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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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而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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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聆打掉玉柔的手,向齐顷福了福身。齐顷弯下身赶忙扶住她的胳膊,兰聆倒也没挣扎,也就顺势微靠在他的身边。

玉柔看他两个人,近日越发亲密,也就觉得不该在这里做电灯泡了,甩了甩帔帛,说道:“既然顷哥哥来了,那我就走了。”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给齐顷使了个调皮的眼色。

门“吱呀”一声关上,屋里就剩下齐顷和兰聆,以及站在墙角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的香蓉。

“焦庙郎呈报,年后二月初六是你我成亲的好日子,父王也已应允。”齐顷停顿了一下,观察着

兰聆的脸上的变化:“可我觉得太晚了。”说着将兰聆一绺发丝挑起,放在鼻尖,轻嗅着。

兰聆忍住将发丝收回的冲动,不动声色的说道:“二月天气也就该转暖了,有何不好?”

“只是怕夜长梦多……”齐顷拉着兰聆发丝的手微微用力:“答应我!把心放在我这里,别再去想他!”

兰聆头皮吃痛,眉心浅皱:“你多虑了,他已经走了,我和他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

齐顷笑了笑,很满意她的回答以及她最近对自己的态度,“焦庙郎下午会过来交代一些典礼的事宜,你也挑选一下婚典当天的一切用度。”

“好!”兰聆回报他一个清甜的笑容,“我想小憩一会,就不送太子了。”

齐顷目光不舍地在兰聆身上转了转:“明日再来看你。”

“好!”兰聆答道,将齐顷送出了门外。

关上屋门,兰聆看着站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香蓉,上前轻抚她的肩:“别怕……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今日兰聆得知婚庆大典定于年后二月初六,想来托父亲送的消息,已经到达楚忧离那里,焦庙郎受意才会将时间拖至年后。还有时间!兰聆安慰自己,现在只有假意顺从,麻痹齐顷对自己的戒备,才能寻找到脱身的机会。

兰聆让香柔在炭炉上再加些木炭,自个儿靠在榻上小憩养神。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下午,焦庙郎果然带着一群操办庆典的官员,行至兰聆屋外拜见,兰聆

打开门,果然看到楚忧离就在其中,他就像一缕冬日的暖阳,照在心底……

兰聆端端站在屋子中央,伸展双臂,让钦衣监的嬷嬷量体,她目视前方,嘴唇微动,没有人知道,她和楚忧离正在进行唇语的交流,这本是他们儿时在课堂上走神闲聊的把戏,没想到竟能在这时用上……

“你的事,我已知晓,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等待和寻找一个契机,你要想办法留在焦庙郎身边,我们才会有更多见面的机会。”

“放心……你自己要小心。”

“还有……我很担心我的家人,一旦有不好的情况,想办法告诉于我。”

“好……”

……

兰聆转过身,俯身挑选侍女们托于盘中的珠宝首饰,果真是光辉夺目,富贵典雅。在整整两个时辰的挑选中,兰聆都没有再看楚忧离一眼……

入夜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是冬天寒冷刺骨的雨。兰聆收紧盖在身上的棉被,脑中浮现出秦卷最后的一道背影,那背影却越来越模糊,竟然化成丝丝缕缕的青色锦布,随风而去,她不住的喃喃低语着:“秦卷,秦卷,你真的是覃王,覃陌央吗?……”

空寂的广场上寒风呼啸,四个方向分别镇守着高约二十尺的玄武,朱雀,白虎,青龙四只青铜神兽,沿着五百多个台阶向上,就能看到三座大型高台楼阁,即使两侧宫灯通明,也无法使人完全看清宫殿的全貌,两侧的建筑,隐藏在黑夜中,似是没有边际,高低起伏绵延60丈。

台阶中段有一座平台,已是深夜亥时三刻,上面却跪着五十多位身着黑色官服的大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甚至很多人还在哭泣,此刻已有年老几个体力不支的官员,昏倒在地,身着白衣的医官赶忙上前救治,掐住人中,那几人才倒上气来。

