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宠溺得由着她,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你一口牛奶都不喝,身上这骨子奶香怎么总是不散?”
“越泡澡味道越明显,烦死人了!”菲虹可不喜欢身上这股子味道,总像长不大的孩子,她喜欢若溪身上这股淡淡的清香。
“大正月的说话要注意,这若是在你曾祖母面前不骂你才怪?”若溪开始从小细节方面慢慢教导菲虹,“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喜欢凡事讨个吉利,所以逢年过节要尤其注意。”
“知道了,母亲。”菲虹委屈的低声回着。
她到底不忍心对菲虹太过严厉,笑着捏住她的小鼻子轻轻摇晃着,“不要委屈,你在母亲跟前百无禁忌!谁让我疼你,谁让你是我的宝贝呢!”说罢在菲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母亲~”菲虹立即高兴的扭腚撒娇起来。
这丫头最会撒娇,以后若是遇见能宠着她的对象便行了。
“母亲,我想明白一些事,不知道对不对?”她回房间之后一直在想若溪的问题,终于想出些眉目,这才巴巴的赶过来。
“说来听听!”若溪鼓励的看着她。
她听了赶忙回道:“曾祖母见多识广,若是论及会说话恐怕不止田小姨一个人,应该还有比她会说话的主。况且我到底是曾祖母的亲玄孙女儿,田小姨没有道理越过我去。可曾祖母对她分外喜欢,除了她本身确实有些长处,更多的恐怕是因为她的家世。
我不知道湖北总督是多大的官,不过细想来三婶母的派头够大,就连二祖母都让着三分,恐怕这官不是一般的大。虽然咱们家是侯府不至于上赶着巴结旁人,可到底要有些交好的人家。田府跟咱们是亲家,自然要拧成一股绳。
六姑姑一向肤浅,上次招待两位表哥就露出端倪。倒是七姑姑和八姑姑对田小姨礼貌有节,不疏远也不过分亲近。田小姨每每问到关于两位表哥的事,她们就不开口,都是六姑姑一个人在说。
我觉得田小姨似乎很关心表哥们的事,虽然语气没表现出什么,可闪烁的眼神瞒不过人。她又没见过表哥,问那么详细做什么?这些都是我胡思乱想想到的,母亲不许笑话!”说完她脸红害羞起来。
若溪听罢不住的点头,难为她不知世事险恶竟能想到这么些。别看往日里菲虹只对吃感兴趣,可这眼里心里不是没数。
“聪明的丫头,谁说你没心真是不开眼!”若溪笑着赞许的说着,“你还真说对了七八分,出乎我的意料。”
菲虹听了笑开了花,“我说对了母亲要给奖励,嗯……就要母亲亲手做的鸡蛋布丁。啧啧。”说完还吧嗒吧嗒嘴巴。
“吃货!”若溪忍不住笑着骂道,心里却隐约有了预感。将来菲虹保准是个顶着萝莉外衣的厉害角色,撒起娇来能让男人酥到骨子里,若是算计起来会让小瞧她的人吃闷亏!
果然,她讨好的朝着若溪笑着,仰着脖问道:“母亲说我说对了七八分,那剩下的三分呢?”
