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大唐女冠- 第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算你聪明”笑着捏着她的鼻尖,薛崇简轻轻地吻上,“我们会日日相见,夜夜相 守,便是天上的神仙也会羡慕嫉妒……”
  “只羡鸳鸯不羡仙……太美满,会遭天妒……”
  “天妒?如果王母娘娘派人来坏我们的好事,我就拿刀劈了她……”他张狂地笑着 ,只把她抱得更紧。却没有觉察出把头埋进他怀中的李持盈嘴角那一抹哀凄到让人心颤 的微笑……
  一夜缠绵,便是梦里,也是笑着。
  薛崇简自梦中醒来,已是清晨。可是,怀里却已佳人无踪。他不曾睁开眼,便把手 往旁边摸去:“元元,我梦里犹见到你。铺天盖地的红里,你嫁与我为妻……”他的声 音戛然而止,猛地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身边。皱眉。
  起身,环视周遭。竟是如此安静,全无一人。
  烛火早熄,幔帐外曙光初露,隐约的,有鸟鸣声婉转低回。
  薛崇简翻身而起,一脚踏在滚在地上的琉璃酒杯上。酒杯滚过,碰翻同色的琉璃瓶 ,深红的葡萄酒溅洒一地,就连白玉莲花也染作红色……
  扫过已经空无一人的幔帐,薛崇简几乎要怀疑昨夜是否只是他自己的一个*梦了? 象是俗讲中的故事,深山老林中,书生一夜*宵,醒来却是孤身一人,不知昨夜与他共 度*宵的究竟是人还是哪里的精怪。却又偏偏至死也难忘了那刻骨的**滋味……
  好笑地摇头,他几步走至池边,拈起绕在池边白玉栏杆上的红纱,送至鼻尖,仿佛 仍能嗅到她的馨香,带着淡淡的暖。
  “真是,居然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下……”他走下玉阶,自池壁上镶的铜镜里看到 自己后背上留有被抓伤的血痕,不禁失笑出声。
  昨夜的元元狂野不似真人,可不论是哪一个,他都那样喜欢,珍爱无比。甚至想起 昨夜,她将自己这样交付于他,连心口都是发烫的……
  匆匆洗漱,薛崇简自骊山汤泉宫急驶而下,一路狂奔自长安。只盼着能快一点见到 元元。可是,兴冲冲而来,却居然被拦在门外,不得而入。
  他不禁震惊。往日他可不经通传自由出入,可今日居然会有人拦他。
  莫不是他昨夜不够温柔,惹恼了元元?
  虽不明究竟,可他已先服了软。就是当着下人面前,亦是全无傲气。可无奈,到底 出来见他的却仍只是秋眉。
  平心静气,望定他,只说“我家贵主恕不见客,还请国公回去。”
  “怎么可能?秋眉,你莫要与我说笑元元就是再生我的气,也断然不会不肯见我的 。你去同她说,就说昨夜是我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他陪着小心,说得恳切,便是秋眉也觉心中凄然。可虽然面色放柔,却仍是冷然拒 绝:“国公请回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家贵主不会见您的。”
  因她数度拒绝,薛崇简便恼了起来。手中马鞭“唰”地一声抽出,就打在秋眉身旁 的圆柱上。只离耳际两寸远,连那新油过的朱漆也打得露白。
  “好个大胆奴婢我,你也敢拦?还不快去通传,慢了半步,休怪我手下无情。”
  瞥他一眼,秋眉转过身,只平声吩咐:“关门,送国公。”说罢,自己已先转身进 了门往后走去。
  眼见那扇朱漆大门真地徐徐闭合,薛崇简大怒。直接就往门里冲去,可是却被门前 侍卫躬身拦下:“国公,您莫要让卑下难做。”
  认得眼前这些侍卫分明就是李隆基身边的侍从。虽然知道李隆基素来心疼这个妹子 ,可这样派了身边的侍从相护……
  挑起眉,他大骂道:“呸,连你们主子也来与我作对吗?”
