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卷 牙刷，坚持住
三个人出了山洞，竟然是准备夜间也赶路。
而杀莫瑶，此刻正在踉踉跄跄往湿漉漉的地道里走。
牙刷则低垂着脑袋，紫色的血从杀莫瑶的手上滴落。杀莫瑶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剧烈的颤抖，还是咬着牙不吭声。
抱着牙刷，不断的往还在滴水的地方走去。
在受到陌生人攻击的时候，牙刷并没有机会来的及惨叫，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那么个感觉，感觉到了牙刷受了伤。当下睁开了眼睛，才看见了已经软倒在稻草上的牙刷和那个准备对牙刷下手的黑衣人。
她当时就拔出了飞花，拼尽全力的刺向那个黑衣人。黑衣人大概没有料到杀莫瑶会那么快的醒来，冷笑着说了句：跃玉果然厉害。
跃玉，杀莫瑶直觉是在说牙刷。
趁着黑衣人躲开那一剑的攻势，她一把捞过牙刷，从地上抓起一团尘土丢掷向黑衣人。自己则抱着牙刷往山洞里面跑。
杀莫瑶不是不想对外面的人示警，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头疼虽然缓解了，却没有能彻底的根除。
不可能和黑衣人正面对抗，所以造成了她只能往山洞里面跑的局势。
原本进了那间卧室，打算躲在衣橱里，却不想，一脚踩空，直接从衣橱里掉了下去。
杀莫瑶她们在山洞里面这么久了，没有想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更加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的衣橱居然是这么巧妙的机关。
掉下去了，杀莫瑶也没有尖叫，只当这个机会是摆脱了黑衣人。亦不敢走动，只是保持着安静，蜷缩在黑暗中。
黑衣人许是真的没有找到她。
离开了。
牙刷的气息越发微弱了起来，杀莫瑶只能不断用内力来保护牙刷不会因为伤口而断了气。
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必须要走出去。
她必须要走出去。
否则，牙刷怎么办？
保护了她，不惜牺牲自己的牙刷，该怎么办？
她就算是头疼，牙刷暴露自己也要救她还是知道的。她杀莫瑶不欠人情，更不会欠一只小动物的情。
第17卷 牙刷，坚持住（2）
本来身体就还没有好完，勉强的挡住了黑衣人，现在又源源不断的给牙刷内力，怪不得杀莫瑶就连站立都有问题。走路更加是踉踉跄跄，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牙刷，坚持住！”
杀莫瑶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牙刷说。
“坚持住。”
坚持住，到了后面，杀莫瑶完全已经失去了意识，可抱着牙刷的手没有松开，走动的脚步没有停下来。她要走到尽头，尽头就是外面，到了外面，就能够想办法救牙刷了。
当白昼的光晕刺痛了杀莫瑶的眼睛，她终于像是松了一口一样，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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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啊。”
一个穿着奇异的少数民族衣服男人笑眯眯的弯着眼睛，围着躺在草地上的昏厥的女子看来看去。
不断的称赞着。
“十三，你觉得呢？这个美人光是看身段就这么婀娜，不知道长的怎么样？”
被叫做十三的人，寒着一张冰山脸。
“不知道。”
硬邦邦的甩了三个字，明显的是不买笑脸男人的账。
男人也不在乎，还是笑着翻过女子的身子。
“怎么是她？”
惊讶的掩藏不住。
这是看见了谁？
姬十三也看了过去：“瑶姬？！”
一把推开想要拨开杀莫瑶脸上乱发的韩夜的手。
“果然是她。瑶姬不是早就死了吗？那段时间，十三你还难过的要命。就差没有自刎的陪她去了。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真的如同外面传言的一样，瑶姬根本就没有死。逍遥王也没有死。那对尸体，不过是个障眼法？”