进入宫殿正门,是臣子们上早朝的勤政殿,里面漆黑一片,显得庄严却又阴沉。殿内东侧门廊内闪着些许光亮,向里走,穿过两座阁楼之间横空而过的长廊,就是覃王每日批阅奏章的纹澜殿,殿内左右两侧皆是高大的灯架,上面放着两百多盏雕花油灯,照得殿内没有一处灰暗角落。

一位身穿轻装铠甲的年轻侍卫长,跪在案前禀报,“启禀王上,殿外求见的大臣又昏过去四个。”

覃王没有说话,合上看完的奏折放在一旁,随后又拿起另外一份,右手肘放在案上,手背撑着下巴,身子微微倾斜,头发只在脑后束起一部分,发丝尽数散在一侧,左手翻开奏折,细细看着……

年轻侍卫长,轻拢剑眉,饱满的额头上浮出一层薄汗,心想:‘王上的心性,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了’

“绥缇,你说……一个女人,她一边说着爱你,约你相见,一边让五十个弓箭手埋伏在你身边,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优雅地声音在绥缇的头上方响起,作为宫内虎贲的队长,听到曾有五十只弓箭威胁王上性命,忙抬起上身,剑眉倒竖,义愤填膺的答道:“那女人是谁?臣定将她擒来,让王上发落!”

覃陌央抬眼问他:“你有几个女人 ?http://87book。com”

“臣……臣没有女人!”绥缇不好意思的将脸垂下,耳根发烫。

覃陌央纤长的手指轻抚上酸痛的双眼,轻笑:“外面的人,是不是以为寡人快病死了?”

绥缇对王上跳跃式的问话,快要招架不住了,正琢磨着怎么回答,太监张安前来禀报:“顾丞相求见王上。”

覃陌央坐正,吐出一个字:“传。”他示意绥缇起身,吩咐道:“给大臣们送点吃的,在殿外他们想跪多久就跪多久吧。”

“诺!”绥缇领命,向外走时,正碰上走入殿中的顾丞相,双手一揖,顾丞相点头算是回礼。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顾丞相看到覃陌央悠闲散淡的模样,大步上前,呵斥道:“不声不响的离宫一个月,回来都两天了,还不愿意上朝,年后马上就要行冠礼了,你这样做事,让臣如何放心归政于王上!”

“丞相为何这般气急”覃陌央放下手中的奏章,像是被他吵得有点头痛,眉头微皱,“不是已经对外宣布,寡人病了吗……”

“一病就一个月,外面那些人都以为王上病重,现在朝野上人心惶惶,太王太后一党也在伺机拉拢人心。你……”说到最后,指着覃陌央的手指都在颤抖。

覃陌央撇了一眼他,温润的面庞,浮出笑意,起身扶上顾丞相的肩膀,安抚道:“丞相不必心急,寡人明日就上朝。”

闻言,顾丞相面上的表情放松下来,觉得刚才在覃王面前实在是失礼,赔礼一揖:“请王上恕臣无理冒犯!刚才是臣心急失礼了!”

“丞相不必在意,寡人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覃陌央扶起顾丞相微弯的身子。

“既然王上打算明日上朝,为何不告知外面为您担忧的臣子们?”顾丞相不解的问道

覃陌央拂袖又坐回案后,回道:“寡人从未下旨让他们在殿外静坐,按大覃律法,这是逼宫!”

他双眼犹如利剑一般,直视顾丞相:“丞相熟知大覃律法,应该知道该当何罪。”

顾丞相听到这话,感到话语中矛头似乎直指自己,面露尴尬,一语不发。

覃陌央抿唇浅笑,淡雅脱俗:“不过……看在他们担忧寡人身体安危的份上,就罚他们静坐到明日早朝,以示小小惩戒……”

“吾王大德!”顾丞相俯身叩拜。

“丞相平身。”覃陌央俯看着他,勾起唇角,意味深长的拖长话语中的尾音,:“夜深寒冷,还在宫内逗留,难免惹人非议……”

顾丞相闻言,面上更显尴尬,轻咳一声:“臣告退!”

