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这是将来皇位的继承人,他更是重点培养。
但今天来看,无论是人格魅力还是为人做事的魄力,尤其是对于战争的解读,这两个儿子平日里的文韬武略统统一无是处,和李矛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北汉自建国以来,一直奉行着先军政治,因为历代的北汉皇帝都知道,一个国家要是没有军队撑着,这个国家早晚必亡。小儿子的文韬自己不知道,但是武略绝对是北汉年青一代的翘楚,远远的超过了他的两个哥哥。
想到这里,李彦开始有些担忧了,一旦自己将来要是作古了,这个国家怎么办?将军权放手给太子李楚,他刚愎自用,早晚会逼得军队离心离德,甚至出现造反的可怕后果。
交给二儿子,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根本就是纸上谈兵,花拳绣腿的毫无能力。北汉军队的战斗力将成倍的递减。
交给小儿子,在军事上,他绝对放心,可话说回来了,皇位肯定是要传给大儿子李楚的,但是一个皇帝要是没有军权,和摆设有什么区别?一旦李矛军权在握,会不会出现清君侧,铲异己的事情?他实在是说不准。李矛要是利用军权,发动军事政变,怎么办?放眼北汉,能够制住李矛的人还没有,所谓的牵制就无法实施了。
可不用李矛吧,北汉军队怎么和黑鹰军对决?想到这些,李彦真的是有些发愁了。
李矛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这么多以后的事情,他目前最着急,最迫切的就是想解决黑鹰军,给予黑鹰军一次重创。让他三五年内翻不过身来。给北汉军赢得喘息的机会。
李彦看着小儿子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要表态了。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他非常赞同李矛的战法,尽管有一定的冒险,但这个冒险能得到的回报非常的丰厚,以至于这个险必须要去冒。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
北汉军这些年来被黑鹰军处处压制,国内的舆论已经让他这个皇帝坐不住了,这次李矛计划周密的大行动,一旦成功了,这个影响是相当的大,对于他巩固皇权是很有好处的。他沉思了一下,看着三个儿子,尤其是小儿子热切的眼光,他点点头说“就按照矛儿的意思办。”
李天一听就急了“父皇,你是说让我的蓝甲军配合三弟?”
李彦说“不是配合,是调拨给你三弟使用。听从你三弟的差遣。”
“什么?”李天很不乐意,当即表示了反对。“我不同意。凭什么我的军队归他指挥?”
李彦大怒“你。”
一边的李楚开口了“三弟,你的胜算有几何?”
李矛微微一笑“不足三成,这已经是最高的了。”
“不足三成,开什么玩笑?我不干”李天明确表态。“父皇,我们不能由着三弟的性子胡来啊,北汉就这么三支能征善战的军队,都交给他一人指挥,胜了还好,要是败了,我们就在没有翻身之力了。”李天嚷嚷着。
李彦说实话,心里也没底,刚才怒喝李天,其实他也是发虚的。
他看了看李矛“矛儿,你要拿出一个让我们大家信服的理由来,否则,你也看到了,谁都不愿意将军队交付你使用,毕竟这是关乎到我们北汉将来啊”
李矛不置可否的笑了,这是他预料到的结果,他从来就不指望大哥和二哥能帮着他,只希望他们不搅乱自己就行了。他想了想说“既然大哥和二哥都不同意,我看这仗就交给我们红甲军自己来干。”
“你不是说你的军队人手不足吗?”李楚问
李矛笑笑说“其实我一开始提出的全歼只是我的最好的战略构想,但实施起来难度很大,我的意图是重创而不是全歼,起码要狠狠的打击黑鹰军嚣张的气焰。以后不敢随便为难我北汉军队。这才是我的真实意图。”
“那你们请我们来是?”李天问。
“大哥和二哥的军队一动,黑鹰军必然知晓,这样一来,他们就以为我们会和他们进行一场决战,所以他们断不会主动进攻,以我十年来对黑鹰军的了解,他们喜欢后发制人,大哥和二哥的军队逐步的调集,也是放松他们战备状态的一种策略。”
李彦突然插嘴问“那你怎么解释他们把骑兵队放在第一线呢?这不是先发制人的要素吗?”李楚和李天也点头表示赞同。
李矛说“那是因为黑鹰军前不久刚刚发生了一次变动。原本负责骑兵的石破天被革职,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弟弟石破虏。据我所知,这家伙有勇无谋,把骑兵队摆在一线,一是为了炫耀军威,二是掩盖他色厉内荏的真实想法。”
李矛继续说,“骑兵胜在机动和突然性,如果变成了阵地攻防,骑兵的作用就十去其四,我方即便用步兵与之周旋,但只要缠斗在一起,敌方骑兵就没有了冲击的地域和时辰。那时候我们的骑兵也许就派上用场了。虽然我们的骑兵不是他们的对手。”
“行啊,三弟,这仗让你分析的透透的,连父皇和我们都被你蒙骗进来了。”李天似笑非笑的说。
“兵者诡道也,你们这次来,绝对不会白来一趟,正好也看看李矛是如何杀杀黑鹰军威风,抖抖我北汉军威的。”李矛信心满满。
“是啊,隐忍了十几年了,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出这口恶气。”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彦,北汉的皇帝。
李矛接下来就低声的和父亲以及两个哥哥密谋起来。
80。第八十章 大战前夜()
黑鹰军旌旗谷,石破天看着空空的军营,仰天叹气。 背后传来了黄莺般的声音“夫君,何故叹息啊?”不用问,石破天也知道这是妻子宋晴儿的声音。
他摇摇头说“晴儿,我们成婚有好几年了吧。”
“九年零八个月”宋晴儿记得很准。
“是啊,九年多了,我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失落过。”
“不就是兵权被夺了吗,至于吗?”
