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这会儿还笑。“给我解穴。”我心潮澎湃的说。
“兰川,你吃错药了!?”凤青麟气急败坏的喊。我被解了穴,站在凤羽白身后看去,刚才推我的小厮,此时站在那老者对面深深呼气。
“他不是兰川。”那老者收掌望来,眼神高深莫测:“凤太子,老夫本想以一对一,现在看来,不必了。刚才你那一招煞风起地,完美至极。老夫便来领教领教药谷的功夫。看刚才那几招,凤太子学得想必是举岸琼林?”
“羽白不才,独花秀木也会一些。”凤羽白护着我轻轻往后退了两步,将我安置在墙角,轻声笑道:“杨先生都要放□段以众欺寡了,要不要把山下的胡先生叫来一起?胡先生的不宿剑,羽白也算能舞一二。”
我崇拜的望着他白衣胜雪的背影和一丝不乱的发丝,内心拜服不已。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还用不着……”
“师父!别与他废话!放火箭!”凤青麟抬头大叫,那个被叫做兰川的小厮飞身上前,抓过立柱上的刀,与凤青麟缠斗在一起。
屋顶四周突然站满手执弓箭的人,箭支只瞄准凤羽白一人,追着他落雨般不停。与此同时,那老者也上前发招。
凤羽白与他皆是衣袂飘飘,二人交手后,散发出的内力竟将追逐而至的弓箭一一挡在身周,不等挨身就跌落了。
我躲在墙角紧张的观察两边局势。既怕凤羽白有了闪失,又怕兰川那边不敌。两边看来看去,突然觉得射下来的箭不知为何越来越少了。正心里纳闷,数片黑影自上而下落下:“太子殿下,属下护驾来迟!”
还没等我激动,门外也涌入一大队黑影:“殿下的剑!禀殿下,山下叛军尽数服诛,胡明媚头颅在此!” 凤羽白一个潇洒转身接过剑,身姿更加挺拔飘逸。
一个圆球朝凤青麟飞去,落在他脚边,上面还甩着一缕头发。
凤青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风云突变,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山下明明……”
“三哥,怪只怪你选了望陵山,亏你守了念陵多年,竟不知道陵中一条秘道直通山顶么?”凤羽白下手不停,笑语轻声,那声音虽不大,却真真切切传到耳边来。
“你胡说!母后的陵怎么会……”
“三殿下,武皇后毒害樱妃,先帝早有察觉。念陵虽依皇后之准修建,但暗自减了不少材料功夫,里面连升仙台都没有安放。修陵工匠见此不妙,便给自己暗修了一条生路。先帝知道只一笑置之,叹道武皇后生时歹毒,死后也没人愿守着她。”
无影!是无影的声音!
我忍住心中欣喜,尽量靠在墙角,不动不响。
“摆无影无踪阵!诛杀反贼!”一个沉着有力的声音响起。无踪也在!
“你们放屁!我娘怎么会……”还没等凤青麟说完,黑衣人一拥而上,他便忙于应对,没空张嘴了。
我见这边人数占优,便扭过头一心一意接着看凤羽白,拿了剑的他更加增添了一丝冷峻傲人的高贵之气,微微抬手,银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几个剑花,便如流星般直射前去,与他整个人融为一体,一袭白衣在人群中异常耀眼,光芒无比。
有了剑的凤羽白如入无人之境,我眼睛几乎不够用起来,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那老者被逼得连连后退,眼见胜券在握,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传来,那声音直入耳膜,似是连痛带哭,我不由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朝凤青麟那边看去。
凤青麟不见了。
所有黑衣人都摆剑不动,剑上的血流到地上,滴答,滴答,片刻的静寂中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脖子上慢慢滑动,我抬手去摸,咦?自己的手上什么时候沾上了血?脸上好像也湿呼呼的……
“绫罗,别动。”凤羽白温声说。见那老者贴着墙想跑,他的剑又往前拦了一拦。
脖子上黏黏腻腻的感觉传来,痒得很。我忍不住伸手去抓,什么东西,又黏又软。摊开掌心,好像是个剥了皮的鹌鹑蛋,又分明更软一些。正想将它扔到一边去,却看到一边隐隐发黑,好奇的将它转个个儿,一个惊恐的大瞳孔便直直在掌心中瞪着我。
这这这这……巨大的恐惧吓得我头皮发麻,我发疯的将那东西扔得远远的,大声尖叫起来。
“绫罗!”凤羽白飞身前来紧紧抱住我,眼睛!那是凤青麟的眼睛!
