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
“既然你这么坚决的话,我不反对。”纪江还转身继续迈开步伐。
在宝莲的推开门后,纪江还直驱而入。
进了内室,纪江还小心翼翼地将夜奴放在软榻上,盯着夜奴微蹙的柳眉,他并非对夜奴毫无情意可言,毕竟他与她朝夕相处了十年,在剥夺了她童真的同时也塑造一位完美的女人,可是感情是累赘,它将会成为他日后复仇计划中的杀手锏,所以他本相当机立断,他温柔地将贴在夜奴脸颊上的秀发绕至耳后。
宝莲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她居然在纪江还的行为举止中看出了温柔,老爷早就为小姐物色好未来夫婿的人选了,除了三爷外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她不得不说她其实有私心,对于三爷这主子,她非常满意,她故意催促道:“纪公子,小姐这就由我来照顾吧!至于公子的住处,还是安排在西厢房。”
纪江还收回手掌,回头瞥了宝莲一眼。
宝莲被纪江还这双冷若冰霜的眼眸吓得畏缩了下脖子。
纪江还只是为夜奴盖好被褥,他什么都没有说,不再逗留片刻就毅然地走出夜奴的房间。
夜奴揉捏着眉心起身,脑袋的沉重让她好一段时间是处于发呆的状态,寒风透过窗子的细缝灌入,夜奴瑟缩地继续窝在被褥里,她伸手掖了掖被角。
紧闭的门被王氏推开了。
寒风夹杂着细碎的柳絮飘进屋内,夜奴这才发现原来是下雪了。
每年濒临春节的时候,夜奴记得她都会与日辰一同乔装打扮离开“青龙峡”前去市集购买些好酒好菜,好让春节时大家有足够的酒来畅饮一番。热闹欢乐的气氛会掩盖住一切的悲伤,她记得青龙峡的峡谷在下雪后是最美丽的,悬挂在松树枝上的冰柱抵触到被大雪覆盖住的地面,形成一幅难以言喻的冰天雪地不失色彩的图。
“阁主,夜奴以后就住在这里吗?”稚气未脱的嗓音宛如天籁之音般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那年,她不过才十岁,对于世界上的许多事情还未看透,双眼清澈如涓涓泉水,未曾接触过杀戮,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直到十二岁那年,一切都变质了。
“我……阁主,救我。”夜奴踉踉跄跄地倒退数步,眼前三只面目凶狠的狼正直勾勾地朝着她逼近。
夜奴手肘、胳膊、膝盖多处被咬伤,鲜血染红的洁白无瑕地雪地,疼痛麻痹了她全身,甚至紧紧地握在手里的匕首在颤抖着,求救声换来的是阁主失望的眼神,她只记得那时她头一次看清阁主眼里透露的情绪,心痛的感觉第一次尝试到。
“与其依赖我,不如求得自保,是它生还是你生,全都决定在你手上。”阁主冷冷地睥睨着夜奴,他脚步凌空而跃起,身影很快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奴痛苦地跌坐在冰冷冷的雪地上,或许是想让阁主收回那道失望的眼神吧!就在狼扑到她的同时,她的匕首同时也顺势插进狼滚动的喉咙里,灼热的鲜血溅在她脸颊,她初次尝到鲜血的味道……
“小姐,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王氏径自坐在夜奴的身旁,皱巴巴的五指在夜奴的面前猛烈地晃动着,脸颊上难得出现了喜悦。
夜奴拉回思绪,她尴尬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第069章 风雪交涉西厢院
“未时刚过不久。”王氏想了想才答道。
夜奴点了点头,她方要起身便看见奶娘手里紧紧地抓着一件颇为喜庆的红色琉璃百花裙子。王氏察觉出夜奴的目光,她笑着解释道:“昨夜老爷回来了,见你伶仃大醉颇为恼怒,今日一早便进宫面圣了,算算时辰也该回来了,老爷平日里最爱见小姐穿得喜庆些了,若是待会老爷见了,这气自然也消了大半。”
“什么?”王氏的话惹来夜奴高度的注意,她猛地起身揪着奶娘王氏的手臂,嘴里激动地呢喃道:“是纪江还,是他救出爹的吗?”