  那侍从也是为难,又不肯动粗,只能左拦右挡,就是被马鞭打在身上也不敢反抗。 最后实在是被打得慌了,才压低声音道:“国公还是请回吗?小的听说贵主欲为母妃祈 福,已自请出家为冠……”
  他的话还未说完,薛崇简已经翻脸:“你胡说——”
  一声喝完,他的脸色已变。突然弃鞭,快步窜到马前,拔出马上系的长剑,回手一 剑劈出。又快又狠,几个侍卫又惊又骇,虽全力支撑,却到底是心虚的。没几下便被薛 崇简逼至一边。薛崇简抬脚猛地踹开门,顺手一脚踢飞门后的门房,直接大步闯入影壁 后。
  大步而入,哪管出来阻拦他的是哪个。这会儿气得眼都发红,他气势十足,真似要 神挡杀神,佛挡屠佛的架势。
  到底不敢太过相拦。薛崇简一路杀入,竟就这样直入李持盈的院子。他还未闯入, 院里已窜出一道黑影。薛崇简定睛看去,却是阿勒。油亮的脸就是在白天看也是黑得骇 人。
  “厮那黑贼滚一边去,要不然被我一剑斩了可莫要哭嚎……”
  薛崇简骂得痛快,阿勒又气又恼,可到底于汉语上说不过薛崇简。嘴里叽噜咕噜地 说了几句,才讷讷地嚷:“贵主不想见你,你快点走”
  薛崇简一声冷哼,也不再逞口舌之快,直接就冲着阿勒扑了过去。想来是得了吩咐 ,阿勒虽然并不曾用上杀招,可却始终缠住薛崇简,让他不能太过近前,始终不能闯进 院中。
  薛崇简心头大恨,突然手中动作一停,竟是卖了个大破绽,也不理阿勒的攻击,直 接就往院中闯去。阿勒大惊,已是来不及收手,一记重拳就狠狠打在薛崇简肩头。
  肩上痛如骨裂,薛崇简却是不理,直接往院中闯去,甚至连迎面飞来一剑都恍如未 曾看到,硬生生逼得朝光偏了手中短剑。虽是偏了半分,可剑芒却还是划过薛崇简面颊 ,阴阴寒气刺破肌肤,渗出一丝血迹。
  朝光过意不去,眼中虽有歉然之意,可却仍是拦在他身前。大声喝着:“国公都说 贵主不会见客了,你还是回去吧”
  “不见?见不见,不是你来同我说的”他冷笑,大喝:“元元,你若是不见我,索 性叫他们将我一剑刺死在这门前,倒可如愿的”
  他自然是负气,可是说这样诛心的话时却也觉心痛欲裂,鼻酸得几欲落泪。说是英 雄男儿,可在这一刻,却只觉自己原是脆弱似一只薄胎瓷盅,只要一用力,便会被人捏 碎……
  依稀,听得一声低叹。院里终于传来李持盈的声音:“表哥,你这是何苦呢?”一 声低叹,哀怨似那夜琵琶声声,拨动薛崇简心中那丝悲愤。
  也不去理阿勒与朝光,他大步而入。满腔怨气,已先想吼出来。可是进得院来,他 一眼先看到的却是那抹立在梧桐树下的孤单身影。
  一袭杏黄袍,头上松松挽就一个道髻。眼前的分明就是元元,可是这穿着道袍的元 元面色平静,目如枯井为哪里还是昨夜与他缠绵,热情似火的那个女子。
  他心中大骇,又是惶恐又是惊讶,以至于怕得连手都轻轻颤抖。一步步走近,他只 觉得双脚重似灌铅。走至李持盈面前,他连手都在颤抖,指尖轻触,他抚摩着李持盈的 面颊,柔声问道:“元元,你是恼了我吗?”
  李持盈默然半晌,这才抬头望着他:“贫道玉真,善人以后便唤我作玉真吧”
  凝望着她不显半分情绪的眼眸,薛崇简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喘着粗气,他突然猛 地抓着她的手,大叫道:“元元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第二十八章 女冠
  梧桐叶茂,阴阴成片,遮住头顶太阳,使得李持盈的面容在树荫下也显得阴晴不定 ,连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诡秘之意。
  “表哥,”仍是旧日的称呼,可不知为什么,他却越发心凉。
  “元元,你不要这样……”低声呢喃,他将李持盈拥入怀中,却只听得她一声轻笑 :“我度作女冠,从此再不为红尘俗世的法度所牵绊,自在逍遥,想怎样便怎样,何等 快活?表哥难道竟不为我开心吗?”
