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师父的话,不容置疑。”一听飞鹰怀疑神医的推算,独孤沧月难得的冷下脸来。对他而言师父是钮祜国的大祭司,等同于钮祜国的真神,其能力是不容他人置疑的,其威严,更是不容亵渎!
看到独孤沧月难得严肃冷然的脸色,飞鹰抿抿唇,随即转移视线,亦是眺望前方,“爷似乎很紧张圣女,难道真的仅是因为那句得圣女者得天下?”
“飞鹰,你今日的话,有欠分寸。”神色微滞,独孤沧月不觉眸色一沉,严肃道。
被一再严肃责斥,飞鹰这才垂眸识相的闭嘴,不过随即又想到什么,连忙抬眸问道,“爷,既然圣女王妃身份已经不存在了,那我们是不是择日便带圣女回......”
“我们能发现婼儿欲逃之举,雪逸寒如此精明,况且他们朝夕相处,岂会没发现?”打断飞鹰的话,独孤沧月勾唇笑得莫测高深,“据说所知,雪逸寒已经暗中派遣人手,全力搜寻婼儿的下落。”
“雪逸寒他知道圣女没死?”飞鹰不禁惊诧,大火焚烧之日雪逸寒哭喊凄厉,心胆俱裂,难道......
“婼儿的一切行动其实都在其掌控之中,他早就知道婼儿意图地遁,只是没料到她会火烧房子金蝉脱壳罢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就这一点,他们俩还真是很有默契。”说到这,独孤沧月的语气不觉有些酸酸的。
“这么说,他早就料准一切,是故意放圣女走的?既然如此,那他之前休书,为何却要强行将圣女扣留府中?”对此,飞鹰深感雪逸寒行为前后矛盾,不禁一脸不解。
“王府大门和地遁相比,那可就是一面鬼门关,一面阳关道,他这么做,不过是想要护婼儿周全罢了。”独孤沧月负手身后,抬眸眺望天边浅蓝白织的云层,深邃的美眸仿若能吸纳浩瀚天地般。
“对了,爷......”说到这雪逸寒,飞鹰不觉忽然想起这些天自己暗中打听到的有关郡天局势的近况,不禁随即上报道,“据属下打听,现在郡天京城对于硕王爷克妻一说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待闺女子闻之名号无不敬而远之,而他本人更是大肆宣誓,此生定不娶妻!整日酗酒不问世事,如此一来,朝廷各方势力毋必会趁机行事,这么一来郡天局势必然会造成混乱,我们不如趁此机会......”
“能各执一权势力在手的人又岂会如此简单?”打断飞鹰的话,独孤沧月不觉淡瞥了他一眼,“雪逸寒此般正是在掩人耳目,刻意扰人试听,乱人判断,而克妻拒娶一说,更是为了彻底斩断他人在其身边安插探子的后路,这正是缓兵之策,他目前极力想要找到婼儿下落,对于权谋分身乏术,再说,他现在的势力,还不足以一起瓦崩三方强大势力,如此一来,以退为守,正是高谋。”对于目前整个局势的分析,独孤沧月面面俱到。
飞鹰听得连连佩服点头,“那照这么说来,雪逸寒会不会想到是圣女在我们手上?”
“他会。”温柔吐露的字眼,却暗隐韧劲,独孤沧月浅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在我们手上的是圣女,而非他的硕王妃,他能奈我何?”
听独孤沧月说了这么多,飞鹰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一介武夫,这动脑子的活儿,向来不是他的强项。
再次抬眸望了望水蓝的天际,独孤沧月这才转身,“最近天象祥瑞,孤鹰择树栖息,乃待风起。”自此想眼。
飞鹰皱了皱眉头,方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独孤沧月的意思是暗喻此乃暴风雨前的宁静,静观其变,待变而发!
两人自巨型方石下地,正欲回走之时,顾汐婼却一袭粉色跑来。
“飞鹰大哥!”
