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云霁也说了,罗怀秋并不再坚持,那两人便随区正清出去,上了准备的良驹一路奔驰。
路上和西陵王以及霍达等人忙台。
“去哪里?”云霁问纳真。
“当日你炎夏军队曾一度打到离我王城二百八十里处,那一仗虽不是方将军你指挥的,但险
些损及西陵根本,咱们就去那里看看。”
那一仗云霁是侧翼,只在炎夏境内策应。她本来不明自李谪为何命她主力转侧翼,现在看
来,他也是当时良心发现,没让她真的铁蹄踏上西陵国土。那个时候,杀红了眼的士兵可不是菩
茬,有时候主将也无法压制。如果那一仗是自己指挥,今日看到这片土地,云彝必定心如刀割。
“这里原本是富庶绿洲,人口众多。可是自从那一仗之后,劫后余生的子民都不敢再停留此
处,纷纷迁徙他处。方将军,你看看,这里的土都还带着血色啊。那是我西陵子民的血啊 ”温
文的纳真此时双眼赤红,手里捧着挖出的土,直如野兽一般。
如果罗怀秋在此,万一说出一句‘是你们自找的’来。那可就是火上浇油了。云霁也是一年
的沉痛,骆三脸上也是沉重。霍达一向淡漠的脸上也是悲戚之色,连云霁有几分轻视的区正清亦
是悲愤不己。
云霁也蹲下,用手抓了一捧土,要说那土是血色的不尽然,带一点红色,西陵人认为是同胞
的血染红的也无可厚非。不说这个,仅从眼见的残破景象可以推测出当初那一仗的残{精彩小说下载百度搜索:炫 书酷来。她从
书上读到过,这里曾是西陵十分之富庶之地。
“好,我与你联手,扑杀宁文单乐。”云霁放下泥土,看着纳真说。
纳真伸出一只手.云霁也伸手在空中与他击掌为约。
不能说想报复、想继续打仗的就是宇文单乐一人。但是他是领头的,而且西陵的平民年复一
年的打仗的确是不希望再打了。难得西陵王也愿意自了刀兵。到时候宇文单乐死了,西陵王大权
在握,大部分的子民肯定是跟他走的。那少数顽固分子,也是群龙无首,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既然定了盟约,云霁与纳真回去后便一同商议。
“嗯,这个人显然是不能杯酒释兵权的,而且,一向在军中威望颇高。要杀他,得捏造个名
目才行。”
纳真颔首,“是啊,而且他身边有不少心腹死士,当初在炎夏如果不是有意将你家陛下和本
王的军,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束手就缚。何况现在还是西陵,他掌权十多年,故日不少啊。就连霍
达,也曾受过他大恩,圣教也有不少人念着他的好呢。他只答应各不相助,这还是为了能自刀
兵。否则难保不暗助王叔。”
“你倒是挺放心他的,就不怕他泄密或者干出义释曹操的事'”
“他不会,他是君子,纵然难以取舍,但只要有了决断就不会因个人而损及大局。关云长放
曹,那是因为曹操当时不能死,不然三分不能成。是诸葛亮明知他会那样做故意安排他去守华容
道的。否则大可换人去守。本王可不能放虎归山,霍达没机会乱来的。”
云霁点头,这样虽然少了一大助力,但也少了个阻碍。
“你为什么找上我?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助你?7”
纳真笑笑,“我找你,是因为你心底其实有愧,你同我一样,于公于私都希望两国永自刀
兵。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希望到时你能着女装,助我杀他。”
“你 ”云霁怒目瞪着纳真。第一个缘故她想到了,第二个倒真是忽略了。她还是西陵圣
教之后呢。
纳真退后一步,看着她,“说起来,咱们也算拈亲带故。有数位圣教公主嫁入王室,咱们血
缘还是挺近的。”
“你怕我动手打你啊?”云霁挥挥拳头。
“有点,旁人肯定不敢打我。可是叫你打了,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你来头大嘛。”
云霁一记扫堂腿过去,纳真被绊倒地毯上,苦笑着爬起来。
“说了大家是亲戚嘛。”
“不是亲戚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说,你要利用我的样貌做什么文章?”
