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张大柱就是这么喝酒的,可惜那是村市上的酒,而今次喝的是高升自酿的酒,两种酒不仅酒香、度数都不一样,口感也不一样。
高升酿的酒,入喉便带着一股火辣,从喉咙顺着食管一直烧到胃里、肠子里,直呛得张大柱涨红了脸,拼命咳嗽。
田氏也好不到哪里去,拼命吐着舌头顺气,眼泪都呛出来了。
若不是她也时常与丈夫张大柱独对吃酒,恐怕这第一口酒就会让这个少妇当场出丑。
田氏反应过来,慌忙拍着张大柱的背,给自己丈夫顺气。
三人里唯有正常的高升哈哈笑着对张大柱道:“我都说了,三哥的酒得慢慢品,抿一口下喉,其中的美妙滋味,是慢慢品出来的。”
张大柱好不容易顺了气,涨红着脸,一碗酒下肚,话也多了,道:“咳咳三哥、三哥,这是啥酒啊,怎的如此辣,感觉身子都烧着了似的。”
田氏也是脸颊微红,对高升道:“三哥,这酒好霸道,恐不能多饮啊。”
高升点点头,道:“弟妹觉得这酒如何?”
田氏没吱声,端着酒碗,再抿了一口,道:“第一口唯有辣,这第二口似乎就没那么辣了。”
高升哈哈大笑道:“弟妹不妨吃口菜,缓一缓,体会一下其中滋味。”
田氏点头,依言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肴塞入嘴里,吃了起来,顿时觉得自己烹饪的菜肴上了一个档次,心里奇怪得紧。
待到菜肴下肚,田氏又抿了一小口酒,又让她心里一惊,觉得这酒也不辣了,反倒是满嘴的芬芳,回味悠长。
“这第三口酒,满嘴芬芳,回味悠长,三哥酿的酒真是奇物。”
田氏话音一落,只听“碰”的一声,旁边的张大柱面红耳赤的滚翻在地板上。
高升和田氏当即傻眼,没想到那么快,张大柱就醉球了。
高升和田氏好不容易将张大柱扛上床去,服侍完张大柱休息,二人再次回到前厅。
田氏歉意道:“都怪柱子如此不济,误了三哥大事。”
高升苦笑道:“无妨,往日柱子喝惯了村市上的淡酒,碰到我这烈酒,自然一碗就倒了。”
平日里张大柱在村市上买酒回来喝,酒性来了能喝两坛五六斤装的坛子,早就习惯了十来度的大唐酒水。
今日他自酿的黍米酒,少说四十度以上,有些超过五十度都没问题。
加上庄户人家的碗都大,跟个海碗似的,一碗能装一斤酒,张大柱一口闷,不醉才怪了。
田氏叹道:“奴知三哥定有事情找柱子商量,没想到柱子如此不济事,要不三哥将事情告与奴知,待柱子醒了,奴第一是将让他去找三哥?”
“让他睡吧,我等明日柱子收工了再来。”高升只能无奈应道。
他要找张大柱干的事情,白天人多眼杂,还真干不成,唯有夜深人静时,才是干活的好时机
第157章 章157 怪力乱神()
张大柱默不作声的背了个大框,里面装满了东西,跟在高升之后,在漆黑的夜色中疾步而行。
他此刻心中有很多疑问,却也没敢发问。
临行前,高升反复交代,出了屋子就得闭嘴,高升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昨夜若不是他喝醉了,高升也不会等到今夜才叫他干活。
至于高升让他干什么活,他一概不问,干就是了,反正三哥不会害他。
只是摸黑前行,高升连个火把都不让点,实在是考验他的眼力,幸好此刻是一个月的中旬,皎洁的月光照耀下,道路依稀可见。
来到地头,张大柱借着月光往周围一瞧,心中更为纳闷,这不就是上河村张屠夫的作坊么?
