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回到兴王府以后,他潘崇彻要什么,朝廷不给什么。除了空头的命令之外,什么实实在在的都没有。
于是,他心灰意冷,一口气跑回到了兴王府。刘晟闻之大怒,不过这潘崇彻在军中威望甚高,而且是立过大功的。于是,刘晟也就把潘崇彻给关到了大牢里了事,倒也不干贸然杀了。这样潘将军就和钟允章成了邻居。
按理说,像潘崇彻这样的名将都败了,汉军应该谨慎才对。可真实情况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原因有三点,第一,潘崇彻和楚军对峙三个月,期间,潘崇彻为了给边军提高点待遇,改善改善生活,他向朝廷夸大了一点战功,给汉国上下造成了一个错觉,就是楚**队的实力,并不怎么样,如果不是因为李唐也在进攻汉国,估计刘晟有可能早就派遣援军了,把楚军给礼送出境了。第二,就在潘崇彻逃回来之前不足五天,刘晟在兴王府全歼了李唐远征的水师,整个汉国上上下下充满了一种盲目乐观的现象,不管是刘晟也好,还是下面的太监们也好,各个喜气洋洋,大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这种自信,让他们反过来更看低楚国。第三,就是在满目自信的心态下,当听说潘崇彻战败逃了回来之后,刘晟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在林延遇的撺掇下把潘崇彻给下了大牢。他们失去了对楚军真是实力了解的机会,当然,就算潘崇彻有辩解的机会,恐怕刘晟他们也不会相信。
于是乎,曾在番禹立下大功的卢建威当时就向刘晟请在马上,眯着眼睛,向远方看去,汉军勉强列成方阵的样子,就迫不及待的向己方冲了过来。张文表撇了撇嘴,对方这将领也真是个草包,要是自己,肯定不搞什么冲锋了。端州城里才3000人马,援军主要目的不是击溃城下的楚军,而是进到城里面,严防死守。在城外搞决战,怎么想都是蠢到了极点。就算是搞决战,你这刀盾手应该在前面吧,怎么搞的枪兵在前面啊,厄……错了,这伙儿子汉军,难道没有盾牌吗?怎么搞的各个手上不是拿着长枪,就是拿着大刀啊。
这倒不是汉军没有刀盾手,只不过,卢建威是援军,他走的急啊。这刀盾手可不仅仅手里多了个盾牌,他有点类似与重步兵,身上的盔甲也好一些,这样,他负载就重啊,长途跋涉,他速度保证不了,所以,刀盾手拉在了后面。不像楚军,刀盾手练得第一个项目,就是长途负载跑。
随着汉军的冲刺,楚汉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张文表大喊道:“放箭。”
“放箭!”在左右传令兵的呼喊下,在军中大旗的挥舞下,楚军的弓弩手,和投射手们,向汉军射出了弓箭长弩。箭矢划过长空,密集如雨,交织成网状,犹如飞蝗一般扑向了汉军。没有刀盾手的保护,强弓劲弩,让汉军吃了大亏,枪兵的盔甲本就薄弱,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在这么密集的箭网中,很多人身中多箭,凄厉的倒下。没前进一米的距离,需要付出上百个军士的性命。两军的距离,就在战鼓声、惨叫声、喊杀声中越来越近,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的廉价。
看看距离差不多了,张文表大刀一举,喝道:“杀!”
