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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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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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杀人,手指未染血,脸上更连半丝波澜也没有。

“兵不动平民,这些匠人都是些想过日子的普通人,与军政大事并无瓜葛,你们在大梁国境内如此行凶,我不得不杀!以暴制暴不是我所愿,但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可愿多听我一句话?我再问你一遍,梅家的商号在哪里?”

卫嫤的剑尖在地上尸首上轻轻一擦,挑起剑势的时候,正指向那带头汉子的咽喉。

“哼,士可杀不可……”汉子愣了一下,还是咬牙挺胸抬头,可是他仅有的那点骨气,却在与卫嫤对望的瞬间突然消失。

他猛地想起,卫嫤从一开始就没有“辱”他的意思,那份露骨的杀气,是他穷尽一生也没见过的。

他咽了一下口水,将嘴边的废话一同咽了下去。

再次打量着卫嫤,脑海里匆匆划过一丝亮光。

这姑娘知道世子爷的身份,又如此果决霸气。莫非……

目光扑闪了几回,这高大黝黑的汉子终是认命地低下了头:“梅家的商号在十里以外的宁川。”

卫嫤缓缓收剑,转身,朝着谢征等人藏身的地方走,箫琰扫一眼脚边的尸体,轻声道:“找地方将他埋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经意与那带头的大汉目光相撞,后者收回了满眼的敬意,居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箫琰是个七窍玲珑的人物,只是一眼的光景。他便立即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那愤怒显然不会只是针对兄弟血溅当场的惨状,而更像是为了谁打抱不平。

呵……完完约。

他倒是忽略了这个人。

箫琰站回卫嫤身侧。

卫嫤手中长剑一离开那人的喉头,将有士兵又重新架起了弩。数十冷箭自四面八尖啸而来,她表情没变,疾厉的呼啸只换来了谢征与叶冷的呼喊,以及她唇边一抹冷笑。

几乎在箭羽扑面的同时,她腾空跃已。甩手将之前拾来的箭枝回了过去。

她衣摆鼓动,荡开了近身的箭羽,山崖上先后响起几声闷哼,跟着便有人从上栽下,向天扑地坠入谷底。

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哈巴还来不及阻止。惨剧便已经发生。

他的瞳孔狠狠地缩了一下,抬头望向山崖上面色如土的统领。

卫嫤从匍匐的士兵面前走过,眼带讥诮:“你们世子爷练兵的本事可真是……啧。差劲!滥杀平民,此为一,治军不严不听号令,此为二,急功近利。此为三。哼,你啊……还没有死便有人想冒头领功。这真是,勇气可嘉。”她这一次没有下杀气,向她发难的士兵都只是四肢受伤动弹不得,此时听她嘲笑,一个个都气得脸红脖子粗,都下意识地咬着牙不出声,可卫嫤却装作好似没看到他们似的,走几步踩一人,从山崖下到山石后,短短地一段距离,她便将暗算自己的人逐一碾了个遍。

场中终于如愿地响起了哭爹叫娘的声音。

她听着高兴起来,有意慢了两步,还特地伸手挽住了箫琰的胳膊。

箫琰哭笑不得地望着她,为她理了理发鬓,很自然地就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两人亲昵的举动简直无懈可击,谢征等人是司空见惯了,不但没觉得稀奇,反而替他们高兴。谢征长大以后第一次亲眼看见杀人,心里紧张又兴奋,眨眼便将卫嫤的陷害丢去了九宵云外。而对于叶冷而言,他们又再为自己的选择自豪了一次。

“老大,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们冲出去,你一个人去,万一搞不定那不就糗大了?”叶冷迎上来,那些个被困的铁匠们也迎了上来。

哈巴等人悻悻地退居一隅,似乎还没想通那山洞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在这山谷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居然没发现这里还有其它出路。

章老向着卫嫤拱了拱手。

“小老儿以为这辈子再不能重见天日了,不想有幸遇上了姑娘。姑娘大义,请受小老儿一拜。”

