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花飞溅的郡主格外美丽,霍山王只是一笑:“真是个美人儿。”
院子里急急的脚步声响起,霍山王和江阳郡主都是一惊。霍山王怒喝道:“什么事!”
家人惊慌不已地声音响起:“郡主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你跑什么!”霍山王怒斥:“无事惊慌,来人,拖下去重责!”家人急忙高喊:“王爷,是长平郡主回来了。”
门猛地打开,霍山王大步出来,怒容满面:“满口胡言的奴才!”长平在哪里,在万里之外。就是回来,也会先有信来。
“是真的,”院外又奔进来一个奴才,是伍侧妃的侍候人,他急急来见:“侧妃请王爷去,长平郡主回来了。”
霍山王有一会儿愕然得脑子一片空白,长平回来?格木顿也没有信来?这个兔崽子!怒气冲冲的霍山王大步而去,江阳郡主拭过泪水想想,让人打热水来净过面,也过去看看。
伍侧妃的院子里,好几年来第一次这么热闹。
霍山王妃,别的姨娘们,姐妹和兄弟都在这里,江阳郡主到的时候,见霍山王阴沉着脸色,是如丧考妣;伍侧妃木着面容,怀里抱着正在叽哩呱啦说话的长平郡主。
女眷们是害怕,兄弟们,全是担心。这个当口儿,没有人笑话长平郡主,所有的人,都觉得可怜、同情和憎恨她。
只有长平郡主自己在说话:“我宰了他,好不容易才弄到手一包毒药,他要和他新找的女人喝酒,让我做吃的,我把毒药全洒了进去。”
“妹妹,”项林从外面喜极奔进来。长平郡主也喜极而呼,跳起来奔过去:“哥哥,你要成亲?我才听说,新嫂嫂好不好,要是不疼我,我不要她。”
项林把瘦弱的长平郡主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流下来:“你回来得好,想个法子,把你留下来不再回去,嗯,等我成了亲我就回去,我去对格木顿说,就说你病了,一直就病着,永远不回去。”
这房中所以憎恨长平郡主的人,担心害怕她又给家里带来新的祸事的人,这才看到,长平不再是当年的长平。她面容消瘦,手腕儿上骨头一节一节露出来,看上去,极可怜人。
初听到大怒的霍山王,也叹了一声。
长平郡主正在对哥哥道:“我不会再回去,我把他杀了。”项林大惊,对着烛下妹妹认真的面容,面容上的消瘦看看,又心痛的把她一把抱在怀里,大声宣誓一样地道:“有我在,要护着你!”
霍山王听到这大喝声,更是心灰意冷。他招手道:“过来。”项林紧紧抱着长平,不愿意让她过去。直到母亲伍侧妃道:“让她过来。”项林才松开手,把妹妹送过来。
走到父亲面前,项林当着家里人,对父亲怒目道:“妹妹要不在,我也不活!”霍山王没有责备儿子,烛下看着爱女,这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儿。
她原来是神采飞扬,现在是神色怯怯,又带着无边的倔犟。原本雪白的肤色,现在晒得黑黑的。
草原上的风,把她原本细嫩的肌肤吹得粗糙,还有细细的裂纹。衣服,是蒙古人衣服,一路行来,又脏又泥。衣领内,还有一道不知道是什么打的痕迹,红红的,扎着霍山王的眼睛。
霍山王伤心不已,他也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人,对着女儿这样的形容,他落下泪,嘘唏道:“这事情,为父会想办法。”
“王爷,你是一家之主,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先保你再说。出了这样事情,我们没有脸面再留下来,”伍侧妃凛然起身,对儿子女儿道:“咱们走,明天母亲去宫中请罪,保住你父亲,你们以后还有个依靠。”
霍山王泪流满面,以手履额哽咽道:“不必走,咱们是一家人,有事情大家商议。”
