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能否给我答案。
伦敦西郊的城堡,今天的傍晚也很平静。
伊丽莎白夫人与少女们的晚餐会照例举行。
米娅四处瞟着,小声对旁边的克里斯汀娜说,“你看见安妮亚了吗?”
克里斯汀娜用很小的幅度摇了摇头。
安静的餐厅中,刀叉与器皿碰撞的声音都很轻微,餐桌的那头,伊丽莎白夫人端起酒杯,摇晃着鲜血般的液体,望着长桌两侧的少女,沉默了一个晚上的她忽然露出了微笑,“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女孩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刀叉,望向伊丽莎白夫人。
“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少女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今天伊丽莎白夫人好像兴致不错,追忆起了往事,“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每天想着明天要穿什么裙子,下午茶有没有蜂蜜和果酱,所有人都夸赞我的美丽,就好像是珍珠般光泽迷人,只要是我参加的舞会,全场的男士都会以邀请我跳一支舞为荣。后来当我嫁给了我的丈夫,每天要操持家族无数繁琐的事情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做个少女是如此幸福的事,还好我的丈夫细心体贴,即便是如今我回忆起来,也有不少甜蜜的回忆。”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餐厅中回响着,女孩们面面相觑,嬷嬷们面无表情地站在她们身后,像是一尊尊凝固的石像。
“不过人生没有完美的事,没过多久,我的丈夫在一次战争中死去,就这样,我又是孤单的一个人了。”伊丽莎白夫人的双眼有些迷离,好像陷入回忆之中,想起了着当时的伤心的悲痛,可她说话的语气却依然很平静,“我孤零零地生活在这座城堡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我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容颜,不知何时我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然后我明白了,再美丽的鲜也会有凋谢的一日,再美好的年华也会随着时间而流逝。”
说着,伊丽莎白夫人好像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她很快举杯喝了一口浓郁的红葡萄酒,或许是喝得太急了,有一丝鲜红的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落了下来,她用舌头轻轻将酒液舔舐干净,眼神也染上了一抹猩红,“明明是最好的年华,却要一天天看着自己慢慢老去,感受着自己的皮肤开始松弛,你们能想象着那样的痛苦吗?我在夜晚都害怕得不敢入睡,我害怕梦见自己变成了长着老人斑身材佝偻的老妪,我感觉自己住在一具棺材中,肮脏的女土随时都会将我掩埋!那种痛苦像是蚀骨焚心一样,让我快要疯了!”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带上了些疯狂的意味,不过很快她就平复了情绪,深深地喘了一口气,重新带上了优雅的微笑。
“幸好,我遇到了那位大人,他智慧渊博,无所不知,他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使者,让我从此可以永葆青春,再也不会受衰老与丑陋的困扰。”伊丽莎白夫人勾起嘴角,手指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眼波望向那群神色不安而茫然的少女,“感谢上帝,感谢你们的到来,不过能成为我的‘养分’,也是你们的荣幸。”
女孩们的表情慌张了起来,即使她们无法理解伊丽莎白夫人在说什么,但她们还是感到了一种本能般地恐惧,可是还没等她们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大厅的灯倏忽间熄灭了。
轰地一声巨响,大厅骤然陷入黑暗,随后一阵猩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将视线中染上一片血红。
“啊!”
女孩们惊叫声四起,却发现浑身仿佛被黏在原地,脚下是炽热而粘稠的血池,像是沼泽般不停往下陷去,她们徒劳地挣扎着,发出一阵阵地惨叫。
“开始了。”
伊丽莎白夫人静静站在台阶上,身后的阴影像是为她加冕为皇后的大氅,冷漠地俯视着在血池中挣扎惨嚎的女孩们,嬷嬷递上了一支新的高脚杯,她深深地嗅了一口,闻着杯中液体腥甜的气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次的鲜血祭祀,邪王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从高处望去,整个大厅就是一个血红色六芒星的法阵,陷入恐惧和绝望的少女是法阵最好的祭品,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邪王的吩咐所做,最完美的作品。
只是,伊丽莎白夫人忽然皱了皱眉,“怎么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人?怎么可能?”
“就是昨天刚来城堡的那个女孩,你们没将她带来吗?”
格蕾雅有些犹豫,“好像我将她锁在舞蹈教室了”
“无妨,等祭祀结束之后,我再去慢慢享用她的鲜血吧。”伊丽莎白夫人张开了手臂,身后的嬷嬷为她脱去外袍,她苍白的肌肤在血色光芒的照射下愈发娇嫩,像是被鲜血浸润着,焕发着青春的光泽。
“嗯”她发出了陶醉的声音。
那位大人已经厌烦了她太过谨慎的作风,那么她便索性一次性享受完这场鲜血的盛宴,得到他更多的赏赐与福音。
六芒星法阵中,米娅满脸惊恐的泪水,试图抱着柱子阻止下陷的趋势,可她浸泡在血池中的双脚渐渐失去了知觉,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缓缓流注进了血池之中,她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双手慢慢失去了力气,往血池中坠去。
伴随着怨魂尖利而刺耳的哭嚎,一双双干枯的手从血池中伸了出来,将在血池中苦苦挣扎的女孩儿们扯了下去。
“或许这就结束了”米娅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了,鲜血将她缓缓淹没,胸腔,脖子,然后是头顶
“到此为止了!”
