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挺厉害,这脸色立马变得煞白煞白的,连战场都不敢上了。
拽刺是根正苗红的契丹人,人家身份地位在那放着呢。崔挺勋也只好暗暗鄙视了一下这个契丹小软蛋,嘴上却说:“这样也好,拽刺将军,你就请好吧。末将去去就来。”说着他留下100亲军维护拽刺回邓州,自己率领大军迂回到楚军救援必经之路的旁边,等着一会儿好给楚军一个意外的惊喜。
…………倪可福遭遇晋兵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马云手里,弄明白倪可福遭遇的只是晋兵之后,马云立刻派遣刘彦涛带兵10000人赶去救援,自己则帅大军,暂时驻扎下来,他若有所思的问跟在身旁的李骧道:“李先生,你觉得契丹人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李骧鹅毛扇一扇,淡然笑道:“他们想必是要趁我军救援之时侧翼攻击我军吧。契丹都是马军,动作迅速,要想对付契丹军除了排成方阵,发挥咱们不同兵种结合的优势,还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在急行军中的过程中对付骑兵更是不利。不过,眼下,倒还没有到那么坏的程度,第一嘛,咱们有地利,咱们一边靠着白河,契丹人过河攻击的可能性为零,这样咱们只用防备一边就可以了。第二嘛,咱们兵多,契丹兵少,而晋军实力又弱小。我主力暂时停顿下来,契丹人或许就弄不清咱们的用意,等刘彦涛将军带兵平安的支援倪可福将军后,15000楚军足矣对付30000晋军了。“马云沉思了一下,说道:“咱们的主力部队始终停留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好的法子啊。最好咱们的主力也能上去,这样以多打少,晋军败退了,契丹人不就也支持不住了吗?”
“大王,等刘彦涛将军先走一阵子,咱们的大军再保持阵型,缓缓跟上,不给契丹人以机会,契丹人攻击刘将军,我们则掩杀过去,内外夹击,若是攻击我们,我们正好可以严阵以待。”
马云点点头道:“恩,好计策。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刘彦涛的动向,很快就被崔挺勋侦查到了。他赶紧命令大军,准备袭击,可是等了一会儿,才知道这只是楚军的一部分。楚军的主力,还在10里外休整呢。
崔挺勋也不是傻子,他马上就明白了,这楚军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他们是在等自己的骑兵呢。要不是晋兵实力太弱,想必楚军也不会这么坦然吧。不过,你楚军就真的有办法对付我的骑兵吗?崔挺勋嘴角冷冷一笑,传令道:“大军注意,直冲楚军主力!”
…………刘彦涛走了没多久,马云就带领剩下的30000军队,慢慢向倪可福军方向移动。刚刚走了一里路的样子,就听到东边传来震天的马蹄声,扭头看去,东边的荒地里尘土飞扬,万千马军直冲过来,期间飘舞着黑色的契丹战旗,还有硕大的一个“崔”字大旗。
马云和李骧忍不住对视一眼,心里对这崔挺勋有了些敬意,这人竟然不被楚军分兵进击的计策迷惑,咬定青山不放松,直接帅军队扑向楚军的主力来了。
马云一挥手,“咚咚“战鼓敲响,楚军阵型不乱,军士震声呐喊,一时间竟把哒哒的马蹄声盖过。
随着距离的接近,弓箭当起了前锋。契丹人不愧弓马纯熟,快箭如雨,对楚军杀伤力极大。楚军的中央慢慢的向后退却,本来是方形之镇,随着楚军的逐步退却,竟慢慢演变成了弯月形状。两条腿的毕竟快不过四条腿的,两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契丹人转瞬就冲入了楚军之中。进来之后这楚军并不慌张,七八个人组合在一起,两三个拿盾牌,应对骑兵的冲刺、踩踏,二个人拿着斩马刀,专门砍马腿,还有两个人拿着长枪,和马上的骑士缠斗。
崔挺勋看着楚军退却心中大喜,等到他冲进楚军军中之后,才觉得异样的难受,楚军和晋军不同。晋军对抗契丹人,多用步兵当作炮灰消耗契丹的体力,最后采用骑兵在两侧冲锋。而楚军是没有什么骑兵的,所以崔挺勋放心而又兴致勃勃的冲了进来。
