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道:“食盐?”由于不是很确定,尾音微微上扬,似是在询问。
“是兵器”秦卷娓娓道出,“自前朝灭亡,天下一分为六,两百年来战争从未停止过,各国征收的赋税大部分都用在锻造和购买兵器上。”
“也是!”兰聆认同的点了点头,仰头喝了口酒抬眸看向秦卷,见他的容颜在烛光的映衬下,温润如玉,眼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在下失礼了!没有自报家门,兰公子怀疑也是自然,在下是覃国万户侯秦廉愈的独子,奉家父之名前往五国,为朝廷置办兵器,见兰公子手持承影剑,天下皆知承影乃齐国兰家所藏,公子也姓兰,便知你是兰家后人,想结交为友。”随即摇摇头,眼神落寞“是在下高攀了”兰聆一听这话,知是自己太小心谨慎,冤枉了他的好意,顿时羞愧难当,右手扶上额头,稳了稳“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兰聆实在是无地自容,秦兄天人之姿,当真是在下高攀才是”秦卷听后,逐笑颜开,恰似妩媚远山,天阔云闲:“那以后你就称呼我秦卷,我称呼你兰聆,可好?”
“再好不过!”兰聆大笑,起身高举酒杯“来,喝了这一海!”
秦卷也站起来,持酒杯重重的碰了一下她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光,气氛顿时融洽,两人侃侃而谈起来……
“明天还要赶路,兰聆你也早点休息吧”秦卷说完挪步上楼“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说完这话,兰聆后悔不及,这种老掉牙的台词也太土了吧,自己鄙视自己秦卷站在楼梯的第二个台阶上,转身看向兰聆,绯唇轻启,盈盈暗香“我也是!”
兰聆一下羞红了脸,还好光线暗,不是很显眼,赶忙掩饰好“那明儿见!”话毕急急掠过秦卷身旁,回了客房。
兰聆整夜辗转反侧,到了天蒙蒙亮才睡踏实咚!~咚!~咚!~睡梦中听见敲门的声音,兰聆迷迷糊糊地踏上鞋子,打开房门“公子问你起了没,如果起了,就一起出门置办些东西” 绥羽站在门外,看见兰聆披头散发,眼睛朦胧半睁,领口微敞,一边锁骨若隐若现,忍不住嘟囔道:“跟女人似得”顺手把门重重关上直至门夹着冷风,合在兰聆面前,她才彻底清醒,整了整衣服,心想:自己不只是扮作男人,嗓音也可以模仿成男人的声线,只要不退下衣服,是不会有人识破的。小屁孩儿,还敢说我像女人!
转念想想,逛街…… 不错啊!兰聆马上洗漱好,下了楼秦卷和绥羽站在客栈门口,像是等了很久,秦卷带着顶白纱帐帽子,容貌隐在其中,长身玉立“果然是他!”兰聆站在客栈内,定定的看着“果然是在遂乌镇见到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就像叶叶梧桐坠在心海,密密的填满着……
掩不住笑意,走到他们跟前“就不叫马车了,”秦卷向身旁的绥羽吩咐道,向兰聆点点头,抬起右手轻轻拂了拂兰聆衣服上的灰尘,说道 “随意走走吧”一行三人迎着朝阳,走在集市上,秦卷将兰聆引到一家制衣店店家一看生意来了,急忙上前“是哪位公子要置办衣裳啊?”
秦卷指了指身边的兰聆,回道“将最好的衣裳,拿来我瞧瞧”兰聆转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惊讶的看着他。心道,原来古代男人也兴带女孩逛街买衣服啊,可又一想,我现在可是一纯爷们!立即摆手:“怎么好让你再破费”说完就要退出店铺“你以为我家公子愿意,也不看看你一身衣服,啧~啧~啧~真脏!袖口都开线了!”绥羽说完,还厌恶的又退远兰聆一步兰聆低头瞧着自己的衣裳,自从崖壁上掉下来,只剩身上这一件,再想想,又不服气,想穿上这件衣服的六国学士,多了去了。还嫌我脏,好吧,我承认我现在很脏,那你就等我好好宰你主子一顿吧,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她无赖一笑,对着老板唤道:“快拿上来吧”兰聆让店主叫伙计们一人举着一件衣服,自个儿从西边走到东边,在一件蓝色衣裳面前停了下来,“这件可是上好的津国丝缎,您也知道,津国就是人才多,你看这蓝色的云烟衫袍边绣着细碎的连云,腰间用水金丝软烟罗,公子真有眼光,这可是本店最上乘的衣裳了”老板边抚摸着那衣裳,恨不得穿在身上亲自展示给兰聆看“就这件了”秦卷淡淡说道“兰聆去试试吧”过了片刻,兰聆就穿戴整齐,立在那里,蓝色衣裳衬得皮肤冰雪透亮,略显阴柔,一条金丝软烟罗将不盈一握的腰身束着,墨玉般的青丝规整在绛紫色的头冠中,英气逼人,再看那眉眼,巧笑倩兮……
不觉,连绥羽都看呆了,兰聆迈步转了一圈,对着秦卷问道:“如何?”