我尖叫不停,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嗓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心里的恐惧散发开来。一股另人窒息的力量迅速窜到脑袋里,好像一双巨大无比的手,一边一只捂住了我的脑仁,随着那手迅速的用力挤压,我痛苦的抱住头。
“药……药……”糟了,这次来得比上次要厉害得多,想去解腰上的药包,手却仿佛也被这痛牢牢吸住,一点儿也动不得。
“绫罗,绫罗!你要什么?”凤羽白焦急的声音传来,还不等我答,脑袋里碎裂的感觉传来,痛不可言。
67、梦中之谷 。。。
我在梦里醒过来。
这深山溪谷;好像曾经来过。
一阵风来;我被吹得飘在半空;飘啊飘啊;一会儿从树上飞过;一会儿又吹到云里。有几次还险些从空中掉了下来。
从上俯瞰;这谷中花木繁茂;香气袭人。
我脚下踏着青青碧草;不知去往何处。抬头驻足间;听闻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老太婆,阿绿那孩子我看有十足十的像你;这阵子总是稳当呆不住。带着她的两个师兄也一起去外面疯跑。阿绿大了,这女孩子的事,说轻说重,可是要怎么开口。你不先说与我听,却是自己先走了。”
我悄悄朝那边走近了些,看清树后一人背对我而站,低头正对着一个墓碑说着话。
“我去看过,男子叫凤轻尘,还是皇子。你倒是说说,咱们是管还是不管。若依你的性子,定是又让她自己理会。你除了弄那些毒有兴头,别的事都想放下不管。老太婆,这一辈子,我真是气极了你,气你气得咬牙切齿。”
“你那好徒弟,官做得愈发的大了。你说他心机深沉,狡诈阴险,头脑里该盘算的都盘算好了,怎么就悟不出你留给他的字呢?到现在也找不来,你费尽心机,我看,可是要白废了。不知往后哪个孩子得了机缘,若是个歹毒孩子,我大不了再想法子杀了便是。你留的祸害怕我管,骗着我答应了你。这个孩子,我却是要把关的。”
“……阿绿那孩子,就依你罢。好歹也算是……我去看了几次,那男子对她倒是真好,性格也合得来,想是能管住她。凤家几个孩子,数他大气,人也不坏。我助他登上王位便是。有个地方圈住阿绿,她以后便能安安稳稳,省得又叫我操心。好在还有个阿碧乖乖听话,不然这谷可真是要人去楼空了。你瞧你,开的好头。”
“老太婆,这些年,我又制了几门新药,好想在你面前炫耀炫耀。你的那蛊,眼下想不出法子。那东西,绍国没有。现在我得了闲,又不用总在谷中等着你,又不怕你找不到我。我打算,阿绿的事一完,就去北边看看,那些个小国,最是能用这不着调的东西。真不知你的那个好徒弟是如何……算了,我答应你的事,我不杀他。”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弯下腰去拨弄墓周杂草,稍加修理后,手又停在墓碑上,上下摩挲,深深叹口气。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说话。便踮着脚尖轻轻走了,谁知一阵风来,本来就摇摇摆摆的步履更加无跟无主,竟被风吹到了半空。
眼见的物事更多起来。只是刚才还是一片片的绿色,转眼就到了深秋季节,大片花开,落叶飘舞。一片枫红中,安安静静一所院子依山而建,与人无争。
借着风劲儿朝房屋飞去,院子由竹木搭建而成,围绕着正厅左右各有数间屋子,每间不大却错落有致。院里一尘不染,只是到处都空空落落,不见人影。
行至正厅,里面隐约有声音传来,我悄悄走到门口,歪着头朝里面看去。
“师父,那孩子如今已七岁了,天资极好,聪明异常,凡事过目不忘。我与师弟盘算,如今已是到了学武的年龄了……”
屋中一老者面壁而站,双手背在身后,似是在欣赏墙上的山水图。
“你跟我说这些何用。更大的事都自己做主了,这些事自然也用不着来问我。”他头也不回的说。
“师父!徒弟知错了……这些年未回谷向师父领罪,只是可怜那孩子……师父,您好歹看在小师妹份儿上……师父……”那人跪地长俯不起,嘴里苦苦哀求。
“阿绿她但凡听我一句话,也不会落得如此。”
“师父!”那人磕头不止:“师父!徒弟知错了,可是事已至此……那孩子也算半个药谷中人了,您就看他一眼,真是谦逊有礼,长得又像极了小师妹,到时候叫您一声师公,您……”
“你敢!”那老者转身过来,只两个字便透出刺骨寒意:“药谷的规矩,岂是你想破就破的?你们若敢带他来,为师便依了规矩,将他送到试药院去。”
“徒弟不敢!”那人吓得忙俯身:“那师父,若是我和师弟有意收其为徒,师父可应允?那孩子孤苦伶仃,若是没些本事保身,我与师弟又有何面目去见师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那人语调微颤,想是伤心至极了。
“你这时想到自己面目了,没面目去见阿绿,你就有脸去见阿碧了?她被你带累得有家不敢归,你可曾想过她?”
“阿碧在哪儿?”那男子猛的抬起头来,我站在他身后,想看看他面貌何样,却又怕两人发现我在偷听,便大气不敢喘的贴紧门框站好。
“……前些年还偷偷回来过,这些年却是再没见过人了。她存心不想让人找到,正如你们当初一样。”老者微微叹口气,坐在椅子上,摸着扶手发愣。
“师父……我那时是……”男子泣不成声,又极力压抑着自己,听得人分外难受。
“算了,算了,这都是你们的命,种下什么因,得了什么果,怪你们又有何用。”老者轻执茶杯吹吹里面茶叶,没等喝又放下,只望着面前的人出神。
“你回去吧。”老者抬手指指门外:“那孩子,我不见。听说他爹手中有各家武学,干什么又打起药谷的主意。惦记着谷中的人还不够么?”