可是冲进来之后,才发现里面的楚军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溃而不乱。看样子,好像是被契丹兵给冲散了阵型,可是这楚军却是七八个人结合在一起,和契丹兵马缠斗在一起。最开始的时候,契丹兵马多,这些人左右难以兼顾,随着契丹兵马越冲越深入,这楚军七八个人结合的奇怪阵型的威力就逐步发挥了出来。骑兵们架住了长枪,挡不住砍马腿的,杀退了砍马腿的,身上却被多了个窟窿。
眼看受伤的契丹兵是越来越多,崔挺勋不得已大喝道:“退兵,快退兵。”心里却是后悔不已,自己对威胜节度使下的晋兵军力看的太过底下了,竟然没有细问楚军的情况,现在再看楚军这个阵型,那是早有准备的了。。。
正文 第14章 兵围南阳
在新野,李骧的分兵进击之计没有迷惑住崔挺勋,但却给了崔挺勋一个假象:楚军是相当惧怕骑兵部队的。这精锐的步兵,能以少胜多,战胜一般的步兵,可是让这精锐的步兵去对抗骑兵,那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了。崔挺勋久用骑兵,他知道怎么去最大限度的发挥骑兵的优势,彻底击溃步兵。
正因为他久经阵战,所以虽然楚军精锐,可是他并没放在心上,他不去攻击便于进攻的刘彦涛部,反而去攻击楚军的主力。
通常,随着他一声令下,一瞬间万马齐奔,扬起阵阵黄沙,遮蔽了半个天空;马声哒哒,在旷野里来回激荡,不仅声震四方,就连整个大地都仿佛为之颤抖。没有见过大批马军的步兵,见了这个阵势,一定会被吓得瑟瑟发抖,作战的意志就开始动摇。
接着,就是万箭齐射,契丹人弓马纯熟,在保持马匹快速奔跑的同时,弯弓射箭,就算这些放出去的弓箭,准头降低了不少,可是在密集施放的情况下,又哪用得着仔细瞄准啊。只要敌军有人中箭,有人惨叫,那么敌人作战的斗志就开始瓦解。
再接下来,就是悍不畏死的冲进敌阵,挥舞马鞭,用马匹去践踏对手,倚仗自己的高度优势,居高临下的用长枪来回冲刺,刺杀敌军,是敌军彻底丧失了与骑兵作战的勇气。只要冲进敌军,来后的冲杀几次,那么再精锐的步兵也支持不了多久的。
当他带着契丹兵冲击楚军的时候,第一步的效果到底怎么样,他其实并不很清楚,毕竟不能找个战地记者,去采访采访楚军一线官兵的感受。不过,他从经验上认为,楚军应该有点害怕了,等到第二步,开始齐射的时候,中间的楚军已经开始后退,他认为这是楚军斗志瓦解的开始,接着,他毫不犹豫的指挥大军冲进了楚军的阵型里面,结果刚进来就碰上点刺,怪不得有些楚军不退呢?因为这丫身上穿的盔甲也太厚了吧,那些人除了关节的地方,基本上全身都穿着盔甲呢?一个人倒也算了,三五成团以后,就有点可怕了,这家伙儿一不怕冲刺,二不怕马踏。崔挺勋曾经亲自撞翻了一个,放马从那家伙身上踩了过去,结果,回头一看,那家伙拍拍屁股,居然又重新爬起来了。这莫非就是重步兵。。。
有了这些人往阵前这么一站,就像桥墩一样,这契丹兵顺着这桥墩就开始分叉了。等崔挺勋真的冲到楚军内部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军队已经散开了,想集聚一支100人的队伍都变得困难了,这骑兵来去如风的气势便完全没有了。这里面的楚军虽然不再是铁皮人,可是自己优势兵力没有了。不是长枪戳骑兵的身子,就是短刀砍马腿,对方的怪阵,极大地发挥了步兵的兵力和兵种优势,长兵器的的枪兵和短兵器的朴刀兵组合在一起,竟然威力如此之大。
崔挺勋还算是有经验,见事情不对,他当机立断大喝道:“撤退。”
可进来容易,退出去难。崔挺勋带人进攻的时候,就像涨潮的海水一般,呼啸着拍向岸边的礁石,气势如虹,激起浪花千朵,可等到要撤退的时候,却仿佛象退潮的海水,无力继续前行,只能化作涓涓细流从礁石的缝隙中穿过。崔挺勋拼死厮杀,左突右冲,呼叫响应,终于集结了五六只千余人的队伍,冲出楚军的阵型。
