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轻语眸底闪过一抹失望,垂下眼睑,淡淡地道:“没什么。”
“傻丫头。”言庭羲在何轻语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不许胡思乱想,她们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是吗?”何轻语质疑他的说法。
“语儿,你是我的妻,是要和我一生一世的人,你不可以不相信我我的话。”言庭羲箍紧她的纤腰,幽深地眸底蕴含着浓浓的深情。
要相信他吗?
该相信他吗?
何轻语眸中神色变了又变,做不了决定。
“语儿,你我既然结发为夫妻,就已立下相守的誓言。今生今世,我永不负你!”言庭羲正颜道。
何轻语抬眸,凝视他,轻轻地道:“知道了。”
知道了。
这是什么答案?
她究竟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言庭羲疑惑地回视她,柔声道:“语儿……”
“言庭羲,你该回城了。”何轻语侧开脸,打了个呵欠,半夜被他吵醒来欢爱,好累。
“就这么急着赶我走?”言庭羲不满地用力地咬了一下她的手指。
“干嘛咬我?你是野兽,想吃人啊!”何轻语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
“没错,为夫就是要把你吃进肚子里。”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再吃她一次,言庭羲毫不犹豫地将何轻语压在身下,眸光炽热如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语儿,叫我!”
“王爷。”何轻语如他所愿,眼波流转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精光。
“叫我的名字。”言庭羲的手沿着她的背脊游弋到她的纤腰,轻轻地揉捏着,细滑如丝的触感,让他眷恋不舍。
“言庭羲。”何轻语乖乖听话,唇边露出一丝促狭的浅笑。
“语儿,不要连名带姓,叫我羲。”言庭羲凑到她耳边,含着她的耳垂,柔声哄着她。
“我不要。”这个称呼太亲昵,何轻语脸红地摇头。
“乖,叫我!”言庭羲低沉的声音诱惑着她的心神,带着爱意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不要。”何轻语坚持。
“丫头,你很不乖,看来为夫要好好的教教你。”言庭羲开始吃人,从唇开始,一路啃下去。啃得何轻语娇喘吁吁,全身酥麻,如登仙境。
“语儿,我是谁?”在关键的时候,言庭羲故意停止不前,把何轻语吊在半空中。
“言……庭……羲,你……这个坏蛋!”何轻语气急败坏,骂道。
“想要我,就叫我的名字,乖,快叫!”言庭羲同样不好受,额头布满汗珠,全身绷紧,已在崩溃边缘。
“羲!羲!”何轻语缴械投降。
“我的乖乖,我的语儿!”大获全胜的言庭羲收下降书,身子一沉,让彼此都得到了极致的满足。
“言庭羲,回城之前,去见见母妃,母妃她很挂念你。”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何轻语,在去见周公之前,还记得提醒某人去见见太妃。
“傻丫头。”重新穿上夜行服的言庭羲在她唇边吻了一下,何轻语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太妃,让一向孝顺的言庭羲很开心,“好好睡一觉,很快我就会接你和母妃回城了。”
床上的人儿没有应声,显然已经睡着了。言庭羲笑了笑,掖好锦被,从窗飞身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何轻语再次醒来时,已近午时,阳光透着银红色纱窗照射进来,满室温暖。听到外面子衿和绿穗在说话,这时何轻语悄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昨夜她和言庭羲发出了那么大的声响,为什么守夜的子衿没一点反应?这里面必有猫腻。
“子衿!”何轻语扬声喊道。
子衿和绿穗笑盈盈地走了进来,“王妃,你醒了!”
“子衿,你知道王爷昨夜会来,对不对?”何轻语直接问道。
“王爷说会亲自来给王妃过寿,不让奴婢告诉王妃,说是要给王妃一个惊喜。”子衿笑道。
何轻语嘴角微微抽搐,他那里是来给她过寿的,他明是是饱暖思淫欲,来折腾她的。
沐浴更衣,梳洗打扮,用过午膳,何轻语去见太妃。看到何轻语白嫩的脖颈处那掩藏不住的浅红色吻痕,太妃笑得眼睛眯成了一知缝,拉着何轻语在身边坐下,柔声问道:“语儿啊,可用过膳了?”