烛光下,霍山王妃也跟着说出来:“不要走,长平,到我这儿来。”伍侧妃轻推女儿,长平身子僵硬的过来。
霍山王妃抚着她,也哭得不行:“可怜的孩子,你受了苦。”永慧郡主也哭了:“不用走,大家一起商议。”
世子不在,在京中的小王爷们也开口:“咱们是一家人,有事一起商议。”江阳郡主对着这烛下的一家人,突然也哭起来。
皇帝第二天听到,差一点儿没背过气去。他指着格木顿打仗,长平却说把格木顿宰了。这事情,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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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清白的安平王
3
花影重重夜风轻吹,墙头上香草风中摇曳,把夏日的暑热尽皆去除。
七宝香车在王府门前停下,丫头妈妈们过来围随,去霍山王府参加喜宴的真姐儿回府了。
门上人满面陪笑来回话:“王爷让人看了王妃几次,想是等急了。”
真姐儿抿着嘴儿笑:“今天热闹,我是女家的大媒,就多呆了一时,怎么,没有人去告诉我,我可以早回。”
“王爷只是让人看王妃回没回来,又说肯定热闹王妃才久呆,不必催。”门上人回过,真姐儿也走到大门内。
衣裙招摇房中去,丫头打起门帘,烛下赵赦独坐,手执一个黑玉棋子“啪”地一声,按在红木棋盘上。
按下去,才侧过面庞一笑:“回来了。”真姐儿双手提起裙裾小跑着过来,赵赦露出疼爱的笑容,关切地道:“不要跑,看摔着。”
真姐儿还是小跑着过来,搂住赵赦脖子亲亲他面颊,娇声道:“这地上干净着呢,怎么会摔倒。”
赵赦拍拍真姐儿小屁股,笑容满面:“就是干净,才怕你滑倒。好了,以后不要跑,天大的事情也不要着急。”
让真姐儿坐在身边,赵赦问她:“如何?”问的是霍山王府的亲事,也问的有长平郡主。
“热闹呢,”真姐儿慵懒倚在赵赦身上,拿起一把牙扇突闪着,喜滋滋儿告诉赵赦:“都夸郡主生得好,表哥,原来做媒人,也要给美貌的人做媒人好。”
真姐儿笑逐颜开:“别人都夸我呢,说他们是郎俏女貌,天生的一对。”赵赦呵呵笑起来,倒凉茶给真姐儿喝:“吃了酒,这酒气淡淡的真是好闻。”
“新人敬我呢,我怎么能不喝。”真姐儿又说了几句喜宴上的热闹,把手中象牙团扇对着赵赦扇几下,有些犹豫地道:“长平,瘦了呢,又黑了,过得像是不好。”
那眼神儿,似受尽伤害的小动物,又盼着人亲近她,又害怕人伤害。
真姐儿这心软的人,对着赵赦好言恳求:“是表哥疼我,也是她不懂事才会远嫁,如今她回来了,表哥,她再不懂事,我也不和她计较,你千万也别生气。”
“看看你这个善心孩子,表哥和你一比,倒成黑阎罗。”赵赦打趣过,真姐儿抛下扇子,紧紧搂住赵赦头颈:“不,表哥是最好最厚道的人。”
厚道?赵赦失笑。能有这样的评论,安平王觉得很可笑。虽然觉得这词不好,却觉得真姐儿怀抱真好。
赵赦双臂抱了真姐儿一会儿,才笑着又拍拍她:“热呢,我先洗过想着不缠你,你又弄了我一身汗,真姐儿,你是想表哥一同洗了吧?”
真姐儿只是轻盈地笑着,在赵赦唇上又亲一口,下榻去端正行了一礼,柔声道:“表哥,感谢你给了郡主一个好结果,多谢你。”
今天晚上的喜宴上,真姐儿格外思念在家里“生气”地赵赦。龙凤花烛下能有这样一对新人,是赵赦没有存着伤害人的心。
虽然舞阳郡主是情敌,她能好好出嫁,真姐儿还是感爱赵赦。和一个心存厚道周全的人在一起,总比和一个处处不饶人的人在一起好。
看出来真姐儿心思的赵赦莞尔,这孩子,自己养得多娇。娇生惯养的孩子,才会说人厚道。赵赦扪心自问,自己不是厚道人。
“啊,你这孩子,你喜欢就好。”赵赦伸手摸摸真姐儿白玉似的面庞,这面庞在烛光下晶莹如玉,早就想好好摸一把。
真姐儿嬉笑着握住赵赦的手,拉着他往外面去:“我要沐浴呢,表哥来不来。”赵赦欣然,低声道:“如此相邀,怎敢不来?”
