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昭……”
夏诗昭披着一条被褥,这一刻只敛了深深的眸光,看着他,眼里头都有过分似水般的温柔,还有这又是哄骗的样子,眼里头还有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泪意,也不想在藏。
他问,她都知道了?她也都全然告诉他了,这一刻,只剩下坦白。
“诗昭……”慕容绝璟这会儿只低扯了声,看着幔帐:“我只剩下七个月了。”
这会儿夏诗昭整个脑袋都亲昵的枕到了他的胳膊上,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样子极像幽会情到浓时,赖在床上不肯动的新婚夫妇,缠绵缱绻,可在这个时候,只有一种大难过后的无力感觉,这一刻整个人都一僵。
原本还只是猜测,这一刹从他嘴中说出来,只觉得世界像是天旋地转一般,眼睛都有些看不见了。
顷刻间的视线一模糊,只觉得水雾充盈了眼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起来。
“为……为什么?”
“逸之说是蛊毒在身,盘踞了太多年了,又近期来劳损太频繁,蛊毒已经入了心脉,已经失了活性,蛊在人在,蛊亡人亡。”这蛊如果不能在这七个月内从身体剥离开来,待蛊的活性彻底丧失了以后,便也是他心脉衰老生命到终结的日子。19guh。
夏诗昭这会儿手枕在他的胳膊上,直直泪眼朦胧的望着头上的幔帐,悄无声息,只哭得厉害。
没有想象中那般寻死寻活,哭得崩溃,只是咬着牙看着头顶,一言不发。
就这样眼泪横流缓缓的哭,手抓着被褥,紧紧的拧了起来。
带着泪,哭得声音都没了,却是无言的再把头往他的身旁靠了靠,这一刻就只是让两个人的脑袋紧紧挨在了一块:“绝璟……”
哽咽着什么都说不出,却是极度痛苦般把脸贴到了他的脸上,一直发着抖……
娇小的身子这会儿显得如此羸弱,拼命的止着哭意。
“为什么要这样……”
突然有些这样子恨上天的安排,打着哭嗝,却是无声无息……
看到她这般样子,慕容绝璟本就沉痛得没有知觉的心又悬了起来。
只将她抱在怀中。
“王爷!”这样寂静的时分,只有司鹄焦急的敲门声。
本王信皇兄一次
慕容绝璟这一刻抱着夏诗昭的手只一僵,原本是感受着她无言的哭声,可这一刻只有司鹄的声音最清晰。
“绝璟……”夏诗昭此刻也一噎。
原本哭得沉痛,瑟瑟发抖的身子,这一刻也只停了下来。
咬着牙,说不出多痛苦,满脸都是泪意,却是多了几分惊诧,几乎也是一瞬间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
“王爷,你在么?!”司鹄的声音在殿外回响,仍是急意。
这一刻慕容绝璟在房中,只忽地收了手,看向了外头。
司鹄此刻站在寝殿外头,满脸也都是急意,就像是有要事禀报一般,他清晨时分才将慕容绝璟从外头送回来,此刻复而出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对劲儿。
可是宫中来信,只能禀报。
这一刻只是颇有急意的再敲了敲门:“王爷。”
夏诗昭低低的啜泣声只这般停下,这一刻咬住了唇,整个偌大的寝殿只沉默了下来。
说不出此时有多难过,甚至紧紧握着他的手还紧牵着,这会儿枕在他手臂上的头只一挪,放开了他。
仿佛是忍着伤悲,不再想让他看出什么来。
急忙把身子一转,声音都带了哽咽:“司侍卫来了。”
慕容绝璟听到她声音的变化,这一刻沉痛的表情才慢慢收敛,眉目间也沉得让人觉得可怕,伤痛蔓延。
这会儿只出了声:“在。”
收拾了情绪,回复了外头。
夏诗昭低了头,身子还在打颤,另一只手仍是不注意的在握着他的手,难过得紧紧一收。
果然……还是没办法一下子便恢复起来,收拾心情成正常的模样。
这会儿只难过得眼眶通红,颤着抖,原本要咬牙哭出来的声音,只仿佛一瞬间悄然不见,剩下哭得通红的眼眶……
看着他这个样子,他扯了扯唇,又是痛苦的样子,却是扯了唇。
慕容绝璟只得把夏诗昭沉沉的再拥在了怀中。
司鹄此刻在外头,听到了这一声回应,在殿外的身形只顿了一下,并没有一下子便推门进来。
静站在外头,只是等着吩咐。
慕容绝璟只是一句话都没说,此刻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去安慰夏诗昭,只是沉沉收了一口气,这会儿就这样抱着。
争分夺秒般的吃力一抱,把她这颤抖却无声,明知道她痛苦,越是沉默就越是痛苦……抱着她的力道也一沉。
夏诗昭只扯了唇:“绝璟……”
终于忍着的声,又崩溃了下来,终于恸哭倒在他怀里。
司鹄隐约听到殿里头传来的哭声,这会儿在外头的心只沉沉一凝,他也亦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只不再打扰,就在外头等着:“王爷,属下推门进来了?”