夜奴不清楚心里那股喜悦是怎么改过适才的惆怅。在王氏的回答中她知道纪江还现在还在府中,内心见他的欲望蠢蠢欲动,可是她又放不下见他的理由,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受着王氏的伺候,梳洗完毕后,在王氏系好斗篷带着后,她立即往西厢院跑去。
“小姐……”王氏的呼喊声埋藏在这呼啸的寒风中。
夜奴有些急促地停下步伐,喘息了好久才得以缓解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毫不犹豫地推开那间曾经是纪江还住过的客房。
客房闲的有些简陋,这是夜奴第一次看见西厢院子里的客房。
她不确定这就是纪江还的房间,可是她敢大胆的一间一间的寻找过去,因为在这西厢院内只住了纪江还一位客人。她试图出声呼唤,又立即改变了主意,小心翼翼地踏进门槛,探头探脑地四处搜索着,除了架子上挂了几件男人的宝蓝色外袍外其他的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她不确定纪江还是否在这间房间内,但是她很快的确定纪江还住的客房,而且纪江还是有意捉弄她,看见冒着热气的浴桶后,她的呼吸有些局促,甚至不安地往后退缩。
“咯吱”
敞开的门突然被关上了。
纪江还光、裸着上半身,下半身是由半湿的毛巾裹住,结实的肌肉上泛着晶莹的光晕,矫健的体魄上富有活力,可是身上却有多处狰狞的伤疤,多半是旧伤,束缚起来的青丝中滴着水滴,在夜奴赤、裸、裸地打量下,他懒散地倚靠在门板,目光中还带着一丝嘲弄。
“看够了吗?一位女儿家竟然如此莽撞地闯进男人的房间未免太失礼了吧!”纪江还手臂交叉在胸膛前。
“我……”夜奴无言以对,她羞涩地转过身子背对着纪江还催促道:“还不快穿上衣服,要是被下人撞击了,我可是有理说不清了。”越说夜奴越觉得气泄,明明是她闯进来的,说得倒有点像纪江还调戏她似的,这让她情何以堪。
纪江还靠近背对着他的夜奴,沾着水渍的手指触碰夜奴裸、露在红色斗篷外的雪嫩肌肤,“现在知道为时已晚,想必奴仆们已经瞧见你进了我的房间,说不定你的奶娘王氏马上就要来了。”
“扣扣。”敲门声猛地让夜奴僵直起身子,紧接着便是王氏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纪公子在吗?”
夜奴连忙转回身子,她顾不得纪江还此时半、裸的身子,颇为焦急地低声道:“不能让奶娘知道我在这,否则……”她直勾勾的眼眸泛着泪珠,夜奴不是真的害怕王氏看见什么,只是不想惹出什么轩然大波来,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骠骑将军府弄得天翻地覆。
“你看起来很怕她。”纪江还对于夜奴焦急的泪眸无动于衷。
夜奴红扑扑的脸颊上的眉心皱成一团,她狠狠地朝纪江还使了一记眼色,吸了吸发痒的鼻子,纪江还轻蔑的语气让她听起来非常的不舒服,不悦地反绞道:“我并不怕她。”话音还未落地,门口前踌躇不定的王氏身影再次发出声响,“纪公子要是再不吭声的话,那么就别怪奴才无理了。”
王氏的声音带着浓浓地逼迫力,她不由分说地推开门,木讷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布满鱼纹的蜡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尴尬地退出门槛,敛眉赔罪道:“奴才以为纪公子迟迟不回应是出了什么事情呢!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她登时就重新关上房门,喝责着身后的宝莲,“你不是说小姐进了纪公子的房间吗?可是人呢!”