纳真看自己离云霁远点,一样会被打到,干脆凑了过来,“你家陛下用来捉王叔的飞天舞阵
其实源自圣教。你的样子,西陵人不认得,他们只认得那个丑陋面具。所以,我想你与圣教中众
人一道修炼最精深的阵法,然后用阵法扑杀他。到时候我自然会逼得他先动手,那他就是谋反,
我是自保杀人。又有在西陵信众众多的圣教支持,国人奈何我不得。”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云霁【炫】恍【书】然【网】,“所以,你一定要区正清掌圣款之权,不但是为了以后,也是为了此事。”圣裁
的遗训是不得介入国事。
“还千方百计把我逼到西陵,然后答应跟你合作。”自己武艺高超,而且本身就是圣教后
云霁伸手拍拍纳真的肩膀,“枭雄我会记得提醒我家陛下多多小心你的。一直以来,你隐
藏的够深啊。炎夏也只知宇文单乐,而不知你纳真王才是最厉害的人哪。”
“轻点,你下手没有轻重,我可禁不起你拍打。”纳真把云霁的手推开。
“咱俩是一辈的么?”云霁问。
“是。”
“那你叫声表姐来听,我就不对你动手动脚。”
“大美人动手动脚本王其实一点不在意,可是表姐你的这种动法,伤箭动骨啊。好表姐,你
千万别再踢我打我了,拜托你 ”纳真朝云霁作揖。
“嗯,乖表弟,咱们这次合作以后,还是各自在彼此立场上。到时就别怪我不讲亲戚情分
纳真盯着云霁,“你心头还是偏向炎夏。”
“废话,我是在炎夏长大的。你心头还不是偏向西陵。所以我说我们有各自的立场。”
纳真忽然深深看她一眼,眼里有些东西一闪而过,云霁没有看清。
“你若不想回炎夏,可以留在西陵。”
“你想留我跟我女儿为质,当我不知道么。”
“一开始是的,可是现在我不只是想利用你。”纳真认真的说。
云霁回视他,“我相信你没说谎,但也不是没有利用的意思在里头。只要我跟早早晚晚在这
里,他就多一分掣肘。就算我在这里能过安乐日子,也不会留下的。他毕竟是我女儿的爹,我不
向着他,难道向着你这个远房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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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三和罗怀秋都表示如果需要,可以出手相助。云霁拒绝了,她说自己身上有一半西陵人的
血,无可推卸。但他们最好不要卷进来,一来是不必要给纳真那么多相助,二来怕万一事情牵扯
到炎夏。
那两人便不再提,只日日带着早早晚晚玩耍。云霁则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子。两个女儿朝
她嚷嚷:“就你事多。”
“我也想过你们干爹那样的日子啊。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闹事挂心头,
便是一年好时节 ”云霁说得大为心动。
“那我们过啊。”早早晚晚拉着她的袖子说。
“现在还不行。”
“哼不理你了 ”两个女儿跑开,然后又在门口停下,问了云霁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没
有娘?”可人姐姐有的,就是干娘。
这么聪明做什么,云霁叹气,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两个不知道满足的小东西,有爹爹,还有干爹干娘疼你们还不够么?”骆三过来,一手一
个把她们抱走,脸上却有着促狭笑意。这个时候还好糊弄,以后呢,以后怎么办?管你叫爹,难
道管李谪叫娘?或者你再去娶个媳妇?
云霁头痛,然后去到练习飞天舞的地方。区正清负责教她。
这个云霁接触过,在行宫的时候。可是,那些没有区正清给她看的图这么精深,而且由自他
的讲解,她领悟得也更快。
只是,宇文单乐马上就要回来了,云霁却始终无法融舍贯通。
纳真在旁边看了也开始着急起来,他原来以为只要说服云霁就够了。以她的资质肯定可以很
快上手。
“区正清,是不是里头还有秘法你不知道?'”
云霁也有这个疑问,她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回国主,臣己将所知的都告诉方将军了。”
云霁和纳真对视一眼,那就是说真的有区正清不知道的秘法了。纳真把霍达叫来,微笑着
说:“这可是你圣教的嫡系,你可不能藏私啊。”
大长老已经带人远遁,霍达被迫滞留此地,如果他不知道,那就只有去把大长老追回来了。
可这一来一去耽搁时候,谁知道夜长梦多,又会拖出些什么事来。
霍达看着纳真,“国主,这飞天舞是女子所习,我的确不知道。”
“大长老呢?”纳真逼问。
“既然是女子习用,大长老自然也不知。”
“那谁知道?”
