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作聘君为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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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作聘君为媒-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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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楚彻,古无殇和云锦,阿穆和楚彻,我们几个人之间的情仇爱恨,终于走到了要一决生死的时候了吗?
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我心里想过千万次的报复,可当这一天来临时,我真的可以坦然去面对吗?如果我死,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可如果,输的是楚彻呢?我当真就能冷眼旁观吗?我曾经那么爱他,爱到可以为了他死,经历了那么多的纠葛伤害,我就当真······放得下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楚彻究竟有没有真心对过我,那一夜我问他爱我吗,他说他爱我,可曾经的那些伤害,就像是对我一次又一次的凌迟,我被他逼上绝路,我的心被他那一把无情的火烧成灰烬,可悬崖边上他跳下来救我,他说“我陪你”,楚彻,他究竟爱我吗?
除开一切的算计阴谋,楚彻对我,有过真心吗?
没有,那一切都是楚彻的报复,是他对向廷的报复,所以他让向芸晚一辈子不能生育,所以他让我爱上他,而又最终将我打入地狱,让我万劫不复。可承乾殿里的日夜相守,就真的没有一点真心吗?
我好乱,真的好乱······
古无殇在轻声的唤我:“卫公子。”
我强撑起一抹笑意,说:“卫玠失礼了。”
古无殇微微一笑,她的视线望向城下,云锦似乎也看到了她,他们两个人彼此相望,四目相对,却都是平静无波。这一场重逢,古无殇等了多久?云锦曾经那么伤害她,将她双腿打断,让她一生都只能依靠轮椅,媚潋医术那么高明,她不肯医好,只怕也是为了云锦,如果她和云锦之间再没有可能,即使她如何好,云锦看不见,又有何意义?
我突然很佩服古无殇,无论云锦怎么对她,她对他始终如一,她始终在等他回头。而我做不到,是因为什么呢?
我看向城下的楚彻,他端坐在马上,天子威仪隆重,他也望着我,我突然避开楚彻的视线,我竟然,害怕去看他的眼睛。
所有人都沉默,各人怀着各人的心事,这一个时辰,似乎很快就过去了,楚彻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他的视线再次对准了阿穆,冷厉道:“赵穆,朕给的时间已经到了,你是放人还是不放?”
阿穆大笑,“皇上何必自欺欺人?阿穆说过了,皇上何不问问娘娘,到底是不是阿穆劫持的娘娘。”
楚彻眼神一黯,但他随即又坚定起来,大喝道:“朕不听你胡说八道,你是放人还是不放?”
阿穆道:“皇上若是有本事,尽管带娘娘离开就是。”
楚彻像是被阿穆戳中了痛处,他举起马鞭,咬牙道:“给朕,攻!”
阿穆站在城墙上大笑,原峥和古无殇、媚潋倒都很淡定的看着这一切,似乎这一切和他们都没有关系,我知道青城有三十六地煞守护,但古无殇似乎没有要调动三十六地煞的意思,她就像一个坐着看戏的看客,无论下面多么凶险,多么惊心动魄,对她来说都丝毫没有影响。
能够影响她的,只有云锦。
阿穆似乎是笑够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烟花,那烟花我见过的,我们出京城后,阿穆就是放的这种烟花,与其说是烟花,倒不如说是信号弹。
楚彻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忽然急道:“弓箭手,给朕把那烟花射下来!”
弓箭手立即上前,几百弓箭手齐齐对准阿穆,阿穆却只是淡淡一笑,他掏出火折子吹燃,然后点着那烟花,他将那烟花向上空一抛,一束绚烂的烟花立即就在半空绽放,与此同时,几百只箭齐齐的射向那烟花,但却都没有射中,楚彻气急败坏,他大骂弓箭手全都是饭桶,阿穆忽然别过脸看着我,说:“谢娘娘。”
我一怔,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谢我什么?”




第三十六章 想起来了
阿穆指了指下面的弓箭手说道:“想必皇上下过死命令不要伤及娘娘分毫,不然以御林军的身手,不要说是一支烟花,就是一只苍蝇,御林军也能射下来。”
我勉强笑了笑,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我发现我站的位置,果真正好可以挡住阿穆,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阿穆布置的计谋,但当他那么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不自在地紧了紧。
但不等我再去感慨,随着阿穆的烟花,青城四周开始有异动,像是有大批人马朝青城而来,我后背一个激灵,难道阿穆早就安排了人埋伏青城,只等楚彻入瓮?
阿穆唇角微微勾起,他看着城下楚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片刻功夫,青城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围了过来,楚彻脸色已经铁青,阿穆走到古无殇身前,说:“请姑娘打开城门。”
古无殇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好。”
媚潋推着古无殇走在前头,阿穆走在她们身侧,原峥望着我没有说话,我勉强笑了笑,说:“我们也下去。”
原峥欲言又止,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我们五个人慢慢的走下城楼,昔日的繁华不复,青城里再也没有多余的人,除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十六地煞,整个青城里面只有我们五个人。
这一条路并不长,我却像是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摆在我面前的谜实在太多了,古无殇为什么答应阿穆,她这么做,最终只是将云锦逼上绝路,古无殇为的是什么?她一直等云锦回头,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实在不能理解古无殇这么做的理由,还是说人一旦遇到爱情,就变得不可理喻,变得没有理智了?