何轻语脸微红,“已用过了,耽搁了给母妃请安,是语儿的不是,请母妃责罚。”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我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这请安不过是俗礼罢了,不用这般计较。”太妃摸了摸何轻语的小脸,“只要你们夫妻和睦早些生个小孙孙给母妃抱,母妃就比什么都开心。”
何轻语垂首不语,眸底却隐隐有些忧色,十六岁当母亲,委实是太早了些。
太妃的愿望是美好的,只是在几天后落空了,何轻语的月事如期而至。
谷雨前后采茶忙,谷雨前采摘的“雨前”茶,是头春茶,为茶中上品,这几日天气晴朗,正适合采茶。何轻语得到太妃允许,在日出之前随采花女们去茶山的南面采茶。
爬上茶山,垄垄的茶树从山脚直铺而上,绿油油的,空气里有茶的清香,沁人心脾。看着这片茶林,何轻语想起当年莞儿教她采茶时的情景,黯然神伤。
采茶女们一边采茶,一边唱起了采茶歌,“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哥哥呀,你上畈下畈勤插秧。妹妹呀,东山西山采茶忙。插秧插得喜洋洋,采茶采得心花放。插得秧来匀又快采得茶来满山香你追我赶不怕累,敢与老天争春光,争春光。哎哟!争呀么争春光。左采茶来右采茶,双手两眼一起下,一手先来一手后,好比那,两只公鸡啄米上又下。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姐姐呀,你采茶好比凤点头,妹妹呀,你摘青好比鱼跃网。一行一行又一行,摘下的青叶往篓里装。千篓万篓堆成山,篓篓嫩芽发清香。”
歌声依旧委婉动听,唱曲的却换了人。何轻语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想着莞儿的事,想着她和言庭羲如今的关系,没心思在这里采茶听曲,放下背篓,沿着山路,缓步而行。
子衿见添香几个听曲听入了迷,就没有叫她们,她悄声跟在何轻语的身后。两人不知不觉中,越走越远,忽然听到远处象有兵器相交所发出的声音。
子衿脸色大变,快走了几步,拦在何轻语面前,急声道:“王妃,我们快回去吧!”
茶山一向平静,茶民们相处和睦,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打斗?
何轻语微微蹙眉,“绮儿,你们在吗?”
“吱吱。”细微的鸟鸣声。
“你们过去看看是什么事,不要跟他们动手。”何轻语吩咐道。
“是。”绮儿领命而去。
子衿忧心忡忡,“王妃,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何轻语环顾四周,找了个隐蔽之处,和子衿藏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太阳已跃出山岗,带着暖意地阳光驱散了林中的薄雾,而远处地声音也已经停止了很久,但是绮儿却一去不返。
那边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绮儿为什么还没回来?难道她们忍不住动手了?遇到什么意外?
何轻语担忧地皱紧双眉,沉吟了片刻,道:“子衿,我们过去看看。”
“不行,王妃,那样太危险了,我们回去叫人。”子衿紧紧地抓着何轻语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把何轻语扯得脚下一具踉跄,险些摔倒。
“她们又不会武功,叫来也帮不上忙。”何轻语力气没子衿大,拖不动她,只好说服她,“只要我们小心点,应该不会让人发现的。”
“好,那奴婢去,王妃你在这里等奴婢。”子衿不让何轻语涉险,同样,何轻语也不愿子衿涉险,主仆正在互相劝阻中,远处传来添香和采茶女们的呼喊声。
“王妃!”
“子衿姑娘!”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子衿扬声应道。
很快添香她们就找了过来,茶林里的情况不明,何轻语不敢贸然将众人带过去冒险,思前想后,决定先返回香余居,再让那些保护她和太妃的护卫上山去寻人。
目送十名护卫上了山,何轻语转回院中,陪着太妃用午膳。太妃已经从子衿口中知道事情的原委,脸色阴沉地问道:“语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莽撞?万一要是有什么危险,你身边没有暗卫保护,出了意外,要怎么办?”
“语儿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何轻语低着头,乖乖认错。
何轻语态度良好,虚心受教,太妃也就没有追着不放,轻易地饶过了她。婆媳用过午膳,何轻语陪着太妃闲聊了几句,就回房等消息,这一等就等到黄昏。
护卫们回来了,但是没有他们找到绮儿和另一名暗卫。而那片茶林里虽然没有看到尸体,但是树上有刀留下的痕迹,泥土上也有残留的血迹,这个情况让何轻语心绪烦乱,食难下咽。
“王妃,夜深了,还是早点睡吧!”子衿看了眼时辰香,对正靠在软榻上看似在翻书,实际在发呆的何轻语道。
何轻语抬眸,看了看时辰香,叹气道:“绮儿还没回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绮儿一去不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子衿也是忧心不已。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绮儿过去了。”何轻语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后悔,搁下那本根本就一个安都没看进去的书,无力地倒在软榻上,“绮儿她们要是出了什么事,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绮儿她不会有事,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子衿不愿何轻语那么担忧,轻声安抚她。
“叩叩叩”窗棂被人敲响。
何轻语翻身坐起,冲了过去,抢在子衿的前面推开了窗。窗外月光如水,绮儿俏生生地站在窗外,行礼道:“主子。”
“绮儿,你总算回来了。”看到安危无恙地绮儿,何轻语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何轻语脸上欣喜地表情让绮儿感动,微微低下头,道:“让主子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对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耽搁了这么久?”何轻语问道。
“主子,是有人追杀三皇子。”当绮儿发现被追杀的人是三皇子陈熠时,就知道事情严重了,在救下人后,才没有立刻通知何轻语,而是将人藏了起来,拖到这么晚才悄悄下山秘密地潜回香余居。
“人现在在哪里?”何轻语对城中的局势很清楚,三皇子是赶回来夺位的,而那些劫杀他,阻止他赶回城的人,应该是四皇子派来的。
“人已经送到太妃那边去了,没有惊动其他人。”绮儿低声道。
“做的好、”何轻语赞道。香余居的人虽然是言庭羲安排的,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可靠,但是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泄秘的风险。
“主子请休息,属下告退。”人影一闪,绮儿消失不见。
何轻语虽然很想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但是夜已深,以她的身份是不方便过去探望的,只得作罢,上床歇息。
三皇子被绮儿救回了香余居,没有接应到他的博陵王心急如焚,连夜把情况通知给了袁弼,要他立刻与言氏父子商量对策。
“六哥,皇上还能撑多久?”袁弼沉声问道。
“最多四天。”言庭羲皱眉,呼延寒衣一早就从宫中传来消息,汉英宗的情况持续恶化,已经维持不了多久,就等着三皇子回来好让他断气。
“若是三天内找不到三皇子,我们只能换人。”言世臣道。
言庭羲和袁弼对视一眼,沉声问道:“父王打算换谁?”
