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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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公主-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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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童只微咬了咬唇,他明白不会那么容易劝说里面的人,恐怕要付出代价,而代价说不定是.....他咽了口唾沫,静静的站在一侧,凝视着被阳光照射的母亲,此时的美丽好似曲卷躯体的毛毛虫,使他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日子,又回归到往昔,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唯一自由的或许只有身体。

我执起宣笔,沾了沾墨,盯着谢公笺发了会儿呆,才潇洒的写道:“夫,允礼安启。妾,爱新觉罗.永清,道福。贱妾天降于万历二十年十月二十五日,生有几分颜色,时年岁龄不可告也。太祖定字凤,锁妾四方之地,教妾四家之言。后,太宗改字永清,宠溺有加,机缘得以长生,游戏人间一百多载。世祖入关,尊妾如母,护佑大清,知政事、理朝纲、掌万民,有得有失,白玉有瑕。圣祖六十年六月初六嫁与君,至今五年未足,自认夫妻和睦,堪比神仙眷侣。今日闻得君心生二意,本欲相决绝,怎奈此为贱妾之错也,怪不于君。妾无子、善妒、贪财、且淫,符七出之条,君可休之。然贱妾当日乃狸猫换太子,今原聘之女已寻,调换即可,无需休书,贱妾自当离去,君莫觅。夫妻恩情,贱妾怎能相忘,愿君多加保重,勿念。永清再道福。注,自称‘妾’只此一回,《长相守》有缘再听。”

字,洒脱自然;人,强忍悲叹。我合上信笺,取一雪花梨压上,起身,离开.....

[正文:第一百一十九章  漫长的一天(下)]

侧柏林立,喜鹊偶尔鸣叫几声,或许在树顶端有个喜鹊窝。我推开朱漆门,不大的四方院尽头,青瓦屋顶上有杂草丛生的那间屋,便是关押允禩的所在之处。伺候他的两个矮小太监,只看了我一眼,不说一句话,机灵的退走。

屋内摆着几件简单家具,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里飘着浓重的书墨味。月童关紧门,站在屋外守着,而我则慢慢走近内室。

内室里的人坐在床沿边,闻有脚步声,盯着书的眼并未抬起,翻了一页,淡淡地问:“是本王的大限到了吗?”

“还早着呢!”我一边笑一边走进去,“现在就死,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允禩手中的书“啪”的落地,惊讶、疑问的看着我,只一会儿便又恢复冷静,捡起地上的书放在雕花窗边的榛木桌上,背对着我一边轻拍书一边道:“真该谢你,自从你鞭笞了这里的官员后,我的日子好过不少,你想让我拿什么谢你?”

“我想要的东西会令你吃亏的,不如——做个买卖吧。”我扯着笑,说得尽量轻松。

允禩转身瞅着我,半晌后问:“你今日有些不同,发生了何事?”

“古人云‘乐极生悲’,我今日狠狠地、狠狠地被甩了呢,原来美貌有时也不管用。但愿此时,它会管用些。”我耸耸肩,甚是俏皮。

允禩神情凝重,紧皱着眉头,一步上前抓住我的胳膊,沉声道:“你该不会是想……”

“既然被你猜中,叙旧到此为止。”我翘着一边的嘴角,注视他波动的双眸。“我们——谈谈买卖的内容吧。”

允禩松手猛地给我一巴掌,怒道:“闭嘴!你至于为了他堵上一切吗?愚蠢的女人!”

“你错了。”我捂着脸,垂头一笑。“凤儿也许会,但永清不会。永清只做对大清、对在位皇帝有利的事,保护皇帝是永清的职责之一,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将自己化作铜墙铁壁守护皇帝。”

允禩冷“哼”一声道:“冠冕堂皇的废话就说到这儿吧。如果是我,你岂会如此做?找那么多借口做甚!”

“对,没错,我不会这么做。”我抬手整了整发丝,依旧笑望着他。“倘若有‘如果’,我亦会将它抹杀。因为——皇帝的宿命早已注定,就算他没你受欢迎。”

允禩低头重叹:“你何必在我面前装冷酷无情。”随即抬起凛冽的眼睛,那目光使我寒意加身。他忽而咧开嘴角笑了,好似他清楚全部,带着兴许是邪佞的笑。“你赢了。但是,我要你的人!这桩买卖——你可愿接?”

