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汤下肚,高悦小吃货的本性完全暴露,已经不满足只喝喝汤了,她要吃肉。
鲶鱼不仅鲜美,而且没有什么鱼刺,高升也放开了,任她吃喝。
暴饮暴食对胃不好的屁话,在这个缺衣少粮,能填饱肚子就烧高香的时代都是空谈。
就让高悦任性一回,高升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接下来,高升给张大柱一家三口一人一双筷子,三人就急不可耐的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入嘴里,完全顾不上嘴里还要没下咽的馒头。
“鲜、嫩、香。”
吱吱呜呜的张大柱嘴里又是馒头又是鱼肉,全塞满了,好不容易从嘴里含糊不清的蹦出三个字对蒸鱼的评价。
张石和高悦一样,完全就不说话了,两个小屁孩的嘴都停不下来,如果张嘴说话,嘴里塞得满的鱼肉将羞耻的喷出来了,多可惜啊。
鱼肉入口,田氏差点掉泪,她已经被鱼的美味批得体无完肤了。
田氏偷偷的瞧了一眼高升,今日的三哥作出的种种事情,都出乎她意见之外,今日的三哥似乎一身都是迷。
高升看着高悦和张大叔一家吃得爽快,心里也高兴,毕竟张大柱一家之前对前身和高悦诸多照顾,这顿美食根本还不了张大柱一家对他父女的帮助。
对于自己的厨艺,他非常有信心。
想要获得一个妹纸的人,首先要征服她的胃,在前世为了泡妞,他还系统学过厨艺,现在派上用场了。
他自己也吃着馒头就着蒸鱼,吃过太多后世美食的他,对唐朝鱼肉的鲜美也是大为赞叹。
蒸法还是前世的蒸法,而此鱼却非彼鱼。
这个时代没有污染,又是野生的河鱼,鱼肉鲜美的程度可想而知。
吃馒头噎着了,就来一碗蜜糖绿豆汤,至于绿豆和鱼混吃,破坏一两次维生素b的吸收也由他去了。
三个大人,两个小孩风卷残云,桌上的鱼肉和馒头迅速的减少,一个个肚子撑得鼓鼓的。
吃饱喝足之后,趁着高升父女瘫在榻上消食,田氏拽拽了一下张大柱的衣袍,对他示意了一个出去的表情,似乎是有话对他说。
张大柱这莽汉偏不识趣,瞪着眼睛问道:“拽俺作甚?”
田氏狠狠的白了一眼不识趣的张大柱,虎着脸,狠狠道:“奴自然是有事跟你说,你去是不去?”
“呃”张大柱为难的看了一眼瘫在榻上的消食的高升。
“去吧,丫丫醒了,某的手艺你们也尝了,你们两口子也该回去张罗自己的事了。”高升冲着张大柱笑道。
“三哥,那俺先走了,有事儿你就过家里来言语一声?”张大柱满脸尴尬的说道。
“滚吧,滚吧。”高升笑骂一声,而后继续给高悦喂鱼。
张大柱和田氏说了些让高悦好好休息的话,双双退出了卧室,来到厅房,将瘫在地板上打饱嗝的张石一把拽起,而后往外走。
就在张大柱一家三口刚刚出了高升家的家门,还没出小院,借着朦胧的夜色,就看到一人提着灯笼进了院子。
等到这人走进了,借着灯笼的光线和屋内射出来的油灯光线,看清来人的面貌,张大柱和田氏都是微微一怔,心道这人这么晚来高升家干啥?
“呦,这不是张大柱和田氏么,怎么,来三郎家串门啊?”一个二十六七、和高升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汉子,看到张大柱和田氏,也是一怔。
“高家老二,这么晚了你来干啥?”张大柱有些警觉的看着来人。
这人就是高家老二、高升的亲二哥高成。
“俺来找三朗有事,难道还要告诉你个外人?哼!”