“甚好”秦卷的面容隐在白纱帐中,兰聆总觉得他在那里笑,又忽觉自己像一只猴,他在那里掷钱,自个儿在这儿上蹿下跳,等着他来瞧,顿时没了兴致“就这件吧”绥羽将银子递给店主,将旧衣服卷好一拿,三人又在街上转了转,置办了些食物,便回了客栈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马车走了五日,便到了津国和齐国交界的逐江,墨山巍立,斜阳照水,风卷轻浪,沉沉千里。
一艘画舫早就停在江边等待,舱舟上立着两座小楼,红灯高挂,印衬出房檐下镂空雕刻着盛开的芙蓉花,往里看去,屋内挂着鹅黄色的幔帘,烛光隐隐闪烁,温婉地影在江水之上。
绥羽从马车上搬下一个红木箱子和一件半人高的物件“这是什么?”兰聆好奇道,上次就看到绥羽抱着这物件“上船再看”秦卷说道,沿着斜梯,走上画舫,兰聆跟随其后秦卷回身将手递向前,欲扶兰聆上去兰聆看着秦卷如玉的葱管般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晃,心想:“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双手,一定会每天举在胸前招摇过市” 没有多想,便将手放在秦卷的手心上秦卷轻轻一握,稍用力,便将兰聆扶上了船,两人靠得极近,又觉不妥,忙分开一段距离秦卷复又攥紧手掌,总觉那纤细柔软的手,不像男人那般骨棱分明,细细打量起兰聆的颈部,白皙的脖子却被领子束着,看不见喉结……
兰聆被看得背后一阵阴风,粗声道:“外面风大,不进去吗?”
秦卷笑笑:“那就进去喝杯热酒”进了厅堂;看见绥羽将那物件放在正塌上;将封布小心翼翼的卸了下来,原来是一弯箜篌(kong一声hou二声);远远看去就像二十五根银丝挂在新月之上;早就听说箜篌音域宽广、音色柔美清澈,与古琴一起演奏,最为美妙“可惜没有古琴”兰聆喃喃道“什么?”秦卷回头问道;“我有一个至交;叫楚忧离;是有名的乐师;擅长古琴;如果他今天在;倒是可以与你一起瑟瑟而乐。”兰翎眼睛闪烁过一丝光芒;很是期待的说道:“今晚虽只有这一弯箜篌;想必秦兄也能让在下大饱耳福”〃既有乐自然要有美酒〃秦卷的笑意更浓;吩咐绥羽:“将那坛青谷酿拿上来,准备些下酒菜。”
不一会绥羽便布置好,站在一旁准备随时给两位主子倒酒。
秦卷拂袖坐在箜篌旁,将其竖抱在怀中;左手弹弦、右手按弦,修长洁白的手在弦上揉、滑、压、颤。清雅的乐声流淌而出,音色时而悠扬时而飘忽,像是从透明的水上发出,连水面也在微微的震动兰聆仰头一杯,抒情而发:“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好句”秦卷赞道,眼神转向绥羽,绥羽会意,又为兰翎斟满一杯在旋旋之音中,不知不觉兰翎已四两酒下肚,酒是好酒,一开始辣中微甜,到了最后竟像蜜汁一般,当发觉喝得太多时,已是昏眩上头这时兰聆忽然起身,一双眼睛半眯着;俯看着跪在塌上抚琴的秦卷,秦卷抬头看了一眼,清俊的眉宇间透出浅浅的柔光,直挺的鼻梁下,唇角微扬。
许是情动,兰聆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右手将秦卷下颚一勾便风流倜傥地念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话毕,还不忘在秦卷光滑的脸上摸一把。
秦卷呆住,半响没有反应只听到平地一声雷“放肆!”绥羽就将一杯水泼在兰聆脸上兰翎顿时清醒,看到此刻情景,差点没哭出来,手嗖得一下收回来,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赶忙装起迷糊:“这酒真是害人不浅,方才我明明看到一位美女坐于塌上抚琴,见色起意,轻浮起来,嘿嘿!”干笑两声“秦兄莫怪,你我同是男人,还不了解这种事儿!”