霍达看一眼云霁,“方将军的母亲。”
纳真怒道:“本王不信就只有一个人会,如果这样,你圣教的秘法岂不是失传了。那样的话
恐怕也不会有方将军了。”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云霁颔首,这倒是,如果只有一个人会,那她娘肯定走不出圣教的。肯定还有人会的。
“来人,把大长老一行人给本王拦下,本王要好好问问圣教这不传之秘还有谁会的。”纳真
看着霍达,“冥顽不灵的东西 ”手一挥,迅速上来人把霍达押下。霍达因大长老与一教裁众受
制于人,也不反抗,只是眼神颇有些复杂的退下。
“你打算把他怎么办'?云霁问。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纳真忽然瞪一眼区正清,“你若有用,本王也不必容让霍达
区正清的脸胀红,却也无言以对。最后被纳真呵斥退下。
云霁此时还是一身男装,但练习了半日也无意间带出些女儿娇态来。此际垂头想事,露出颈
部优美的曲线来。纳真一转眸竟看呆了一下子,然后迅速收敛,“那个霍达,软硬都不吃的。我
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还是谨守祖训。”
“没有这飞天舞,我也有别的法子可以杀他。不过,这样一来,也就不必我亲自出手了。你
首先想必自有能人。”
纳真颉首,“我当然是想他死在圣款秘技上,这样对国人更好交代。实在不行,也只有血拼
一场。我不能容他再出来坏事。”
纳真不能容宇文单乐,除了表面上的和战分歧,更多的是这个人是他掌权的障碍。不过,这
些不干云霁的事。这个人如今已经成为和谈的桎梏,非除去不可。就算自己欣赏他的军事才能,
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云霁站起来,“我去试试。”不到最后关头,云霁还是不想放弃。
她叩开关押霍达的石室。霍达就彷如一个远离尘世的修行者一般,面壁而坐。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云霁不客气的说。
“历代教主遗训,圣教不能介入朝廷的事。更何况用圣教秘技助国主杀人,那人于圣教还有
恩。”
这些云彝也做了功课,闻言道:“是,宇文单乐当政时许过圣教超然的地位,而且没有食
言。可是,霍达,你如果只执着于圣教得失,却未因困小失大了。”霍达转身面对云霁,想要反
驳,却被云霁挥手制止。
霍达在圣教也是地位卓著,但比不得云霁麾下千军万马,她久居人上,令行禁止,自有一份
威仪,硬是在气势上压过了霍达,“你圣教数十万信众,确实不是小数目。但是和西陵两百多万
人比呢?而炎夏的军队你知道有多少吗,也是两百多万。我们的军队人数和你们的国民总数相
当,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你们才能有兵源增加,而炎夏根本不必。我们有源源不断的兵源补充。
长此以往,只能是西陵损了元气,甚至国灭人散。你家国主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决议和
谈。”
霍达有些动容,个中利害他如何不知。
“大战一旦再开启,死的可不只是数十万人了,世世代代,血流成河。你们带我去看的红土
不也是鲜血染就么。你真的想眼看这样?”
“即便我不告诉你,你们也可以杀掉王爷。杀了人还要往人身上泼污水,说是神明的旨意,
我圣教不能为虎作伥。”
“如果不如此,西陵国内如何能平息纷争。你若是要眼见两派人马内斗才舒心,那你尽管保
持沉默。”通盘考量,云霁也觉得纳真用圣教飞天舞秘技杀宇文单乐是最少伤亡的。圣教信众占
到西陵总人口的四分之一,以她云霁冒充圣教圣女击杀,至少这四分之一的人不会嚷嚷替宇文单
乐{报仇。也难怪纳真一定要把圣教收归己用,实在不行至少也得瓦解分化不让它影响国事。
“你也说了一切不会发生变化,会按照纳真的意图实现。只在于死的人多或者少而己。杀宇
文单乐,是为了杀一人救万人。两国永自刀兵,世代交好。你的冷眼旁观,会令到更多的人为他
陪葬。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你就在此把石头坐穿吧。”
云霁往外走了几步,霍达冷声道:“永息刀兵世代较好?”
云霁摸摸鼻子,这个当然不可能。但是,和谈的时候不这么说,难道说我们暂时休战三年五
载,十年八载么。等大家休养生自够了,或者又有了利益冲突咱再接着打。
难怪纳真说这人又臭又硬了。偏生本事那么大,影响力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