☆、第070章 男人窝里藏娇颜
“我是看见小姐进去的,奶娘你不是也说小姐来找纪公子了吗?”宝莲不满地回应着王氏。
“所以你便随机附和吗?这叫我老脸往哪里搁啊!”王氏忏悔地仰望着漫天飞雪的天空,有些恼怒地跨过宝莲的身侧。
听着门外吵杂的声响渐渐地远去,夜奴有惊无险地拍了拍胸膛,这才从纪江还的床榻底下爬出来,她夜奴躲过悬梁,可是就是没躲过床榻底下,她呼气地同时视线落在出现在眼前的金黄色的金丝靴子上,她目光顺着靴子往上爬去,宝蓝色的外袍内是一件雪白色的衣裳,从这个视角望上去,纪江还倒有点像怪物似的庞大,几乎容纳不了在她的瞳孔内。
这张诡异的眼眸不断地放大再放大,直到夜奴清晰地在纪江还的瞳孔里看见她怔愣不已的脸颊时,这才惊慌地坐起身子来,她突然地抬起来的头颅不巧得怎么就撞到纪江还的下颚,她倒抽了口气,捂着额头哀嚎的同时也听到纪江还下颚吧嗒地一声响。
“痛。”夜奴揉捏着额头,小脸皱成一团,顺长的睫毛从这眼帘扑哧扑哧地煽动着,看着一身整齐穿着的纪江还,他沐浴与穿衣服的速度可真快。
纪江还捏着下巴冷冷地咒骂道:“起来也不懂地吱声吗?”
“我……谁让你靠我这么近?”夜奴反咬起纪江还。她可是越来越发现她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了的地步了,除了扮演柳姿虞的身份之外,还可以借机耍耍小无赖。夜奴殊不知在她借着柳姿虞身份之时,也将她自闭在内心多年的真性子展露出来。
纪江还看着夜奴灿灿地露出笑脸,咬牙切齿地道:“我本就不该帮你。”他恼怒地拂袖而去,不是因为夜奴的耍赖,而是在夜奴的身上看见了与柳姿虞相同的本性,他讨厌看见女人天真无邪的表情,这个表情只会让男人产生吹残她的欲望。
“喂……纪江还,你等等我。”夜奴眉开眼笑地追在纪江还的身后,她跟着她走上眼前的这座桥梁,看见这片熟悉的湖水,湖面早已结冰,不再是波光粼粼,这不禁让她脸颊泛红,这里是她与纪江还第一次有肢体亲密接触的地方。
纪江还不耐烦地回头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夜奴连忙低垂下脸颊,她在想什么呢!还一脸的陶醉样。夜奴努力地甩了甩脸颊,只盼望纪江还没有将她适才那副痴样看入眼里,她目光努力地忽略纪江还灼灼的视线,“纪江还,你是怎么救回爹的,那些邪门歪道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你要知道,想要从他们手上救出一个重要的人可是难比登天。”
“想要救出一个人需要多日的部署与安排,只要这两样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没有被敌人察觉,那么你已经成功过半了。”
“你是江湖人?”夜奴直觉性地脱口而出。
“可算是也算不是。”他打马虎地回答。
“此话何意?”
“江湖人势必要牵扯到江湖事,我是江湖人却不闻江湖事,具体来说算是孤陋寡闻的手机小辈。”
夜奴思索着纪江还的话,试探性地问道:“那么俘虏我爹的那帮魔派,你可清楚是什么人?”
“哼……”纪江还冷哼了一声,寒风吹乱了他如墨般的青丝,发丝迷乱了他越发深沉的眼睛,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夜奴。
夜奴不明白她的话究竟出了何差错,竟然让纪江还用这样的眼神凝视着她,她怯怯地倒退一步,背后冷风阵阵,吹得她毛骨悚然。
纪江还鼻尖贴近夜奴白皙如玉的颈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夜奴反射性地推开贴近她身体的纪江还,刚抬起来的手,手腕却被纪江还牢牢地握住,他湿润地唇瓣摩擦过夜奴的嘴唇绕至夜奴的耳垂旁,“虞儿,他们是谁你应该去问你父亲,他知道地或许回比我更为的细致,毕竟他在那日呆了一连数日。”
夜奴身子似触电般一阵颤栗,她回过神来,纪江还的身影早已远去。