城门是媚潋拉开的,吱呀一声特别的刺耳,大门缓缓的拉开,楚彻看见我的那一瞬间,神色有一点恍惚,他朝我大声说:“安宁,你别怕,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我心口一窒,我盯着楚彻,痛快的冷笑道:“别叫我安宁,我是卫玠。楚彻,你醒醒吧,我不是被阿穆劫持的,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要报复,我要让你尝尝被欺骗被戏弄的滋味,楚彻,这是你欠我的。”
此刻,我心里痛得要命,但我没办法让自己现在去心软,即使心痛,即使我知道我是在自欺欺人,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楚彻,这是你欠我的,这仿佛成了我最后的凭靠,我要报复,对,我要报复。
楚彻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一下子就黯了下来,他无力的说:“你······果真都想起来了?”
我大声说:“是,我都想起来了。我想起我的眼睛是怎么瞎掉的,我想起我为什么会失忆,我全都想起来了······”
楚彻身子晃了晃,他差点就从马上栽倒了下去,云锦伸手扶了他一把,这一次他却没有甩开云锦,他苦笑了一声,说:“原来,我一直都只是在欺骗我自己。”
他说得那样痛苦,仿佛这一句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我不敢去看楚彻的脸,我害怕我会在这一刻,心软。
阿穆向前走了一步,他朝楚彻大声说:“皇上,现在是血债血偿的时候了,当年你怎么对我父皇的,今天,我一并都还给你!”
楚彻瞳孔缩了缩,他无声地看着我,过了许久许久,他终于慢慢甩开云锦的手,表情恢复到平时的镇静,还有无情,似乎刚才那个楚彻根本就是假象,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伤害到了楚彻,但伤害到他,本来就是我的目的,我没有什么好动摇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心痛,他痛苦的眼神,让我心里痛得像是被谁死死的揪着,我快呼吸不过来了,我想抓住什么来让自己可以依靠,但我发现我现在什么也抓不住。原峥就站在我身边,他也许是懂得我现在的心情,所以他用很苍凉的眼神看着我,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揭穿,只是那么,静静的,苍凉的看着我。
天阴沉沉的,连一丝风都没有,闷热的令人感觉到极度的压抑,阿穆的人渐渐围拢了上来,楚彻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阿穆也一样。
古无殇一直看着云锦,而云锦平视着前方,我不知道现在大家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但这一场决战,在所难免。
阿穆将手一举,语气里开始有了轻蔑:“皇上,请吧。”
楚彻冷笑一声,大声说:“赵穆,你以为朕真就那么笨吗?朕不是你父皇,所以,朕绝不会笨到自掘坟墓。”
阿穆脸色一沉,但他随即大笑,道:“好,阿穆拭目以待。”
“攻!”阿穆左手将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青城外不知道几万铁骑拍马攻向楚彻的御林军。楚彻带来的人最多不会超过五千,而阿穆的人,绝不会低于一万,我知道这么多的士兵是如何桥无声息的潜至青城的,但阿穆就是做到了。
过去世代的仇恨,让历史现在又重演,当我听阿穆诉说他悲惨的过去时,我对他是同情的,可为什么,经历同样遭遇的楚彻,我却不能选择原谅呢?
我苦笑,但是我很明白,我们走到这里,算是尽头了。我们之间,再没有弥合的可能。即使之前楚彻还一直想挽回,即使他对我也许真心,可这一次,他应该算是死心了吧。
当初他一步一步把我逼上绝路,现在,我也一步一步将他逼上绝路,楚彻,这样的感觉,你觉得怎么样呢?我觉得很痛,很痛。
我们之间,从今往后两不相欠了。
阿穆和楚彻两个人都没动,他们彼此相望,身边是惨烈的厮杀。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打仗的时候,一点都不适应,吐得胃都空了,但我现在却可以如此安静的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恢复记忆,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看见,是不是我和楚彻之间,也会幸福。
即使是被欺骗一辈子,即使只是当做沈安宁活着。
这个时空的每个人,好像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们背后都藏着凄惨的故事,他们为了背负的这个故事,可以不折手段,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当初的楚彻是,他苦心谋划了二十年,他骗过了全天下的人,他要权力,他要江山,他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他成功了,他铲除了他所有的对手,他当了皇帝,可那又怎样?他仍旧还叫楚彻,他仍旧还只是一个凡人,会老,会死。
而现在的阿穆,也正在走楚彻曾经走过的路。国仇家恨让小小年纪的他早就失去了生活的乐趣,他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复仇。为了复仇,他把自己打磨成另一个楚彻,可报了仇以后呢?他又会痛快吗?