“各大家族的联合不过是为了利益,他们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情谊!不过不管家族之间怎样争斗,到最后都要仰人鼻息,都要看一个人的脸色行事。”既然菲虹求教,若溪便多说了几句。不盼着她能明白透彻,只在她心里留下点印象也好。
菲虹觑着鼻子想了片刻,方恍然大悟,“皇上……”说罢忙捂住嘴巴,她也知道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嗯。富可敌国也好,权势熏天也罢,都要得圣心才能平安。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人想尽办法攀附皇室。那田大人虽然贵为一方诸侯,可毕竟常年驻守在偏隅,见圣驾的机会不多。”若溪不明说,剩下的让菲虹自己去想。
菲虹闻言玩味了半晌,心里隐约有了些想法,可又有些抓不住。
“每天下午你都要睡上一觉,今个儿小脑袋一直想事情误了时辰。快点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等你醒了就能吃到鸡蛋布丁了。”一下子灌输太多她肯定接受不了,若溪便笑着哄她睡觉。
菲虹确实累了,今个儿动了太多的大脑,若溪帮她打开的世界让她应付吃力。她窝在若溪怀里,嗅着喜欢的清香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宜宣打外面进来,正看见若溪侧躺在床上轻拍着菲虹的后背。菲虹睡得香甜,小嘴还不时吧唧一下,这个胖丫头,做梦还吃东西呢。
“嘘!”若溪示意他别出动静,轻轻起身下了床。
走到宜宣跟前,一股子酒味让她直皱眉。宜宣知道她烦这些味道,忙去了净室洗漱。好好洗洗,又换了套衣服,他这才打里面出来。
若溪已经吩咐丫头泡了蜂蜜柚子茶,怕吵醒菲虹去了外间。
“赶紧喝了去去酒劲,也省得胃难受。”她亲手把茶递过去。
他接过去喝下一口,顿时觉得有些灼热的胃舒坦了些。
“丫头怎么睡在咱们屋里了?”他喝了大半杯放下之后问道。
若溪笑着回道:“她过来跟我说话,说累了就睡着了。你不提我好悬晚了,答应了丫头做鸡蛋布丁呢。一会儿醒了看不见,我不成了说话不算数的人了!”
“你光想着对丫头说话算数,就忘了昨晚上怎么答应我的?”宜宣一把攥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就把她圈在自己怀里。
若溪闻听立即脸红了一下,随即挣脱开,笑骂着回道:“我倒是答应今天陪你一整日,可你偏生跟三弟出去喝酒,怪得了谁?”
“三弟的神经很紧张,可能是有做父亲恐惧症。细算起来,她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宜宣眼中有不明的情绪闪过,一个月之后伴随着一个新生命的降生,另一个鲜活的年轻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却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若溪,大过年的还是讨个吉利的好。
若溪何尝不是想着正月里讨些吉利?她深知大户人家保全名声的手段,明白林夕儿是活不成的。那林夕儿有什么罪过?难道仅仅是因为长相跟自己有三分相似吗?命运有时候太不公平!她少不得把这些都装在肚子里,假装不知道这一切。
“你从哪里听见什么做父亲恐惧症的?”若溪奇怪地问道,这样的新生疾病在这里无人知晓。
宜宣轻笑起来,抱住她的腰肢回道:“你不是说过有什么成亲恐惧症,女人怀孩子有焦虑症,坐月子还容易得产后抑郁症等等嘛。我看三弟这几日魂不守舍,吃睡不醒,逮住机会便抓着我问生孩子的事,估计是得了做父亲的恐惧症。”
“哪里有那么多症?只是三弟第一次做父亲,心里紧张罢了。你是过来人,耐心跟他好好谈谈就行了。”若溪笑着回道,“难怪人家常说,当遇见大变故的时候,女人往往要比男人更坚强!辛苦怀胎十月的人是林夕儿,马上要面对生产这一关的人也是她,怎么反倒是三弟紧张的不得了?”
