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茂枢看着我,不禁抱臂一笑,道:“萧姑娘不怕半夜有采花贼?”
采花贼?我吓了一跳,是啊,我怎么忘了他是采花贼啊,很可恶的,亏我刚刚还对他存有一丝感激之情,呸!
我对上景茂枢含笑的双眸,不禁一个寒颤躲在江若尘的后面,露出脑袋朝景茂枢威胁道:“告……告诉你!我是唐门之后,再敢打我的注意,小心我一不小心毒死你!”
景茂枢抿嘴一笑,问道:“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唐门之后?”
“我……”完了,谎撒得太多了,接不上去了,不过,有江若尘这个高手保护,我怕啥啊!想到这里,我不禁朝他瘪瘪嘴,道。“我有没有失忆关你屁事!”
景茂枢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江若尘转头看向我,疑惑的问道:“飞飞,你和景兄有矛盾?”
还不是拜你所赐!哼,丢给我这么大个色魔债主,在他的淫爪之下我还如此的冰清玉洁,可见我是多么的有节气!我怨恨的瞟了江若尘一眼,然后望了一眼景茂枢,别过眼,道:“还不是你,让我还他十万两银子,他纠缠于我,我能跟他没矛盾吗?”
江若尘一听,顿时笑出声,揶揄的望向景茂枢,笑道:“景兄,没想到为了银子,你也可以百般纠缠于人,到是让在下高看于你了。”
“过奖过奖。”景茂枢恢复脸色,嘴角勾起,回道,“到是比不上江兄,自己欠下的债,要一个妇人来还。”
呀,两人还杠上了!我睁大眼睛等着江若尘的下文,没想到江若尘突然凝神静息,片刻之后,迅速拔剑而出,挥向窗口。而此时,景茂枢一脚将脚下凳子踹向另一处窗口,拔剑而出。
“砰!”门窗迅速破裂,十几个黑衣刺客从窗户门外冲进来,二话不说,朝我们洒下一把暗器,挥刀砍来,招招致命。
“啊——”我大叫一声,抱头蹲在地上,吓得哇哇大哭。完了,我要被暗器砸得满身是眼了,呜呜~
头顶上有兵刃相碰之声,景茂枢替我挡掉袭来的暗器,眼睛瞟到旁边的书桌,于是脚一踹,把书桌踹到墙角,再把我踹了进去,然后挥刀和那些黑衣蒙面人打了起来。
奶奶的景茂枢!
我的头直接撞到了墙上,顿时眼冒星星,我摸上额头上撞出的大包,不禁在心里把景茂枢狠狠的骂了一顿。疼了一阵,我晕头转向的转过身来,看到眼前混乱血腥的场面,顿时吓得浑身发冷,脑袋霎时清醒了。
屋内“乒乒乓乓”的桌椅砸碰声音,夹杂着兵刃之声,痛呼之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地上躺着两三个已经被杀死的黑衣刺客,其中有一个左手被砍断,因为一点皮,所以还黏在身上,猩红的血不停的从他的断臂处涌出,在木质的地板上形成了一条暗红的小河,我胃中一阵翻腾,“哇”的一下,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飞飞。”景茂枢抽空蹲下来,关心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便又被迫站起来挡剑。
我呆愣在原地,浑身发颤,片刻之后,往里面缩了缩,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嘤嘤的哭了起来。
血,都是血,殷红发热的血,我以前来例假大失血都没有这么吓人,呜呜,怎么会这样?电视里面人被杀死了之后就只是躺在地上而已啊,没有说会有这么多血,多到成河,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可以流?