还没等他喘口气,定定心神呢,一阵密集如雨的箭矢,就从两侧射了过来。崔挺勋猛醒了过来,刚才楚军中军后退,原来不是抵挡不住,而是故意把中军向后凹了进去,两翼突出,摆成了弯月的形状。这两翼都是弓箭手,契丹军突围的时候,万箭齐发,对契丹人做最后的打击。崔挺勋明白了过来,可并不代表着他有办法对付。而且此时契丹兵风声鹤唳,一心逃亡,再无战意,大败的局势已经形成了,他对军队的掌控能力已经变得极弱。当下,也只能随着部队,仓皇的逃跑到了邓州。到了邓州,见着了正在筹备庆功宴的拽刺,崔挺勋灰头土脸的说了一下大致情况。拽刺目光呆滞,当时就蒙了,过了半晌,他方才梦醒过来,一把拽着崔挺勋问道:“崔将军,这。。。这如何是好啊?”
崔挺勋忐忑不安的说道:“威胜军和我们主力皆在邓州。我们固守邓州的话,如果楚军一旦分兵,取南阳、向城、内乡等地,那就事成关门打。。。打我之势了。”崔挺勋本想说关门打狗,可是打了半天,觉得不雅,临时改成了打我。
拽刺也是跟着紧张的要死,就没注意他的这个说法,只是追问道:“那。。。那我们退保南阳吧。”
崔挺勋心里早就是这么想得了,可是契丹军法严厉,丧失守地,是要斩首的,他迟疑了一下说道:“这。。。这万一陛下追究起来?我们恐怕吃罪不起啊!”
拽刺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倒是无妨,陛下是不会在中原久呆的,前阵子我在汴京的时候,陛下就时常想念北地的情况,我听说现在相州那边有百姓造反,而成州(陕西成县)、凤州(陕西徽县)、秦州(陕西宝鸡)、阶州等地官员又投靠了蜀国,陛下对治理中原,兴趣应该不大了。所以。。。咱们还是先退保南阳的,如果陛下真的北返,咱们也得跟着保驾啊。再者,咱们在威胜这里得到的钱财也不少了,献给陛下,陛下应该会宽恕我们的。“两人这么一合计,当即就带着搜刮来的钱财退保南阳了。到了南阳之后,两人才得知高行圭在新野居然阵亡了,于是赶紧给耶律德光上表,奏报邓州的战事。
新野大战俘虏了两万多晋兵,倪可福和刘彦涛合起来损失了2000人马的样子,可谓是大捷。但是,马云主力部队和契丹军的较量,虽然干掉俘虏了契丹四千多人,可是自己居然也损失了近6000人,这不能不让马云感觉很是心痛。这个阵型是在马云的直接关怀和指导下,由参谋司具体策划训练了大半年时间才完成的,3万人对抗对方1万人,没想到损失还是这么惨重。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契丹兵力不多,居然被楚军给吓跑到南阳了。等第二天,马云率军到了邓州城里,他一面派部队去了西北的门户内乡,一面召集众位将领,商议下一步的事宜。到目前为止,这次军事行动太过于顺利了,过去的打算只不过是拿下襄州、随州、复州、安州,现在居然拿下了房州、均州、襄州、邓州的大部分,而且契丹北逃,有朱元和丁思瑾的2万大军,随州、复州、安州的投降或者攻克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现在摆在马云面前的问题是,是继续北进好呢?还是就在邓州打住。
刘彦涛资格最老,这半个月来的行动也让他最是兴奋。他站出来说道:“大王,用您的话说,就是北伐形势一片大好啊。这个时候,咱们不能停止进军,应该进军进军再进军,直捣汴京,驱除契丹。”
“对。。。对,继续进兵。”帅帐里面的将领们纷纷说道。
不知道刘知远的情况怎么样了,自己这点兵力,要想趁这次机会统一北方,那是万万不够的。马云把目光投向了李骧,李骧笑道:“大王,常言道:趁他病,要他命。既得邓州,又怎能不再取南阳呢?不过,大王,如果我军移兵南阳之后,西边有石大率军五千守着均州,关中也没什么契丹的大军,邓州的西线是安全的,可是东线有唐州,而唐州守将前不久刚刚获罪被贬斥的马全节,此人颇有名将风采。契丹人丢失邓州,耶律德光会不会派人来重新夺取呢?毕竟邓州是山南重镇,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援兵到来,我军与其在南阳城下作战,而唐州的马全节却突然抄我军后路,这。。。这可不得不防啊。”
马云看了看地图,眼下的形势很明显:自己的兵力不过4万人,就算再加上那2万投降的晋兵,也才6万人。如果契丹真的有援军过来,把自己的大军给牵制在南阳,那么马全节会不会出兵攻击邓州,断自己后路呢?