韩夜本来就是苗疆的人，瑶姬传出死讯之后，姬十三痛不欲生。偏偏这个时候，姬家人逼着姬十三和其他女人成亲。而且朝廷那个慕沐轩还封了姬十三元帅。他看不过好友生不如死的样子，才违背族规，把姬十三带回了苗疆。
他家在苗疆的势力够大，是祭司之家。
地位也相当于帝王了。
只可惜，韩家的头上还有一位圣女。
第17卷 我求你，救它
大祭司，在苗疆说的好听点是神的发言人。说难听点，就是圣女的仆人。
苗疆的人就算是再崇敬大祭司，在他们心里也比不上不老不死的圣女。纯洁无暇，不容玷污的圣女，是神。而大祭司，只是神的代言人而已。
没有了神的支持，大祭司就什么也不是。而那位圣女，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
“坚持住……”
杀莫瑶低低的呢喃。
姬十三才注意到同样昏厥在杀莫瑶手心的毛球。一探脉才知道，杀莫瑶竟然还在源源不断的输送内力给那个受伤的小动物。
人已经昏厥了过去，没有了思想。还能不忘记输送内力保护住毛球。可见执念是有多深，为了吊住这个小动物的命的决心有多大。
“坚持……牙刷！”
杀莫瑶蓦然睁开眼睛，警惕的拍出一掌，正好是韩夜的方向。
而韩夜对这一变故压根就没有半点的防备。正好被掌风扫中，飞到了三米之外。
轰然落地——
杀莫瑶能够胜了枯荣大师半招，就算不是靠着内力取胜的，内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韩夜，被杀莫瑶全力一击，肋骨当场断了一根。
“噗——”
杀莫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只手在为牙刷输送内力。另一只手攻向韩夜，内力反噬，当下也是喷了一口血。
然而，她只是用手抹了血迹，微微扬起头。看见了还在发呆的姬十三。
“是你？”
杀莫瑶没有坐起来，不是不肯坐起来。而是压根就没有办法动弹。
所有的强势，不过是伪装出来的保护。
“我靠。为什么又是我？”
韩夜郁闷惨了。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倒霉的又是他？
一颠一颠的走到杀莫瑶面前。
衣服上和头发上还沾着草屑。看起来跟个乞丐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衣服的布料识货的人知道，是上好的蚕丝。没钱的人，穿不起。
“你靠太近，正当防卫。”
是姬十三的话，就是她错了。不过身体比她的思考要来的快，感觉到身边有陌生人，第一反应就是出手。这也算是被训练久了的正当防卫。
第17卷 我求你，救它（2）
“我勒个去，正当防卫是这个样子的？你骗鬼啊！”
韩夜又怎么可能知道杀莫瑶以前是干什么的呢？真的还就不相信杀莫瑶是因为正当防卫才会伤到他的，当成杀莫瑶记着上次的仇，才会下这么狠的手。要不是杀莫瑶受伤了，内力不济。这一招就足够要了他一条小命啊。
好险好险，他都还没有活够呢。
“韩少，闭嘴！”
姬十三看见杀莫瑶没有死，已经是大喜过望了。哪里容得韩夜说杀莫瑶的坏话？
韩夜翻了个白眼，决定鄙视这个有了美人就忘了兄弟的家伙。特别是这种为了个属于别人的美人，弃兄弟生死不顾的冰山。
“牙刷……”
杀莫瑶懒得理会无理取闹的韩夜，最担心的是牙刷的情况。
摇晃了一下毛球。
看着小家伙就像死了一样的躺着，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惊慌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胸口，心跳还在。虽然微弱，却还是在的。杀莫瑶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了一点，终于没有继续空洞眼神了。
“咦。跃玉怎么会在你这里？”
韩夜看清楚了杀莫瑶手中的毛球，惊奇的瞪大眼睛。也不和杀莫瑶吵了。指着毛球，奇怪的问杀莫瑶。
杀莫瑶的瞳孔放大，惊喜的神色掩饰不住。
“你认识牙刷？”
简直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
