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保证可不值钱。”潘妈妈转向秦晓晓,“你自己说。”
秦晓晓老实摇头:“不是。姑奶奶我儿子都满月了。”
潘妈妈娇艳的红唇上扬,背对着黄鼠狼发话:“看在你给我送来这么多姑娘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给我弄个这么老的来,就别想再沾我富春楼的光!”
“是、是是。”黄鼠狼奴颜屈膝,完全没有了在马车上
的趾高气扬,“潘妈妈说的是。”
是你个大头鬼!秦晓晓眉头紧锁。喵的你把姐卖了就卖了,买主还嫌老?!十六岁就算老了那姐其实已经二十了算个什么?
“罢了罢了,你说个价吧。”潘妈妈又抽了两口烟,缓缓开口。
“不多,二十两。”黄鼠狼答话。
“什么?!二十两?!你疯了?!”潘妈妈拿眼袋锅子重重一敲黄鼠狼的头。那声音听起来就很痛,秦晓晓撇着嘴一缩脖子。
“就这种货色,你要老娘二十两?!我看她也就值个四五两的样子!”说着,烟袋锅子指过来,未经过肺管的烟辣的秦晓晓两眼通红。
这老鸨是真能划价……秦晓晓暗想,要是在现代,她去趟大胡同……啧啧,得哭死多少店家!
“潘妈妈,您看着再涨点儿?怎么着也得十两吧?您是不知道,这丫头多难对付。”黄鼠狼捂着头,可怜巴巴求潘妈妈给涨价。
“她难弄?!这小身板儿难对付?”潘妈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可真会逗我玩儿啊。”
“潘妈妈,怎么敢啊我们?”黄鼠狼似乎很是委屈,“这丫头刚刚还承认自己是完璧之身。小的一时失察,就……就叫她给糊弄了!”
秦晓晓忽然觉得在黑道儿上混,在最底层是最悲惨最没有出路的,连个老鸨都要低声下气地求着。不过看这只黄鼠狼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推很是不爽。无奈在人家的地盘儿上不好放肆,只得极力让自己显得更畏缩胆小些。
“那就给你十两!”潘妈妈从小丫鬟手里拿了个锭子,一个抛物线丢到黄鼠狼手里,“滚!”
“哎哎!是是是!”黄鼠狼接住锭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连着鞠了好几个躬,带着两个手下向外跑。
“等等!”潘妈妈发话,叫住有些狼狈的黄鼠狼。
“潘妈妈还有什么吩咐?”
“你记着,下次再敢给我送来不好善后的货色,你就,吃不了兜着走!”最后一句说得很是咬牙切齿。
“是是!”黄鼠狼顿了顿,见潘妈妈再没了吩咐,才向外落荒而逃。
“现在轮到你了。”潘妈妈转向秦晓晓,“你倒是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既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瞅机会跑。难不成,你自愿为娼?”
“我不歧视特殊服务业者。”秦晓晓开口,脸上的笑意将她衬托的胸有成竹,“不过,你若是保我周全,叫我毫发无损回到相公身边,我可以助你,将富春楼做大,直到镇上只你这一家花楼,,别无旁者与你争锋,如何?”
“你怎么?”潘妈妈似乎有些
疑惑。
“你的生意若是好,怎么会连我这样的都敢收?”秦晓晓面带讥笑,“无非是想多弄些新鲜货色吸引客人来,不是么?”
“你要怎么办?”潘妈妈一下子敛了气焰,叫秦晓晓叫好——这才是真正的公关啊!
不过秦晓晓沉住了气,竖起食指道:“不急,我有条件。”
☆、有惊无险,顺便挣钱
“条件?!”潘妈妈显得十分惊愕,“你还敢跟我提条件?!”