“你不了解一个将军的心理,带久了兵,突然一下子没有了,心里空落落的”石破天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块。
宋晴儿说“这样不是挺好的?以前你一直没有时间陪伴我,如今你不带兵了,陪着我的时间长了,说实话,我心里挺高兴的。”
“想想也是,以前带兵的时候,每天的心事很多,现在还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现在无事一身轻,想干点啥就干点啥。”
“你看吧,我说你放开些,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何必为蝇头小利或是一点小事而斤斤计较呢?”宋晴儿偎依在石破天的身边。这个时候石破天的亲兵队长张世忠来了。看着两人如此亲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石破天笑了“世忠啊,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大将军。据了解,我们的骑兵被二将军派到了前沿,与北汉军对峙呢。”
“这个我知道。”
“大将军,你知道还同意他这么做?骑兵是机动军队,善于冲刺追击,不是摆在一线和敌人打阵地战的,那就失去了它应该有的用处。”张世忠很激动的说。
石破天懒洋洋的看着张世忠“你觉得我还能说得上话吗?”
“那就任他这么胡作非为?”张世忠还是气愤难消。
宋晴儿发话了“世忠,你就别为难大将军了,他心里其实比你还苦,你以为他不知道吗?有什么办法啊,二将军现在主管黑鹰军的兵权,大将军还在面壁期啊。”
夫人发话了,张世忠也就没了脾气,他跟着石破天有二十年了,从小打到一起玩大的发小,和石破天单独在一起时也就没有了上下之分,他一屁股坐在石破天的身边“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说说听听”石破天含着草棍,不紧不慢的说。
宋晴儿一见两个人要说事,就准备走。石破天拉住她“别走,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军权,你在边上听听我们说说,也帮着分析分析,有时候你的分析还是很准的,毕竟你是局外人,看得比我们要透彻。坐下听听。”
石破天看着远方“从内心深处讲,我不希望看到黑鹰军战败,不希望看到西秦灭亡。”
张世忠摇摇头“很难了,西秦已经病入膏肓了,距离亡国不远了,老将军已经在做战败或是亡国的打算了。”
宋晴儿说“那黑鹰军还能撑多久呢?”
石破天叹着气说“晴儿,你还记得当初刘吉善身死,全家被屠的情形吗?”
“当然记得,永生也忘不了顾氏和秀眉的眼神”宋晴儿的眼睛湿润了。
“那你知道谁是这幕后的主使吗?”石破天问。
张世忠随口说“肯定是石方那小子,我总瞧着这小子人不地道,也不知道老将军怎么让他当步兵队的统领。”
“呵呵,石方只是个小人物,他还担不起主使。”石破天笑了。
“你是说二,二将军?”张世忠的脸上挂满了惊异。
“其实我后来想想,怎么那天什么事都那么寸呢,每个人的出场到恰到好处,一分一毫也不差,你不怀疑这里面有问题吗?”石破天看着张世忠。
张世忠仔细的回忆,他猛地拍着大腿“得了,还真是”
“二将军的所作所为,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其实我们黑鹰军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开始离心离德了。”宋晴儿有意无意的说了句话。
“你指的是四方兵?”
“是的,还能有谁呢?四方兵是刘吉善一手调教出来的,可以说里面很多人都视他为自己的父亲。刘吉善的惨死,全家惨遭灭门,作为孩子的四方兵,心里能不有芥蒂吗?”宋晴儿幽幽的说。
“那老将军就不知晓?”