继续跟着高升前行,来到那座石山之前。
高升领着他从山势比较平缓的一面上了石山,而后让他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这个时候高升才点了一根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张大柱这才看清楚,两人位处石山的悬崖面,再往前行,就会掉下去。
三哥带他来这里干啥玩意儿?
大框里有十数根一尺来长、手臂粗细,用牛皮纸包在外面的圆柱物品,还有十多根等长、稍大,中空的竹节,还有一根十多丈长的牛皮纸混着黑色药粉搓成的细绳。
高升也不说话,让他拿着火把,还特别提醒他火把,离这些物品远一点,能照亮即可。
而后高升开始将这些牛皮纸包裹的圆柱物品,塞入中空竹节内。
更让张大柱吃惊的是,高升将这些处理好的竹节一一插进附近的岩层缝里,而后用那条满是黑色粉末的细绳,一一链接这些竹节上,一直通向外面数丈,才作罢。
这个时候,高升才干完一切,而后让张大柱背着筐,远远的躲在岩石之后。
见张大柱躲好,高升还让他捂住耳朵。
就在张大柱带着一脸的狐疑,傻愣的时候,高升用火把点燃了黑色粉末遍布的细绳,而后撒腿就跑向岩石之后躲起来。
高升在岩石之后,连忙丢下火把,双手捂住耳朵。
只见那条点燃的细绳,“滋滋”冒着火星,迅速的燃烧着。
张大柱惊讶非常,连捂住耳朵都忘记了,他哪里见过如此诡异的燃烧想象,还往外飚火星?
“呆子,快捂住耳朵!”高深急急提醒他一声。
张大柱吃惊于细绳的燃烧状态,还有点愣,等他反应过来,准备抬手捂住耳朵的时候,只听地动山摇的一声“轰隆”,仿若平地惊雷,吓得他大叫一声“亲娘呦”。
而后,插满“竹管”的岩缝之地,接二连三爆发出一团团强烈的火光,将漆黑的夜空都照得透亮,晃得张大柱眼花。
惊天地泣鬼神的动静还不算完,紧接着就是岩层脱落的“哗啦啦”之声不绝于耳。
接二连三的“轰隆”声,和光团在黑夜中迸发,而且还伴随着岩层脱落的“哗啦”声,声声天崩地裂。
一团团黑色的蘑菇云直冲天际,如此恐怖的景象和动静,让张大柱尿了裤子,也不顾地面冰冷,双手捂着耳朵趴在地上撅起双腚,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求各路神灵保佑什么的。
爆炸声停止,接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岩层脱落,碎岩、碎石砸在地面“砰砰”作响,仿佛世界末日。
爆炸声一结束,高升点点头,不错,爆炸声正好与竹筒雷管的数量相符,而且这个动静也让他满意,现在岩层还在陆续脱落,这可省了大事了。
看来他制作的火药,完全满足于爆破开采的需要。
“柱子,走了。”
高升拿起没灭的火把,道了一声,见张大柱没动静,回头就看见了张大柱的怂样。
只见张大柱三魂瞎掉了二魂半,一脸的惊恐,跪在地板上,不停的拜天地,脑袋磕得地面咚咚响,嘴里还念念有词。
“雷神爷爷饶命、雷神爷爷饶命,俺小的时候家里穷,最多是跟着三哥顺点乡邻瓜(甜瓜)果,可是现在长大了,什么缺德事俺都没干过啊,何况小时候也是三哥带着俺去的啊,冤有头在有主”
高升翻翻白眼,这憨货居然这样就把他给卖了。
这也难怪张大柱会卖了他,面对如此地动山摇、平地惊雷的动静,寻常老百姓何成见过?不当成鬼神之说才怪了。
就算张大柱见他事前一番布置,但这如同神迹的变故,依旧不会联想到他身上,将一切非正常、他又想不通的变故归咎于“雷神爷爷”身上。
这就是古代深入人心的封建迷信,根本没法破除。
见张大柱屁股尿流的样子,他只能对张大柱道:“柱子,再不走,雷声爷爷见你这怂样觉得碍眼,非劈了你不可。”
张大柱心胆俱裂,一咕噜爬起身,拿起东西就逃。
跟在其后的高升,无奈苦笑,待到下了山,将手中的火把熄灭,借着皎洁的月光往回走。
此刻,在上下河两村,却是炸了锅了。
如此大的动静,平地惊雷,这是不祥之兆,还是瑞祥之兆,得商量商量,请个法师看看先?
