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媳妇遵命。”秦晓晓面无表情爬下床,趿拉着大了好几号儿的鞋子走到桌边坐下,看着碗里的玉米粥和另一只碗里的窝头和红鸡蛋练习深呼吸。
“倒什么气儿?快吃,别一会儿凉了还得给你热!”赵母抱着狗不理向外面走,出去之前张口逼迫道,“我祖孙两个回来你若还没吃完……”
“是是是!”秦晓晓立马抄起筷子往自己嘴里扒拉玉米粥。
“这才像话。”赵母满意地点点头,在门口拿了一顶虎头斗篷给狗不理围上,抱着他出去晒太阳。
“唉唉……”秦晓晓半死不活地拿起碗里的红鸡蛋,把大头磕到桌子上,“咔嚓”一声脆响,“红鸡蛋啊,胆固醇啊……”一咬牙一跺脚,闭着眼咬下去,三下五除二吃光了鸡蛋,抱着窝头就粥喝。
“姑娘今日可还好?”外出赶集的赵明佺回来,一进门便见到秦晓晓这个吃货在“吃”的时候露出上刑一般的表情,有些好奇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的表情如此痛楚?”
秦晓晓白了他一眼,拿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鸡蛋壳继续啃窝头。
“姑娘还是忍忍,家里能拿得出的补品只有这鸡蛋了。”赵明佺苦涩地笑笑,“小生家里穷,没能力给姑娘做好的。不如,小生跟母亲商量一下,明日起,给姑娘一餐两只红蛋,如何?”
“噗!”秦晓晓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她使劲拍了胸口半天才把噎在喉间的粥咽下去,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才开口道:“我不是觉得伙食差,而是……能不能打个商量,以后我不吃这红鸡蛋了,行不行?”
赵明佺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口声音传进来,声音坚定不可侵犯,斩钉截铁说出二字:“不行!”
原来是赵母带狗不理晒太阳回来。
看着赵母逆光的身影,联想到刚刚的语气,秦晓晓无助地垂下头——跟江姐那样传说中
神一样的人交流,费劲,很费劲,相当费劲。自己还是不要挣扎了,这红鸡蛋,老实吃吧。
☆、满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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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一个月马上就过去了。十月初八这天,秦晓晓把赵母请来,召开双边会谈,共同协商狗不理满月酒事宜,并将自己的沐浴计划提上日程。
“婆婆您看,这还有一个来礼拜,是不是该想想,这狗不理的满月酒席怎么办?”秦晓晓一面哄着在自己怀里不安分地扒自己领口想吃奶的狗不理,一面看着赵母的脸色,“要是办的话,现在请什么人,请多少人,该怎么坐席,上什么菜,可都该定了。”
“满月酒无非是吃上一天的流水席,哪里那么多事好商量?”赵母手里拿了个拨浪鼓摇得“卜楞卜楞”响,转移了狗不理的注意力,“再说了,‘礼拜’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秦晓晓惊觉说漏了嘴,连忙打圆场,继而吃惊道,“吃上一天的流水席?这得花多少钱?家里的银钱,还够不够?”
“不够又怎样?”赵母叹了口气,“生了男娃儿要大摆,家里的银钱不够,又无处筹措,真真愁煞老身了。”
“若是流水席,岂不是与咱家无关的人也可以来?”秦晓晓皱眉,“这于己无用的铺张开销,可以省下的。”
赵母颇有兴趣地看向秦晓晓:“羽娘平日里从不过问家事,现在是怎么了?竟对这个家处处关心起来。”
秦晓晓眼珠子一转:总不能说姐一直都很贤惠吧?看这意思,这个梁羽娘不是个好儿媳,哪儿跟姐似的。顿了顿,在狗不理小盆友头顶亲了亲,秦晓晓回话道:“婆婆也知道,女子若做了娘亲,无论以前是一个多么疲懒怠惫的媳妇,也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撑起一个家。如今媳妇做了娘亲,自然不能与过去的时日里一样,而是要为我的宝贝狗不理,撑起一个更加温馨的家。”
“说的倒是好听。”赵母脸上漾开一丝笑纹,“能不能做到就要看以后的了。现在你倒是说说,怎的省下流水席这笔开销?”