我平静得伸手解扣,这举动令允禩大吃一惊,他身体在不停颤抖,或许他肯本没料到我真会应允。他的大手一点一点的紧握成拳,含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瞅着我将衣服一件件的脱落。罗襦衿解,体如琢玉,俨然处子,肢肌温软,身香扑鼻。

允禩控制住自己,指着我大叫:“你简直是疯了!”话落,却见我抿嘴不语,冰冷如霜,愤怒嘎然停止。他明白,交易——必须进行,不得退出。

吻,如同雨水般落下,真实无比。我一只手抓着允禩结实、湿润的背,牙齿紧咬着另一只手的食指,防止自己呻吟出声。身上满是温热的汗水,我说不出任何话,即使论我软弱无能,我仍毫不在乎。不管是沉睡还是清醒,都仿佛身处于童话般的梦境之中,但只要你一切都好的话,我怎样都无所谓。我在内心呐喊的想念,不知能否与你的“想念”交叠?倘若亚当与夏娃没有偷吃苹果,他们兴许能永远单纯的在一起,不被世俗所累。

白皙的手指上深深的牙印没能阻挡激情的洪流,断云零雨之声刺激着允禩亦刺痛着他的心。高贵的公主就在他身下,没有一丝锐气、没有一丝桀骜,平凡的到像烟花女,当自己是随时可买卖的货品,勉强自己同样痛苦。而他则希望这短暂的梦境再持久一些,因为下一刻,她便会像从未来过一样消失无踪。然这一刻,虽未通宵乐,犹胜瑶台梦。

狎亵既竟,流丹浃席,我不顾裸体,到水盆边将方帕沾湿,回床坐定准备擦身。允禩夺过我的方帕,仔细、轻柔的为我擦去痕渍,吐了口气道:“这不是第一回,是吗?亦不是最后一回,对吧?何必如此作践自己,打算再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十四弟吗?他会比我更好收服,他对你——有心。”

“我没打算见允禵。”凉水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话有点打颤。“一来我嫌离他太近,二来爬山太辛苦。也可能是——放心。”

允禩冷笑几声,将我的衣服一件一件给我穿回去,颇为笨手笨脚,不知是因女人的衣服他不会摆弄呢?还是另有它因?淡定的神情使我分不出真假。少顿,他道:“秘密,无法只有二人知晓,你该体谅十七弟的心意。”

“看来——我这趟来对了。”我放下黑发,重新梳理它们,同时笑眯眯看向他。“果然,你有办法得知外面的事。我的事你不必操心,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想得很开。”

“真的?”允禩浓眉紧锁,无法相信,微摇首。“买卖即已达成,我没必要再瞒你,只是此处不便相告,你且安心,一切会如你所愿。”

我点点头道:“这样便好。你也累了,该休息时就要休息。弘旺这孩子福大,他不会有事。”

言已至此,我便要起身离开,允禩抓住我的手腕,似乎还有话要说,于是我又重回坐望着他。

允禩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加重力道,沉默片刻后,方问:“还剩多久?”

我一愣,答道:“大概——七个月左右。”

“七个月。”允禩垂首喃喃重复着,突然猛地抬头盯着我。“莫非——你再替他做补偿?”

“没有的事儿。”一霎那的心虚,令我的眼睛瞄向别处。“真是,一家子人都喜欢疑神疑鬼的。吃了豆腐,也不知道抹干净嘴。”忽觉这话不妙,忙捂住嘴,暗暗骂自己多嘴多舌。

允禩微微的笑着,忽敛住笑,瞧着我颈上的痕迹,心乱如麻。她是个危 3ǔωω。cōm险的尤物,难以饶恕的存在,不知皇兄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觉?虽紧咬着牙齿,却仍无法掌控欲念,他是不是亦难以饶恕?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交易,那么这次,纯粹只是因为情欲,想拥她入怀的可怕情欲……