高成不屑的哼了一声,和张大柱一家三口擦身而过。
“三朗可在家,三朗可在家”
只听屋子里高升的声音应了一声,高成提着灯笼直接穿过小院进了屋子。
“高家老二这么晚来找三哥,定是存了怀心事,你先带石头回去,俺听听高家老二来作甚,免得三哥出了事没人帮衬。”张大柱急忙压低声音对妻子田氏道。
“笑话,你我夫妻一体,三哥的事是夫君的事,也是奴家的事,岂能让夫君一人涉险,而奴在旁干看着?”
田氏今天的大义凛然,让张大柱在夜色中错愕了老半响。
画风完全不对啊!
往常可不是这样,高升有什么事情寻他帮忙,田氏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今天不仅支持他帮助高升,田氏还主动请缨,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第8章 章8 田氏的心思()
高升看着高成,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心中却完全就没有任何血浓于水感觉,只是身体习惯行的做出骨肉亲情的反应,将高成迎进家门。
当初高升和妻子陈氏,被迫离家,这二哥高成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如今高升还能将他迎进家门,表面上无甚异样,完全是考虑身体和高成有血缘的关系。
“三朗,日子过得不错啊,都有鱼吃了,二哥奉劝你一句,水性再好也怕水草,别为了吃鱼,命都不要了。”
高成进到堂屋,就看着满桌的鱼骨头等参残羹冷炙,眼中带着嫉妒,不屑的哼了一声。
昨日高升下河摸鱼被水草缠住,差点淹死,在村里都成了笑柄,作为同村的高家亲族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高家也没人来探视高升的身体状况,说实话,这种亲情高升也不想要。
“这黑灯瞎火的,二哥来我家中,不会就是说水性的事吧?”高升懒得和高成废话,他还有刚刚解毒的高悦要照顾。
“一来俺代表家人看看你,二来阿耶让俺来通知你回家一趟,有事商量。”
高成不太满意高升直奔主题的态度,吃鱼这种好事,也不叫上他,当真没把他这二哥放在眼里呀。
高老爷子本不喜陈氏,他与陈氏成婚之后,加上家中两个不省油的哥哥与阿嫂在高老爷子面前扇风,高升和陈氏被迫与高家分了家。
高老爷子和两个兄长也从来没找过同在一村的他,只有四弟高壮时不时的来看望他。
逢年的时候,他带着高悦返回高家拜年,高老爷子也从不找他说话,完全当个陌生人看待。
倒是母亲周氏,数次暗地里偷偷给他和高悦送来粮食,这个时代妇女地位底下,周氏对自己三儿子和孙女的遭遇也是莫可奈何。
“甚事?”高升邹眉问道。
“三朗回家便知。”高成不屑的应了一声。
“我将丫丫安置妥当了便去。”高升心里狐疑高成今夜找上门来,就算他不待见高家一家子,可回去见见母亲周氏也好。
高成而后站起身来又道:“老爷子的话,俺已传到,先行一步。”
“二哥好走。”高升点点头,起身拱手施礼,也不送。
高成用鼻“嗯”了一声,提着灯笼走了出去。
待高成离开,高升站在厅中想着心事,正要进卧室看看高悦,却见张大柱和田氏领着张石一起步入厅里,心里讶异,难道张大柱一家子一直不成离去?
脾气火爆的张大柱,脚才跨进门里,便对他道:“三哥,去不得,高家老大和老二当初把你和丫丫孤儿鳏夫逼出来,数年来从未寻过你,今日夜里却突然来找你,安得好心?”
“无妨。”高升笑笑,自己好歹一穿越客,还怕高家一家子折腾出来的幺蛾子自己不能对付?