宜宣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他试想一下,若是若溪挺着大肚子要生产,他非担心紧张的疯了不可!人们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哪个做夫君的不害怕?不过这些话不能说,他生怕若溪回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
“你快去给馋丫头做鸡蛋布丁吧,我也借光吃一块。”他赶忙换了话题,不想若溪胡思乱想。
若溪闻言赶忙去了,半个时辰不到,香喷喷的鸡蛋布丁便做好了。她吩咐丫头拿一些送到三房,宜凌几个小子在那里玩儿呢。
剩下的装在碧玉盘子里,她端进上房,菲虹似醒非醒闻见香味立即睁开眼睛。
“母亲!”她一边下床一边轻呼着,还不等丫头进来侍候便循着香味跑了出来。
“哇,好香!”她笑着叫嚷起来,见到宜宣忙收敛住,规矩的行礼请安。
若溪赶忙吩咐丫头打水侍候她洗脸洗手,然后才让她坐过来吃。
第一百七十一
畅春去三房那边送点心,走进园子就听见有嬉闹的声音。她伸脖子一瞧,看见琉璃阁那边影影绰绰有人影。正要掉头走,却见宜凌身边的大丫头端着水果拼盘过来。
“妹妹这是要给几位小少爷送点心?他们正在琉璃阁里玩呢。”那大丫头很机灵,见畅春端着点心便猜出一二。
畅春听了笑着回道:“得亏遇见姐姐,不然白走了冤枉路。”说罢就跟在她身后往琉璃阁去了。
越走近越听得真亮,里面有唱曲的声音,听调子应该是花旦,可唱得很生疏中间还夹杂着调笑。畅春眼神一闪,走到外面一眼就瞧见逸浚独自坐在旁边。五少爷宜凌和九少爷宜家挨着坐,面前站着个清秀的小厮正翘着兰花指依依呀呀唱着。
“哈哈,亮个身段给小爷瞧瞧!若是漂亮小爷还有赏赐。”宜凌十足纨绔的模样,身后还有个小丫头正给他捏肩膀。
那小厮一听说有赏钱,唱得更卖力,一扭身一个卧鱼,眼睛还朝着宜凌挑逗似的眨巴眨巴。惹得众人哄笑,唯有逸浚还是淡定的表情,还不出有任何的变化。
“赏!”宜凌一声令下,旁边有狗腿的小厮忙把成串的铜钱撸下来,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哗啦哗啦”作响。
唱戏的小厮忙不迭撅着屁股捡起来,还不忘学着花旦的做派,逗得宜凌越发高兴起来。
宜家是二房庶出,一直以来受二太太轻视,说话不敢高声更别说随意调笑。眼下他见宜凌这般肆意,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便跟着大笑起来。他还跑到那小厮跟前,用手掐了一把小厮的脸蛋,笑着调戏道:“啧啧,五哥快瞧瞧,这奴才的脸蛋像娘们的!”
“多谢九少爷夸奖!”那小厮随即学着姑娘家害臊的模样,只为逗小少爷们开心多得些赏银。
“哈哈哈……”宜家笑得捂着肚子,“你还当小爷是夸你呢?真是个蠢东西!”
“九少爷说的是,奴才是个蠢货!”
“你说自己是蠢货,哈哈哈……哈哈……真是个蠢货!”宜家拍着大腿使劲笑着,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有什么好笑的?”宜凌见状不屑地说着,“他们这些奴才都是蠢货,即便不是小爷说是就是,谁敢反驳!九弟跟前的奴才不这般听话?”
“额。五哥调教奴才有一手,以后九弟多跟五哥学着便是。”宜家在二房爹不疼妈不爱,倒是早早学会了看风头说奉承话。他知道二人虽然同为庶出,可人家宜凌的亲娘是贵妾,还是三房的当家主母。吃穿用度都跟嫡出如出一辙,手里的散碎银子也宽裕,不然怎么说赏谁就赏了?他这个做弟弟的跟在后面总没有坏处,反正出了事有他这个五哥挡着。
别看这宜家念书不怎么着,肚子里倒是有些坏主意。其实他是想巴结逸浚这个侄儿,可惜逸浚总是冷着脸,谁说话都不太搭理。况且他虽然跟逸浚同岁,终归是长了一辈,多多少少要端着点长辈的架子。
他索性就跟宜凌胡闹,把逸浚自个一个人凉在一旁。逸浚看着他们这样轻浮,面上虽没表示可心里到底不屑为伍。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刚想要起身回去就瞧见畅春来了。
“畅春姑姑,可是母亲找我回去?”他盯了畅春一眼问道。
“嗯?”畅春机灵登时反应过来,“二爷回来了,询问小少爷去了哪里。奶奶说是被五少爷带去玩了,还做了点心让奴婢送过来。”
“父亲回来了?”他一副慌忙的样子,赶紧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宜凌听见二哥的名号也心里发寒,不敢留他由着他去了。畅春把点心放下忙追出去,主仆二人回了临风居。
若溪见他回来笑着说道:“我是打发人去送点心,哪个说让你回来?好容易放松可以随意玩耍几日,过了初三你又要进宫去了。”
“无聊之极,没什么意思。”逸浚还是那副表情,不过话语中多了几分温度。
若溪早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模样,招呼他过来吃点心。自从逸浚成了大皇子的陪读,在宫里越来越受关注。虽然他走路急了便跛脚,可没有人敢面露鄙夷,跟不敢心存轻视。不仅因为他能文能武,最主要的是皇上对逸浚大加赞赏。在皇上那里挂了号,旁人巴结都巴结不上,谁还敢不知好歹的嘲笑!