  李持盈的话轻柔无比,微笑着的脸似乎真是开怀无比。可落在薛崇简眼中,却是刺 得他的心都在揪痛。
  扳着她的肩膀,他大力摇晃:“我不信你怎么可能这样对我?”
  “表哥,我自度作女冠,是为着我自己……与你有什么相干”她的眼神有些游移,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半分也不柔软,仍是尖刻得让人心颤。
  薛崇简好似被人重重打在脸上,面如土色地后退一步。扭过头去,目光茫然不知落 在何处。却又突然猛地回身,抓住李持盈的衣襟,猛地一扯……
  “不与我相干?你昨夜与我那样,还说不与我相干?”
  没有料到薛崇简会突然发狂,闪避不及,身上的道袍已被他揪住,猛地撕开,但觉 身上一凉,已露出大片肌肤。
  在旁看得分明,阿勒慌忙扭过头去。朝光却已怒喝一声扑向薛崇简。
  “朝光”厉声喝止朝光,李持盈任由薛崇简狂乱地撕扯着身上的道袍,哪怕是已被 拉扯得衣不遮体也不曾尖叫半声。
  “你以为穿上道袍便算事情完了?什么与红尘俗世无关?什么与我无关?元元,你 是我的人,一生一世都是……别以为穿了道袍来能哄我……元元,不要同我说笑”凄厉 的声音到最后却是低入尘埃的哀求。他无措地解开外衣披裹在她身上,软语相求:“我 回去就叫阿母来求亲,元元,你莫要恼我……”
  李持盈低下头去,双手紧紧揪着他披上身的衣裳,可到最后却是一声轻笑,松开手 ,任他的衣服滑落在地。
  抬起手,赤祼的手臂莹白似玉,反着幽幽的光。她理着发髻,俯近身,轻笑:“表 哥,你何必这样心急呢?我虽入了道,可却没说要修苦道。男女相悦,男女双修,也不 过是时间的问题……难道你不比别的男人强上百倍?”
  如遭电击,薛崇简惶然,连退数步,瞠目相望,只觉得眼前这个媚笑如丝的女子竟 是如此陌生。
  捂住胸口,他终于流下泪来。却惶然若失,连去擦拭都不记得。“元元,你何苦如 此?何苦?便是要离我远去,也不要这样自苦……你羞辱自己,比用刀子戳我,更让我 心痛。”
  目光微瞬,李持盈只觉喉头也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干涩得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可面上微笑却是不减分毫,只是淡淡笑着:“表哥,如果你再无吩咐,我便要进去准备 了。入道大典在即,我还请了史师来请教呢”
  定定地望着她,薛崇简茫然转身,低着头一步一步移出去。颓然之态仿佛垂垂老者 ,竟找不出半分刚才勇闯公主府的英武之态。
  望着他的背影,李持盈再也撑不住,脚一软已跌在地上。朝光和秋眉忙上前扶她。 朝光一面遮挡着她的身体,一面愤愤道:“国公太过份了怎么可以这样对贵主……”
  “不、不怪他,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再也无法装作风轻云淡,李持盈痛哭 失声,在秋眉拥住她时,她立时扑进她怀里。不一会儿,眼泪就打湿了秋眉的肩头:“ 我不好,不该只想着要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回忆,却全不顾表哥的感受……”
  她哭得哽咽不止,甚至孩子一样开始打嗝。朝光看得嘟起唇,想嘀咕什么可被秋眉 一瞪,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并没有出声相劝,秋眉只是那样抱着李持盈,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脊。仿佛只要 这样,就会让李持盈忘却悲伤。
  站得远远的阿勒,握紧了拳头,慢慢转过身去,走出门去。朝光转头间瞥见,眼睛 一眨,却没有出声招呼。
  阿勒风一样跑出去,不过片刻就追上行尸走肉一般的薛崇简。一声大喝,二话不说 就挥拳打去。他原是记不过想要与薛崇简撕打,却不想他一拳击下,薛崇简竟是根本连 避都不曾避让,竟就这样生生受了他一拳。
  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可看薛崇简却仍是目光呆滞,竟似浑不觉得肩头疼痛般,阿 勒也不禁呆住。再看看薛崇简面上那一道浅浅的伤痕,想了想,便住了手。
  他自觉脑子笨,无法理解李持盈与薛崇简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为什么现在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可是,薛崇简让贵主哭,却是他亲眼看到的。
  于是,阿勒冲着薛崇简大叫:“你让贵主哭不是个好人……”
  “元元……”抬头望他,薛崇简的眼中渐渐有了几分亮光:“元元在哭?”转过身 ,他想要往回走,却被阿勒当胸一推。
  “贵主不想见你她一定是早就知道你会让她哭才不见你……”
  脚步踉跄,人虽差点跌倒在地,可薛崇简的神智却渐渐回复清明。就就知道?目光 忽闪,他突然探手揪住阿勒的衣襟,喝道:“你说,门口那些侍卫是什么时候来的?”