要是杀莫瑶能够站起来，肯定会拉着韩夜的衣服了。
“跃玉啊，苗疆的神兽。每一代只会有一只跃玉，而每个跃玉一辈子只会认一个主人。其实也不算是主子，每一代跃玉，只会找一个人做食物。”
韩夜奇怪杀莫瑶拥有跃玉神兽竟然不知道跃玉神兽的存在。
而且……
苗疆人人都梦想的神兽，居然叫做牙刷？
这是个什么品位啊。
“食物？”
杀莫瑶想起牙刷喜欢舔舐她手指的事情，也没见牙刷吃什么，可第一次牙刷舔舐她手指时候，就有一种吃的很饱的感觉。
记得当时牙刷还顽皮的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瘦骨嶙峋的身子，却有那么圆滚滚的肚子，当时她居然没有觉得奇怪。
第18卷 我求你，救它（3）
原来，牙刷是看中了她。作为食物……
杀莫瑶多少有点黯然神伤，她未曾把牙刷当成动物，从来都是把牙刷当成人一样。久了，更像是朋友。现在突然被告知，她不过是牙刷看中的食物，怎么说心里也有点过不去。
但是想到牙刷为她做的一切。
那点过不去也消失不见了。
有什么过不去的呢？牙刷给了她太多了，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对食物应该给予的感情。她要救牙刷，一定！
“你既然知道牙刷，那你一定可以救它吧？”
杀莫瑶的眼睛里，前所未有的光晕。
“你一定知道救它的方法吧？”
就算是疑问句，杀莫瑶也尽量用肯定的口气来说。
“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救它。”
韩夜故意刁难杀莫瑶的。这女人太强势了，第一次见面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会儿有了机会刁难，怎么着也不会轻易的如了杀莫瑶的愿望。
这样骄傲的女人，定然是不会求他的了。
莫说是不知道跃玉神兽的奇妙，就算是知道了，这样的女人也不屑为了跃玉低下自己的头颅。
大抵，这种人被叫做死不低头。
姬十三本来就是个冰山，哪里能够让韩夜趁着杀莫瑶受伤欺负杀莫瑶：“韩少，别惹我生气。”
这样说，就是要力挺杀莫瑶到底了。
韩夜对姬十三从来都没有办法，暗暗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求你，你就能救了牙刷？”
就在这时候，杀莫瑶突然问。
韩夜扬起头，戏谑之极：“当然，只是，高贵冷艳如瑶姬你，能求人吗？会求人吗？”
姬十三都听不下去了。
一耳光甩在韩夜脸上，俊美面容染上怒气。冰山加面瘫，终于有了其他表情的一天。
“韩少，你需要冷静一下了。”
他并不是因为杀莫瑶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所以才会打了兄弟的耳光。今天的事情放到谁的身上，他都会出手。
一个男人，为了一件不大的往事，和女人过不去。那不是真男人，那样的男人，只会让人看不起。
姬十三出手，是为了韩夜。
——
第18卷 我求你，救它（4）
韩夜肋骨因为杀莫瑶而断了一根，这会儿被姬十三一耳光扇到，差点没让断了的肋骨戳到心肺里面去。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蜿蜒的顺着嘴角而下，他的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姬十三上前，扶住韩夜。眼睛里藏不住的愧疚：“对不起。”
他一时气愤忘记了韩夜受了杀莫瑶一掌。
“我说话算话，怎么样？瑶姬要不要考虑求求我看。”
要是一开始只是想要和杀莫瑶开个玩笑的话，现在韩夜就是认真的了。他就是要看看，这么个骄傲的，被众人捧到了天上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少！”
姬十三皱起眉头，想要对韩夜发火。
又不敢真的动手。
除了大声的喝止以外，什么都不能做。
杀莫瑶似乎是在沉思，良久的没有开口。
“哈哈，你果然还是做不到。也是，为了只小兽，你犯不着这么低下头。卑微的求我，是我有点愚钝了。竟然想要用这只小家伙来威胁你。”
“我求你，救它。”
杀莫瑶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心脏似乎都麻痹了起来。