话刚说完,兰聆脸色煞白,手捂住嘴,胃里一阵阵翻搅,脚下一踉跄直直摔在秦卷怀里秦卷急忙扶住,手不偏不倚正巧碰在兰聆的胸口上……
秦卷的表情有一丝意外,有一丝不解兰聆眯着眼看了眼他,更变本加厉地往秦卷怀里靠,抓住他的手硬是往心口上摁“来,来,来,我们继续喝,你都没喝几杯,忒不厚道!”说着又站起身倚着秦卷的胳膊,将他拉到桌前“兰聆,你喝醉了!还是回房休息吧。”秦卷的手在兰聆的背上抚了抚,便将兰聆扶回了客房刚扶到床边,兰聆一下甩开秦卷的手,一头栽到床上,头朝下,一条腿半跪在床上,一条腿耷拉在床边,抱着绣花枕头猛得亲了两口,“嘿嘿,美人儿,看你往哪跑?”
这一幕看得秦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摇了摇头退出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兰聆就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嘴角扯出一抹得意,心道‘还好……’接下来的几天,绥羽不是不小心把水泼在兰聆身上,就是不小心在兰聆换衣服的时候闯进来。
一天,绥羽实在是受不了了,向秦卷倒起苦水:“公子,再怎么看他都是个男的,您瞧他那个扁平的身材,就像柴火,除了皮肤白点,哪里像女人 ?http://87book。com”
秦卷眉头微皱:“还是有哪里不对”“公子,您听他的声音,那是男人的声音,不会是女人的!” 绥羽拍拍胸脯保证道秦卷没有回答,将书卷搁在案上,看向窗外的江水“公子不会是想让他是女的吧”绥羽见主人不信,眨着大眼睛,恍然大悟道:“原来公子喜欢这种类型,难怪宫中美女如云,公子至今没看上一人……”
“胡说什么!”秦卷轻斥道,随后轻抿着唇,掩过一抹笑意:“总会知道的……”
兰聆这几天也不好过,换个衣服都要趴在门上听半天,感觉自己活像是做贼,还不敢洗澡,闻闻身上,似乎有点馊味,虽然兰聆并不是洁癖,但也有点接受不了了,心里期盼到:‘还好明天就到齐国纬禾城了,总会有办法洗澡的!’第二天当船靠岸,正值午时,上千只船摆靠在河提上,一派繁荣景象,太阳高高挂在城门顶端,城门由箭楼和城楼组成,门柱础用大理石制成,青石制作的门坎上刻有线条优美神采飞扬的蔓草花纹,磨砖对缝的门洞隔墙厚实端正。
齐国果然是六国中最富庶的,虽然是边界城市,但由于来往商人长期在这里交易商品,显得比都城临淄还热闹,渡过城门便看见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人声鼎沸,两旁商贾楼阁连绵至尽头。
“快找个店吃点东西吧!”兰聆毫不客气的提议到,还夸张的摸了摸扁平的肚皮儿
4狐狸精还是只公的
“好”
“就知道吃!”
兰聆都不用自己的头发丝儿想,就知道说这两句话的分别是谁了,
“不如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兰聆硬是把自己一双杏仁眼挤成一双细长的桃花眼,连挑两下眉毛,轻挑的说道“保证是秀色可餐……”
兰聆记得四哥前年来送爹娘书信时,不小心从怀里带出一张绣帕,在软硬兼施和威逼利诱下,才知道那是纬禾城花绕阁名妓梁倾舞所赠
‘今天倒要撬开你的壳,看看瓤!’兰聆狠狠想到‘一报六天不能洗澡之仇!’随手抓住一个路人便问:“花绕阁怎么走?”
