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和审度,那第二次在楼府外的相遇,就让他的态度转变得极为微妙了。兼之后来楼清羽隐隐感觉出他对自己身边人的冷漠和敌意,有些事便暗暗明了。
“炎夜,你……和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迦罗炎夜半眯双眸,手握得越发紧了。
“他是我的亲人。你……”
“我怎样?”迦罗炎夜紧紧盯着他,语气平静低沉:“我是你的什么人?”
楼清羽倏然无语。
迦罗炎夜是他的什么人,有时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爱人?可他们相爱吗?亲人?可他们……
迦罗炎夜放开他的手,别过脸,冷冷道:“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楼清羽怔怔地看着他,忽然道:“炎夜,你爱我吗?”
迦罗炎夜僵了一下,冷道:“你胡说什么!”
楼清羽却有些明白了,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方才不觉得,此时才觉得他的手凉凉的,摸过手心粗糙的茧子,掌心处方溢出一丝温热。
此时已是炎炎夏季,距上次早产已过去四个多月,迦罗炎夜的身子也已调养得差不多。楼清羽不知道是他从前便如此,还是早产留下的病根。
“炎夜,我喜欢你。”
迦罗炎夜身子一僵。
楼清羽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秋儿的关系。可秋儿只是我的亲人,我在乡下的时候就是他照顾我,我把他当自己的弟弟般看待。炎夜,我既然已决定和你相伴终身,便不会三心二意。但你……”
迦罗炎夜转过头,直直望着他。
楼清羽斟酌着词语,缓缓道:“我知道大齐国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你身为王爷,虽然现在失势,但再纳几个服侍的人仍是小事。这是我和你身份不同的地方。我是你的妻子,只能从属于你,永远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可是这个命运不是我自己选的,是你强加给我的。我不甘,也怨过,可是人生短暂,我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我向你承诺,只要你不背叛我,我永远也不会离弃你。”
“背叛?”迦罗炎夜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话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挣开楼清羽的手。
楼清羽苦笑道:“我自然没资格。不过……”楼清羽紧紧盯着他,道:“这是我给你的选择。你可以不予理会,我却会放在心里。”
两人彼此对视,过了良久,迦罗炎夜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微不可察地应了一声:“好。”
楼清羽心中剧颤,忍不住伸出双臂,将他拥在怀中。
迦罗炎夜忽然道:“可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从前到底和谁有过肌肤之亲。”
楼清羽微微一愣,放开他道:“你不信我?”
迦罗炎夜道:“你当我是傻瓜。”
楼清羽皱眉道:“我说过我没有,你纠缠着这件事做什么?我有问过你从前有过多少双侍,有过多少人服侍吗?”
“你……”迦罗炎夜说了一个字,忽然想到楼清羽对他二人的身份之差始终心怀芥蒂,于是质疑的话硬生生顿住。
楼清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说的是实话,在这一世,迦罗炎夜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难道他能告诉炎夜他之所以在房事上那般老道熟练是因为他有上辈子的经验?这话不但他不会信,就连自己时间久了都恍如一梦般的不真实。
其实迦罗炎夜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总在这件事上纠缠。当初新婚之时他虽说信了楼清羽的话,有段时间也把此事抛之脑后,但此时失势,又被贬到这荒凉之地,却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尤其看到他与秋儿嬉笑无忌,竟差点为了他不顾背后刺客倾身相护,迦罗炎夜便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烧,翻江倒海般难受。
楼清羽慢慢推开他,起身道:“你不信就算了,我不想再多说。你累了,早点睡吧。”
迦罗炎夜抓住他的手:“你去哪?”
楼清羽道:“我去书房睡。”
“别……”迦罗炎夜慌道:“别走!我信你!”迦罗炎夜道:“你不是说过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信任最重要么?我只是、只是……”
迦罗炎夜不明白,越是在意一个人,越是想得到更多。
楼清羽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更多精彩全本小说到:(炫)恍(书)然(网)…无措的神情,不仅有些茫然。
“炎夜,你到底怎么了?”