雕合欢花漆着红漆的木盆中,洒了兰花香精的清水,散发出阵阵清香。夫妻携手出来时,都只身着雪白的里衣儿,情意缠绵地往房中来。
“真姐儿,”赵赦一瞬间就变了主意,道:“表哥有话和你说。”
出浴的真姐儿面颊殷红,娇滴滴随着赵赦往房中去。夫妻坐到床上,赵赦拿起团扇给真姐儿轻轻扇着,大手抚着她肩头,低声问道:“还有一家,你还记得吗?”
“记得呢,不过表哥你说话算话,真姐儿信你呢。”真姐儿笑靥如花,看看身前稳稳的身子,眼睛亮如繁星,星中丝丝眷恋:“表哥,这一次,你会先告诉我吗?”
赵赦含笑:“不仅是告诉你,是要麻烦我的真姐儿跑一趟。”真姐儿笑眯眯:“不麻烦,”把手掌在身前轻轻一拍,义气真姐儿又上来:“有要我做的,我一定要去啊。”吃吃笑着,又加上一句:“我要保护表哥呢。”
奥特曼出马,帮忙打小怪兽。娇娇弱弱的真姐儿,觉得自己此时胆气比天高,理当保护身子比她粗一倍,力气比她大好几倍的赵赦才是。
“有劳真姐儿,有劳我的亲亲。”赵赦用手拂着真姐儿乱发,沉稳的声音告诉她:“林大人家里,你去,将军孙昭今年二十,是苏州小官儿出身,不过他能干,亲亲,再去做一次媒吧。”
真姐儿亮了面庞,脆生生答应道:“好!”
带上两样礼物,真姐儿去到林家提亲事,回来告诉赵赦:“人家不答应呢,也没有说不好,也很客气,说小女亲事,不敢有劳我费心。”
说白了,是不买帐。
亮晶晶眼眸的真姐儿看着赵赦,露出很钦佩很希冀的眼神来。表哥点子多,表哥肯定能再给林姑娘一个好归宿。
提笔书写的赵赦漫不经心:“知道了。”
真姐儿坐在书房中不走,从榻上找出自己的针线篮子,才把绣线取了一根,听赵赦淡淡道:“沈小真,你是绣娘吗?”
“当然不是,不过表哥,佐哥儿到了爱玩意儿的时候,我给他做一个……。”颦眉思索过,真姐儿乐陶陶:“他可爱漂亮东西了,给他做一个很大很大的花儿。”
手里搬着半尺见方的针线篮子过来,真姐儿请赵赦帮忙:“是这淡黄色的丝线好,还是金黄色的好。花儿当然是红色的,做一个这么大的,”手比划着,笑出声来:“给佐哥儿睡在里面,好似一个小王子。”
“他生下来,不就是王子。”要对真姐儿说正经事的赵赦被逗乐,亲昵地摸摸真姐儿的头,但不愿意为她挑丝线:“表哥不是绣匠,放下这些,对你说正经话。”
赵赦轻松悠闲,似乎要和真姐儿说家长里短的神色。真姐儿笑着把针线篮子放在手边:“表哥请说,说完再帮我挑颜色。”
小小针线篮子摆在赵赦宽阔严肃的黑色大书案上,五彩丝线有一绺儿搭在堆积如山的公文上。赵赦拿起一叠子公文给真姐儿,还是悠然自得的口吻:“去吧,把这些帮表哥看了。”
“真的给我看?”真姐儿兴奋莫名,她一直想有些正经事做。经过成亲后这几年,渐习惯把和女眷们闲话当成过日子的一部分。
现在公文摆在眼前,真姐儿的工作心情被调动起来,双手捧着公文高兴的答应一声:“是。”
厚厚的一叠子公文在真姐儿怀里,赵赦取过针线篮子压在上面,努嘴道:“去榻上看,这东西,也带走。”
真姐儿嘻嘻笑,表哥的书案上,可以有碧玉蟾蜍砚滴,可以有玛瑙臂搁,就是针线篮子放上去,实在突兀。
抱着公文兴高采烈回榻上,看了几封以后,才注意到全是打开的。既然打开看过,又为何给自己又看?
