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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们之间突然的疏离,看到风絮扬突然对着朝阳大献殷勤,看着她伤心,看着那在相府的一场戏,他知道。早就知道,风絮扬深爱着苏童,他所背叛的只是虚构出来的凤于天,只是为了让苏童身边的危险消失。风絮扬,苦心计划的那一场戏,骗过了世上所有的人,可是,骗不了他。可是,他要揭穿和阻止吗?不能,因为那是她想要的,那么,他便给她。他在暗中纵容她,就像风絮扬一样,可是,她却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人,默默地保护着她。不甘心吗。没有的,那是他选择的道路,因为他想要那么做便做了,第一次的随心所欲是为了她,所付出的,也是值得。
她成了碧月公主,嫁给了风絮扬,这一点,他是没有想到的。直到掀开那红色的盖头,看清楚了那张熟悉的容颜,他才恍然大悟。风絮扬为了她,果然如此心机。可是,他已经无法放走她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尽力保护她,留在身边不让她出事。下药封锁了她的内力,给她服了解药,可是没有一个月事不可能恢复的。她憎恨他了吧,他知道的,她已经认定了自己在利用她,故意抓她来,让她内力全无,禁锢她。可是,他只能看着她,无法解释什么。
“殿下,娘娘来信了,她说所有的计划都照常进行,不得更改。”
墨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薛怀槿抬起头来。母妃想要借这次的机会彻底将太子的力量铲除,他只能那样做。眼睫低垂,薛怀槿收回视线,一切,已经容不得他回头。
“把这个给她吧,只要打开即可。”
那是一个只有人小指大小的瓷瓶,小巧可爱分外精致,可是谁又会想到,它里面藏有的,将是致命的危险。
宏越四十二年入夏,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一种极为压抑的气氛之下,对于平民百姓们来说,突然而来的城门戒严只是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的不方便,却没有办法联想到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室给出的借口是皇宫内最为珍贵的宝物被失踪,全城戒严不过是为了追查贼人下落,取回国宝。没有人知道,越京之中,有什么东西开始暗潮汹涌。
而朝堂之上,十天已经过去,太子薛怀仞依旧没有找回碧月公主,宏越帝为此大怒,对于太子的好感急剧下降。上朝之际也对太子做事不甚满意,几番叱责。甚至出言找回碧月公主之事将换人去做,或许这样一来减轻了太子的压力,却表明了宏越帝开始对太子失信,太子在朝中的地位也大不如前。而在此时,又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件,皇室家宴之后,宏越帝的宠妃烟妃娘娘饭后散步,路遇醉酒失常的太子殿下。太子醉酒,言行不忌,竟然当着宫女太监面前调戏侮辱烟妃娘娘!烟妃在辈分上是太子母妃,遭此调戏当场羞愧欲死,气晕过去。还好当时随行的太监宫女多加阻拦及时通报,才保住了烟妃的名节。
随后到来的宏越帝见此状况,勃然大怒,太子作出如此有违伦理之事,那对象居然还是他的长辈母妃,实在是凉云皇室的奇耻大辱。念在太子许是醉酒眼误,却无法原谅其过分的行为,当下暂时废除太子名号,禁足于太子东宫不得外出。受其牵连,身为太子随侍风随意,冷寒玉等大将也被暂时解除职务,留家反省。此番此举,完全是解除了太子在朝中的权利,有眼睛的大臣都看的出来,太子这次是真正的倒了。以前投靠太子的官员纷纷转向三皇子献殷勤。太子大势已去,朝中皇子只有三皇子深得皇帝宠爱,最有机会成为储君。
此番风云,凉云已陷入多事之秋。
而此时此刻,赤炎皇宫,端木长空安抚着怀中情事方歇的佳人睡下,俊美的面容看着不停闪动的大殿窗口,缓缓走了过去。打开窗户,一只黑色的鸟儿飞了进来,落在他的手心。
取出鸟儿脚下的纸卷,端木长空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微笑,抬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起风了,暴雨,也快来临了吧。”
听着关于薛怀仞失势,被囚禁于太子东宫的事件,我终于抬头,看着身边绝美如仙的男子,眼神似笑非笑。薛怀仞,那么精于权谋的人,居然在短短半个月内,就被他扳倒。究竟是我对薛怀仞的能力看走了眼,还是眼前这人的实力太强,不可估计呢?碧月公主的失踪被掳,原来不过是一个导火线,让皇帝对薛怀仞失去信心,而这致命一击,便是所谓的调戏烟妃事件。不得不说,那个女人此计谋非 常(炫…书…网)狠毒,宏越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会给与一丝亲情或者信任,更何况,儿子侮辱他的女人,按照宏越帝那种暗黑的心理,怎么可能继续让薛怀仞坐大,甚至继承皇位。烟妃这个女人,够狠,为了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居然连自己都愿意利用。酒后调戏,天大的笑话,薛怀仞从来不好女色,这个我非 常(炫…书…网)清楚,他是个很严谨的人,太子殿的女人,除了太子妃,便只有两个侍妾。能够让他这样意志坚定的人都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唯一的答案便是,他中毒了。