迦罗炎夜抱住他的腰,低低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清羽,今晚是中秋,别走……”
楼清羽迟疑道:“我不想……你……万一……”
迦罗炎夜没有说话,手指却笨拙地扯开他单衣的系带,近乎粗鲁地将二人的衣物扯下。
“炎夜,别这样,你不怕……”
“我不怕!”迦罗炎夜欺上前去,吻住楼清羽的双唇,将他按倒在床上。“我不怕……清羽,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可以……我可以……”
迦罗炎夜的话没有说话,楼清羽已经震惊的瞪大了眼。
迦罗炎夜明白,楼清羽那么期待那个孩子,可孩子却夭折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很难过。这件事虽不算自己的过错,可迦罗炎夜却知道,在那次沐浴后不小心滑倒,他就很少感受到孩子的胎动了。后来沈秀清给他的安胎药他也未曾用心服过,楼清羽每次看到他把剩下的汤药倒掉,眼里总是闪烁着一层悲伤的光芒。
迦罗炎夜觉得,那个孩子与其说是旅途辛劳流产所致,不如说是他下意识害死的。
迦罗炎夜无法原谅自己。间接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子,这种罪让他无法忍受。那种锥心的痛苦和悔恨,让他午夜梦回,寝食难安。
有些事,只有做了才知道后悔。有些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清羽,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那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孩子……”春宵52春宵
“说什么傻话。”
“呵呵……”迦罗炎夜笑了笑,“你到底做不做?如果你没兴趣,我不介意在上……”
楼清羽一翻身把他压到身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紧吻住他的唇。
两个人气息都急促起来。自从战场返回京城后,他们便已许久不曾做爱,此时再度的亲近,让二人都感觉陌生和恍惚起来。
楼清羽知道迦罗炎夜刚才的话未必不是真心的。可是在这种特殊情势和环境下,人的心态很容易软弱和妥协,谁也不能保证将来有一天迦罗炎夜不会后悔。而楼清羽,是绝不会让一个可能的小生命在这种心态下产生的。不过做爱……他并不反对。
楼清羽熟练地挑逗身下人的敏感。而迦罗炎夜早产之后变得更加敏感的身体经不住这久违的欢愉,竟不到一会儿工夫便抑制不住了。
感觉到手中的火热微微一颤,撒出灼热的液体,楼清羽伏在迦罗炎夜耳边嘀咕:“这么③üww。сōm快……”
迦罗炎夜喘息稍缓,闻言羞恼之极,忍不住反击道:“你以为你能有多久?”
楼清羽拉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的跨下,轻笑道:“那你帮我试试。”
迦罗炎夜僵硬。他一堂堂皇子,什么时候为别人做过这种事。可看着楼清羽戏谑的眼神,他的自尊又让他说不出来‘不’字。
迦罗炎夜学着楼清羽的样子,笨拙而僵硬地帮他套弄着。
楼清羽初时并不觉得舒服,但迦罗炎夜生疏的手法奇异的取悦了他,竟让他更加兴奋起来。
“好了没有?!”迦罗炎夜弄了几下,不耐烦起来,手劲加重。
楼清羽拨开他的手,笑道:“这就好了?那待会儿怎么办。”说着慢慢探向他的后身,手指在他的后穴处摩挲。
迦罗炎夜下半身已经全裸,楼清羽分开他的双腿,抬高他的双臀。迦罗炎夜渐渐兴奋起来,蜜色的的肌肤在激动的情绪下,竟然染上淡淡的粉红色彩。原本有些粗糙的肌肤,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渐渐丰盈起来,看起来更是光彩夺目,秀色可餐。
楼清羽忽然觉得迦罗炎夜此时的样子竟有些说不出来的娇媚。他的身体修长结实,肌肤光滑,摸起来让人爱不释手。
迦罗炎夜在他的抚摸之下,情欲再次被挑起,喘息越发急促,双手攀上楼清羽的胸膛,肌肤紧密相贴。
楼清羽只觉全身气血上涌,再也难以控制,手指滑进他的体内,略略扩张了几下,待到三根手指宽度,便将身下早已勃发的欲望便猛地进入他的体内。
“啊……”
迦罗炎夜忍不住惊叫一声。许久未曾敞开过的身体像要被撕裂开来,有一瞬痛苦得直喘气。
楼清羽低下头吸吮他胸前的茱萸,吞噬挑逗,双手架高他的双腿,在他全身上下游走。
迦罗炎夜渐渐适应了体内的灼热,随着他缓慢而深入的律动缓缓摆动自己的腰肢。
月光从窗外流泻而入,给黑暗的卧室里映进一地光华。