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我和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楚彻那么对我,所以我也要报复,我甚至分不清楚我报复楚彻,究竟是因为他那么无情的对我,还是真的是为了商颂报仇。
这一切都好乱,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了。




第三十七章 厮杀
冷风呼啸,楚彻忽的抽出了长剑,阿穆似乎是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也举起了长剑,然后楚彻翻身下马,他们两个人,终于要开始对决。
阿穆才受过伤,他大腿被白眼狼王扯掉一块肉到现在都还没恢复,所以他走路走得很不稳,楚彻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但他什么也没说,风舞剑懂,他们两个人无声的厮杀着,再看周围,也全都是厮杀。
古无殇忽然叫住了我:“卫公子。”
我侧过头去,麻木笑了笑,问她:“古姑娘有什么话要说吗?”
古无殇脸上有一点淡淡的忧伤,也许是因为见着云锦,而他们之间仍然还是和很久之前一样,古无殇落寞的笑了笑,说:“听说你前些时候失忆了。”
“是。”
“记起来,是不是很痛苦?”
“······该记起来的,总会······记起来······”
“如果是我,我宁愿一辈子都记不起来。有些事,能忘记了,才会快活些吧。”
“也许吧,谁知道呢。”
“如果他输了,你会怎么办?”
我知道古无殇说的是楚彻,我心里一紧,好半天才低低的说出四个字:“生死有命。”
古无殇笑了笑,说:“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帮阿穆吗?”
我摇了摇头,“卫玠不知。”
“这些年我总在想,我和云锦之间究竟会如何结局,我知道他爱我,我也知道,要他放弃他心中执着的那个梦太难,所以我现在成全他。今天,这一切都会有个了断,我在赌,赌自己会赢,赌他会放弃他现在的一切和我重新开始。”
“如果······楚彻输了呢?”如果楚彻输了,那么云锦势必会和楚彻一样,都没有好下场。
“不会,”古无殇斩钉截铁的说,“阿穆始终还太年轻,他如果真心要救你,为什么非得把你带到青城?阿穆手底下有天下第一的情报楼,所以他早就知道你的底细,他帮你,是因为你对他有利用价值,而你的逃离,楚彻一定会阵脚大乱,他就是想利用这一点,将楚彻逼进他设好的圈套里头······瓮中捉鳖······卫公子,不,向姑娘,你低估了楚彻对你看重程度,他如果不是真心对你,你早就死了千万次了。”
“不······楚彻······他······”
“你想说他将你逼得刺瞎双眼?逼得你跳崖自尽,甚至骗你······对不对?”古无殇一语中的。
“是。”
古无殇无声的叹息,她摇了摇头,说:“向姑娘,眼睛看到的事不一定就是真相,你要用自己的心去体会,他对你究竟真心还是假意,你难道就真的感觉不出来吗?”
“我······”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是用什么治好的?”
“是媚潋姑娘替我治好的。”
“没错,但如果没有新鲜的人眼,媚潋医术再高超都不可能治好你的眼睛。”
“什么?”我惊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这人眼是怎么来的?”
“······”
“当时我让媚潋试探过楚彻,如果要楚彻自己拿出他一只眼睛来替你医治他肯不肯,你知道他的答案吗?”
“不······不知道······”
“媚潋说,他没有犹豫,立即就点头了。是媚潋最后说要重新去找更合适的,所以才没有用他的眼睛。那对人眼是一个瘸子的,楚彻拿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去换来的。向姑娘,如果他真的死在这里了,你当真就会觉得开心吗?”
古无殇的话像是烙印一样烙在我心底,我震得说不出话来,我看着和阿穆厮杀的楚彻,心底泛滥着痛楚,我不知道楚彻为了我,连眼睛都可以不要,当初从悬崖上跳下去救我的是他,骗我是沈安宁的是他,给我喝凉药让我此生不育的是他,大婚之夜羞辱我的是他······
我动了动嘴唇,却发现我说不出来一个字,原峥忽然走到我跟前,他低声唤我:“晚晚······”
我看着原峥那张布满忧伤的脸,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忽然笑了笑,说:“晚晚,我不恨他,也不怨他。”
不恨?不怨?将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可他现在和我说,他不恨楚彻?
我艰难的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爱你。”
我震惊的看着原峥,这不像是原峥会说的话,我甚至在想,楚彻什么时候买通了古无殇和原峥来为他说话了?但我心里清楚的知道,楚彻不可能买通他们,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人能不被楚彻所制服的,大概也就在场的几个人了。
“晚晚,你还记不记得你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有个叫问心的哑巴?”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问心,那个总是安静陪我,送我风信子的问心,但原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我说:“记得。”
“你知道问心是谁吗?”
“······”
“问心就是楚彻,绿意大概从来没有和你说过吧,因为她并不想你知道问心的身份,这样你也许就不会同她走了。”
“绿意·····去哪里了?”
原峥脸上闪过痛色,他望着我,声音飘忽起来:“绿意·····跟着你一起跳下悬崖了······死了······”
“什么?”
“你跳下去之后,楚彻也跟着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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