“父亲久经沙场,这点小事他会不明白?只不过父亲舔犊情深,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罢了。”石破天百转愁肠的说。
“那就由着二将军胡来?”张世忠有些着急了。
“还能怎么样?父亲从小就喜欢二弟,可以说是无以复加的地步。二弟从小犯错,父亲从没有责骂过一句,长大了就更不必说了。”石破天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向远方。
宋晴儿几次欲开口说话,但似乎担忧什么,又吞了回去。她的举止自然没有逃出石破天的眼睛。“晴儿,有什么事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一句没有外人让张世忠热泪盈眶,虽然跟着石破天出生入死了二十年,但是听到这话还是第一次。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张世忠第一次明白了这个道理。
宋晴儿看着石破天,慢慢的说“我怀疑这次与北汉军的摩擦冲突事有蹊跷”
“哦?”石破天来了兴致,他紧紧的看着宋晴儿。
“北汉军敢用一支小部队偷袭我们,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北汉军躲我们还来不及,敢直接找茬,不可思议。”宋晴儿说出了内心的疑虑。
“是啊,他们还是直接偷袭我们的战场医疗营。难不成以为那里的伤兵多,好对付?”张世忠也说话了。
宋晴儿接着说“我们同为华夏子民,三纲五常,人伦之礼都是知晓的,北汉军犯得上用杀光我们的伤员,来刺激我军吗?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对啊,北汉的李矛就是再糊涂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啊?”张世忠跟着补充。
“你甭说,还真是这么个事”石破天越来越觉得这事有蹊跷。他拍拍张世忠的肩膀说“你回去吧,告诉卫队的兄弟们,这几天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看着张世忠走了,石破天的眼神再次迷离了。
“破天,其实一开始你也怀疑,只不过你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是吧。”知夫莫若妻,宋晴儿很快就洞察了石破天的心思。
石破天长叹一声“想不想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今天是二月初九了,虽然依旧春寒料峭,但是温度明显比以往要高了,已经是夜半时分了,黑鹰军的中军帐里,石破虏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床榻上,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的立刻起身给石破虏做着事后的放松。以期待他下一次的冲锋。
石破虏笑着“你们两个啊,今晚怎么这么厉害,小爷我的命差点交代给你们了。”
“二将军,你真谦虚,你今晚弄了五回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勇猛的人呢”石破虏正要说话,就听门外有声音传来“老将军,这么晚还来这里啊”
“破虏呢,又在干那些龌龊的勾当?”是爹爹石敢当的声音。石破虏一听到爹爹的声音,原本的疲态尽失,立马示意两个女人赶紧从后面走,自己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
石敢当这几天的眼皮子总是跳,他实在是不放心。石破虏将骑兵放在了第一线,他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自己的夫人,石破虏的母亲劝解自己,孩子第一次全面掌管军权,最好少参与,多让孩子自己拿主意。
这些年一直是老大石破天支撑着第一线,这次将小儿子放手,也存在着历练历练的意思。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可靠,趁着夜色来到了军营。
看到石破虏正端坐在沙盘前看着,心里一下子舒服了许多,看来这小子还不是一无是处,还知道勤学苦练。
“破虏,在看什么呢?”石敢当笑呵呵问着。
但是石破虏却没有搭理他,依旧看着沙盘冥思苦想。知道他第三次叫,石破虏才反过味来,一看是爹爹,赶紧起身参拜。
石敢当对儿子的所作所为相当的满意,捻着胡须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很好,很好,我没看错你啊,破虏”
石破虏羞愧的脸都红了“爹爹,孩儿想着如何迎敌,一时着迷,没有听见爹爹的呼唤,还望爹爹恕罪。”
“哈哈,何罪之有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石敢当大笑着。
石破虏突然跪倒在爹爹眼前,“爹,请准许孩儿的一个请求”石破虏的突然一跪让石敢当很是意外“哦破虏,你这是何为呢?”
“爹爹,孩儿心里清楚,论资历,论学识,论经验,孩儿不及大哥万一,爹爹将大哥的军队悉数交予孩儿,孩儿恐有负爹爹重托,还请爹爹将大哥从面壁期召回吧。”
石破虏的眼泪都掉了出来。石敢当身后跟着的石方差点没笑出来心想“这个石破虏真是一个好戏子啊,瞧瞧人家的演技,真是自愧弗如啊。”
石敢当很是欣慰的看着小儿子“破虏,你成熟了,知道恭谦了,爹爹心里很高兴,既然交给你全权处理,你就自己办,破天屡次违逆我,不处罚他,就更不像话了。”
“可是,爹爹,孩儿心里没底啊。”
“有爹爹在,你还担心什么呢?来,让我听听你对此仗的准备是什么。”石敢当走到了沙盘前。石破虏暗暗叫苦,自己根本就没有准备,哪里来的战役策划呢。这可怎么办?
后面跟着的石方眼瞅着不妙,赶紧上来说“老将军,二将军这几日一直在各个军中巡查,没有怎么休息,这不,你来之前他刚回来不久,我觉得最好让二将军休息休息,换换脑子,明日一早您来听他的讲解如何?”
石敢当看着眼圈黑黑的小儿子,看样子他这几天的确很累,心里不忍“好了,我先走了,明天一早来听你的汇报。”石敢当要是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这几天一直不务正业,黑眼圈是因为过度劳累引发的,他能气个半死。
看着石敢当出去了,石破虏上前一把砸在石方胸口上“好小子,谢谢你了,说,怎么犒赏你?”石方嘿嘿一笑“犒赏?二将军,你赶紧的吧,明天早上老将军要是来听你的策划,你怎么说啊?你还不赶紧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