还不及两人反应,她已蜘蛛似的紧抱住了飞鹰的胳膊,这可不得了!飞鹰当即瞥了眼旁边的独孤沧月,面色僵硬,额冒冷汗。
“呃......婼儿姑娘找在下有事吗?”僵硬的颤了颤嘴角,飞鹰被冲击停摆的脑子好半响才恢复了正常。
看到飞鹰吃瘪的表情,顾汐婼忍住大笑的冲动,撒娇的撅嘴摇了摇他的手臂,“飞鹰大哥才貌双全,武艺超群,你教婼儿武功好不好?”
汗......
飞鹰豆大一滴冷汗当即后脑滑下,才貌双全?武艺超群?呃......那是形容爷的吧?这圣女抱错臂膀了呢!
“老夫教你!”不待飞鹰反应,不远便突兀响起天山神医同样空灵的声音,话落,人已到了他们面前,“这本莲花心经给你,照着这上面练。”说着,已将手上的书递给了顾汐婼。
“莲花心经?”连忙松开飞鹰的手臂接过书,顾汐婼不觉眉角一跳,听过玉女心经,啥啥啥的,这莲花心经,呵呵......还真是新鲜!“多谢帅神医。”连忙把莲花心经宝贝的抱在怀里,顾汐婼笑得谄媚。
“有不懂的地方,就多问问沧月。”天山神医倒也不介意顾汐婼那莫名其妙的称呼,淡然含笑道。
“嗯,明白。”转头望了一旁的独孤沧月一眼,顾汐婼随即点了点头。
“一会儿药就煎好了,回头记得喝了。”转身之际,天山神医不忘叮嘱道。
“什么?还有药?”想到又要喝那苦到惊悚的草药,顾汐婼冷不丁一个激灵,“可是,我今天已经喝过了呢!”不是一天只喝一碗吗?
“是喝进肚子里,不是盆栽里。”脚步一顿,神医微笑说着,却没有转身。
啥?!这这这......他都知道?!可是倒药的时候屋里根本没人啊?难道这古代也有先进的监视器?
讷讷的咽了咽口水,顾汐婼连忙跑到天山神医面前,“还是不要喝了吧?我这几天已经能够活蹦乱跳,精神好的不得了,根本不用再调理......”
“你体内的毒必须及早根治,否则,就算是真的神仙下凡,也回天乏术。”打断顾汐婼的话,天山神医说完便径自朝前走去,虽然眉发银白,看似高寿的他背影却依然超然出尘,身姿挺拔,丝毫不见一般年迈老者该有的佝偻之态。
呃......毒!
经天山神医这一提醒,顾汐婼这才恍然自己体内剧毒未清,自从那日太白楼吃过独孤沧月的药后,这些日子就一直没再毒发疼痛过,她都几乎忘了这回事儿了!
“婼儿,你真是太不懂事了,那些草药都是师父亲自上山为你采摘,你怎么能如此糟蹋?”纵是独孤沧月脾气再好,这次也难免有了怒色。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是调理身子的药,再说,那药真的很苦,我......”面对独孤沧月的斥责,顾汐婼不禁一脸愧色的耷拉下了脑袋。可是......要知道那草药虽然带着股鲜草的清新,可却比一般药材铺的中药苦上好几倍,第一次喝了,她可是干呕恶心了半天!
见她纠结的眉头,独孤沧月不觉和缓了脸色,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看向飞鹰道,“吩咐下去,以后姑娘用药,都得备上甜糖。”
“是。”飞鹰眸眼促狭含笑,随即应声而去。
“对不起......”