说着,他长刀化鞭,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拍,勇猛的冲了过去。防御使身先士卒,手下的军士们自然各个争先恐后的挥舞着长枪大刀,向着汉军冲了过来。楚汉两军犹如两股大潮“砰”的一下撞击在一起,刀来枪往,血花四溢。张文表大刀高举,直刷刷的轮向汉军,他手劲极大,乃是楚军中的猛将,寻常的汉军士卒,哪里是他的对手。大刀所到之处,枪挡枪飞,刀来刀断。他大刀挥舞,左冲右突,断人胳膊,取人首级,如若探囊取物。他自己杀的挺爽的,可是汉军是越打心越寒。张文表人在马上,他杀人砍人,离得老远都看的清清楚楚。汉军的士兵看着他往自己这边冲来,忍不住掉头就跑再也不顾身边的对手了。楚军士气大增,跟随着自己的防御使,奋不顾身的厮杀起来。一时间,血流成河,染红了西江河畔。
远处的卢建威手搭凉棚,张望了半天,他虽然只打过一次仗,可是那人猛不猛,他还是分的清楚的,他一见张文表如此了得,心中有些慌乱,对手下的人说道:“放箭,对这那个……那个骑马的放箭。”这会儿虽然看不出胜负来,可是总觉得这楚军好像猛虎一样,对方的人数不多,却是一点也不落下风。前面齐刷刷到处可见楚军的战旗,可是自己的军旗,也是东倒西歪,寥寥无几,幸好,咱们人多。卢建威暗暗给自己打气到。
他身边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咋呼起来:“大帅有令,放箭,赶紧放箭!”这群人都是兴王府太监们的族中子弟。这些日子,兴王府一片乐观,听说卢建威出征,都认为这是一个混军功的好机会,有关系的托关系,没关系的用钱砸出关系,把自己的子弟给送到了卢建威的军中。这些子弟沾花惹草、遛狗斗鸡,侃大山、讲荤笑话,那是个中好手。卢建威觉得有趣,就把这群人给留在自己身边,当然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听到这些人招呼,一旁的间隔站立的传令兵,互看了一眼,最前面好像是有个骑马的挺横的,可是,这个命令执行不了啊。一来是距离远,从自己这边射箭,肯定射不到人家哪儿,第二,这会儿是大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要是用后备队集中射箭,那不是射中自己人了吗?第三,我们这几个吼出去,互相传递,一会儿,整个战场都知道了,哪楚军不就也知道了吗?
这几个人正犹豫呢,也不知道该不该传令。正在这个时候,“呜呜”的号角声居然从北边传来了,借着就看见北边出现一只军队冲了过来,绣龙的玄黄“马”字大旗高高飘扬,楚军!
卢建威一愣,顾不得追究刚才怎么不传令射箭了,只是大吼到:“赶紧派兵,派兵,顶住。”身边的公子哥们儿也急得直跳脚,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一些脚底下摸油就准备溜之乎也。
作为后备的军队刚刚投入抵挡楚军,忽然听到背后也有“呜呜”的号角声想起,卢建威转身一看,傻了眼,***,被包围了。而且看楚军的样子各个犹如猛虎下山,杀向己方。卢建威惊慌失措,大喊道:“赶紧,赶紧,拦住楚军,拦住楚军!”
他跳的挺高,声音也挺大,可惜,没有一个人冲过去的,这会儿,自己身边除了这群公子哥之外,大概还有500亲兵。这亲兵是专门保卫自己的啊。可不能让他们去拦楚军啊,再说也拦不住啊。
“大帅,咱们降了吧。”林延遇的小侄子在卢建威耳边低声说道。
卢建威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汉军已经军无战意,踉踉跄跄的退了回来,退得慢的不是直接投降了,就是被人砍翻在地,鲜血彪的老高。卢建威打了个激灵,说道:“降了,别打了,我降了。”
大帅都降了,那些个草包公子,也是高声附和,别打了我们投降了,声音比传令兵的声音都大,那些从端州方向退回来的汉军本就被杀的心惊胆战的,听了这话,当时连最后的一点战斗的勇气也没有了。
兴王府的援军降了,端州刺史伍彦柔当机立断,也投降了。马云在端州休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汉军水师逆着西江而上,在都统乐范带领下在端州向马云投降了。马云异常高兴,重赏了乐范等人,让他配合自己,再次挥军南下,直扑兴王府。大军走到离兴王府不足五里的牛鼻镇,就碰到了刘晟的使者中书侍郎萧漼,萧漼奉上了刘晟的降表。刘晟降了。
当然他不降也没有办法,昨天晚上,他就见到了兵败的消息,卢建威的大军全军覆没。刘晟这么一急,就亲自跑到天牢里,把潘崇彻又给请了出来,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潘崇彻问道:“陛下,不知兴王府的守军还有多少人啊?”