昨夜,连续的“轰隆”之声,仿若上天雷霆,庄户们一夜都没合眼,到了第二日天明,两村村老、村正慌忙召集村中庄户,大伙儿商议昨夜的平地惊雷,是凶是吉,请个法师看看。
两个村子都是修缮河堤的关键时刻,此刻,却因为昨夜解释不了的想象,闹得人心惶惶,庄户们哪还有心思修缮河堤,只能停工了。
高升是在睡梦中被老爷子拉起来,下河村的村正、村老召集庄户商谈昨夜怪象,没有他这个下河县男在场,可不行。
他可是下河村的东家,谁敢没经过他容许就定夺大事?
何况,没他拿主意,村正、村老也不敢擅自做了下河村的主,更不敢请发法师来瞧瞧凶吉。
高升只能起床,洗漱过后吃早饭,而老爷子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一惊一乍的向他描述昨夜的“怪事”。
此刻,他才带着一脸的惊骇,对老爷子道:“昨夜竟闹出这种动静,孩儿怎么没听见呢?”
老爷子翻翻白眼,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个瓜怂,一向睡得死沉,当然听不到昨夜丑时的连续惊雷了。”
第158章 章158 这是一桩迷信事件()
“三郎来了、三郎来了。”
高升和老爷子同出现在人满为患的村中祠堂,就受到了所有庄户的热烈欢迎。
当然,也有人例外,那就是高家兄嫂四个。
不过下河村的所有庄户都不将他们四人当成自己村人,一是因为四人平时确实太过分,二是给下河村的东家高升卖好,以证明自己是和东家是一头的。
下河村的庄户,在对高家兄嫂四人的态度上出奇一致,皆是落井下石。
他们却不知道,高家兄嫂四人,立刻要面对更大的危机。
见到高升出现,村正和几个村老上前就施礼,都说是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他给盼来了。
昨夜丑时发生的惊天巨响,让几个村老和村正坐立不安。
这些村老和村正都是村中老农,自从入秋以来,老天爷滴水不下,现在已经是深冬,连一场雪都没下过。
这样反常的天气,本就让村老和村正觉得非比寻常,昨夜又连续十多声平地惊雷,这种诡异的现象,让他们不得不往迷信上想。
所以今晨召集村中庄户,打算群策群力,一同想想对策,至于修缮河堤,只能暂时停工。
一个村老对高升叹道:“如此诡异的异象,恐怕是老天爷提醒我等,修缮河堤,误了河神大事,这河堤怕是再也修不得啊!”
剩下几个村老和村正皆是点头,认为这位村老的话说得不错。
周围的庄户也是议论纷纷。
“若不是三郎要修缮河堤,怎会招来雷公深冬打雷?”
“三郎修缮河堤也是为了我等庄户着想,犯了神明也不为过,就是得罪的河神他老人家,这河堤怕是修不得了。”
“谁说不是呢,大冬天的响雷,诡异得很呦。”
“你们不知道吧,俺听说昨夜的雷炸在的位置,是上河村张屠夫家的石山,连石山都炸踏了半边呢。”
“雷霆之怒,咱们凡人岂能对着干?”