想起这些天来大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独孤沧月的纵容,顾汐婼愈发觉得无地自容。
“良药苦口,以后,切莫再这么做就是了。”伸手抬起顾汐婼的下颔,独孤沧月温润一笑,“好好练功,不懂的就来问我。”深深的望进那烁烁迷人的月牙眼,只是,这眸里的澄澈早已不见,在那伪装的俏皮深处,沉浮着最深刻的恨意。
接下来的日子,顾汐婼每天都要喝下一大碗苦不拉几的草药汤,还得吃些奇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怪,据说能够帮助她打通经脉帮助练武的药丸。不过,药虽苦逼,但好在还有独孤沧月特地吩咐他人准备的甜糖,倒还不至于让她干呕个半天。
喝了长达数月的草药汤,顾汐婼之前吐血的症状再也没有过,而她也是一次偶然中在飞鹰口中得知,自己吐血并非劳累过度,而是毒上加毒。这让她想起被绑架那次,临走时,黑衣人在肩上打的一掌,肯定就是在那时下手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顾汐婼就是路边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现在的她一没事就习练天山神医所给的莲花心经,所谓的莲花心经,其实主要讲究的多是内功心法,其招式手法,也神似跳舞,舞若莲花,柔中带刚。
默记着书中的一招仙人追月,顾汐婼望着前方漫山白色曼陀罗,唇角倨傲微扬,尽是蔑世芳华。袍袖一甩,手中丈余红绫笔直飞射缱绻上花海之外的那可粗壮梧桐,旋身而起,衣袂飘飞,若血莲绽放,脚尖几个轻点间,人已轻松踏绫而去,转瞬飞身稳落树梢之巅。
俯视地广,放眼浩瀚山脉,一马平川,皆拂不尽她眸底那倨傲睥睨天下的肆狂。
独孤沧月远远的望着那树梢一抹嫣红,唇角依然习惯性的扬着一抹温柔迷人的弧度,依旧温润的眸子少了和煦浅然的淡笑,矍铄的眸子深邃无边。
“婼儿变了,短短不足半年时间,已然彻底脱胎换骨,蜕去了纯真俏皮,现在的你自骨子里透着倨傲妖魅,就像是那一道灼眸的风景,令人难以忽视。”独孤沧月犹自喃喃自语着,那一如湖水般平静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半分情绪,猜不透他这是在感到高兴,还是感伤。
“怎么?我现在这样很碍眼么?”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顾汐婼已然飞身来到了独孤沧月身边,泣血的红衣与他的白色交相交织,愈发彰显出她的狂肆不羁。
“很伤眼。”独孤沧月挑眉,莞尔的语气带着三分玩笑。“哦?”顾汐婼闻言亦是挑眉,笑得妖魅至极,眉间一点莲花朱砂若隐若现,尽是绝代芳华,“这么说,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你要走?”听到顾汐婼突然说要离开,独孤沧月一向淡然从容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裂痕。
“嗯。”顾汐婼点了点头,“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会离开。”这句话不是问话,而是肯定。经过长达数月的相处,顾汐婼早已清楚他的实力,未卜先知,天山神医唯一入室得意门徒,钮祜国的太子殿下。
独孤沧月微微一笑,遥望向那成片的曼陀罗花海,美眸愈发深邃。
两人就这么迎风而立,眺望着曼陀罗花海,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顾汐婼唇角挑起一抹嗜血的妖娆,“曼陀罗花,还是黑色的好。”
独孤沧月唇角笑意微僵,没有听清楚她话中之意,亦不语。
第六十三章:黑色曼陀罗
子夜时分。
本应是万物俱寂之时,然而京城北街却一改昔日清寂,歌舞升平,热闹哗然。
新月楼,崛起于一夕之间,其庞大规模位居各青楼之首,生意火爆亦是异乎寻常,没人知道它是何时存在,而名震京城却仅在数日之间。
骤变的不止北街,就连东南西几个方位,亦是在一夕之间同时崛起赌坊,绸缎庄,金银首饰铺,当铺,酒楼各色庞大商行,而这所有的商号,皆是一个字——魅!
而另一神秘崛起的残月镖局,更是令人为之色变。据说,此镖局拒接一切镖任,主营——买命!