“潘妈妈若是想叫富春楼无旁出其二者,妾身这点儿条件,还是要听的。”秦晓晓无视潘妈妈那张表情错愕的脸,“妾身也无旁的条件,叫潘妈妈听了不允——妾身的条件,与富春楼无丝毫关系。”
“那你说说看?”潘妈妈松了口风,“若是当真简单,便也勉为其难,允了便是。”
“劳烦潘妈妈派手底下几位小哥出去,帮妾身寻一下妾身的夫婿。”秦晓晓轻嘘了一口气,“妾身与夫君上镇上来买东西,结果走散了。”
“我还当是什么事,这种事,简单。”潘妈妈似乎是长出了一口气,“这时辰,离富春楼开门还早着呢,姑娘们还都没起床,叫奴儿门出去寻人也是有得的。”
“那妾身便先谢过潘妈妈。不过——”秦晓晓故意拖长声音。
“什么?!”潘妈妈的语调里再次充满警觉,“娘子后悔了?”
“不是不是。”秦晓晓很不淑女地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妾身只是想,让您命他们把妾身放开,这样被架着,很难受。”
“开门!开门开门!”赵明佺在富春楼外一个劲儿地砸门,“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快快把我娘子还来!”
“你是谁啊?这富春楼还没到开门的时辰,这么心急做什么?”一个龟奴去应了门,没好气地指着鼻子抢白赵明佺,“我们富春楼里的姑娘,没有嫁做人妇再出来的,你找娘子,找错地界儿了。许是你娘子跟那个小白脸儿跑了?看你这脸也不黑,那就是跟个小黑脸儿跑了,也未可知。”说着,便要关门。
“等等!”赵明佺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正要关上的门,“我亲眼看见劫走我娘子的马车从这里驶走!我娘子定是在你们富春楼里!还不赶紧还人!”
“哎——我说你怎么胡搅蛮缠呢?”那龟奴很是不耐烦,“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换个地界儿找找,兴许你娘子被卖进遗香阁了呢?”
“你——”赵明佺语塞,手上却还是不放松,“娘子是不是在这里,叫我看过一圈便见分明。”说着,半个身子便已经挤进门去。屋里别的茶壶盖儿见势不妙,刚忙到后堂去找潘妈妈。
“什么?!”潘妈妈听说有人闹事很是生气,“养你们是做什么的?!有人来砸场子还不打出去?!”
“潘妈妈且等等。”秦晓晓凑过去拦住她,“您手下的小哥儿们怕是省了这趟腿儿上的劳动了。妾身的夫君,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便是
你的夫君?”潘妈妈很是疑惑,“你别是找个岔子准备跑罢?”
“潘妈妈不需以最坏的恶意揣度妾身。”秦晓晓对潘老鸨这种怀疑精神很是嗤之以鼻,“试问,这镇上被拐了娘子,然后他娘子又被卖进了这富春楼的男子,有几个?那外面吵闹的男子,不是妾身的夫君,还能是谁?”
“有道理。”潘老鸨若有所思,最后好像下定决心似的一锤定音,“把那男子带进来!”
赵明佺生平第一次踏进青楼这种花柳场所,虽然理由正当,但还是羞得他满面通红。不过后面有两个茶壶盖儿盯着,前面两个茶壶盖儿引着,便全然没了那种风流倜傥的感觉,倒像是押解赴狱的犯人,让它浑身上下很是不自在。
两个茶壶盖儿带着他七扭八拐到了富春楼的后堂,老远就看见自己娘子坐在客座上安心地跟看着像老鸨的风尘女子吃茶。赵明佺显示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安下心来,随后又是手机火起——你相公我在外面疯子似的乱跑拦人砸门,你倒好,在这儿优哉游哉地吃茶?!
“潘妈妈,人带来了。”在前面领路的茶壶盖儿一号对潘老鸨毕恭毕敬道。
“你看看,是不是你相公?”潘老鸨冲着赵明佺站定的方向支了支下巴,放下端在手中的茶杯。
秦晓晓闻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蓦地瞪大了眼睛。把手中的茶盏往边儿上一丢,从椅子上跳起来提着裙摆跑过去扑到赵明佺怀里抽泣。
赵明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在自己怀里抽泣的秦晓晓,犹豫了一下,把她紧紧抱住,还摸摸她的头,道:“相公在这儿,不怕!
