响,终于回转的女仆冷淡的做了个手势请她进屋。

刚刚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还来不及好好打量一下母亲成长的这间屋子,便听见一个沙哑衰老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是六条正义让你来的?”

额头上刻印着风霜的老人拄着拐杖出现在客厅内,严厉的审视着她。

幼小的她直觉的感受到了这年长的老人传达来的冷漠与敌意,手指紧张的抠进掌心。在失去言语能力之前,她终于记得替自己的父亲辩白一句,“不,是我自己找来的。”

“哦?来要钱?穷到生活不下去了吗?”居高临下的语气,老人眯起眼睛,鄙夷的在她身上打量着。

“才没有!”九岁的团子激动的从沙发上猛地站起,“爸爸很努力在工作挣钱养家的!”

“什么语气,六条正义没教过你礼貌吗?”老人愤慨的用拐杖敲打着地面,责难道。

泪水在眼眶里翻滚着,六条团子委屈的咬紧了嘴唇。

只是想来看看你们而已……想来看看这个妈妈成长的地方。

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呢……

“诶呀!老头子,你怎么让她进来了!”尖利的嗓音猛然在头顶炸响,一个穿着套装的老太太站在楼梯转角拼命尖叫。

“那个讨厌的薄命鬼的女儿呐,你看那眼神,诶呀!竟然这么没礼貌的瞪着长辈,真是看看就讨厌!”

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九岁的团子低下头,悄悄擦去从眼眶滚落的泪珠, “我想见见妈妈,哪怕让我看看妈妈的照片也行,求求你们。”

“华子不在国内。”拄着拐杖的老人冷淡的拒绝了她的要求,甚至吝啬到连照片也不肯让她看一眼。

离婚的时候就明说了,两家从此没有任何关系。那个老人这样无情的对她说完,便将苦苦哀求不肯离去的她强行的推出了家门。

即使她站在门外一直苦苦等候到天黑,也不曾等来门扉的再度开启。

九岁的六条团子对于“亲人”的最后一丝幻梦被无情打破。她始终不曾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那样残酷无情的对待自己,不是生养了妈妈的人吗?不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最亲的人吗?

而她更加的无法理解,多年后,在病重入院行将就木之时,曾经傲慢的说着恩断义绝的老人却仿佛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派人上门来,要六条团子去看望生病的外公。

“外公想见你啊,毕竟是自己的孙女,这么多年不见,他也很想念你啊。”来人亲切的笑着,劝说着不断后退想要逃开的团子。

“无论曾经做错过什么,这么多年了,就原谅他们吧,毕竟他们都老了。”连爸爸也这样劝说。

可是……

无论怎样恶毒刻薄,只要变得年纪大就该被原谅吗?只要快要死掉了,无论干了什么坏事都不能谴责吗?

绝不可能。

那时,她冲出门,捂住胸口感受着那从不曾消失的伤害。

无法去原谅。能够轻易劝说他人去原谅的人,全部都只是因为受伤害的不是自己而已。

明明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平平淡淡的讲出来,可是为什么还会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呢。

生着茧子的粗糙手指小心翼翼的拂过她的脸庞,将不知不觉间泛滥的泪水擦去。

真田像是被突然哭起来的她吓到了,眼神不知所措的游移着,轻拍着她的背,仿佛对待着易碎的花瓶般珍视,“别哭了。”

背上宽大的手掌传递来的温暖终于将她从阴暗潮湿的回忆中拉回到了这阳光普照的公园内。

“我没事。”她最后擦了把眼泪,含着泪水绽放开笑容,“大人们总是那样。可是弦一郎哥哥不一样,不会把轻飘飘的大道理随便强加给人。不管我问了什么,都会特别特别认真的回答我。和这样正直的弦一郎哥哥呆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感到放松和宽慰。所以请相信我,那并不是撒谎。”

“呐,弦一郎哥哥还记得吗?小学时,我问你有没有希望过什么人死掉,你对我说,没有,因为死了就不能报仇了。”

“啊……”真田仿佛还记得那件事情,轻轻点头。

做过的坏事永远不会随着人之将死而消失。可是,六条团子一直都弄错了,去原谅包含的并非只是宽容对方。

还有拯救自己。

因为对方一旦死去,就再也没有同他计较的机会了。

不管是不被爱的怨恨,还是想要被爱的愿望,都不会再有机会表达。

那个应该叫做外公的人,终于没能挺过那年的夏天。

“如果那时我去到他的病床前,会变得怎样呢……现在即使去想象,也永远都没办法知道答案了。尽管还是无法原谅他,可却非常非常的后悔,如果那时,能够放下自尊,走进那间医院就好了。”

“我啊,总是觉得弦一郎哥哥太傻,轻易就对别人好,死正直一点都不会耍心眼。可是弦一郎哥哥早就发现的道理,我却要很久才能够明白。计较太多其实到头来只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真正愚蠢的人是我才对。”

“呐,现在你都知道了,我就是这样愚蠢又坏心眼的可恶家伙。可是,尽管如此,还是会自私的想抓住弦一郎哥哥,就算被讨厌,也不想放手……”

她鼓起勇气抓住真田的胳膊,却垂着眼帘不敢去看他。她害怕在那正直坚毅的脸上看到不屑与疏离,那样正直的少年,就算觉得有些事情无法释怀,她也无话可说。

“笨蛋。”

意义不明的责骂。与此同时,一只大手有力的覆盖住她的头顶,深深的,用力的按下。

传递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又在随便说那种话嫌弃自己。”

原本是温暖人心的话语,可是……

“嘶——好痛!!”