看到高升如此淡然的神情,张大柱又要开口,高升却抢在他前面继续道:“你和弟妹帮握照看好丫丫,我入去就回。”
张大柱着急,还想说话,却又给身后的田氏拽了拽衣裳。
“三哥只管去,奴家与大柱定看好丫丫,再不让她出事。”田氏急忙抢在自己丈夫面前说道。
高升点点头,也不多言,直接走出了屋子。
等到高升走远了,只听张大柱急急对自己老婆田氏凶道:“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若是俺兄弟在高家受辱,俺定”
“定剥了奴家的皮,是也不是?”田氏带着一脸玩味的表情瞪着张大柱,顿时将张大柱给瞪蔫了,急忙道:“呵呵,俺哪里敢、哪里敢。”
田氏白了一眼张大柱,和他一同走入卧室,看到高悦此刻已经睡着,怕打扰高悦休息,田氏和他一同退了出来。
两个人来到外面,张石趴在榻上已然睡着,张大柱压低声音对田氏提议:“不如娘子带着石头先回家休息,俺来照看丫丫?”
“不用。”坐在塌上,田氏白了一眼丈夫,没再吱声。
张大柱是闲不住的人,此刻干坐着相对无言,那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刚才三哥做饭的时候,邀俺与他同去上河村做营生嘞。”张大柱心里藏不住事,出言试探自己妻子,引出话题。
“就你这样的,还做营生?”田氏不屑的说完,忽然又觉得不对,急忙压低声音问道:“三哥邀你做啥营生?”
张大柱急忙将高升在和面的时候说的话,给田氏复述了一次,完了继续道:“俺拒绝三哥了,想想当初三哥的样子还真和娘子说的一般,游手好闲又时运不济,三哥就不是发家的料。”
“你个浑人,气死奴家了。”田氏抬起粉拳就欲捶打张大柱。
“咋啦?”张大柱莫名其妙,也不躲开,宽厚的胸膛反而挺着,一副甘心受过的样子。
“你还有脸问咋啦?”田氏抬起的粉拳又落了下去,就自己丈夫那铁铸一般的身子,别没打疼丈夫,自己的手反而疼了。
“明日一早你就等着三哥,陪他一同去上河村!”
田氏的话让张大柱更为莫名其妙,他的心思不太灵光,要是灵光,一准会认为自家婆姨和高升有一腿。
一腿自然是绝对没有的,田氏出生书香门第,后来家道中落连糊口都困难,最后只能与老实肯干的张大柱结成夫妻。
嫁给一个田舍汉,田氏初时虽无奈,可也是最好的归属,最少不用饿肚皮。
几年来,张大柱不仅给她爹娘送终,还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的身心早就许了张大柱,再不做他想。
田氏出身书香门第,自小聪慧,又念过书,看人的本事自然不是寻常妇人可比。
在她的管家之下,张大柱的小日子一年比一年过得好,这完全得益于她的见识与能力。
在今天以前,高升在她眼中只不过寻常田舍懒汉一个,而且眼高手低,运气不佳,诸事不成。
她自然要监督着丈夫张大柱少与高升往来,免得给高升带坏了。
可是今天高升的表现,让她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能让老面不发酸,能做得一手好食物,还能用蜜糖绿豆汤解食物中毒的可怕三哥。
高升今天的种种,不仅颠覆她的认知,也让她心中隐隐有种期待。
田氏有种直觉,丈夫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将来迟早发家,更是将来自己一家富贵的关键,她岂有不让张大柱跟着高升的道理
第9章 章9 家有恶亲()
高家在下河村东南,此刻是月中,皎洁的月光如银,这段夜路,就算没有照明,借着月光高升也能脚踏实地的走个来回。
高家在下河村属于中等人家,说不上富裕,也饿不着肚子。
几间泥砖瓦房与高升的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篱笆围成一个小院,收拾的干净整洁,院中还建了一座茅草顶的凉棚,下面放了一张长几和几张竹凳。
此刻,高家客厅内射出油灯的灯光,将厅里数人的人影透出正门,随着油灯的摇摆而晃动着。