“等。”里头慕容绝璟低沉的声音。
这一刻夏诗昭仿佛要窒息在他这一个用尽力气的怀抱里,咬了咬唇,抬手擦泪,这才终于沉沉的把脸上的泪拭去。
“诗昭,换衣服。”慕容绝璟不舍的送开怀抱。
再抬手轻轻帮她把眼角余下的泪擦去。
夏诗昭此刻已经是正常的样子,眼中眸光都多了几分藏得紧紧的苦痛,强颜欢笑出来。
没有办法改变,便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笑。
慕容绝璟幽深眸光一收:“……”
这一刻,看着她知晓了一切后的笑,嗫嚅着唇却是沉得说不出话。
只看着她,沉默无言的穿起了衣袍。
夏诗昭咬着唇看他穿衣的样子,眼里藏着伤痛,这会儿缓了几秒,也只陪着一起穿上,裙裳穿好,头发就这般一挽束起来。
帘子落下方才,便是慕容绝璟将她留在了内殿,自己走出外殿的身影。
“进来吧。”终于沉沉出了声。
外头,司鹄等了好一会儿,这一刻听到了这声音,才赶紧进来,一进来便是看到了慕容绝璟随意披着一条衣衫的样子。
似是没时间留意,扯唇便道了出来:“王爷,方才从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上收到王爷你辞行的奏折,发了大怒。”
慕容绝璟的眸光收了起来:“然后呢。”
“皇上在恼怒中批了……”批了这一个辞行的奏折。
这一刻眼中都出现了幽光,他不知自家王爷为什么要走,突然辞行离京,释了兵权,并且要下湘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乃至于昨天的入死牢,见琴万远,以至于送奏折进宫,到了此刻……不过都是短短十多个时辰中的事情。
这么一个决定,能够让朝中天翻地覆,皇帝大怒……
可这会儿,他只更担心自家王爷的身体,像是从方才的哭声中,已经渐渐串联出了一切,知晓始末,眼神中都是明悟。
“皇上连同陆太医的告假,也一齐准了。”两个分别送呈上去的奏折一起批。
慕容绝璟此时眼中也只酿了寒意,就像是听到了这带怒批假一般。
“嗯”只沉了声。
司鹄却是凝起了担忧的眼神,一直看着慕容绝璟。
“批了……便好,明日便准备一齐出行,去湘溪。”
“王爷……”
就像是明知道不对劲,有异样一般:“宫中……”真的没问题么?容夏子晰无。
慕容绝璟此时只沉了眸,仿佛让他无需再说般:“司鹄。”
这一刻只摆了摆手,眼中也皆是敛了沉意。
湘溪是一定要去的,辞行之事便也早已料到皇兄会怒,可是……如今还有别的办法?无论如何,离开都是必定的,“无事。”
这一刻站在司鹄的面前,之是这平静冷然的样子,幽凝的眸光让司鹄觉得无言。
“如若不然……王爷,属下再加些人马,一路随行准备?”总隐约觉得触犯了帝怒不是好事。
慕容绝璟最不想承认的事情,便是这个……蛊毒缠身,仿佛心口也在此刻一阵又一阵的抽痛,一边是必须解蛊才能活下去,一边却是皇兄原本已经微变了的性子,越来越多疑,“罢了……本王信皇兄一次。”
“他看到奏折便是已明白我为何急忙下湘溪寻药,并且带上逸之,若是还这般怒本王……那也别无他法。”这一刻只回过身去,看着帘子里头的人影。
似是悲怆的勾起了唇,生死未卜,皇兄又不能够理解。
虽然是批了去湘溪的折子,却是大怒。
若说心里没有感触,那便是假的。
可此刻……他只知道什么此时才是最重要的。
明白自己想活下去,不愿死,也看着帘子里头的夏诗昭……
再沉沉出了声:“去湘溪之事照旧,顺便准备一些王妃的东西。”
这话的意思是……王妃这一次也跟着出行?