覃陌央微点下颚,目光玩味的看着他……复又低下头,查看一旁堆成小山的奏章,不再理会他。

顾丞相受意,擦了擦额角的汗,起身离开……

除夕前夕,齐王宫,随想香园,东厢房内……

兰聆还在沉睡中,晨光照在微施粉戴的脸上,两颊更显苍白,娥眉紧蹙,像是被梦魇住了,她忽然睁开双目,眼中炯炯发光,如荆棘中的一团火焰,恨意中隐含着痛苦!粉唇轻启:“齐顷,希望你不要做出让你我都后悔的事情!”

昨日,兰聆从楚忧离处得到消息,齐王下旨彻查兰家,竟然搜出父亲与各国官员的书信往来,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兰家都将受到重大的打击,‘难道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温顺,让齐顷起疑了吗?’兰聆疑惑。

“吱——”得一声,有人推门进来,兰聆直起身看去,竟然是齐顷!

兰聆身上只着一件中衣,拉紧棉被,仅露出头,眯眼戒备地看着他。

齐顷摇摇晃晃地走到兰聆面前,突然跪下,与半躺在榻上的兰聆一般高。

扑面而来的酒气使兰聆皱起眉头:“你喝酒了……”

齐顷双眼通红,紧盯着她“兰聆,你别怪我!你千万别怪我!”

不好的预感渗入脊梁,兰聆抑制不住得浑身发抖。

“因为找到了叛国的罪证,父王已经下旨将你的父亲下狱。”齐顷眼神纷乱,像是从兰聆身上突然找到焦距,死死的抱住她:“聆儿,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嫁给我,我一定救你父亲出来!”

12杀之代之,携玉入覃

“你是在威胁我吗?”兰聆推开他,挑眉问道

“不!不是的!”齐顷摇头解释,牢牢抓着她的手,像是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

“不是!?”甩开他的手,兰聆轻蔑冷笑:“你们齐氏一直对兰家心存忌惮,觊觎兰家财力,这次的栽赃嫁祸,恐怕是蓄谋已久了吧!”

“这都是父王的主意!”

“你父王的主意?!难道你没有参与其中吗?你的父王得到兰家的财富,你用我父亲相要挟,得到我,你父子俩这算盘……打得还真精啊!”

“兰家在其他五国开设分号,本就惹人嫌疑,秦卷单独拜访你的父亲,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齐顷的脸猛得偏向了一侧,脸颊上浮出五条细长的指印。

兰聆气得全身哆嗦,右手胀痛发麻,抬起左手又给了他一巴掌:“少拿秦卷说事儿!没有他,你们仍然会这么做!”

齐顷缓缓站起身,胸口由于呼吸的急促而不断起伏着,眼中不再迷乱,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像是绝望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你没得选择……你只能属于我!”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是啊……我没得选择!”兰聆低下着头,双手将棉被圈成一团,指骨泛白……

第二日下午,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兰聆哭得双眼红肿,伏在玉柔公主的肩头上:“我去刑部大牢问过,但是他们不让我进去,给多少钱也没有,说是必须见到王上的腰牌才可以。”

玉柔扶起兰聆,手过着兰聆的背,劝慰道:“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你肯定可以见到你父亲的,而且王室也不会要一个罪臣的女儿当太子妃啊,估计过段时间就能平安出来了!”

“恩!”兰聆擦着眼泪,点点头,心道:‘他们当然不会杀了我父亲,他们要的是宝藏和我!’

“王后娘娘驾到!”随着一声太监通传,赵太后身后带领着一群人,进了玉柔公主的随香阁。

兰聆急忙收敛眼泪,福了福身:“王后娘娘万福。”

“平身吧。”那是一种习惯性的柔和之音,不带任何其他的感□彩。赵王后越过兰聆,拉起玉柔的手,笑道:“女儿啊,大喜啊!呵呵……”

兰聆转眼发现楚忧离和焦庙郎也在队列当中,向他点头示意,然而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话,让兰聆当场呆住,但可以肯定……那句话不是说给她听的。



覃国太后下诏,覃王要选妃了,各国的公主必须在一个半月之内抵达覃国王宫。”赵王后心中有些不舍的抚摸着玉柔的眉眼,可话语中却又充满着骄傲和自豪:“齐国和覃国一直是姻亲,齐国的公主基本上代代都会出一个覃国的王后,这回……有你姑祖母在旁协助,我的柔儿一定是覃国王后了!”