“砰!”窗户破裂,江若尘将一个黑衣刺客一脚从窗户边踹了下去,随即,自己也跳了下去,相继,又有另外几个黑衣人跟随跳下去。
景茂枢还在和那几个黑衣人打斗,对方都是高手,景茂枢打得久了渐渐变得力不从心,转头看了一眼缩在书桌下的我,于是身形一移,弯腰将倒在一边的古琴捞到手中,左手拿剑,右手凝聚内力在弦上一拨,顿时空中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几个黑衣人瞬间被气流击倒在地。
我将头埋在膝间,早已忘了耳边的那些令人难受的声音,还有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突然间有些畏缩有些迷茫。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动荡的江湖轰轰烈烈的人生吗?可是身处其中时,为何又会突然害怕突然想逃离,想逃离我曾向往不已的生活?
总是在决定的时候信心满满,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们的想象并不那么适合我们。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年少轻狂。
“啊!”肩膀徒然一紧,我尖叫一声被人从桌下拖了出来,那黑衣人直接提了我就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我看见,景茂枢一边刺穿了一个黑衣人的心口,一边唤了我一声“飞飞”,他的眼睛里,满满的,是担心。
黑衣人带着我落地,我在地上一摔,心口徒然一震,张口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我望着自己吐出的血,顿时呆愣了。小说电影中多么俗套的事情啊,怎么又被我碰到了?我吐了一口血,还是小小的一口,我还以为人不会那么容易吐血呢,那个黑衣人竟然害我吐血?
“啊啊,我要杀了你!都是你害我当了这么俗套的女主一回,我要咬死了!”扑上那个黑衣人的胳膊,我哇哇大哭着使劲的捶了他几下,然后抱着他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那黑衣人痛呼一声,用手使劲的扒我的脑袋,但是,我就是不松口,我要咬死他!敢刺杀我!哼哼!
黑衣人见我不松口,于是拿剑柄敲我的头,我闷哼一声,还是不松口,抬脚狠狠的踩上他的脚。
“你……”黑衣人恼羞成怒,反手一剑,将剑刺入我的腹中。
我愣掉,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腹上的那把冷幽幽的剑。
疼,好疼,一生都没有这么疼过。
我感觉整个上身都已经不能动了,腹中的刺痛一点一点侵蚀大脑,脑中好像是在想好多好多的人,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觉得头晕脑沉,闭上眼睛,应该会很舒服吧?
眼前渐渐模糊,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瞬间永恒
曾经有一个很搞的男人说过,人这一辈子,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我想,我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吧。
呜呜,多么失败的人生啊,多么米有意义的人生啊!
我忍不住想拍着胸脯大哭。
嘶~怎么这么疼啊!我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惊奇的发现四周有亮光,面前有一张人面大饼正关心的瞪大牛眼看着我。
“飞飞。”那人轻轻唤道。
我呆愣片刻,原来我还没有死啊,我还以为我死了呢,害我迷迷糊糊之间白伤心忧郁了一场,真讨人厌!
我把那人快要贴到我鼻子上的大脸给推开,嚷嚷道:“你谁啊,一大早的打扰老娘的好梦?”
景茂枢一愣,随即浅浅一笑,道:“你自己看看门外,还大早上呢?”
我白了他一眼,抬头伸出脑袋往外面一看,呀,黑漆漆的。
“嘶~”触动到腹部的伤口,我不禁一下子倒在床上,疼得直哼哼。
“飞飞,你没事吧?”景茂枢连忙将我按住,不让我乱动,将我把被子掖好,道,“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开裂。”
伤口?是啊,我想起来了,我被人刺了一刀。我立马开始哇哇大哭,挣扎着要起来,朝景茂枢哭道:“景茂枢你帮我看看,我的背后有没有洞啊,那个该死的刺客不会一剑把我给刺穿了吧?啊,刺到小肚子,我的肠子有没有断一截啊?”
“别动!”厉声一喝,我吓得愣住了,景茂枢冷着脸继续帮我掖好被子,过了一会儿,望着我突然叹了口气,道,“你真的是那个戴着花环在太阳下追蝴蝶的小姑娘么?”