司鹄此刻就这般紧紧凝起了眸,再眸色深沉的随着慕容绝璟的眸光看了过去:“是。”
夏诗昭这会儿在帘子里头,手都已经紧紧拧了起来。
方才本就难受,这一刻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心里头的沉痛……都痛得难言。
就这样轻轻咬着唇,就这样透过的帘子看着他。
“绝璟……”
慕容绝璟这才把视线挪开,再落回到了司鹄身上:“尽早准备好,越早越好……”
沉了声:“另外告诉逸之,让逸之也准备一下……”
陆逸之只知道他要随着去湘溪,倒是不知道这会儿连诗昭也要一起去。
“是。”司鹄再沉了声。
这会儿看着慕容绝璟晦暗难明的面色,都抿紧了唇不说话。
此行一去,生死未知,也不知道……到了湘溪是怎么回事,还会遇上些什么事儿……
“那属下下去准备。”
“嗯。”
慕容绝璟话语声低沉,司鹄也明知有些事他不想在此时提,也知趣不再提。
这会儿就这般再退了出去。
几乎是一瞬,寝殿的门关上,夏诗昭才撩了帘子走出来。
几乎一瞬间,整个人也扑到了慕容绝璟怀里。
这一刻就这样紧紧的拥住了他的胸怀:“绝璟……”
又是低沉的难言的声音,这一刻什么都不说,就是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这片刻的暖意,心里头……是难过得无法再言说的痛意。
就像是方才那样,哭着怎么样都不愿让自己发出声音,就这样发着抖。
慕容绝璟抬起了手,这一瞬也只是轻轻的放在了她的悲伤,扯唇:“诗昭,好了……不哭。”
“我会……没事的。”
这话语,说得逼真,却是连自己也不信。
笃定的语气,想要把她骗过去,甚至想把自己也一齐给骗了。
可这一瞬只是无言的伸手,把他抱得更紧。
“绝璟,活下去……我相信一定可以,一定可以活下去的……只要我们一起努力。”这话说得太沉重。
慕容绝璟颀长的身子一怔:“嗯。”
淡淡出声:“会活下去的……”
她都这般笃定,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夏诗昭这一刻只把自己牢牢的塞进了他的怀里,此时说不上是在强颜欢笑,只是在发着抖难过的轻笑着。
慕容绝璟微不可察身子一僵,这一刻只把她牢牢抱在怀里。19im。
仿佛是瞬间一睨,把眸眼勾起来:“诗昭……明日,走之前……咱们先好好做一件事吧。”
……………………………
第二更……毕……
看芸芸众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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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做一件事?
夏诗昭这会儿只从怀中抬头看他,眼眸中藏着雾气,却是朦朦胧胧的凝视他:“绝璟,做什么事?”
“做一件只有两个人共度的事。”
这两日,他只顾着瞒着她,背她抱她,甚至疯狂的鱼水之欢,却是不曾顾及到她的心情,这一刻她都已经知道了,可那般隐忍着的哭,甚至是此时这种带泪笑着的样子,口中说着相信他能够活下去……
这一刻只轻扯了唇畔,轻而温柔的笑:“晚上便知。”
这会儿把眼眸一转,却是幽深的凝了起来。
夏诗昭此时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轻抿着唇的侧脸。
咬着牙忍着泪,像是笑了笑:“好。”
心里头有复杂的感觉,可再多的难过都不想显现,就这样望着他。
不知道他说要做的事,是什么事……
“那晚上便一起去做这一件事。”
慕容绝璟牵着她的手只一紧收,把它握在手里。
璟王府此刻确实是开始上下阖府准备起来,这些年在府中,虽然闭门不出,但是府中的人马却是备得整齐,因为常日里戒备森严,所以并未疏于兵练,从中挑出一拨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陆逸之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收拾细软以及准备防潮乃至于预防瘴气侵身的良药。
还有慕容绝璟在路上一切可能需要到的药物。
取髓针放在手中,反反复复的擦拭,神情凝重而庄严。
这一边是这般样子,而另一处,则是司鹄牢牢核算着明日要启程的物什,储粮,事无巨细。
芍药则是脑袋一懵,这会儿有些发呆的在耳房帮夏诗昭收拾东西,悄悄的连自己的那一份……也私心的收拾了。
据说这一次举府出行去湘溪,带的人不多,闲杂人等一个不带,可是……
听说湘溪那边地势险峻,山林瘴气、毒虫、猛兽,多如牛毛,几乎去了是九死一生。
夏诗昭都去了,她不能不去。
一整个下午就在这惶惶不安中度过,整个府邸也是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压抑得很。
路上的丫鬟已经个个谨慎细微,甚至一反常态,见面点头,连交头接耳都不曾。
这一刻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正是半晚时分,夏诗昭只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餐桌上,这会儿拿起了筷子就帮慕容绝璟夹菜:“绝璟,这些多吃点。”
一直不断的心神恍惚般的往碗里加东西。
慕容绝璟此时拿着碗,看着碗里头的饭菜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
看着她心神不宁强颜欢笑的样子,故作稀松平常,更是暗凝了眸光。
“绝璟,吃呀,为什么不吃?”勾起的水眸笑,笑中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难受。
果然……开诚布公说出来以后,那般哭了以后,想要装着没事,对着他开心的笑,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确实有些难。
这会儿就只是拿着筷子,微微挪了眸光。
像是被看得不好意思,却实际上是因为不敢多看他,眸光多了几分心虚,生怕被他瞧出不寻常。
怕被他知道其实很难过:“绝璟,一直看我做什么?”
“快吃饭……”
慕容绝璟此时只收了收眼中的幽光,轻笑着低头吃了两口:“嗯。”
这会儿筷子一放,只忽地搁在了饭桌上,而下一秒,便站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
“吃完了没有?”
夏诗昭拿在手中的筷子都顿了顿,方才一直给他夹菜,倒是没吃多少。
可她哪有心情吃饭?
“嗯,吃完了。”筷子一放。
这会儿只感觉到被握紧的手加了力道,筷子搁下的这一瞬间,忽地猛被带起来了,只忽地被带起出了饭桌,站到他的身侧来。
“吃完了我便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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