“师父,那些微末功夫,强身健体还可,怎可与谷中功夫相提并论。”
“行了行了。”老者端起茶杯凝望着水中:“你们已不是谷中人,收谁为徒也由你们自己说了算。那些东西,不是他想学就能学的。资质不够,学了也白搭。姑且看他造化吧。”
“师父!”那人惊喜交加:“徒弟代他谢过师父了!”
“去吧,去吧,以后不必再来了……”
随着老者一下下挥手,我也被一股劲风吹着远远飘出了门。
越飞越高,越飞越高,慢慢的,这山,这谷,这地,便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小点儿。
见过了春夏绿野,见过了秋冬白雪,见过了北雁南飞,飘过数载,我慢悠悠落到地上来。
脚下冰雪初融,春回大地。
顺着蜿蜒的小溪一路向上,密密青草尽处,一个女孩跪在一个墓碑前自说自话。
我飘然走过,站在那女孩身边,见她用手抚摸着墓碑一侧,我也好奇的俯身探头去看。她却没有发现我。
“师娘的谜,阿九猜到了……”她伸手在墓碑上比比画画。墓碑一侧刻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字,每个字旁皆有相对的八卦位。那女孩手放到金字旁:“举岸琼林,独花秀木。这次阿九猜到了四师姐的名字,姑且用做一试。”
她调皮的笑笑,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透露着说不出的机灵狡诘。“独臂举金,力拔山兮,是以金位在艮。”说着将金字后面的八卦位调了调,又接着朝下一字摸去:“隔岸花木,有沼不过,木位在兑……”
我看她调来调去,甚有趣味,便也像她一样蹲下来看。
“……琼玉秀水,佳景天成,水位在乾。林木遇火,风欲招之,火位在巽。最后这一字嘛……阿九可是好不容易才猜到的,不知绿意出土,大地逢生,可是这……”
“阿九!阿九!”一个急促的声音由远及近,女孩噘嘴站起身来:“干嘛!花藤你不去练武,又跑来偷懒!”
她说着话站起来,双手叉腰朝来人怒目而视。见她正好站在自己对面,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想开口介绍一下自己。她却直直瞪着我身后:“一会儿师父知道了,我可不替你说话!”
身后猛的窜过一个人来,生生从我的后背穿到身前来,我被他带起的风吹得晃了几晃,从背影看,是个结实少年。
“阿九,绵藤回来了,你猜给你带什么来了?”
女孩闻言眼神一亮:“是什么?”说着已嘴角含笑拉住了少年的手:“走,去看看!”
“阿九,你又来猜哑谜了?这次可猜中了?”两人手拉着手快步走远,女孩银铃般的声音带笑传来:“我觉得是差不多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
“真的!这次真的没准儿能成!”
两人脚步伶俐,说话间便跑得不见影儿了,我也追着跟去,却脚底无跟般飘飘荡荡,越急着走越是不听自己使唤。
大风吹来,黄沙漫天。
飞过了一片灰色,又是一片绿色,等到了那片黄色,还没等细看,我便落在一人床前。
不只我一人在这里。
床前一人俯身坐着,高高大大的身影遮住了烛光,床上之人被一大片黑影挡住,看不清模样。瞧手臂露出的衣衫,应是个女子。
那高大之人紧紧拉着她的手:“老六,你给朕醒过来……朕不骗你了,朕以后都跟你说实话,你想听些什么……朕就从……就从朕小时候的事给你说起好不好……”
68、展颜心事 。。。
“小时候朕自持长相过人;总是爱欺负女孩子;见着她们一个个为朕争风吃醋;朕就躲在暗处哈哈大笑。后来朕去绍国游历;在倾城时;见街上快马飞奔过一个红衣女子;长得真是漂亮;比北国所有女孩都漂亮;她不止漂亮;神情也跟别人不一样,仿佛是……骄傲又独特。”
“见朕傻傻的望着她;她扑哧一笑,许是那时朕实在是呆住了,看起来有些傻。随即她鞭子一抽,那马就载着她飞快的跑了。后来,朕呆在倾城就不走了,百般打听,得知她叫苏明婉,是苏府的三千斤。”
“朕托人上门求亲,在北国,全国的女子都仰慕朕的容貌,都恨不得扑到朕的怀里来,可苏家竟然拒绝了!朕想,北国之于绍国,微不足道,朕区区一个小王爷,在苏家眼中更是不可入目。苏家眼里瞄着的,怕是绍国的皇室。可朕还想一试,朕趁着苏明婉骑马时偶遇了她,朕说朕就是向她提亲的北国王爷,是皇帝的儿子。而且朕长得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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