言世臣屈指在桌子上轻轻叩了几下,沉吟片刻,才道:“大皇子。”
“体弱多病的大皇子的确比较好控制,只是皇后恐怕不会愿意,毕竟大皇子已经诞下子嗣,若是大皇子登基后驾崩,皇后就成太皇太后,让她在后宫颐养天年,她肯定不愿意。”袁弼分析道。
“皇后是不会同意大皇子的,她应该会在小皇子里选一个,这样她可以垂帘听政。”言庭羲对皇后的野心有所了解,认同袁弼的看法。
“六哥,十五皇子年龄最小,她的生母只是个昭仪,皇后会不会选他?”袁弼问道。
“不会,李昭仪的姨母是醛王的侧王妃,皇后是不会让醛王有机会出头的。”言庭羲否定袁弼的推测。
“那么十四皇子?”
“十四皇子的生母是文嫔,文嫔是淑妃的远房表妹,十四皇子和四皇子关系密切,皇后不会前门拒虎,后门迎狼。”皇后和淑妃当年可是死对头,要不是汉英宗的宠爱和四皇子的暗中保护,文嫔早就被皇后害死了。
“十三皇子?”袁弼一个一个地问下去。
“十三皇子……”
“好了,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先找三皇子要紧。”言世臣阻止他们继续分析下去。
“明天我会借口探望父王的病出城,沿路再去搜查一遍,希望能找到三皇子。”袁弼没什么信心地道。
“尽力而为。”言世臣拍了拍他的肩膀。
袁弼点了点头,三人没再多说什么,离开那间偏僻的小院,各自回府。
牵挂三皇子的下落不止他们三人,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是坐卧不安。
四生子阴沉着脸,对负责劫杀三皇子的那个头领发火道:“你是怎么做事的?居然眼睁睁看着他跳涧溪逃走!”
“属下去涧溪搜查过,没有找到人,应该是被溪水冲到下游去了。”那头领解释道。
“那你就给我去下游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四皇子怒吼道。
“是。”那头领半躬着身子向后退。
“慢着。”一直没说话的醇王开口道。
那头领停下脚步,站回原处,静等他的吩咐。
“你刚才说那片茶林?”醇王盯着他问道。
“回王爷的话,那是一座茶山,属下打听过,那几座茶山都是属于汾阳王妃的。”那头领禀报道。
“你该死的家伙,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醇王骂道。
那头领被骂得一头雾水,茫然地跪在地下磕头求饶。
“王叔,你怀疑是汾阳王妃的人救了老三?”四皇子沉声问道。
“不是怀疑,肯定就是,她们婆媳会留在城外,就是为的接应老三。”醇王脸色极为难看,眸光闪烁间,更显得阴狠可怖,“言家父子果然是两只狐狸,居然让两个女人来办这件事,一不小心,差点着了他们的道。”
“不如派一队人去搜查,只要她们露出蛛丝马迹,就擒住她们,到时候我就不信言家父子不俯首听命。”四皇子恨声道。
“要搜茶庄,总得有个借口才是,毕竟还不能太得罪汾阳王府。”醇王捊着胡须道。
“就说大人丢了几件东西,追查到了茶庄,然后以搜找赃物为由进庄,她们两个女人必然不敢拦。”四皇子随便找个理由。
这个借口牵强,但是,等大事定了,这个借口再牵强也没有关系,醇王沉吟了片刻,没有反对,同意四皇子派兵搜查茶庄。
“王叔,城门那边进来的人要查严些,万一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我们会弄的措手不及。”四皇子道。
醇王捋着胡须道:“这你放心,我早就吩咐下去了。”
两人对那个头领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又安排好了明日出城的事,方各自回府歇息。
翌日清晨,晚睡的何轻语被屋外鸟儿的鸟叫声给吵醒,生气地掀被下床,用力地推开窗,巨响惊得树梢上的鸟儿纷纷飞去。
子衿和绿穗听到响声,忙走了进来,见何轻语光着脚站在窗边,“王妃,你怎么不穿鞋就下床了?”
何轻语爬上窗边的软榻,打了个呵欠道:“让人把那些扰人清梦的鸟赶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