“我们,可以不开流水席。”秦晓晓轻拍着狗不理的背哄他入睡,“婆婆列出与咱家一向交好的,对咱家有过帮助的,还有一些亲朋好友,叫相公规规矩矩写了请柬送过去,邀人家来,开家宴。孩子满月,不必办得太过隆重,若是赶上有那些个要挑刺儿的,等孩子满岁抓周时再开个隆重的流水席补上,堵了他们的嘴,不就结了?”
“说得轻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赵母鼻子冷哼一声,“你这横竖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啊,现在省下钱不去办,倒要等到周岁的时候办个更隆重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样还落了个不守规矩的名儿,不值。”
“婆婆怎知媳妇这主意是拆东墙补西墙?”秦晓晓反问,“媳妇这样提了,自有媳妇的打算。婆婆只管等着一年后验收成果便是。若媳妇说出没有做到,打了嘴,
大不了婆婆叫相公休了媳妇便是。”
“你这算是立下军令状了?”赵母皱着眉笑笑,“倒没有休了你这么严重,只是,若你的想头行不通,以后家财还是由我打理便是。”
“那媳妇便先谢过婆婆了。”秦晓晓轻轻把睡着的狗不理放进摇车里,“还有一事,劳烦婆婆成全。”
“说吧。”
“媳妇想沐浴。”
“……过了这几天再说!”
十月十五是狗不理满月的日子。赵家按着秦晓晓的想法,只宴请了关系比较亲近的几户人家和些许亲朋好友,大约四十几口子,在赵家院子里摆了五桌。秦晓晓亲自下厨,做了好几道自己的拿手菜,满座宾客尝过后都惊奇不已,纷纷表示赵家羽娘似乎变了一个人。秦晓晓也不好点破,只是上菜的当口冲着自己抱着孩子流连在各桌之间的相公浅笑,赵明佺亦回给晓晓一个感激的笑。
“哟,你们小两口,不要在这里眉目传情了!”赵明佺的大伯见二人此状,借着酒劲儿打趣道,“从没见过你二人如此啊!”
“大伯说笑了。”赵明佺连忙快步过去,“大伯来抱抱孩子吧。”说罢冲秦晓晓使了个眼色,叫她赶紧回厨房躲躲。
“外面怎样?”一直在厨房忙着做菜煮饭的赵母听见动静,在围裙上擦着手,问道。
“很热闹啊。”秦晓晓靠在柱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还有两个菜就可以上汤了。”赵母拍拍秦晓晓的肩,“这没摆流水席依然忙成这幅模样,若当时不听你的,摆了流水席,只怕老身就此便要累垮了。”
“婆婆说的哪里话,婆婆身体康健得很。”秦晓晓强撑起精神回话,“别家里摆流水席,也都如此忙活?”
“可不是!”赵母应声道,“有钱人家会雇佣厨娘,没钱的只能家里的女眷撑着。”
“红白喜事都是如此?”
“不论红白,俱是如此。”赵母点点头。
“我们这里,没被雇出去的厨娘多不多?”秦晓晓似乎看见了希望,连忙追问。
“算上邻村的,似乎有那么七八位。”赵母一脸疑惑,“你问这些作甚?”
“这样。”秦晓晓轻声附和,一条发家致富之道在自己心中慢慢成形,“无事,只是问问。”
“娘子,四婶子叫你,快出来!”赵明佺的喊声打断了秦晓晓的思绪。
“妾身这就来!”秦晓晓突然开始佩服自己的代入感,这样的入戏,只怕去做演员都是绰绰有余。无奈外形不如这具身体靓丽,做演技派男友出头之日。摇摇头把脑子里不靠谱的想法甩走,迈着小碎步快步走到赵明佺身边,轻轻一掐他的手:“哪个是四婶儿?”
“那位。”赵明佺微微偏偏头,用下巴指过去,“穿桑染色衣服那位就是。”
秦晓
晓略略点头,缓步走过去,略施一礼,道:“羽娘见过各位婶婶嫂嫂姐姐妹妹。不知刚刚四婶叫羽娘来,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那位着桑染色裙衫的夫人露出一个和蔼的笑,指着桌上一盘菜道,“这菜做得倒是心思精巧。问了佺儿,说是你做的。不知你,可愿赐教?”