啊?我疑惑的望向景茂枢,一头雾水。
景茂枢盯着我看了良久,随后别开脸,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给你端药去。”
“哦。”我悻悻的答了一句,开始思量,这景茂枢跟正主是啥关系啊?
过了不久,景茂枢推门而入,将药端来,将我扶起后,拿起勺子舀一勺准备喂我,对上我有些探究的眼神后,突然又放下手上的勺子,将碗递给我,淡淡说道:“自己喝吧。”
他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眼圈也是黑黑的,嘴唇无色,让原本俊朗的面容显得有些沧桑。我心中蓦然一动,突然有些心疼有点想拥抱他的冲动。
妈呀!怎么会有这种冲动?我使劲摇摇头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不会是这个正主的身体在心疼他吧?
噢,好纠结。
最后,我只好可怜兮兮的望着景茂枢,噘着嘴撒娇道:“人家手没力气啦~”
景茂枢看着我撅嘴的傻样,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舀起一勺子药吹了吹再送到我的口中,摇摇头无奈的笑道:“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你这个白痴上心的。”
我喝下那勺药,小心翼翼的朝景茂枢问道:“你认得我?”
景茂枢一愣,随即勉强一笑,反问道:“你把我忘了?”
我点点头,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失忆了,你还不信。对了,你先告诉我你跟我是怎么认识,然后再怎么相爱,再怎么悲剧的吧。”
“相爱?”景茂枢含笑看着我,道,“我何时跟你相爱过?莫非,飞飞看着在下潇洒非凡,所以芳心暗许了?”
看着他调笑的双眸,我不禁一个寒颤,某人自恋又犯了,我错了……
“好了,你先好好养伤,等我考虑考虑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毕竟……”景茂枢将手抚上我的发丝,幽幽道,“也许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也许我只是记住了一个瞬间,我不希望用不一样的永恒去摧毁它,也许我不说,对谁都好。”
说完,景茂枢喂完我最后一口药,拿着碗便离开了。
他走后,我躺在床上,也无暇关心我现在是在哪里,脑子里有些空白,只是偶尔想到了江若尘,他会在哪儿呢?我不见了,他会着急么?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一直躺在床上不能下床,景茂枢就每天饭菜伺候着,然后给我喂药,我总是在问他为什么不把我送回悦来客栈去,他只是含笑摇摇头,然后装作很认真的说,等你伤好了,我好第一时间采了你。
听了这话,我顿时悲愤欲绝,完了,跳狼窝了。
可是,我腹部需要换药,当我羞涩的一把掀起我的衣服让他给我换药时,他立马转过身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着男女有别的话,然后撒丫子跑了。当时他那羞涩的小样,还有超越光速的逃跑速度,让我含泪铭记终生。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躺在床上猛翻白眼,还采花贼呢,连个女人的小肚子都不敢看!
一个礼拜后,我基本上就可以下床活动了,我说想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景茂枢说好,于是第一次让我出了房门。
“这是哪里啊?”我走出房门,跟着景茂枢走在宅院的青石板小路上,两边已是草翠树茂花开蝶舞,一片竹林之后,就是一个凉亭,看样子,这大院也是个住宅,虽不如纪府那么大那么让人有犯罪的冲动,但是,布局不错,挺优雅自然的。
景茂枢将我扶到凉亭的木栏上坐下,说:“这是我师傅以前的宅子。”
“哦。”我点点头,“看来你师傅以前也挺有钱的。”
景茂枢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我。
他师傅是神偷,自然有钱咯!我恍然大悟,能偷出一个大宅子来,真不错。
我抿抿嘴,朝景茂枢道:“对了,你想好了吗?到底要不要告诉我,我们之间的过往啊?