到了这个时候,刘晟实话实说道:“还有六七千人马,伶仃洋里要有1万水军。”
潘崇彻又问道:“那陛下可知楚军有多少人马啊?”
刘晟摇了摇头,他哪知道这个啊。
潘崇彻伸出一只手摇了摇,接着叹了口气。刘晟风声鹤唳,看见潘崇彻伸出一个五来,还以为楚军有50万人,当时是面如土色,再也顾及不上什么江山社稷了,当下,就准备投降。一边的林延遇出了一个馊主意,他说道:“陛下,咱们现在有水师啊,不如,把宫中的财宝搬到船上去,咱们泛舟南下,总比做楚国的俘虏强吧。”关键时候,林延遇还想移民海外。你还别说,这个主意,还真把刘晟给说动了。
于是,刘晟就扔下潘崇彻不管,一面传令调水师到兴王府,一面跑回宫中,准备大搬家,移民东南亚做华侨去。没想到,卢贵妃大概是觉得东南亚阳光太强烈,不利于她保持美白的肌肤,同时,自己的弟弟生死未卜,她也很担心,于是投了反对票。卢美人不走,刘晟就只好把林延遇、潘崇彻等人又找了回来,商量是战是降。这来回的一折腾,时间的耽搁下来了。等水师都统乐范到了兴王府,立刻就听说形势不妙,而且皇帝还想移民东南亚,东南亚是什么破地方啊,我中原人士,怎么能去哪种地方啊。他不乐意,思前想后,召集自己的亲信商量了好半天,跑到端州投降了楚国。这么一来,水师没了,刘晟傻了眼,只好派人送降表,投降了。
正文 第61章 招降纳叛
在牛鼻镇,岭南汉国的中书侍郎萧漼送上了刘晟的降表,兴王府不站而降。马云闻报,立刻派遣潘美、张文表等人先行进入兴王府,接收兴王府的防务工作,并命令李骧入城整顿汉军的降卒。
等张文彪等人接收了兴王府的防务,马云方才率领大军,向兴王府进发。走到离兴王府还有2里的郊外,就探马禀报:“刘晟等人穿着囚衣,自己捆着自己,跪在前面迎接大王。”其实不用探马禀报,骑在马上的马云,早就看到前边白花花的跪着一群人,他微微一笑,纵马走到军前。
前面刘晟见马云虽然盔甲明亮,一身戎装,可是那镶着珠宝,嵌着金龙的王冠,就知道这人一定是楚王了。他口中说道:“罪臣刘晟,叩见大王!”顺势来了个五体投地。刘晟这么一搞,他身后的汉国群臣本想依样画葫芦,可惜五体投地,太占地方了,他们跪的密集,一下子施展不开,只好以头倒地叩首,屁股朝天却是再也不敢抬头。
马云面露微笑,嘴里却说道:“寡人在梧州三个月,卿何不早来降之呢?”
刘晟赶紧收了自己的五体投地式,跪在地上,从身旁拿过一个鎏金黄铜匣子,双手举过头顶,狡辩道:“兴王府财物丰厚,臣为大王日夜守之,故不敢擅离。”
马云哈哈大笑:“众卿平身吧。刘晟,你为前导,带寡人看看这兴王府。”
刘晟道:“多谢大王,臣遵旨。”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迈着小步垂首走到马云的马前,伸手握着马匹的缰绳,为马云牵着马走进了兴王府。
城门下,早有张文表等人接着,在汉国百官的拥簇下,如众星拱月般,来到了刘晟的金銮殿上。这金殿十来米高,三十多米深,二十多米宽,纯金打造的御座高高再上,座后的屏风上画着九爪金龙,在云中遨游,龙头高扬,龙身若隐若现,画笔细腻,栩栩如生。正前方是六根一怀大小的金柱,地面铺着金砖,这金砖却不是什么瓷器,而是真正的黄金打造。走到这个金殿里,楚国君臣犹如初次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啧啧称羡不已。
马云拾阶而上,走到御座前,这御座也是雕着金龙,两边扶手上还嵌着晶莹剔透的翠玉,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顺势一屁股坐在御座上,左扭右扭的感受感受。