正厅的长几上放着水壶与碗,高家的第三辈已经休息,此刻正厅里坐着高家几个长辈,围坐在长几边,似乎在谈论着什么要紧的事情。
年过半百的高家老爷子高守义,一脸的严肃,坐在长几正中。
坐在旁边次坐、与高老爷子年级相仿的老妇,是高升的母亲周氏。
周氏却一脸惆怅,表情萧瑟。
长几下座先是高家老大高平,是个读书人,手拿书卷目不斜视,一心只读圣贤书,似乎高家正在商量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紧随高平而坐的,是高平的婆姨刘氏,满脸横肉,一看面相就不是个易于之辈,一脸的戾气。
高家老二高成与自家婆姨杨氏坐在兄嫂对面,也是一脸的不平之色。
高升推开院门,进到院***手对客厅中的亲人连续作揖行礼四次。
“高升见过阿耶、阿娘、兄长、二哥、阿嫂、二嫂”
在大唐,不论是官方还是民间,亲人朋友见面,都有一套完整的礼仪,否则就是大不敬。
礼仪上,高升绝不招人话柄。
见到高升,厅内众人皆是一怔,唯独周氏双眼中露出温柔,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神情就差点没掉下泪来。
高升出现在门外,刘氏、杨氏本来满脸灰暗之色瞬间变得高兴起来。
高平只从书卷上移开目光,看了高升一眼,随即又将目光又落回书卷上。
高成则是一脸不屑,甚至还哼了一声。
一家人表情各异,让高升心里五味杂陈。
“三朗,来的正好,正在说你家的事,过来坐吧。”老爷子瞅见高升,神情不变,淡淡的说道。
这是四年分家来,老爷子第一次主动和高升说话,让高升甚至有些感动,恭敬的行礼之后上前坐下。
自从分家之后,理论上高升已经不属于这个家中的一员了。
前身为什么分家另起炉灶,继承了前身记忆的高升心里十分清楚,这家里大哥高平,二哥高成,大嫂刘氏、二嫂杨氏都是“功不可没”。
刘氏连为高家生了两个男丁子嗣,杨氏也生养了一个男丁。
而高升的妻子陈氏不仅生个女儿还难产而死,只有刘氏和杨氏的儿子能为高家续了香火。
所以在高家,高老爷子虽然是当家的,可很多时候,刘氏和杨氏这两个高家的外人,可以代老爷子为高家拿很多主意,因而气焰嚣张得紧。
这是封建是想荼毒的时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无后,那可是要被人错脊梁骨的,三个子嗣让刘氏和杨氏在高家的地位自然高出一截,连周氏这个家婆也不敢在二人面前拿出婆婆的姿态。
加上刘氏娘家是上河村里正,家中兄弟几个,个个如狼似虎,一言不合刘氏就从上河村的娘家搬来救兵,将高家闹得鸡犬不宁,就问你怕不怕?
杨氏就更牛逼了,远方表亲是在长安城当个小吏,平时在家里摆着个官威,成天表哥长表哥短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高家老么高壮,自从服了兵役,参加了府军,一去两年音信全无,却省了诸多不消停的麻烦。
若不是均田制规定,老百姓死后耕地要归回朝廷,高升相信,刘氏和杨氏完全不会管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死活,为这八十亩地抢得头破血流。
待高升坐定,老爷子一脸严肃的对他道:“三郎,你阿嫂给丫丫寻了门亲事”
高升瞠目结舌,被老爷子高守义这话惊得外焦里嫩,三年不找他,找他就是让他把女儿变成别人童养媳?
“阿耶,丫丫才四岁怎能给人做童养媳?这事儿您不用跟儿子说,儿子不答应!”
高升反应过来,急忙抢断老爷子的话。
搞什么飞机,有这样坑自己儿孙的亲爹亲爷爷么?
这个时代童养媳似乎寻常,穷苦人家养不起只能卖儿卖女,但童养媳这种事绝不能发生在他女儿高悦身上。
“你阿嫂已经收了上河村张屠夫家彩礼,这事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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