“李大人,您是不是过滤了,这邓州附近地势平坦,到处都是路,就算让他马全节夺了邓州,咱们想退回襄州,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再说这邓州城,毕竟是威胜节度使府的治所,城池也算高大,留下个5000人驻守,他马全节想夺下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更何况,朱元在随州进军顺利,只要夺下了随州,那么唐州的侧翼不也在我军的威胁之下了吗?我想,他马全节不敢随便乱动吧。”刘彦涛说道。
“邓州附近却是是一马平川,可是邓州与襄州隔着一个桐柏山,如果马全节带兵不功邓州,反而南下取湖阳呢?”
马云又仔细的看了看地图,邓州与襄州交界处,西边是均州的丘陵地带,不利于大兵团转移,右边是巍巍桐柏山脉,在中间,正好有个缺口,白河正好在这个缺口上,靠着桐柏山脉的左侧汇入汉江,马云进军邓州,就是顺着白河,过新野,在西进邓州的。这一路上,是相当的平坦,可是唯独有一个地方地势较为险峻——湖阳镇,它左靠白河,右边环绕这桐柏山,如果湖阳镇丢了,那么楚军要向退回襄州,那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从均州转移。这六万大军,走山路转移,如果后面再有追兵,那可就叫天天不应了。
倪可福抚须说道:“李枢密,您想得未免太多了。咱们在湖阳可是留有1000人马呢,有他们在,再加上湖阳地势也算是易守难攻,马全节他未必敢打湖阳。。。”
眼下的形势相当不错,不试一试就这么偃旗息鼓,终究有些不甘心。马云沉思了许久,下令道:“申屠从坚,现在由你去整顿2万的降兵,不愿意留下来的,发放路费遣散。愿意留下来的,分散补充的军中各部。三天之内完成整顿,三天后,本王率军北进南阳。传令给襄州的陈诲,让他注意湖阳的防备情况。”
“大王,您既然要进攻南阳,不如先派人绕过南阳,先夺了南阳北上中原的捷径——向城。向城一失,契丹人要退兵必然是要取到唐州,这样契丹人的阵脚必乱。”
从南阳去汴京有三条路,一条是走淅川,绕道关中,再转向汴京,这条路最远,而且淅川多山也是最不好走,目前形势下,契丹人必然是不会从这条路上走的。第二条路,是取道唐州,问题是一样的,要绕路;这第三条路就是直接北上取道向城,过鲁阳关,入许州,在去汴京,这条路最近。一旦过了鲁阳关,道路平坦,对骑兵最是方便。
“李先生,言之有理。不过这向城地势险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契丹人既然敢留在南阳,那么他们对向城的防守应该是严密的。这向城恐怕比南阳还要难打啊?”
李骧摇了摇扇子说道:“强攻向城并不可取,以微臣之见,咱们大军围住南阳,日夜击鼓,以为作战之势,向城之敌,必然惊恐万分。这个时候,犹如溺水之人,如果有人伸出援手,想必他们就会立刻请他们进来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