宜宣心里对这个儿子越来越欣赏,觉得他骨子里有股劲,不愧是侯府的后人。可是他不是个把表扬的话挂在嘴边的人,从来没当着逸浚的面赞扬过半句。逸浚的性子跟他一模一样,更不会像菲虹一般撒娇卖萌,这父子二人遇见最多的是沉默。
“这段时间骑射可有进步?开春皇上会带着大皇子等人去狩猎,想来你也得跟着前往。猎场不像校场,那里可是真刀真枪,遇见的不全是小白兔,没有些真本事会吃亏!”宜宣心里是关心儿子,可硬邦邦说出来却显出另一番意思。
逸浚听了放下手里的点心站起来,回道:“儿子会勤加练习,去了猎场一定不会给家族抹黑!”
“嗯。光会说漂亮话没有用,关键是要看成果。”宜宣一向不喜欢听空话,也不喜欢说空话,一向是做出来让大伙评论。
其实逸浚也是这种性格,他是有十分把握去猎场会有收获才这样说。眼下听见父亲教训,若是再表白就越发的像说空话大话,所以他就不再言语。
一家人除了吃饭就很少聚在一起,今个儿又是大年初一,若溪见气氛渐渐沉默不由得瞪了宜宣一眼。
“你们兄妹回房间玩儿,我还有事跟你们父亲说。”若溪找了个借口把她们打发下去,刚想要跟宜宣说什么,外面宜浩派人来请他。
宜宣听了便出去,临走时告诉若溪不必惦记,估计不是铺子里的事就是孩子的事。
若溪跟前一下子清静下来,她这才得空把畅春叫到跟前。
“你去送点心的时候逸浚他们在做什么?怎么就跟着你回来了?”
畅春不敢有半点隐瞒,把自己看到的细细回禀。若溪听得直皱眉,心里暗道这宜凌、宜家太过于胡闹。多大点的年纪就学纨绔挑逗小厮,长大了可还了得?好在逸浚不跟他们一起胡闹,这让若溪感觉庆幸。不过这人就怕受旁边不好的影响,以后还是别让逸浚跟他们凑在一起的好。
过了初三,逸浚又起早去宫里,晚上回来明显面带倦色。若溪见状吃罢饭便吩咐他下去歇着,又叮嘱侍候的丫头打热水给他泡脚。
大丫头琴缘打了热水,把逸浚的靴子扒下来,一抹已经干涸的暗红映入眼帘。
“啊!少爷,你的脚受伤了!”她一边叫嚷一边轻轻的往下褪袜子。
到了受伤的地方逸浚忍不住一皱眉,“别喊!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蹭破了皮!”他忍住疼痛低声训斥丫头。
琴缘立即把嘴闭上,可眼里却转了泪水。自打逸浚进宫陪读,身上是经常带伤回来。尤其是第一个月,脚底没有好模样,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她这个侍候的丫头对于处理伤口已经熟练,可最近好久不见他受伤,今个儿是怎么了?
她手脚麻利的取来剪刀,把袜子剪下来,又把他受伤的脚泡进脸盆,等到布和伤口分开才拿走。
旁边的小丫头把药水、棉球拿过来,她用赶紧毛巾小心的把逸浚的脚擦干净。
只见她蹲在地上,把逸浚的脚放在自个腿上,小心翼翼的用棉球蘸了药水擦在伤口上。伤口被药水一蘸滋滋冒泡,就像在伤口撒盐一样疼。逸浚一声未吭,只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若溪进去的时候正看见这样的情形,她顿时心疼的眉头紧锁。
“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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