对于再次承受的欢情,我不过自嘲的笑了笑,越想改变自己,越倒退到过去。我若留在他身边,便是一个祸害,倘若不留,便只是一个荡妇。即使三千宠爱于一身,他日亦定化作一缕冤魂。害怕吗?也许是的。爱一个人的原因有很多,方式亦有很多,即便没有人苟同……

窗外的太阳开始向西,室内的两人一言不发。允禩对自己索求无度感到后悔,而我则希望他无憾,毕竟,离别是永远的,不会有下一次相见的离别。“你——若有其他要求,我可以一并满足你。”

“你所作的是出于同情还是可怜?”清醒后地允禩,嗓音也变得格外冷静。“这种买卖最好不要再做,你赔不起!”

我瞥他一眼,冷声道:“我说过了,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你!”允禩明显气急,怒瞪双目,好似恨不得狠揍我一顿。“你,诅咒了你自己!”

心,重重的被敲打,痛,抑制不住。我咬着唇良久,喝道:“如果你没什么可说的,那么,告辞!”

允禩如风般迅速将我抱进怀中,双臂有力的揽着我,我清楚地看到他眼里刻着伤痛,引得我的泪,终是不争气的流下。“我来,不过是与你谈生意,你干嘛要说废话把我弄哭?你这可恶的‘阿其那’!”

“闭嘴!我并未恨你支持他,你哭什么劲儿?我只恨你为他不顾一切,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允禩抹去我脸上的泪水,生气又觉无奈。“放弃,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嗯?你是否想过我有可能在说谎话?或是其他?比如:要挟你、桎梏你、或者用你来威胁他……你都有考虑过吗?该不会是突发奇想,一心只想为他清除麻烦,却没想过自己会落入什么陷阱中,巴巴的跑来吧。你准备傻到几时是个头?”

“我可以说一点也不了解你,允禩。你仿林椿的画中,没有原作的释怀,一个人得作品多多少少能反映出那个人的某些特质,但笔触却很温和。”我含笑凝视着他,脑中对他的回忆慢慢伸展。“柳树下你思念母亲的身影,一直都在我脑海里不曾忘却。我不认为你无法信任,只不过我们走的路不同而已。若你想用偏方,当初就不会收下我的白玉蟾簪,另一只青玉蟾想必也随允禟去了保定,能这般珍惜友人之物,我又怎会想三想四呢?”

允禩松开我,从怀中掏出簪子给我一瞧又收回去,向外瞅了瞅道:“你不宜久待,如若被他得知方才的事,恐怕你我都有麻烦。快走吧,你的意图我照办就是,天儿——不早啦……”话到末尾有些哽咽。

“呐,允禩,答应我,别怨恨他。”我翠眉紧拧,分别总让人难受,还不忘自己来的目的。

允禩似笑非笑道:“最后,你终于肯说实话了……”说罢,在我额上印上一吻。

我跷起脚尖,在允禩温润的唇上微一掠,转身,离去……

夕阳渐落,我得在关城门之前尽快离开,现下胤禛怕是已经知晓,若是被他找到,仅凭颈上的印痕,允禩就得早死七个月,但愿能赶得及。

[正文:第一百二十章   错过]

街道上奔跑的两人,相握的手已被汗水浸透,张口粗喘着气息。被夕阳所染红的街道,我和月童好似私奔的恋人,又好似被坏人追杀的可怜人。

月童拉着我一边跑一边道:“母亲,前面便是‘仙来楼’,孩儿备了快马,您无需担心。只是,你确定要离开他吗?”

“别问了,我回答不出来,我需要安静。”我提着裙子瞅着脚下的路,没有心情去想逃跑的举动是否盲目,我只想找个地儿静一静,换换心情。

月童向身侧看了一眼,默不作声,脚步刻意的放慢,然“仙来楼”已近在眼前,他叹了一声,服从于命运的安排。

我冲刺似的跑去后院,推开门后,瞧见柳木桌上的包裹,松了口气,急急得换衣。卸凤衣、解罗带,换上玄青梨花长袍,贴牢八字髭,扮作清雅秀士,从“仙来楼”的后门走出。

月童牵来两匹成年骓马,手握青霜剑,背上行囊,四肢着地。我踩着他的背,一跃上马。他飞身上马后问:“母亲,去往何处?”