那人似是被问蒙了,缓了缓神,指着前方说:“往前走,看到叫客满楼的酒家,然后左拐走上十来步就到了”
兰聆正要上前,跟上秦卷的步伐,那人一把拽住她,热情的介绍道:“哥们,花绕阁的姑娘太贵又难伺候,还是宜春院的姑娘好,又便宜又解乏!”
兰聆绝倒,忙说谢谢,脚底抹油跑了……
不一会兰聆便引着两人到了花绕阁门楼前,只见里面紫幔缭绕,风定犹舞,香粉扑鼻,情景无限……
回身向秦卷转眼一笑:“秦兄何不将纱帽卸下,与我和这一屋子的花娘游戏一番。”
绥羽哼了一声,头撇向一边
秦卷将纱帽摘下,也向兰聆抛了个邪气的媚眼,道:“甚合我意……” 尾音还轻轻地扬起,话毕便率先进去了
这一句电得兰聆外焦里嫩,心下狠狠地想“看你一会还不原形毕露!”……
“呦!……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吧!”一个身材略微丰满的半老徐娘扭着蛮腰飘到秦卷跟前,丝帕一舞:“姑娘们都快下来啊!”
难怪这么大的阵势,此刻正是午时,夜生活还没开始,楼阁上的女子们听到妈妈这么一要喝,纷纷推开窗户,见到堂中央站着如此绝色男子,都匆忙整理妆容,一股脑的冲到大堂中站好,齐齐的做了个揖,又齐齐的柔声唤道:“公子好……”
看到这里,连兰聆都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到底是来风流花姑娘,还是一堆花姑娘来风流自己啊?!’
看到这一堆莺莺燕燕,秦卷脸上的招牌式微笑也有点挂不住了。
兰聆从秦卷的身后钻出来,招呼道:“老板,梁倾舞姑娘在吗?”
“呦!这小哥怎么长得比我们这儿的姑娘还秀气啊!”老鸨丝帕一甩,香得兰聆倒退半步,“不过可惜,我们倾舞这几天有熟客到访,实在是伺候不了二位公子了”
又将拿着丝帕的手在兰聆肩上拍了拍,安抚道“您看看这几位姑娘也是我们花绕阁数一数二的漂亮的,性情也好!”
说完便将三个姑娘引到他们跟前,兰聆点了点头,“恩!……不错,但是数量远远不够!”
“你……你……你……还有你!”兰聆随手挑选了十多个还算过眼的姑娘,当然是以女人看女人的眼光!
“准备间大屋子!”兰聆在老鸨擦满脂粉的脸上拧了一把,表情很是情/色
老鸨一看,知是大手笔,急忙扭着腰肢下去安排了……
香坊暖阁,盈盈升歌,迷醉影舞……
只见暖阁内一个人蜷在凳子上,一双大眼睛闪着泪光……
连秦卷看到这样的绥羽都觉得好笑,绥羽今年才十二岁,虽然也知男女之事,但是面对这么多穿的又少又会调情的姑娘,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应对,被几个劝酒的姑娘硬是逼到了凳子上将身子圈起来……随又转念想想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眼光中闪过一丝隐忍的犀利……嘴角抿起,强忍厌恶,但还是挥手拍掉舞娘抚在他领间的手
兰聆看他端坐在桌旁,虽一直也没有拒绝姑娘们的劝酒,但纵使姑娘们使尽浑身解数地靠近他,也都被他巧妙地回避了。
‘这人当真油盐不进啊?!’兰聆手抹了抹下巴,边吃了口舞娘夹的菜边想到‘算了,还是出去找个地方洗个澡吧’
兰聆悄悄和搂在怀里的舞娘咬了咬耳朵,那舞娘脸上飞上一抹红霞,点了点头……兰聆暗笑‘就是让你准备个洗澡水,想哪儿去了……’
兰聆搂着怀中的女子站了起来,向秦卷示意要出去一下
秦卷会意,点了点头……勾嘴一笑:“好好玩儿……”
出了房门,兰聆松开手,让舞娘去准备,正想伏在窗户上,听听里面的情景……
忽听到一声悠扬的歌声,陪着轻快地乐曲,嗓音嘹亮甜润,
‘不止是一种乐器,有笛子、筝、古琴、鼓……’。兰聆显是被那美妙的歌声吸引,辨别着弹奏乐曲的乐器,脚步便随着歌中的鼓点,寻那歌声的源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