“你很想知道?”景茂枢反问。
“嗯,有那么一点点啦。”我故作无所谓的玩着自己的头发,说,“其实呢,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因为我毕竟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但是我怕你有心结,你告诉我呢,我就好好开导你,让你不要迷恋姐,毕竟姐不是你们凡夫俗子能染指的。”
“那江若尘呢?”景茂枢望着我的眼睛问道。
江若尘?我一怔,望着景茂枢的眼睛,我不禁有些想逃避,于是别开眼,小声道:“关他什么事啊?”
景茂枢看着我,将我的脸掰过来对着他,然后很认真的朝我说道:“飞飞,你离开江若尘吧,我不想我曾经看到过最美好的姑娘,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什么什么呀。”我不自然的扒下他的手,揉着自己的脸,朝他说道,“哪有这么严重,江若尘顶多就是霸道变态花心,顶多呆不下去我就提铺盖走人嘛。”
“恐怕到时候就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了。”景茂枢叹口气摇摇头,朝我道,“你可曾想过他是什么身份?他接近你有何目的?”
“那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接近我又有何目的?”我不答反问,然后目光瞟向别处,“江若尘他是御剑山庄二公子,他来烟州是因为他无所事是,他接近我是因为他拿我当实验品练火焰掌,烧到我所以才帮我开了悦来客栈,他想看我背后的图案是因为他想确定我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我面无表情的说着,说到我自己都有些信了,身边的景茂枢却是一言不发。
我转头对上他的眼睛,没想到他只是朝我一笑,道:“好吧,你如果想这样认为就这样认为吧,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接近你的目的,那就是没有目的。”
“没有目的?”我喃喃念道。
“对。”景茂枢点点头,道,“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在这座宅子里,那时候我刚进烟州。”
我呆呆看着他,他朝我一笑,继续讲道:“说来也巧,当时的你也是看着这房子没人住,所以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差点把我给赶走了呢。”
景茂枢浅浅的笑着,我额头上挂了三条黑线,敢情这正主还有跟我一样的爱好哟。
“当我拿出地契证明了这座宅子是我的时候,你立马就脸红了,但是还是撒娇求我收留你。当时我就在想,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单纯,住进一个陌生男子的家,就不怕遇到危险么?我问你姓名,你考虑了半天才说你叫如花,我当时就知道你骗了我,但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黑线了,正主啊,你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难道现在又穿越回去了?
“三天的时光,你要我陪你放风筝,扑蝴蝶,你编了美丽的花环,亲手将花环戴在我们的头上,我站在一边看你在阳光下的花丛中追着蝴蝶到处跑,当时,我就在想,我何其幸运,遇到的第一个姑娘,是个纯洁可爱的仙女,你让我,觉得美好。”
“什么?我是你遇到的第一个姑娘?”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景茂枢一笑,说:“是啊,以前我都是和师傅两人深居山林,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姑娘。”
“那然后呢?”
“三天后你失踪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
我翻翻白眼,这正主跟我的性格也不太符合,换我早出去闯祸去了。不过,这故事未免也太没看点了,丢晋江去,早扑街了。
景茂枢在皱皱眉头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何失踪,但是,一直查不出来,你如果真的是失忆了,那么这事还得好好查查。”
我无所谓的撇撇嘴,我这几个月不都活得好好的吗,以前的事我都有点懒得管。说不定正主只是受到自然非人为灾害,比如说什么被雷劈一不小心掉山崖掉大河等等。
你们肯定要问了,飞飞呀,你不是很有好奇心的么?我想说的是,经过前几天我被刺之事,我对江湖已经产生了畏惧,如果可以,回去好好经营悦来客栈便罢了,不想再趟任何浑水。
(某作怒吼:萧飞飞给老娘振作起来来来来来……无限回音中)
“你先在这儿休息,几天没吃好饭,我去给你端点吃的。”景茂枢见我不再说话,于是离开去拿吃的了。
我望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趴在栏杆上面,敛眸无力。
其实,我早就知道江若尘有太多太多的事在瞒我,开业那天,他杀了那个摸他腿的烟州主簿,之后不仅没有官府的人来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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