雪地的衬托下那宝蓝色的身影清晰地印在夜奴的眼睛里。
梧桐树下,寒风吹过,一把箭朝着夜奴直射而来,夜奴侧开身子避开着突如其来的袭击,她看见箭锋将一张折叠好的纸条牢牢地钉在梧桐树的主杆上,她回视着适才发箭,除了重重琉璃瓦地覆盖下什么也没有。
☆、第071章 姹紫嫣红单恋草
“阁主。”夜奴脑海里想到的只有这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她立即拔下箭,摊开这张纸条,“别让柳展骑对你起疑心。”夜奴瞧着苍劲有力的字迹心中难免失落,她已经十七岁了,除了任务,他还会写些别的吗,纸张揉进手心里,落下的不过是零零碎碎的纸屑与雪花融合在一起。
夜奴仰望着空白的天空,白色的云层覆盖下尚且是蔚蓝的星星、月亮、太阳,这些都是美好的,甚至它们成为人们追悼爱炫、亲人,美好的寄托,鞭策出无数的谎言,自欺欺人之时告诫自己要活着过好美一日,风吹动之时,是爱人的抚摸,雨哭之时,是爱人的悲伤,烈日当空之时,是他告诉你“他过得很好。”传讯着无数的信息,夜怒感觉不到阁主的悲伤,感觉不到阁主的关怀,阁主对她无心,她对阁主却是有情,单相思已经把她折磨的不在像自己,倒像是失心疯的疯子。
夜奴浮空地笑着,某一日,她一无所有之时,她会不会自焚呢!死亡在脑海中其实很简单,但是花花世界的留念会带给她不甘,她恨这样的自己,为阁主活着的某中难以言喻的情感。
“虞儿。”柳展骑在纪江还的陪同下,远远地瞧见站在梧桐树下的爱女,她几丝愁容,几丝悲伤毫无保留地灌入他精明的深沉眼睛里。
夜奴收敛起笑容,冷淡地透过柳展骑的肩膀对望着纪江还,他与阁主实在是太像,眼睛里充斥着不冷不热的情感,对爹表露谦卑之情,宛如后生晚辈对待长辈般敬重,步步小心谨慎,是众多灯谜中最难解的一道题。
柳展骑顺着夜奴的视线转落在纪江还的脸上,纪江还淡淡地一笑,他似乎看出一丝端疑来,褶皱重叠着眉头,执起夜奴葱白的玉指,随和地道:“怎么?还在怪爹擅自主张地将梅林铲平。”原来梧桐树下原先是一片梅林,是柳展骑嫡妻最爱的梅花,因为嫡妻的离去,柳展骑怕柳姿虞触景生情,就命工人改造园子。
夜奴沉默地扭开脸颊。
“这是什么?”柳展骑余光瞥到雪地里刺眼的箭。
“这是我的。”夜奴坦言相告,可是她并没有多久解释。柳展骑的精明不容小觑,在他的眼里似乎察觉出她有所不同,手心沁出粘稠的汗泽,“爹爹此番进宫,皇上可以怪罪之处?”
此话转移了柳展骑的视线,他眉头深锁,黑绸瞳孔略过沉重,“凯旋归来,猛遭邪魔外道袭击,五万大军全然归顺‘乾坤阁’实乃不容小觑,皇上纵然有心降罪于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我是太上皇亲自册封的‘骠骑将军’,功盖于过。令我费解的是太子楚瀚泽似乎有心助我,我与他素无往来。”柳展骑面露纳闷之色。
“报。”管家梅格浪急匆匆地扑倒在柳展骑的脚跟前,“回禀老爷,太子楚瀚泽递帖登门拜访。”
“这……”柳展骑万万没有料到适才在“御书房”才见过的楚瀚泽现在又出现在门外,喜庆春节,有人登门拜访再好不过,只怕是他心不在此,另有目的。
纪江还来到柳展骑的面前,命令梅格浪道:“还不快请进来,转至客厅,好生伺候着,不可有丝毫懈怠之意。”
他越举的行为非但没有惹怒柳展骑,反而使得柳展骑满意地点头,吩咐在怔愣不已的梅格浪,“就按照纪公子说的去办。”他有心看好纪江还这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在纪江还冒死潜入茅草屋内解救他之时,他内心便又所顿悟,甚至觉得他有点像故人,可是他不是,他的内功修为,造诣匪浅,绝非十年能够突破的记录,是他有心看好于他,有心让他效忠朝廷,以报他对他父女俩的救命之恩。
目视梅格浪匆匆离去的背影,夜奴有些气恼地提醒道:“纪江还你似乎忘记了你的身份。”
“哦!那么小姐认为纪某的身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