“四婶真是折煞羽娘,这只是一道菜的做法,何来的赐教?”秦晓晓笑着回话,“不过是瘦猪肉切了丝,在锅里烧热了油放花椒大料还有葱花爆香,下肉丝翻炒至白色,加入料酒去腥,再倒入酱油翻炒,最后加入甜面酱翻炒出锅就可以了。吃的时候用豆腐皮儿裹了,配上葱丝儿就可以了。”
“听起来倒是简单得很,回家我们也试试。”一桌女眷都点点头,四婶继续道,“想不到,羽娘的手艺这么好,你嫁过来一年来的,都没听你婆婆说起过。”
“不过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秦晓晓连忙回话,“这哪里值得婆婆去宣扬?”
“看着羽娘,并非是一无是处,怎的当时阿平骂她那样毒?”一个着栗梅色衣衫的夫人用帕子掩着嘴偷声向四婶道,被耳尖的秦晓晓听得一清二楚。秦晓晓知道下一轮轰炸马上就要到来,便急忙道:“孩子该喂奶了,羽娘先去喂了孩子,再来陪各位说话。”说罢,扭身找到赵明佺,接过孩子,逃也似的跑了。
“今日当真麻烦秦姑娘了。”赵明佺不一会儿便跟进来,见秦晓晓在给狗不理喂奶,连忙转过身去。
“辛苦谈不上,这都是应该的。”秦晓晓喂饱了孩子,把他竖抱起来轻拍出奶嗝递到赵明佺怀里,才腾出手系好自己的衣服,“晚上天儿凉,风也硬,叫他睡吧。我去厨房帮忙。”
“谢谢你。”赵明佺开口。秦晓晓脚步停顿了一秒,没有表示,出了屋门。
好不容易忙活完,送走宾客收拾好残局,已经是接近午夜时分。秦晓晓无力地瘫在床上拾不起个儿,只想一觉睡到大天亮,却被赵明佺叫出去。
“什么事?”秦晓晓没好气儿地问道。
“姑娘不是想沐浴?小生刚刚为姑娘备好了水。”赵明佺依旧客气,害秦晓晓郁结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不过听见说能洗澡,秦晓晓一下子high了起来:“带我去带我去,洗澡澡洗澡澡!”
“姑娘这里请。”赵明佺将秦晓晓引到厨房,指着地上一只大木桶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罢出去带上门。秦晓晓盯着地上的大木桶,半晌才缓过神儿来,自言自语道:“没有热水器怎么洗澡啊?我竟然忘记古代没有淋浴了。”
☆、关于洗澡的淋浴【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家很晚。。。于是周一两更!昨天的补全了【捂脸】。。。单是标准的日更党,当然,有事除外。。。。
秦晓晓有些失望地走出厨房,跑到书房有气无力地敲门:“赵明佺,去把厨房收拾了吧。”说罢转身便回了卧室。
赵明佺心下纳罕:怎的洗得这么快?怀着满腹疑虑到了厨房,见到根本没动过的水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根本没洗啊。可是她不是一直都很想沐浴的么?怎么东西都摆到眼前,反而没有沐浴呢?