而薛怀槿,则是这方面的高手。
“你给他下了什么?” 我很好奇,老实说薛怀仞失势多我来说没有一点关系,反正这件事情并没有牵扯到絮儿,我无从给与关心。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相信薛怀仞很明白这个道理。
“沉欲,一种气体,无色无味,十米以内的人接触到了,会迷失自己,沉浸在无边的肉欲里。药效为半个时辰,过之则会昏昏欲睡,全身酒气,似醉不醒。”
“若离师傅,我这辈子,唯一佩服过的人就是你。可以送一瓶给我研究研究嘛?” 眼中谄媚的星星在闪动,毒药都是我的兴趣,可是为什么我就研制不住这么狠毒的药来?看来,我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天,还很遥远。
薛怀仞,遇到薛怀槿,只能说是你倒霉,一个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神话和存在,他处处都比你强,就算是输了,你也用不着觉得颓废。败在他这样的人手上,并不会是你的耻辱。
若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从衣袖里面掏出一个只有我小指大小的瓷瓶,这么个精致的小东西,放在手中都不会被人发觉。难怪薛怀仞如此轻易的中招了,将手放在瓷瓶的塞子上,正准备取出,却被一双大手给拦住了。
“不要打开,对身体不好。”
“没关系,我百毒不侵。” 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其实就是要试试到底药性有多强。
“你会沉睡半天。” 低沉的声音阻止了我的动作,若离绝美的容颜浮现一丝不满,“不要胡乱尝试。”
看见他眼中的坚持,我只得放下,“好了,现在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是不是该送我回去了?还有,我的内力是怎么回事?”
“父皇对你下了格杀令,现在你还不能离开。内力被封,需要一个月才能恢复。”
“就是说我还要这样子待上半个月了?”
咬牙切齿,“若离,你真可恶!”
点了点头,若离平静地看着我,我的心中却是一片烦乱。“知道了,我困了,想休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轻轻覆上手中的合心铃,眼底,划过不明的微光。
夜幕低垂,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就已经在被窝中沉睡休息,皇城的街道除了打更的更夫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人,而在太子东宫,虽然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暗处却潜伏着许多的人影。昔日风光无限的太子殿下被囚禁于自己的寝宫,四周的层层暗哨,阻绝了他与外面世界的联系。此时此刻,太子寝宫一片黑暗,隐隐有沉睡的呼吸声从里面传来。
而在太子宫中,别人难以发现的一处密室之中,站立着两个人影。身材高大修长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一身紫衣,英俊的容颜上满是凝重,而在他身边,如同黑夜般漆黑的身影,在淡淡的灯光中露出一张绝美尖细的脸型来。尖尖的狐狸脸,比女子还要出色的容颜上,此刻挂上了讥讽的笑意。
“怎么样,我的太子殿下,现在,你还要怀疑我的话吗?”
“落到如此地步,是我自己的失误。我承受这个结果,并且相信你所说的,现在开始,我要与你合作。只是,你应该很清楚我目前的处境,为什么还要选择我?”
紫衣男子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丝毫没有遭遇陷害失去一切之后该有的颓废和失落,他定定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沉静地开口。
“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恨意。
第三十九章 莫名阴影
烟尘宫。
两列细木雕花的明黄八角料纱灯将大殿照得通明,顶上沥粉贴金正面龙,方砖墁地,入门丹陛处不远悬着两帐金银错线的云锦纱幄子,旁置着一个高约四尺的鎏金钟形薰炉,正袅袅的飘着青烟。大殿四壁饰龙凤和玺彩画,沥粉金漆柱柱基覆着覆莲花纹,柱身之上各盘旋着九条张牙舞爪的赤金祥云腾龙,霸气凛然。东侧一个铜壶滴漏正一点点流逝着时间,然而除了那细微的声响,大殿中奇异的一片寂静。汉白玉须弥座台阶上,设着一展黄花梨木大漆嵌和田玉的美人屏扇。面前一张精致的软榻,一个妖艳娇美的女子,华服锦衣,懒懒地倚在上面。白皙如玉的纤手上,摩挲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瓷瓶,绝美的双瞳盯着远处,看起来似乎是在沉思。
“娘娘,夜了,该就寝了。” 一个年约三十的宫女在旁边小声开口,轻轻地提醒道。烟妃抬头,看了看有些黯沉的天色,柔媚的声音慵懒而迷人。
“皇上呢?”
“陛下似乎是在正华宫批阅奏章,娘娘可是要去看望陛下?”