她三世为人，从没求过谁。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曾求饶过。宁愿跳下十尺城墙，也不愿意弯下自己的骨头。
到最后，她还是求人了。
用近乎卑微的姿态。
求人了。
灵魂已经超脱在身体之外，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求你。
姬十三更加震惊。
比谁都要震惊。
就连提出这个要求的韩夜，也是震惊到不能自控的张大了嘴巴，开始想要说的讥讽，都给抛到了脑后。
“我求你，求你救救牙刷。”
女子用那双冷漠，看不出悲喜的眼睛，直视着韩夜。
韩夜狼狈的移开了目光。
他不能够和那样的眼睛对视，他忍不住想要仓皇的逃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虚的很，仿佛是他干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做了人神共愤的事情一样。
“我求你，救救牙刷。”
女子又重复了一边，他依然不敢回答同意或者不同意。
第18卷 若骗我，我会杀了你
韩夜良久没有回答，杀莫瑶突然眯起眼睛：“你骗我？”
韩夜一震。
他没有骗，虽然也没有完全的说实话。跃玉的命，只有杀莫瑶能够救，同样的，杀莫瑶能不能救，也要看杀莫瑶懂不懂得方法。
而方法，只有她能够提供。
说到底，还是他救的，算不上是骗，只是没有完全的说实话而已。
“你真以为我受伤了就杀不了你？杀了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若是骗我，我会杀了你。一刀一刀片下你的肉来。我救不了牙刷，就让你给牙刷陪葬！”
杀莫瑶怒极。
怎么能够用牙刷的安危来戏弄她？怎么能够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还耽搁牙刷的治疗？要是韩夜真的没有可以治疗牙刷的方法，她会杀了韩夜的。
真的会杀了韩夜的。
哪怕，她也会死。
“我没有骗你，瑶姬，你真的要救跃玉的话，就需把你的血喂给跃玉喝，直到它醒来才能停。那样等于你和跃玉订下了血契。跃玉神兽一世一只，我的家族只知道跃玉神兽跟着的人就是跃玉神兽的食物。跃玉究竟吃什么，我也不清楚。以前的跃玉的主子，都因为战争或者打斗早早的死去。也不清楚是不是被跃玉当成食物之后，会折损生命。”
杀莫瑶听完，不多话，因为匕首在包袱中，她身上只有不离身的武器飞花，一刀隔开手臂血管，小心翼翼的牙刷捧在伤口处，捏开牙刷的嘴巴，让它吞下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
和韩夜耽搁这十几分钟，杀莫瑶已经恢复了一点气力，坐起身，能够更好的保护好牙刷。
长剑飞花，用千年寒冰和玄铁铸成，被飞花伤到的伤口，都有寒气蔓延，极为不容易愈合。
杀莫瑶大伤未愈，又强行动用内力。如今更是用飞花割开了血管。
种种的伤加起来，足够让杀莫瑶的脸色难看到接近死人。
牙刷像是有意识了一样，在喝了杀莫瑶的第一口鲜血后，自己趴在了杀莫瑶的伤口上允吸。大口大口的，那个小小的肚子，像是永远都装不满一样。
第18卷 若骗我，我会杀了你（2）
牙刷大口大口的允吸，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压榨杀莫瑶的生命力。血液自己流出身体，和被吸出身体那是两种感觉。杀莫瑶感觉到全身血液全部涌向了一个地方，朝着缺口处，洪水一样的蔓延喷涌而出。
“瑶姬，够了。”
姬十三想要把牙刷从杀莫瑶的身上甩出去。
杀莫瑶却咬牙躲开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死的。”
姬十三的眼睛都红了。好不容易瑶姬没有死，上天怎么能够让他再亲眼的见一次瑶姬在他面前死去呢？那是何其的残忍？
“牙刷可以为了我死，我也可以为了它死。我从不愿意欠下什么，若是能还，赔上命我都愿意还的。何况，我才做了这么一点，远远不及它为我做的。”
杀莫瑶借用说话来转移血液被吸出去的痛楚。
“牵魂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