  被他一吼,阿勒也乱了分寸,只能喃喃道:“一早、一早就过来了……”
  “果然是……”丢开阿勒,薛崇简冲出公主府去。瞧见神色紧张的侍卫们,一声冷 哼,跃到马前,直接抽了马鞭当头抽下。直抽得那些侍卫抱头鼠窜,他才冷笑着跳上马 背,狂奔而去。
  这一走,却是直接闯入东宫。浑不顾东宫中侍卫相阻,直接冲东宫长生殿。对着正 伏于案前,不知正在写些什么的李隆基大叫道:“好你个李三郎既然在背后暗箭伤人… …”
  抬起头来,李隆基挥手喝退如临大敌的侍卫。望着薛崇简,神情如常,只问:“二 郎从何而来?怎么竟这样一身狼狈?”
  确实狼狈,不提脸上的伤痕,这样穿着一件中衣便直闯禁宫的人,大概也只有薛崇 简这一个了。
  瞪着李隆基,薛崇简恨声道:“我自何处来,你李三郎难道不知吗?李隆基,我来 问你,你为何要挑拔我与元元,竟要她度作女冠,一生孤苦?”
  “一生孤苦?谁说元元会一生孤苦?就是做了女冠,她是我李隆基之妹,想要什么 我都会给她,怎么会一生孤苦?”被薛崇简踩到了痛脚,李隆基也也些怒意。
  “便是你给她金山银山又如何?一个女子,没有个好归宿又怎么会幸福?”薛崇简 逼近,半分不让。
  “女子的幸福会是要嫁人?未必……不过是男人,便是她不嫁,想要多少一直有多 少……”李隆基冷笑着,一句话就噎得薛崇简说不出话来。
  时人风气开放,且不说别人,便是他们身边的女子又有哪个不是风流成性呢?
  看薛崇简只喘着粗气瞪他,李隆基又笑道:“元元若想嫁人,随时都可以还俗。只 是,她要嫁,却不会是嫁你”
  闻言,目眦欲裂,薛崇简红着眼睛直接扑上。暴怒之下,全忘了招法,只是胡乱扭 打撕扯,竟象个气极的孩童。
  李隆基也不避让,揪着薛崇简直接一拳轰了出去。两个表兄弟大打出手,惊得殿外 侍从手足无措,欲要进来相劝,却被李隆基一声大喝惊了出去。
  拳打脚踢,撕扭拉扯,两个人你来我往,根本就没有什么招法,完全是两个孩童一 般打斗。你一拳我一脚,却是使足了全身力气。到最后,两个人没了力气,就仰倒在地 大口喘着粗气……
  被侍从急忙找来的太子妃王慧君站在门前,扶着门边望着,却并没有走进去惊扰到 殿中两人,反而退出数步,低声吩咐侍卫们退下,就那样自己一人守在殿前。
  “表哥,”薛崇简的声音有些哽咽,透出一丝惹人心疼的脆弱:“为什么会这样? 我对元元怎样,你是最清楚的。可为什么她还是要度作女冠呢?”
  沉默了片刻,李隆基才低声道:“元元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你心里已经明白…… 二郎,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忘了元元吧”
  “什么是长痛什么是短痛?”薛崇简冷笑着:“表哥,你们那些事我才不管,什么 权力什么政治什么大局,与我何干?我不过是想与元元快快活活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