“嗯,这么晚了,皇上最近为了太子之事苦恼,此事与我有些关系,自然要为皇上解忧。”
说着起身,宫女上前为她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烟妃走在前面,宫女提着大红的宫灯缓缓跟在身后。一路上的太监宫女见了,纷纷行礼,烟妃却是目不斜视,直直朝着正华宫走去。
进了,才发现那宏伟的宫殿微微亮着灯光,门外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微微皱起纤细的眉头,烟妃对着身后的宫女道:“你先回去吧,我去找陛下。”
宫女乖巧地退下,正华宫不是她这样身份卑微的宫女能进的,烟妃独自取了宫灯,缓缓走向那华丽的大殿。
大门半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陛下最为宠爱的德公公的身影,纤细的手停留在门板,正欲敲打,却听见里面的一个声音,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陛下,如今撤了太子的职位,碧月公主的事情,就要交给三皇子去做了吗?”
是德公公的声音,烟妃屏住呼吸,心中却一喜,那个公主就在槿儿手中,如果真的交给他来做,很快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赢得陛下的好感。也不枉她拿自己作饵,毁掉了薛怀仞。
“那是自然,朕不但要把这件事情交给他,还要把兵权也交给他。”
“陛下!”
徳公公惊讶的声音响起,就连门外的烟妃都是一震,兵权,那是自古以来每个帝王都要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东西。而几个皇子要是能够得到兵权,基本上就是离帝位不远了。难道,陛下已经有心将储君的位置传给槿儿了吗?那么,未来的皇后和太后,岂不是非她莫属?她是个骄傲的女人,从小到大,她心中秉承的信念便是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那个位置,是她用尽心机为之奋斗的目标。而今,终于近在眼前,这叫她怎能不喜?然而,还没有等她兴奋,接下来皇帝的一句话,却是彻底的将她打入了无间地狱,浑身冰凉。
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烟妃不敢相信,那个男人竟然如此狠心。惊骇之极的她手中的宫灯不小心跌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个声音也让陷入迷魂状态的她回过神来,捂住嘴唇,转身欲逃。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身后传来一阵强烈压迫的掌风,一双大手已经将她牢牢抓在手中。身体被禁锢,转眼之间,她已经被狠狠摔到了地上。
“朕说是谁呢,原来是爱妃啊!这个时候了,爱妃不去就寝,怎么出现在了朕的正华宫?”
龙椅上的宏越帝看着地上狼狈的绝色女子,说话的语气淡淡的,甚至有些温柔。烟妃却是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声音是如此可怕,全身都在忍不住的发抖。她是个狠毒的女人,在这皇宫之中,死在她手下的人也有很多,面对死亡或者威胁,她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看着那些宫女妃嫔或者是太监在她面前惊吓不已,她甚至享受那种死亡的乐趣。可是现在,当自己成为那个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人,她才发现,这种恐惧,是多么让人痛苦和绝望。
“臣妾,臣妾听说陛、陛下还在忙碌,特意前来看看。” 艰难地开口,在帝王的气势面前,她居然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
“是吗?如此,朕还要多谢爱妃的体贴了。不过,爱妃在门口站了许久,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呢?”
依旧是那样不轻不重的语调,却几乎是让烟妃的脸色立刻煞白。“臣妾,臣妾什么都没有听到。”
“呵呵,这次回答倒是挺快的。只不过啊爱妃,有些事情,你是不能够知道的。既然知道了,那么朕,也只好杀人灭口了。” 宏越帝的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说出来的话甚至连一点掩饰的都没有。仿佛眼前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他一直以来宠爱不已的妃子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无意中听见了自己的秘密,而必须处死的路人。
“朝阳,过来。”
此话一出,才发现原来这殿中,居然还有一个女子,那个骄横的长公主,此时此刻面色惶恐而苍白。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的她,还处在惊骇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朝阳,拿着这把刀,过去,杀了她。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惯她吗,杀了她,我的宝贝公主,你要学会运用手中的武器,不然,怎么会是你两个哥哥的对手。”
温柔地看着自己宠爱的女儿,宏越帝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此时此刻充满了诱惑。看着朝阳双眼迷离,颤颤巍巍地拿起刀子走向惊骇欲绝的烟妃,他眼中的笑意更甚。
有些事情,终究只有自己亲自动手,才会知道这个世界的现实,究竟会有多残忍。
宏越四十二年,宫中传来噩耗,冠绝后宫的烟妃娘娘不堪太子之辱,上吊自尽。宏越帝甚为哀痛,愤怒悲伤之下,下旨废除太子薛怀仞储君之位,即日起贬至北方偏远之地为王,终生不得返回京都。此番此举,震惊朝野,宏越帝痛楚之余,下旨封烟妃为后,谥号文烟,以皇后之礼葬入皇陵。三日之后,举行大葬,举国同哀,为烟妃凭吊。
与此同时,碧月公主大婚被劫只是开始在市井流传,而赤炎国也得到了消息,对此非 常(炫…书…网)不瞒,端木长空扬言要是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