一个声音骤然响起,然后一个身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血池的中央,手中一柄银色的大剑狠狠插入血池中央,爆出耀眼的一团白光!
“巴托丽伊丽莎白!大名鼎鼎的吸血鬼女伯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瓦西里穿着一身中世纪铠甲与红色披风,头盔下是一双锐利的双眼和刚毅的唇角,他踏前一步,大喝一声拖着手中沉重的大剑狠狠往伊丽莎白夫人斩去!
“锵!”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一只平凡无奇的长矛拦住了他的大剑,挡在了伊丽莎白夫人身前,随后空气中缓缓凝结出一具幽灵般的铠甲,那是一具有些古老的锁子甲,甚至有些残破,铠甲黯淡无光,还有无数战斗所留下的划痕,每一片甲叶都泛着冰冷而嗜血的光芒,唯有头盔处原本露出骑士双眼的地方,只有两束幽蓝色的光芒,像是鬼火般磷磷发亮。
“兰斯洛特,我最忠心的梦魇骑士啊,即使化身为幽灵,也会永远保护着我。”伊丽莎白夫人用扇子微微掩住嘴角,目光残忍而傲慢,“现在,杀了他。”
“yes,my lord。”骑士兰斯洛特发出了来自地狱般的声音,或许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一名骑士了,可他依然谨遵着保护主人的使命。
然后,他挥起,向瓦西里刺去。
“嘿,别这样,伙计!”瓦西里奋力架住他的攻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下午还打过,还记得我吗?铠甲兄,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名为、兰斯洛特。”幽灵骑士发出空灵的声音,“是守护、伊丽莎白小姐的骑士。”
“砰”地一声,瓦西里终于招架不住,一个翻滚撤出他的攻击范围,然而幽灵骑士的动作比他更快,空气中残留着幽蓝色火焰的痕迹,他却已经出现在瓦西里的背后,不带任何感情地劈下!
“这boss也太强了!”瓦西里硬生生吃下这套攻击,终于喷出了一口鲜血,一边闪避一边心中飞快计算着,“不行,至少要一个配合默契的五人团队才能击杀保险的话应该组十几个人来组团杀他!我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他的念头才刚刚转动,身后一股巨力袭来,他被重重轰在墙上,零点几秒后,一把长矛以压倒性的力量与速度投射而来,防御道具自动激发出绿色的光盾,挡住了这记攻击,可光盾也随即碎裂,不过这好歹为他争取了几秒的反应时间,在下一发攻击到来之前狼狈地翻身躲避。
不知不觉,他们打斗距离伊丽莎白夫人越来越远。
“可恶”被动挨了一会儿打,瓦西里也被激发了斗志,浑身上下腾起白色的光芒,他喘息着提起长剑大吼着朝着幽灵骑士砍去,而骑士单手用稳稳地格挡住每一次攻击,头盔下幽蓝色的火焰燃烧着,每次高速的攻击仿佛都在他的计算之中,然后在瓦西里喘息的间隙,铠甲再次在原地消失,瞬间诡异地出现在了瓦西里的身后。
“啊——!”瓦西里的腹部被长矛贯穿,发出一声惨叫,鲜血飚洒。
“这就结束了吧。”伊丽莎白夫人嘴角微微扬起,“正好祭品中加上这个入侵者的灵魂,一定会让那位大人更高兴的。”
血红的月光下,瓦西里咬着牙攥紧了腹部中鲜血淋漓的长矛,疼得扭曲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不,还没有结束。”
一个纤细的声影无声无息地从房顶中落下,一只闪着银光的轻轻贴上了伊丽莎白夫人的后背,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安凝轻轻打开了保险,“很喜欢保养啊,夫人。”
黯淡的月光下,她嘴唇微微扬起,伸手抹去脸上沾着的几滴鲜血,像个真正的吸血鬼。
78。077 血之终结(2)()
等多久终也等不到的明天,
望多远都是望不穿的黑暗。
连名字都已渐渐被风遗忘,
直到我看见你闪耀的光辉,
直到我听见你对我的呼唤。
大厅中,劫后余生的女孩们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中,那些嬷嬷们从战斗一开始就悄悄逃离,还将大厅的大门从外锁死。而台阶之上,安凝手中的枪冷冷地指着伊丽莎白夫人,神色从容。说是女主角,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出场了,必须得用这种帅气的方式刷一下存在感。
伊丽莎白夫人强作镇定,脖颈骄傲地扬起,“我记得你你是叫安妮亚是吧?把枪放下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如果你晚生几百年,我可以介绍几个卖面膜的微商给你,保养嘛,没必要这么血腥。”安凝耸了耸肩,“你说是不是?”