“你是笨蛋!你是笨蛋是笨蛋!”秦晓晓使劲砸着赵明佺的胸膛,“你娘子丢了你都不知道是么?!你这个相公是干什么吃的?!”
“是是是,是我不好我有错,现在不是没事了?别哭了啊。”赵明佺抹去秦晓晓脸上的眼泪,看着秦晓晓那张哭成小花猫的脸哭笑不得,却也有失而复得绝处逢生的五味杂陈,皱着眉看着自己娘子。
“你知道我那两个糖人儿坏了么?”秦晓晓皱着眉撅着嘴,“跟那只黄鼠狼打的时候,撞马车框子上了。”
“我知道我知道,为夫知道。”赵明佺收紧了双臂,生怕秦晓晓会飞掉,“下次再来镇上,为夫再去给你买,一样买一个。”
“验明正身是你相公,你的条件我也满足了,娘子别只顾着在那儿哭哭啼啼惹人生怜,我买你可是花了十两银子的!若是你的主意不值这十两银子——”潘老鸨故意拉长声音,后面没说出来的半句话惹人遐想,叫秦晓晓直
皱眉。
“娘子为这老鸨许下了什么?”赵明佺听了之后显得有些惶恐,便向老鸨道,“买她花了十两银子,我便付你二十两赎她,如何?”
“进了我富春楼,只想用这点儿钱赎人,你想得可真美。”潘老鸨狮子大开口,“没有五十两,她休想出这个门儿!”
“相公不必发愁,妾身自会处理这事务。”秦晓晓胡乱几把抹干净自己脸上的眼泪,转向潘老鸨,“潘妈妈大可放心,以后我们的合作还长着呢,妾身可不想丢了您这么个大金主。”
“金……金主?”潘老鸨显然对秦晓晓的称呼很是不解,“娘子不是赎了身就回去?”
“是啊。不过妾身可是有好多好点子,若是能和富春楼达成长期合作协议,于你于我,都有利。”秦晓晓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富春楼若是不允,那省下的点子妾身随便卖与那个青楼,便是叫他们有了与富春楼较量的资本,这,不是潘妈妈想看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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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有可能会有可攻可受的男配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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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佺这个家伙,在吃醋?
“那娘子有何高见?”潘妈妈服了软儿,“娘子以为——”
“去取笔墨来。”秦晓晓打断潘老鸨的话,“这合作双方是要签订合同的,免得哪方毁约——这有个合同,日后不论出什么事,都好算账。”
“去。”潘老鸨示意手下的茶壶盖儿去取了笔墨来,“娘子倒说说,什么是合同?”
“嗯……”秦晓晓惊觉说漏了嘴,连忙找补道,“就是契约啊,跟房契、地契是一个意思,嗯,一个意思。”
这时茶壶盖儿取了笔墨纸砚来,铺展开来请秦晓晓过去。秦晓晓虽然读写小篆跟隶书都没了问题,但苦于雍唐贱女子读书识字,只得装作胸无点墨的样子,牵着赵明佺的袖角走过去,把他按到桌前坐下,又将潘老鸨招呼过来:“潘妈妈也来看着啊,别出了差错。如若不然,叫旁边当铺的人来做个保人见证,也是好的。”
潘老鸨听秦晓晓言之有理,便又遣了一个龟奴去旁边当铺请人来作证。
“呦,今日是什么风,竟将潘妈妈的人吹到了我小小当铺去?”来人的声音很是耳熟。
“这不妾身与这位娘子有笔买卖要做,要写个凭据。娘子说请个人来作保更稳妥些。”潘妈妈开口道,“妾身素问头柜您公道,这才请您来做个见证。”
“这样。不知是那位娘子……”说着抬头看向书桌方向,见是秦晓晓,先是愣了几楞,才继续道,“有这个本事和胆识,与潘妈妈做买卖。”
“您也见到了,就是这位娘子。”潘老鸨笑嘻嘻地引见二人,“这位是隔壁当铺的头柜,这位就是那位娘子……说了半日,还不知娘子贵姓?”