令人骇然的是,此镖局未立门户,接洽交易方式更是不得广知,来去无踪,似幽灵般存在着。
这一巨大变故,更是惊得平静数月的京城再次暗潮汹涌,郡天帝更是下旨朝堂,毋必摸清这些商行的背后势力。
就连太后,亦是暗收篡权野心,矛头一致对外。唯皇后洛云殇按兵不动,动机不明。
而与此对持的第四方势力雪逸寒,一如既往酗酒解愁,不问世事,似乎外界的一切动向都不再足以引起他的关注,现在的他,俨然就是一个颓废丧志的废物。但,就算如此,各方势力虽虎视眈眈,却仍谨慎己行,未敢贸然轻举妄动。
一时间,巍巍朝堂皆是捕风捉影,一面揣测着那突然崛起的神秘商行幕后老板,一面忌惮畏首畏尾。更有不少市井流传,说,那所谓‘魅’的商号幕后老板,是一个女人,一个拥有妖孽脸,蛇蝎心的绝色佳人。也有人说,那是一个生的比女人还要倾国倾城的妖孽花美男。
夕阳余染,放眼天际,十里斐然。
迤逦着那流彩的余尾,仿若一幅柔美却交织着浓郁哀伤的油彩。
雪逸寒依旧抱酒潦倒在水榭亭,倚栏颓废。白皙的脸庞依然倾城绝色,只是少了血色,太过惨白,就连那眸底都似那漆黑的深夜,深不见底。
“王爷......”张伯一走进水榭就顿住了脚步,虽然已不止第一次看到雪逸寒这样,这数月来,本应习以为常,然而每一次看到还是会抑制不住的难过。
有人怀疑他的买醉,不过是掩人耳目混人视听的计谋,殊不知,他的心里是真的苦啊,虽然王妃是活着逃出王府的,可是,这么多月过去,了无音讯,加上离走时那孱弱的身子,又有毒在身,落脚荒山野地,怕是......
哎!当初谁也料想不到,王妃性子会刚烈至此,居然不等养好身子,就那么连夜离开了。
“可是有婼儿消息了?独孤沧月那边,可有露出破绽了?”顿住灌酒的动作,雪逸寒虚睁着眼望着眼前的两个张伯,神色哀伤而恍惚。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酒量日益见长,越是想要喝个酩酊大醉,反而越是清醒。
张伯已不忍再对他说出顾汐婼或许早已遭遇不测的话,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消息,那你来做什么?”既然和顾汐婼的消息无关,雪逸寒自然也就兴致缺缺,脑子也逐渐沉重了起来。
“王爷,最近京城有异动。”张伯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最近搅的满朝人心惶惶的‘魅’。
“异动就异动,与本王何干?”仰头又猛灌了一大口酒,雪逸寒笑得恍惚而凄凉。
“京城最近突兀之间崛起了一家名为‘魅’的商号,其名下产业遍布整个京城,背后隐藏的势力更是神秘不明。”竟管雪逸寒兴致缺缺,但张伯还是如是上报道,“前些日子,独孤沧月回去钮祜国,而近日已回到郡天,而且,行动频繁......”
“独孤沧月离开过?”打断张伯的话,雪逸寒意图坐起身,撑手却瘫软无力。
见状,张伯连忙上前将他扶坐起来。
下过伯寒。“是的。”应着,张伯点了点头。
“那你还说独孤沧月没有露出破绽?”粗暴的一把推开张伯的扶持,雪逸寒微敛的醉眸,此时却迸射着犀利的寒光。
“他是离开了,但与他随行的就飞鹰一人,并无任何异样,至于那已由向家堡改名的至尊堡,把守森严,我们的暗卫很难靠近。”虽然被雪逸寒这么用力一推,张伯却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依旧恭敬上报道,“反倒是他最近进出京城频繁,反而透着古怪。”
对此,雪逸寒犹自微闭着眼,并未显出兴趣。
见雪逸寒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张伯顿了顿,还是接着道,“而且,今日一早,镇国公陈良的头颅被发现高悬于宫门之上,令他一击毙命的,据说是一朵黑色曼陀罗花,经仵作验实,死于昨夜子时。”
听到这,雪逸寒总算睁眼看向张伯。
“镇国公乃皇上得力臂膀,由此可见,凶手是冲着皇上而来。”雪逸寒终于露出的一丝反应,总算让张伯松了一口气。
“你觉得,此时与独孤沧月有关?”雪逸寒依旧醉熏歪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