不远处,幽灵骑士兰斯洛特的身形在空气中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了伊丽莎白夫人的身前三米处,可他没有再靠近了,因为一把手枪已经对准了伊丽莎白夫人的太阳穴,他头盔中的火光时明时暗,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放开、伊丽莎白、小姐。”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令人遍体生寒,但似乎因为这位梦魇骑士沉睡了太久,他的语调带着不自然的停顿。
安凝的目光越过他,看向瓦西里,“还好吧兄弟。”
不远处,瓦西里半跪在地上,眼角不自然地抽搐着,显然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那柄被冤魂诅咒的长矛对他造成了“治疗效果减半”的减益效果,这让他无法很快恢复战斗力,“你能拖住他多久?这家伙智商一般,有简单的思维能力,你小心。”
安凝知道他想说什么,在行动之前他们拟定了一个计划针对伊丽莎白夫人的死灵骑士,根据瓦西里的描述,这家伙根本是不可能战胜的,免疫任何物理伤害,免疫任何精神控制,速度高得变态,除非组个团有奶有控的才能尝试击杀,可显然没有留给他们这么多的时间了。
所以他们的计划就是由瓦西里引出死灵骑士,然后安凝悄悄摸到伊丽莎白夫人身边,当然直接杀死伊丽莎白夫人很有可能会让死灵骑士狂暴化,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挟持伊丽莎白夫人,然后让他在战斗中分心以此削减战斗力,可瓦西里通过刚才的战斗已经感受到这具铠甲似乎有一定灵智,看起来并不会被这样简单的手段所影响。
更重要的是,他比预计的丧失了更多的战斗力。
即使是这个幽灵被人质所牵扯,他也很难继续作战了,只能期望安凝能拖住他久一些,自己能够争分夺秒地恢复战斗力。
不过瓦西里并不确定这个不靠谱的临时战友究竟能不能为他争取到时间,从她刚出场的几句话他有点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安凝看着那具气势逼人的幽灵铠甲,啧啧称奇,“你叫兰斯洛特是吗?亚瑟王跟你什么关系?伊丽莎白夫人是你的master吗?”
master你姥姥啊。瓦西里强行压下去的伤势差点又喷出一口老血。
兰斯洛特头盔中的火焰闪烁着,然后渐渐从狂躁的跳动中平静下来,“伊丽莎白、小姐是我的主人我、会永远、守护她。”
安凝挑了挑眉,用枪口顶了顶伊丽莎白夫人的脑袋,“介绍一下呗?”
伊丽莎白夫人凝望着兰斯洛特,“他是我成年时父亲赐给我的骑士,一直都忠心耿耿地陪在我身边,后来他在战场上战死了,我十分伤心,求那位大人将他复生,那位大人答应了我的请求,将他飘泊在战场的灵魂召唤进这具他生前的铠甲中,而他唯一残留在灵魂中的心愿,就是守护我直到永远。”
“好感人啊。”安凝说,“那位大人是?”
“你竟然妄想窥探那位大人的身影,真是胆大包天。”伊丽莎白夫人露出了嘲讽的神情,“我只是那位伦敦地下黑暗世界的帝王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纵然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大幕依然会揭开,到时候你们这些忤逆者将会在地狱中受尽折磨!”
“在那之前,你先下地狱等着吧。”安凝的手指扣上了扳机。
然后,她感到浑身被一阵寒冷的威压锁定,狂风席卷而来,死灵骑士浑身爆发出一股滔天的气势,长矛如寒星般指向她的咽喉,安凝毫不怀疑只要伊丽莎白夫人一断气他就能把她像摁蚂蚁一样摁死。
“哈哈,开枪,开枪啊!怎么?怕了吗?”伊丽莎白夫人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兰斯洛特是我最忠诚的骑士,即便是我死去了,他也会为我报仇,不死不休!”
“不,夫人,我想你误会了。我不一定要杀你。”安凝忽然笑了起来,神情轻松,“你瞧那个受伤的家伙,他是驱魔人,我可不是,我可不用斩妖除魔,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正在拼命催动能量疗伤的瓦西里一愣,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明显她是在使诈吧?是在拖延时间吧?是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合作?”伊丽莎白夫人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神态,她气定神闲地看着安凝,“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同伴的实力,如果我叫上七八个同伴来围剿城堡,我想就算是您那位忠诚的骑士也不是敌手,不过我对您刚才话里提到的那位大人很感兴趣,不知道您是不是能代为引荐一下?”
这时反倒是伊丽莎白夫人愣住了,她上下打量了安凝一下,随即吃吃地笑了起来,“你想背叛神圣联盟?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
“我们不用同归于尽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不止如此,我还可以为您提供所有驱魔人的行踪,准确可靠,相信如果您将这些信息交给那位大人,一定是大功一件。”安凝持枪的手依然稳定,可她的话语却充满了蛊惑人心的意味。
伊丽莎白夫人的目光闪动,“说得倒很动听,好吧,我答应你,你将枪放下。”
瓦西里勉强站起,顾不得伤口的撕裂,“你真的要背叛我们?”
“抱歉,我只是想赢而已。”安凝对他笑了笑,然后看向伊利莎白夫人,“行了,夫人,不要浪费双方的时间了,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实力不平等,我如果放下了枪,那么兰斯洛特随时都可以将我干掉。”
“那么你要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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