“妾身夫家赵姓。”秦晓晓欠身施礼,赵明佺也起身略微弯身。
“大家都不必拘礼,还请头柜给妾身做个见证。”潘老鸨做一个“请”的手势,将头柜引到书桌边,“麻烦您看好了。”
“那妾身就开始念了?”秦晓晓环视一圈,见没有人反对,便继续缓缓开口,“标题正中,写‘合作协议’。”
赵明佺依言开始动笔,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秦晓晓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第二行,字小点儿,甲方富春楼,再换一行,乙方,赵梁氏。好了,再换一行空两个格开始写。
“赵梁氏协助富春楼经营管理,其间不将自己的方式及理念用于其他场所。赵梁氏先期理念是为偿还卖身费用,后期是为赢利。先期以售卖新歌为主,一首歌二两纹银,十五首歌偿清与富春楼债务,后面全以三两一首的价格售出。后期的理念包括对富春楼经营模式的改制,所以赵梁氏的收
益要从富春楼的盈利中分红,拿富春楼赢利的两成。”
“这……”潘老鸨面露难色,“娘子的要价,是不是……有点高?”
“那好,潘妈妈先请位能听律的乐师来,妾身先唱一首,再叫妈妈评断是不是值这个价钱。”秦晓晓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继续向赵明佺道,“好了,在右下角这里写个甲方,然后在甲方下面写个乙方,好了。”
“不知潘妈妈此时叫小生来,有何吩咐?”秦晓晓正靠在赵明佺椅背上假装休息,实则重看合同的时候,一个浑厚又不是温润的声音叫醒了她的耳朵。真的是叫醒。循声抬头望过去,一个身着浅碧色袍装的男子映入眼帘。
帅哥。这是秦晓晓对他的第一印象。当然,赵明佺的帅和这位的帅不是一个概念。如果说赵明佺那个样子的叫人直接想到攻的话,眼前这位就是一个弱攻强受的类型——怎么看怎么容易被扑倒。秦晓晓眼睛发直口水下淌——帅帅的可攻可受小帅锅灭哈哈!不对你是来谈生意的啊喂!这种时候犯什么花痴!秦晓晓摇摇头,再一低头对上自己相公满是醋意的眼神:“娘子——?”
“相公,麻烦你照这份样子把这份合同誊抄一遍。”秦晓晓连忙正色道,“潘妈妈叫我,我先过去。”
“娘子!”赵明佺几千几万个不愿意——叫他娘子离那个娘娘腔那么近?!更何况刚刚娘子看他的眼神……赵明佺心绪不宁,一面照秦晓晓吩咐誊抄那合同,一面斜眼儿睨着那几个人。只见秦晓晓先是对那人弯身施礼,那人回礼,然后就是几人说了几句话,那男子便引着秦晓晓走掉了。
“娘子?”赵明佺忍不住了,摔下笔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娘子那里去?”
“哦,相公安心抄写,妾身去去就回。”秦晓晓露出一个叫赵明佺安心的微笑,“听律的环境要安静,妾身跟徐公子去乐师排演的屋子写谱去。”
“只有你二人?!”赵明佺眯起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姓徐的小白脸不怀好意(其实他自己也很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谁说孤男寡女了?潘妈妈要跟着的。”秦晓晓挑了挑眉毛——看赵明佺这个状态,难不成,他在吃醋?!
“这样。”赵明佺长出一口气,坐回椅子里,“娘子速去速回,为夫在此等你。”
“相公也来吧,正好叫头柜看看那契书有何不妥。”秦晓晓明白了赵明佺的意思,开口相邀,“徐公子,不介意吧?”
“相公不离娘子左右,这是天经地义。”徐公子笑着对秦晓晓道,“在下不介意。”
你对我娘子露出那种表情是要怎样?!赵明佺一面走过去一面暗地里咬牙切齿,你是在勾引我娘子么?!
秦晓晓看出赵明佺手脚僵硬表情阴鸷,似是有极大的怒火憋闷胸中,很是忍俊不禁。请了乐师和潘老鸨前面先走,秦晓晓等到赵明佺赶上来,在他身边缓缓迈着步子,开口道:“相公怎么了?动作都不协调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