带着疑惑,真姐儿拿上几封公文过来,站在赵赦身边低声问道:“有句话儿问表哥。”赵赦正在书写大仗章程,头也不抬:“说吧。”
“有什么事情表哥没有告诉我?”真姐儿问得很肯定:“以前,不是这样的。”换了以前在书房里坐着,赵赦会让人取来自己爱用的点心,让人烹香香的茶。
整个儿来说,就是赵赦是工作中,真姐儿是娱乐中,很多时候,再给真姐儿一个玩的东西,也会让小厮们现去街上搜罗可玩又雅致的东西回来。
安平王府没有成亲的王妃也好,成过亲的王妃也好,是这样过来的。
对于真姐儿这疑问,赵赦眼睛还是在手下奏折上,只是道:“你大了,不再是小孩子。”真姐儿很喜欢:“可不是,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是吗?”赵赦又被逗笑,在他心里也知道,是自己,一直把真姐儿当小孩子来娇养。母亲要夫妻相得不是吗?把妻子置于孩子的境地上待着,她但有惹自己生气的事情,也只会当是孩子淘气。
那一夜在章古营地附近,为保真姐儿安全离开。赵赦带着不多的兵马迎胜数倍于自己的敌兵。王爷放下笔,细细的想一想,这个孩子敢绑监军,已经不是孩子。
真姐儿对赵赦出神不满,只回答两个字“是吗?”,就开始神游天外。她嘟起嘴,见砚台中墨汁无多,倒过砚滴加水进去,又轻轻研磨着,再柔柔道:“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说真姐儿安生些,真姐儿别淘气,真姐儿,回房里去。”
书房上传出来赵赦的哈哈大笑声,他笑意盎然满怀意趣看着妻子:“你这孩子,你多大,表哥多大,还能少说不淘气吗?”
“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把手中公文量一量,真姐儿笑眯眯:“表哥要当先生了。”赵赦一口承认下来:“是,表哥给你当先生。”
真姐儿立即道:“好,我有话说。关外牧马的关家,肯定是奸细,表哥一直纵容于他,是为什么?”
王爷面有笑容纠正道:“话说错了,关外牧马的关家里,有一些人,肯定是奸细。”真姐儿吐吐舌头,再不解地请教道:“有一些人,是奸细,这一家人会被带坏的。为什么,不处置那关二?”
手中公文,全是密信,是回报关家与什么样人来往的密信。赵赦在信后,只批“阅”字,不像刚才看到的一封税政上公文,还写着好些话。
满头花翠的脑袋上,放上赵赦的大手。赵赦微微笑:“你听好了,关家是三房。三房,不会都是奸细。”
真姐儿惭愧:“是,原来表哥是这个意思。”明白过来,又抬头问道:“那表哥要扶持的,是关大家吗?”
“为什么你这样说?”赵赦很有兴致的,同真姐儿有商有量。真姐儿在他大手下摇一摇头:“要是我,就选关大家。他家里只有一个独子不是吗?早年丧父,肯定受二房和三房欺负。再看这信上,大房里也频频结交官员,是在这几年,这孩子有十二岁了,他想当家呢。”
如花的笑靥伴着说出来的这句话,赵赦更要笑,先戏问:“真姐儿,也想当家呢?”真姐儿眨一眨眼睛:“不太想。”
赵赦故作惊奇:“为什么呢?”论理说嫁到婆家的人,人人想当家。
真姐儿笑得格外含蓄:“有时候,也心疼表哥操劳;有时候,我挺悠闲。”就是管家,也少有家人刁难。
家人敢刁难的,要先想想王爷是个什么人。
王爷故意摇头:“这孩子不招人疼,不愿意为表哥分担。”真姐儿急急道:“愿意分担呢。”眼睛落到手中公文上,再小心翼翼地道:“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表哥突然发现,真姐儿是个可造之材,突然发现,真姐儿是块没有雕琢的美玉,突然发现……”赵赦收住话,含笑对妻子:“你不是废柴吧?”
真姐儿叽哩咕噜巍几句抗议的话出来:“要是废柴,也是表哥教出来的。”赵赦又放声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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