“”
庄户们的议论声传到高升耳朵内,让他无奈又觉得可笑,愚昧是愚昧了点,但挺可爱。
不过这一切,他早有准备。
火药炸山,本就会引起不明真相的庄户恐慌,从而怪力乱神。
但迷信,却是他掩饰火药最好方式。
这一切,他还是从陈硕真这个反贼妖妇身上学来的,这个时代,深入人心的迷信根本无法根除。
高升想要隐藏好火药,不给自己带来麻烦,只能利用迷信来导向民众的思维,让他不得不使用的火药,消散在迷信的汪洋大海中。
这时,几个村老和村正,也是一脸愁眉不展的讨论着,若不是村正坚持,几个村老恐怕会让修缮河堤的事情就此作罢。
村正见大家的意见不能统一,于是道:“三郎是为了我等庄户才修缮河堤,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好事。此刻出了事,咱们怎能说停就停了,还是先问问三郎如何说吧。”
村老们都点头应是,高升乃是下河村的东主,事情无论大小,当以他的意见为主。
村正忙对高升作揖,便道:“三郎,你现下是下河之主,此事,我等商议也商议不出结果,且由您这下河县男来拿个章程,我等照做便是。”
高升与村正、村老客套一番,村中、村老反而都一力让他拿主意,他一脸无奈,作揖,笑道:“如此,那我就拿主意了。”
“三郎乃是下河之主,当由三郎定夺村中大小事务才对。”
“三郎你是下河县男,就不要与我等客气了。”
“”
众庄户、村老与村正纷纷劝导他。
高升脸上一脸的谦虚,心里却作它想,现在事情一步步正朝着他早前计划好的迈进。
这厮一脸正经的对祠堂内的所有人,朗声道:“据我所知,如此天象异常之兆,当请一名得道法师来推算凶吉,如此方能知晓昨夜惊雷凶吉与否,想出相应对策,才能造福一方。”
村正和村老纷纷点头,都道:“三郎之计议甚好,当为现下最稳妥之计。”
众庄户也是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不过都是纷纷赞成高升的提议。
高升微微一叹,一脸作难的又道:“可是这得道法师却不好找啊!”
众庄户、村老与村正,听他如此说皆是闭嘴,纷纷陷入沉思中,想从脑袋中找个“得道法师”出来。
就在这时,却见三婶上前来,对高升道:“三郎,婶子倒是认识一个得道老法师,去年还给俺看过房子嘞。”
高升还没答话,就见林家小伙上前,就道:“三婶啊,你说那老法师俺认识,去年给你看了房子之后,还说你家的房子撞了邪,要了你许多钱财,就是可惜了,给你家看过房子之后,便失足掉河里淹死了,如此得到老法师,怎会连自己是淹死鬼的命都算不准?”
“哈哈——”众庄户哈哈大笑,三婶一阵脸红脖子粗,嚷道:“笑个甚,自从那老法师给俺家看过之后,你们瞧瞧,俺家今年不是过得风调雨顺的?”
村正和村老们纷纷摇头,一个死了的法师也来说事,没用啊。
下河村的庄户,认识些跳大神神棍自然轻松,但要他们这些庄户,认识一些得道法师,却是不行。
这个时期口口相传灵验的法师,寻常庄户人家如何请得起,更别说认识了?
所以,除了三婶介绍,其他庄户也上前介绍自己认识的神婆神棍,都被其他吃了亏的庄户一语点破骗子身份,皆是没有结果。
最后连村老、村正都介绍了一遍,却没有一个能堪大任的“得道法师”,于是众庄户、村老和村正都用期许的目光看着高升。
高升不由得心里发笑,很顺利啊,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于是,他对满场的庄户、村老、村正作揖,而后道:“既然诸位父老乡亲都找不出得道法师,三郎这里倒是认识一个。”
众庄户、村老、村正纷纷一脸讶异的看着他,从小就看着高升,他们还真不知道高升认识得道法师。
不过也怪他们孤陋寡闻,当初,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高升会一飞冲天,成了下河县男。
这好歹是皇帝老儿亲封的勋爵,认识一些奇人异人也不一定呢。
村正急忙上前,对他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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