“出了城门再说。”我紧握缰绳,一甩马鞭,大喝一声“驾”,马便狂奔出去。

而此时,胤禛早已看到我留下的信笺,又闻我去了宗人府,带上允祥直奔而去。他用力踹开屋门,大跨步上前,抓着坐在床沿边正愣愣看着方帕的允禩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通红着双眼,咬牙切齿的问:“她在哪儿?”

“四哥,你说——弟弟是不是着了魔?”允禩并未去看他,一直瞅着方帕。“她已经走了,或许我们再也不能相见。她明白这一点,所以我要什么她都给,该说她善良的过分呢?还是该说她愚蠢?亦或是为了你?”

胤禛微一愣,随着允禩的目光,瞧见凌乱的床铺和那遗漏的海棠方帕,一瞬间有些惊愕,忽猛地给了他一拳,声音颤抖着:“你、你,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被胤禛一拳打到地上的允禩,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爬了起来,冷笑道:“不过做了场交易而已,你情我愿,弟弟可并没有勉强她。”

话未落,胤禛又是一拳,“嘭”的一声,允禩的背撞到墙,一弹,吐了口血,紧抓着胸口,脸色有些发青。胤禛怒不可遏,浑身释放着愤怒的火花。“无耻!别把朕给惹毛了,想死是吗?好啊,朕现在便成全你!”

“皇兄,您冷静点!”允祥见势不妙,快步上前拖住还想挥拳的胤禛。“凤儿的意图,臣弟多少明白些。事到如今,怨谁都没有用,找到她要紧。”

胤禛稍微镇定了下,眯着眼瞅了允祥一会儿,便将视线转向允禩,目光极其厌恶,冰冷的问:“说!朕给你个机会!”

“咳,咳。”允禩咳嗽了几声,紧抓着胸口的手并未松开,望着胤禛厌恶的眼神,咬着牙道,“只要还活着,臣弟就不想再见到皇上!”

“是吗?”胤禛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青玉蟾簪,放到他面前,一笑。“你看,这——是何物?”

允禩低头一看,顿时呆住,甚感意外,结巴的问:“它、它,它怎会在你身上?”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不会在朕身上?”胤禛伸手一掰,“啪”簪子一分两半,中间居然是空心的!“用凤儿的簪子做这种事,还真是巧妙啊,八弟。连朕都不曾怀疑过,看来,你是摸清了朕的心思。只可惜——她的簪子太扎眼,用料上品、做工精致,还很用心的在上头刻上了她的名讳,你说这东西会不引人注意吗?关键是她送给了你,朕就得多上心呐。”

允禩垂首低笑,猛地抬头直视着胤禛,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忽然嘴角一翘,平静道:“皇上一定想知道臣弟的那只簪子在哪儿吧?真不凑巧,皇上晚来一步,簪子已经送出去了。此时,事情怕已办妥,让皇上扑了个空,臣弟有点过意不去。不如——臣弟说个秘密,算是补偿皇上。凤儿身上,还真是干净,没有一点瑕疵,世间难得的好女人呐。”

话刚落,胤禛一脚踹过去,迅速拔出身边侍卫身上佩的剑,抵在允禩的颈上,怒道:“朕给过你机会,别怨朕,这是你自找的。”

允禩闭上眼睛等待着,他没有任何(炫)畏(书)惧(网),心格外的放松,一丝鲜血从他的颈间流出。幸好,他想,他办妥了凤儿交待的事,也算无憾了。他很清楚凤儿为何会离开,君王只宠爱一个女人,不算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很多事将无法避免。皇帝一旦有致命的弱点,便会很容易被控制,曾身处于权力中心的她一定相当了解。但她是否忘记,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亦没有完美的帝王。他笑了,这笑或许在笑他自己,为成全自己失败的结局、为成全凤儿的私心,还是在为成全四哥的相思?到底因为什么?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想笑......

“朕,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松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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