兰聆挑起眉毛,复又闭了闭眼,刚哭过的双眸愈发疼痛,回过身子想说几句恭喜的话,可下颚又开始发麻起来,张了几次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来!母后让你见一个人”赵王后牵着玉柔的手,再一次越过兰聆身旁,将公主带到楚忧离面前:“这位是六国中最有名的琴师,楚忧离。”

楚忧离双手一揖:“公主安泰!”

玉柔看到楚忧离如此艳丽的外貌,不觉有些愣住了,怯生生的说了句:“你好……”

赵王后吩咐着玉柔:“你的琴艺略显不足,接下来的数日,就由楚忧离来指导你吧。”

“是!”玉柔乖巧回答着,眼睛又偷瞄了楚忧离一眼。

赵王后面向众人嘱咐道:“近来临淄城内闹瘟疫,内宫之人也要小心,从现在开始不得任何人出宫!”

众人答道:“诺!”

随后玉柔又拉着赵太后窃窃私语许久,赵太后抬眼几次看向兰聆,说着说着,玉柔到最后竟红了眼眶。

赵王后转身,眼神幽沉得像一潭深水,对站在一旁的兰聆招了招手:“你过来……”

兰聆走过去,被赵王后带到偏房内……

兰聆亭亭的站在屋子中央,赵王后在她身边转了几圈,仔细打量着:“你有这样的美貌,难怪顷儿对你如此上心。”

兰聆不发一语,任她肆无忌惮打量着,表情悠然自得,倒想看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玉柔刚才还和我哭闹,说让我劝劝王上,让你能见你父亲一面。”赵王后抚摸着兰聆的垂在身后的青丝,:“我可以让你见到他,但是……你也要劝说你的父亲,将兰家的宝藏献给朝廷。”

兰聆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脸上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但她突然急转身,对着赵太后,扑通跪下,面露焦急的说道:“只求父亲平安!兰聆愿一切听从王后安排!”

赵太后很满意兰聆的表现,手抚上兰聆低垂的头:“我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又将兰聆扶了起来,吩咐道:“明日,我派人来领你去。”

“诺!”兰聆福了福身,走在一旁掺扶着赵太后,将她送出了随香园。

漆黑的夜里,厢房中有隐约光亮闪动,那不是灯光,原来是兰聆的双眼,她盘腿坐于榻上,一会儿睁开眼无焦距地盯着前方某一处,一会儿闭上眼,深锁眉头,一会又痛苦的摇摇头,整整两个时辰过去,她的双眼终于蹦发出希望的火苗,也就是一瞬间,那火苗却又被不忍和痛心之感浇灭,兰聆紧紧抿着双唇,摇了摇头,深叹了一口气,终于疲惫的倒在榻上,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辰时末,赵王后果然派人带兰聆去刑部大牢,玉柔公主也在其中,玉柔一路上都在劝解兰聆,让她不要太紧张,见到兰崇轩别太难过。

走至刑部大牢门口,玉柔却不愿意进去,说是害怕,兰聆无奈的摇摇头,心道:‘刚才是谁在旁边,一直让自己别紧张别害怕来着,现在倒自己先害怕起来。’

兰聆随着一位年长的太监走进一段长长的通道,墙面虽然有火把的照应,但空气中仍然阴冷刺骨,再向前走却又豁然敞亮起来,原来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大间,东,西,北面各有四个通道,应该是关押各类犯人的牢房。

看到兰聆和太监的到来,狱监使上前查验太监手中的腰牌,又瞧了瞧兰聆,说了句:“随我过来!”

狱监使带领两人走进东面的一排牢房,里面还算干净整洁,兰聆的眼神随着向身边后移动的牢房木栏,终于看到父亲身穿灰色囚衣,端坐在草垫之上,即使下颚长满了青色的胡渣,眼神却一如往昔的明亮有神。

“父亲!”兰聆站在牢房外,双手紧抓栏杆。

兰崇轩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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