他带着人纷纷向卫嫤拜倒,地上便是黑压压的一片。

卫嫤将命人将他们一一扶起,才得摇摇头:“事有凑巧,我也不是特地来救你们,你们就当误打误撞,捡回了这条命罢。”

章老率众向她又拜,依旧十分虔诚:“姑娘有所不知,小老儿与诸位屈居此地已然足足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们派出去向卫所求救的同仁不是被这些漠北黑鬼杀了,便是一去不回去,我们也不知道那外面出了什么事,只能一边做工,一边傻等,如果说真有天意,那姑娘你,就是上天为我们派来的渡厄仙子啊。”

他说话间又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山崖上的人影。

有漠北的士兵从营帐里出来,将受伤的同胞扛上山去,有些伤兵之前被卫嫤踩得狠了,一时忍不住破口大骂,可也不知道身边的人同他们说了些什么,脏字刚出口,便像哑了喉似的不再做声。

哈巴远远地望着这边,神色凝重。唯独看向箫琰的时候,眼睛里跳动着火花。再看那带头大汉的表情,竟也是如出一辙地凶狠。

卫嫤和谢征同时想起哈巴头先放出的狠话,说什么将男人也当女人用,云云。一时看向箫琰,齐齐打了个寒噤。

倒是叶冷还清醒,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嘀咕:“奇了怪了,漠北人不都是以胆大包天闻名的么?怎么才输了一次就变乌龟了?缩进壳子里不敢出来……照说,这几百人,就是一人吐盆口水。我们也不好过啊……”

卫嫤警惕地看一眼箫琰,心里对比了一下自家相公和谢征的女装扮相,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箫琰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拉了一下,当着众人的面便将她拖至一处石隙中,跟着另一只手便按住了她的腰后,将她完完整整地裹在了抱里,他的眼睛很亮。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谢征和叶冷同时一怔,赶紧领着众位工匠进了地道里,装聋作哑。

溪水潺潺,很快就将卫嫤与箫琰的耳语盖住。

箫琰的目光有些发烫,卫嫤想抬头,又觉得那眼睛实在太亮。想挣扎又直觉得这家伙会生气,便只好乖乖地由着他放释。

箫琰的手扣得紧,两人可以说是亲密无间。可是他的温柔,却永远产生不了威胁。

“……是啊,我也想问问,妻主大人为什么会在漠北人当中受此礼遇?”

卫嫤放开那个漠北人,是因为她认为这些松垮垮的军队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但她这一转身,背后便是一处大空间。四方箭雨袭至,必定会吸引她的注意力,而身后,也就是哈巴站立的位置,那里毫无疑问变成了唯一死角。如若有人在这个时候偷袭,成功率将可能大大提高,可是他却没动,不但他没有动,就连山崖上那人也号令手下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这明摆是这群里人心中有所顾忌。

箫琰的呼吸又近了一点,声音轻柔和煦,如春日暖阳。

他低声道:“说好了,不会准你再有第三个。”他的吻落下来,轻轻地一触,便又离开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箫琰便已经将她推拒开去,只是他的双手还扣在她肩上,半臂的距离使他们的目光避无可避。

卫嫤隐约明白了一点,箫琰比较敏感,到这个时候肯定是觉察了什么,吃起醋来了。

箫琰吃醋的时候很可爱,一方面是想生气想发怒,可是另一方面又腾不出脾气,又或者说,他一看见卫嫤之迷迷糊糊的样子,肚里的气便发不来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看想来一点也不老实。

他咬了咬牙,露出满口编贝白齿。

“你不能对完完约有非份之想,也不能让他对你有非份之想!”

“你觉得……会有这种可能?”

卫嫤压根没想到这一节,她与完完约一向都不对盘,相互之前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遑论是非份之想?

好吧,她承认那小黑蛋对自己是有点非份之想,不过这些不是在大夫断定她有寒症之后就完结了么?

完完约喜欢女人的前提必须是,这个女人很能生,历任漠北王,又有哪一个不是公猪投胎的?