被那种不知轻重的力道粗暴的按压,头盖骨简直都要裂掉了。六条团子忍不住缩起肩膀,惨声叫痛。

“啊,对不起!”

真田抓住自己的手腕,猛然跳开两步远,仓皇无措的看看自己又看看她。

“对……对不起……我,我……按赤也……习惯了,力道上……”

“好痛。”

竟然被当成和切原那个暴力怪物一样的存在粗暴按压。

只是一会功夫,六条团子的待遇就从“珍贵的玻璃花瓶”降格为“随便揉搓也不会有事的切原赤也”。

揉着疼痛不已的头顶,六条团子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考虑一下前天那个向她表白的剑道社同级生比较好。

对真田弦一郎抱有幻想。她才是最大的白痴吧。

“我走了。”

“啊……”

“弦一郎哥哥。”

“啊?”

“祝你和切原君新婚快乐。”

撒娇成分和赌气成分混合比例不明。六条团子傲娇的仰着脑袋,摇摇晃晃的走开。

“啊?”

意料之外完全呆住了的声音。

那张木讷的脸,不用回头都想象得出。

笨蛋!

“这么快!”刚刚走到公园门口。那个女孩就一下从石凳上蹦起来,“ok了?那家伙已经被绕晕了吧!”

“是我的头快被按晕了……真是超同情整天被他虐待的切原。”六条团子揉了揉脑袋。

如果说,原本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过这狭小的入口,此时此刻,她却忍不住在唇边绽放开一个轻松的弧度。心情异常的爽朗舒畅,就好像连天空也变得突然高远起来一般。

坦率的承认,坦率的撒娇,坦率的任性。

原本以为是六条团子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真的做起来竟也并不觉得别扭,心情意外的酣畅淋漓。

“诶?他对你使用暴力!好差劲!”热情满满的捋着袖子,好像随时准备冲进去替天行道揍真田一顿,小野芋子热情满满的绕着她询问着详情,“他做了什么?欺负女孩子超差劲,绝对不能纵容……”

“芋子,别多管闲事。”幸村一边抓住女友的胳膊往身后扯,一边向六条团子笑了笑,接着从容的越过她,向后方打了个招呼,“真田,不去请女孩子喝点东西吗?”

“啊,好,好。团子,天……天气很热,你不是喜欢曲奇口味的冰淇淋吗……”

六条团子回望过去时,正看到磕磕绊绊念完台词的真田将一张纸对折好,塞回外衣口袋里。

又是幸村写的什么注意事项或者应对列表之类的东西吧。

她朝幸村翻了一眼,正对上对方莫可奈何的笑容。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原本是她自己提出的这场见面,然而此时,无论如何却都会觉得,被算计了。被幸村精市巧妙的设计操纵了全部过程,虽然并不是出于恶意的目的,甚至算得上帮了大忙。

然而,无论如何都觉得讨厌,特别是由真田复述的,那些无情揭穿她的台词。因为是幸村精市,所以格外的觉得讨厌。

仅仅是不到一盏茶功夫,牵线红娘幸村精市便再次被列入遭嫌弃的阶级敌人行列。

“暂时休战如何,六条君?”幸村靠近她,小声道。

“我理解你现在想对我做些什么的不甘心情,不过……真田毕竟是无辜的。”

迎着刺眼的朝阳,她看见那高大健壮的少年充满期待的望着她,忐忑,不安,还有些难得一见的近似于羞涩的微红泛滥在那黝黑的皮肤上。

算了……看在他那么拼命的份上。

“好啊。”

向着朝阳,向着那光影之中的少年,她微笑着,伸出手去。

作者有话要说:村哥真是个随便中枪的完蛋货。

抓头,大家留言给点意见吧,我又到了,不知道这样有没有问题呢……的分水岭了……

66

“弦一郎哥哥的心意;我明白。一直以来非常感谢。”

残血般的夕阳将冷酷的色彩公平的披于在场每一个人的肩头。

真田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细弱身影向他微微欠身,纯洁的白纱被夕阳染成一种诡异的美丽。挽着她戴着白纱长手套的胳膊的黑色礼服男人下巴微仰;施施然向他点头示意。

“我决不会令团子伤心的。相信我,真田。”小口时政那张一贯玩世不恭的脸难得严肃;竟于威严之中透出了无可置疑的诚恳可信。

高高的塔楼传来缓慢而坚定的钟声。

六条团子与小口时政微笑着对望一眼;“时间到了。”

他们齐齐望向真田,“祝福我们吧!”

怎么可能祝福!

真田无声嘶吼;整张脸都因痛苦而扭曲。

五指泛白,领口几乎要被自己撕碎;但这一切都比不过胸口那窒息的钝痛;就好像身体某一处被狠狠一刀剜下;鲜血淋漓。

五脏俱焚间;却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将他冲向教堂的冲动牢牢遏制。

挽住他的三井橙子微仰的脸上笑容甜美,嘴角却流露出不相符的狠厉。

“弦一郎,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事情你也该承认了,不合适的终究是不合适。”

他大吼一声猛地坐起来。

周围是一片寂静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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