再说秦晓晓回了屋里,顾不得自己一身的油烟味儿还有积攒了一个月没有洗澡的味道,把自己放倒到床上,开始考虑如何解决关乎民生大计的洗澡问题。
古代没有热水器,洗澡只能是泡澡。可是他们家的澡盆也实在太小了些。再说了,淋浴比泡澡对人的身体好,怎么着自己得弄个淋雨出来!可是在家的时候热水器莲蓬头随处可买,在这里,这些可都是能申请专利的重大发明了,怎么把它们弄出来,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不过,再怎么思考也要睡饱了再说。秦晓晓拿定主意,爬起来吹熄了灯,抱着被子睡觉觉。
这边赵明佺收拾了厨房,想到卧室去一问究竟,却看到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原来她都已经睡下了,赵明佺笑着摇摇头,心说自己太过积极,可转念一想,她也忙活了一整天,这都什么时辰了,她也该睡下了。凝视了卧室半晌,才转过身向自己的临时书房去。
秦晓晓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来洗漱完毕,给狗不理喂了奶,便直奔赵明佺书房而去。赵明佺已经下地干活儿去了,秦晓晓便自己取了纸笔,开始画热水器的简图。
虽说在家热水器莲蓬头是天天见,可秦晓晓一纯种文科女,对一切家用电器毫无刨根问底之精神,对它们的内部构造完全是凭空想象。再说了,现在自己所在的时空没有电没有煤气天然气,自己要么画出来个太阳能的,要么自己改革创新出来个秦氏热水器。团掉手里又一张失败的设计图,秦晓晓叹口气——要不等赵明佺回来商量商量?问题是他又什么都不懂,跟他商量又有什么用?
“我要洗淋浴我要洗淋浴!”秦晓晓把笔远远丢开,溅了满墙的墨点子,“啊——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洗淋浴洗淋浴!”
秦晓晓揪着头发满屋子跳脚,仔细回想着自己家里那只大热水器。怎么把电的改装成不用电的呢?永动机?一个词语闪过秦晓晓脑海,就跟闪过一条闪电似的。可以用姥爷换鱼缸里的水那种方法!
秦晓晓蹦跶到墙边,拾起来被自己摔得戗了毛儿的毛笔,放到笔洗里涮掉在墙根儿沾上的浮土,开始画草图。
“大功告成!”秦晓晓满意地看着手里的草图。按着这张草图看,只要备
足了水,洗个美美的淋浴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啦啦啦~”秦晓晓举着自己的“杰作”在屋子里跟个孩子似的蹦来蹦去,一下子撞进进门来的赵明佺怀里。
“秦姑娘……”秦晓晓光顾着美,也没想到自己刚刚那一下对赵明佺是多大的冲击,反倒拉着他的手,指着自己的草图给他看,开心道:“你看你看,能洗澡了能洗澡了。你看看这张图,能不能照着给我做出来?”
“呃……秦姑娘……”赵明佺定了半天心神才开口道,“姑娘图上画的,是何物?”
“沐浴用具。”秦晓晓一挑眉毛,指着自己的的杰作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用软胶管就可以;这里比较麻烦,去帮我找铁匠铺打块都是芝麻大小的眼儿的铁片儿来。”
“秦姑娘,软胶管是什么?”赵明佺见秦晓晓满脸希冀不忍发话,但还是咬咬牙,问出了这句话。
秦晓晓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瞪大眼睛盯着赵明佺:“你说什么?!”
“小生什么都没说啊,小生只是问问,软胶管是什么?”赵明佺一脸无辜。
“羽娘!孩子饿了,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来给孩子喂奶?!”赵母的声音响起,隐隐还衬着狗不理中气十足的嘹亮哭声。
“是,媳妇这就去!”秦晓晓忙迭声答应,提起裙摆向书房外跑。跑出去没几步,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扭身跑回来,向赵明佺嘱咐道:“别的就算了,那个铁片子给我做了来。顺便问问铁匠师傅,什么材质不易生锈,若是有,把铁片子换成别的也成。哦对了,铜貌似就可以,铜片子铜片子。”
“羽娘!”赵母的声音开始透露出不耐烦,空中弥漫着即将喷发的火山才会散发出来的硫磺味道。当然,这只有秦晓晓自己才能嗅出来。
“来了来了!”秦晓晓不放心地看了赵明佺几眼,还是颠儿了。最后还不忘冲赵明佺再大叫着嘱咐一句:“快去快去!”
秦晓晓跑回卧室,抿着嘴唇看着在赵母怀里哇哇大哭的狗不理。狗不理似乎知道自己的早餐兼午餐回来了,嘹亮的哭声戛然而止,瞪着一双亮闪闪的黑玛瑙眼珠子冲着秦晓晓含情脉脉。
“婆婆,媳妇早晨起来有些急事,就……”秦晓晓搓了搓双手,迎着赵母几乎杀人的目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