一个很可能不能生养的女人,再是恩师的女儿,完完约也不会放心尖上去想的,这一点,她能百分百肯定。

她笑起来,一直笑红了箫琰的脸,她伸手挽住了箫琰的脖子,将整副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

箫琰看着她朱唇轻启的模样,心头一阵躁热,有心想要躲开,本能却驱使他贴上去,将她紧紧地按上了石壁。

卫嫤看着他那双喷火的细眼睛,学着他的样子,凑上前轻轻地一吻,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一口咬住了他的上唇,他心头一阵狂躁,报复式地勾起了舌头,将她的唇吮住,两人的眼睛里都冒着火光,灼亮得像要吃人。

“总之你答应我。”他喘息着。

“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卫嫤发现这角色好像倒过来了,为什么是她在哄他?这究竟哪里不对了?

“……你发誓。”他收紧了手臂。

“嗯……我发誓。”她被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反正这地方没想象中那么危险,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不如……箫琰觉得激刺,便伸手解了她的衣带,卫嫤觉得好玩,便将手伸进了他的袖口……就在这时,一个高大乌黑的人影出现在二人面前,哈巴用一种捉奸在床的愤怒语气质问卫嫤。

“卫小姐,你是我漠北将来的世子妃,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世子妃?别的男人 ?'…3uww'”卫嫤的热情被人泼去了一头冷水,她跳起来,“谁是你们的世子妃,谁又是别的男人 ?'…3uww'箫琰是我相公,你都听好了,他是我相公!”哼,还是有了夫妻之实的相公。

第197章 誓妻

拘押工匠的山谷被取名叫“剑笼”,其形状也像个鸟笼,只有出口位置有一道豁口,可容得下数十余人并肩而过,左右只得五六尺的距离,易守难攻。好在北漠人熟悉的是马战和冲阵,单打独斗并不如何,又加上卫嫤带在身边的全是南禹子弟,论单兵作战的能力,叶冷等人以一敌五完全不成问题。

镇守此处的头领叫巴图路,军衔为总兵,无定制无级别,名目是好听,不过看这阵仗,卫嫤却觉得有些可怜。兵器储备对于军队而言十分重要,完完约放在这儿的兵力不是最厉害的,但也不会是最差的,可就这水平……卫嫤忍不住心里想,小黑蛋的处境一定十分糟糕。

巴图路那捉奸的表情令箫琰很是不高兴,卫嫤还没见过箫琰为了这种事情发脾气,原以为他这怒火来得快去得快,不需要太放在心上,可是劝了几句,她却干脆认命地闭嘴,不说了。箫琰对那个“世子妃”的称呼十分在意,从进山洞起,他看巴图路的脸色就没亮堂过,揪着卫嫤的时候也十分用力,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给人卷跑了。

巴图路命令部众不能僭越,并不是因为忌惮卫嫤的杀性,而是顾忌主子的感受,可是当他看见卫嫤与箫琰两个亲亲热热地粘在一起时,他的头一个变成了两个大。那样的如胶似漆,分明是新婚夫妇的表现。

晚餐,终于可以不用吃干粮了,卫嫤带着大家伙儿吃到了新鲜的羊肉,就当大家架起锅子来煮羊时,箫琰的脸又白了。他受不了那股臊味。

“你们吃吧,我还是不吃了。”卫嫤这一路照顾箫琰颇为不易,这家伙有什么都放在心里藏着。不贴近一点看,根本看不出他那心里在想些什么。卫嫤知他有洁癖,却忘了他习惯了各种雅香雅韵,突然闻着羊肉的腥臊,便有些捱不住。卫嫤本来是很饿了,可是看见箫琰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跟着没有了胃口。

巴图路看着两人离席,便要跟上去,却被叶冷起身拦住了:“我们老大说得很清楚了,箫公子是她的相公。至于你们那世子爷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可不知道!”