他这么一坐下,自刘晟一下,汉国的官员基本上全都跪倒在地,口称:“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宏大,跪叩之间,节奏一致,看样子是训练有素。跟着马云一同来到金銮殿上的赵普、张文表、石大、李二狗等人正在东瞅瞅西看看,有些还有脚踩踩地上铺设的金砖似乎想弄清楚他们的分量。听到这群降臣唰的一下齐齐的跪了下来,他们偷眼向上一看,马云正坐在宝座上,双臂摊开放在两侧的扶手上,看样子甚是高兴。他们赶紧也跪了下来。他们有些说,恭喜大王,有些说跟着汉臣说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一下子就乱了套了。刘晟跪在下面,忍不住撇撇嘴,心里话:看看这群人的素质,连个口号都叫不齐。
马云扑哧笑了起来,他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
马云看了看低着头,忐忑不安的刘氏群臣,嘴角微微一笑,他给站在前列的赵普使了个颜色,赵普横跨一步,站了出来,从怀里拿出一份王令,大声的念道:“唐末一来,天下纷争。岭南刘氏,窃国称尊,任用宵小,横征暴敛,肆意无道,荒淫残暴,寡人怜悯岭南百姓之苦,顺义讨拟,锦旗南指,所过州县尽皆忘风而降……”
赵普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这王令分为两部分,开始总述一个大致的情况,当然楚唐联合出兵,早就被抛之脑后了。第二部分,指责刘晟在岭南残暴不仁,列了大小罪状八十余条,什么杀兄篡位了,什么屠戮兄弟了,什么宣淫族中了,什么任用奸臣了,保罗万象,应有尽有。马云都听得心里暗树大拇指,这份王令,大致内容是他定的,但是他也就只是说要多罗列一些刘晟的罪名,没想到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赵普都能想出来这么多条。
刘晟在赵普念王令的时候,已经跪了下来。这时候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这会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一边苦苦哀求,一边说:“大王明鉴,小臣整日都呆在宫中甚少出门啊,这些残害百姓的事情,小臣是一概不知啊,这都是林延遇、郭建岳等人所做,与小臣没有什么关系啊?”
林延遇听了,立刻在后面狡辩道:“大王,臣等冤枉啊,这些都是皇……都是刘晟的主意啊,若没有刘晟的命令,小臣哪敢横征暴敛啊!”
“大胆!”马云在王座上喝骂道:“刘晟昨日还是你的主子,近日你却如此攀咬,没有半点知恩图报之心!寡人岂能容你,来人那,将林延遇、郭建岳这些权奸,全部关入大牢,详查他们的罪行,给岭南百姓一个交代。其余官员一概免罪。至于,刘晟,念在你尚且知道天命,暂且封你一个恩赦侯,你要感恩图报,切莫再胡乱生事了。”
刘晟在下面自然是连连谢恩,而林延遇等人则是在军士的拖拉下,被拽下了金殿。接着,刘晟也被请出了大殿。然后,马云又温言宽慰了刘氏降臣,让赵普以及随行而来的户部郎中李荣在等人负责国库的接受工作。
马云从金殿里出来之后,并没有转会后宫看看,而是直接骑着马在石大的陪同下,来到了天牢,他亲自到了监牢里面放出了钟允章。钟允章是汉国老臣、名臣,见马云居然走进了大牢里面,还亲自放了自己。他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凄苦,心知大汉已经亡了国。跪伏在马云脚下,“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
马云放钟允章,一是为了给大汉的降臣,做个表率,告诉他们,安下心来,除去林延遇等少数几个罪大恶极的人之外,其他的官员,楚国是一概既往不咎的。他亲自放钟允章出来就是这样的一个政治姿态。同时也是为了收买岭南士子之心。刘晟在岭南秉政的这五六年,把岭南搞成了一个太监国了。高官,或者有实权的官员,第一条就是要挥刀自宫。那些有骨气的士子,真正的大家族,谁肯做这种丢脸的事情啊,只有走投无路,或者性冷淡、性取向怪异的人才会这样做。钟允章为什么会官职越做越小,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