巴图路和哈巴一摔陶碗,扯着叶冷的衣裳就扭起来:“让开。你算个什么东西!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还敢在我们跟前叫板,我方才不动你,不过是看在世子妃的份上,既然她不将我漠北王世子看在眼里。我们也不用和你们客气,不就是干架么!来!”

叶冷暴跳如雷,甩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就嚷起来:“谁怕谁!你要比什么,我奉陪!”

漠北普通眉眼深邃,体格高大。相形之下,南禹诸人真是又秀气又单薄,三十七个人站在一起。一个个唇红齿白,就算是挽起了袖口,也不见半分威慑之力,反倒是养眼得很。漠北人粗犷奔放,治兵不严乃是最大的诟病。有人见叶冷应战,竟抢在了巴图路之前出手。哈巴一下子没镇住场,洞口就乱成了一团。

箫琰进了山洞,闻着那点青草香,才慢慢摈却了心中的恶心。

卫嫤跟上来,从身后拉住他:“箫琰,你还在生气?我说了我和完完约没什么的,我都是日久生情,我跟他相处才几个日子,我与你又是几上日子?没可能的。”她看见他的脸色好了一点,才慢慢放下心。

箫琰摇了摇头,轻声道:“和这件事没关系,我只是不喜欢羊肉的味道……嫤儿,我想问问你,如果我和你一起北上作战,是不是也只能吃羊肉?”他从前衣食考究,像这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机会毕竟是少,他有些憎恨自己,可是又无能为力。

卫嫤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有羊肉吃,那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礼遇了,普通士兵,一个月也难吃到一块肉,军粮吃紧的时候,我们只能勒紧了裤腰带打仗,实在忍不住,地下的老鼠,天上的老鹰,草里的蛇,我们都吃,最惨的时候,是吃虫……”

“虫?”箫琰强忍住胃中的翻腾,转身抓过了她的手。

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炼,她的手粗砺了很多,指节掌心都生出了一层薄薄的茧,而虎口拿剑的地方也有磨出过水泡的痕迹。

他心疼地看着她,“嫤儿,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带你出来,没让你过一天好日子,我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看见予聆之后,我一直都在想,我凭什么站在你身边,我样样都不如他,唯独较他虚长几岁,只能借着点小算计气气他,真正遇上麻烦,就完全不一样了。以前你武功未恢复,我还能充做你的护卫,而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总是害怕她会突然不见,这种恐惧,离着乱世越近,就越明显。他想抓得紧一点,可是明显感觉到她渐渐成长渐渐独立,他就快抓不住她了。

“箫琰,你……不想和我去邙山送军饷?我知道北地苦寒,生存不易,你不用勉强自己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用太顾忌我的感受,我跟别人不一样,不需要事事陪着的。你等我回来就好。”她看着箫琰纠结的模样,心里隐约有些酸楚,她忍不住就说了谎话。

“可是我想陪着你,想每一件事都陪着你看着你,这就是我最喜欢做的。”箫琰的手指紧了一下,转而将她拥进了怀里,这一次拥抱来得太突然,又或者是这样的告白太直露,卫嫤有些怔忡,等她反应过来,心却跳得像擂鼓一样,她听见他在耳边轻轻地道,“嫤儿,你离我再近一点好么?近到,这中间,不再有别人。”

卫嫤身子一僵,轻轻地抚着他的背脊,点头:“嗯。”

箫琰展颜笑道:“那都说好了?”

卫嫤再点头,柔声道:“嗯,都说好了。”

箫琰贴着她的额头,小小声地说道:“真乖,就连骗我的话,都说得这样小心翼翼。嫤儿,你变了,以前你可是没事就冲着我大呼小叫的,以前的我,若是不吃羊肉,你会强行端起碗来喂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对喜欢的人,为所欲为。”他的温柔总人让无所适从,就连里边蕴着的霸道与无理,都是那样丝丝如缕,缠得人无法拒绝。

她听见自己心底有一根弦,绷紧了,一直被嗡嗡振鸣,她想将箫琰的意思听得清楚些,可是他却攥紧了她的手,兴兴头头地朝她笑:“我以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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