一声声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和难以抑制的快乐的呻吟低低流出,交缠在一起,在内室里缓缓回荡。一时之间,简单朴素的内室里春意无边,暖意无限。
“啊……嗯、呃……”
迦罗炎夜紧闭着双眼,在黑暗中感受着楼清羽的爱抚和进攻。手指在他的背后细细摸索,看似单薄的身体下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月光的反射下,楼清羽原本白皙的身体犹如镀上了一层金边,曲线优美,惑人心魄。迦罗炎夜看着,只觉目眩神迷,不由慢慢合上双眼,细心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身体上的欢愉。
在急促的呻吟和喘气中,两人双双达到高潮。
楼清羽吻了吻迦罗炎夜的唇瓣,倒在他的身畔。高潮后的余韵让两人一时动都懒得动。
迦罗炎夜侧头望着床外,楼清羽知道他没有睡,看不清他的表情,慢慢摸过去,握住迦罗炎夜的手。
迦罗炎夜静了片刻,回头望着他。楼清羽微微一笑,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迦罗炎夜轻轻一震,忽然用力,回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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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夜是中秋,您早点歇息吧。”秦内侍躬身道。
迦罗真明放下毛笔,揉了揉额头,低低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丑时三刻了。”
“皇后呢?”
“皇后还在等您。”
迦罗真明微微一顿,起身走出书房。
外面一轮明月皎洁如盘,映照着大地一片月华银白。
迦罗真明走了两步,秦内侍在后面低声道:“陛下,您走错路了。”
迦罗真明,顿了一下,转向左边。
秦内侍小心确认道:“陛下,您要去哪里?”
“皇后的寝宫。”
秦内侍微步可察的叹息一声,道:“陛下,皇后的凤藻宫在右边。”
迦罗真明有些挫败的揉揉头,再转向右边。
快到凤藻宫的时候,迦罗真明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道:“那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秦内侍道:“二殿下已经察觉,似乎调了他的暗卫过去。”
“让阎罗继续守着。那边继续查。”
“是。”
迦罗真明停下脚步,望着前面皇后寝宫里的幽幽烛光。
迦罗皇室的直系血脉,如今只剩下他和炎夜两个人了。
迦罗真明摊开双手,低头望了望。
五指如葱,掌心青白如玉。
这是一双富贵的手,一双掌握天下的手。可惜掌心内乱纹纵横,而生命线,尤其的短平淡53平淡
阴霾的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空气湿漉漉的,有些阴寒。
一匹高大健美的火红骏马转出山头,一个挺拔的身影静静端坐在马背上。
山坡下有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树旁小溪流过,潺潺淙淙,清澈的水面被细雨打破。
此时已是中秋,桃花早已榭了,再过不久,树枝上就会结出硕大美味的红桃。待桃子落下,桃花树就圆满地完成了今年的任务。
那人在马背上端坐良久,马鼻不耐烦地喷出一口气,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
那人松开马缰,比一般马高大一圈的狮子骢抖抖头,信步迈开脚步,好像知道主人的心思一般,竟慢慢向桃花树摇晃而去。
那人跨下马背,站在树下,低头望着泥湿的地面。
大树根下微微隆起的土包,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不见痕迹。
那人半蹲下身,也不嫌脏,双手在泥泞的地面上缓缓抚摸,一点一点,细细描绘。
雨珠似乎突然变大,一滴滴打到泥土上,慢慢渗入地底。
那人在树下坐了良久,双手满是污泥。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狮子骢晃着硕大的脑袋蹭过来,在那人身边来回的拱。
那人拍拍它的大头,起身上马。
“走吧,老伙计。”
祭祖的东西都已准备好,可迦罗炎夜一大早不见了踪影。楼清羽忙里忙外,让他们把东西送到皇陵,刚准备妥当,抬头见迦罗炎夜慢慢跨进院里。
“去哪儿了?”楼清羽迎上去,见他一身湿衣,衣摆处满是泥泞。
楼清羽弯腰帮他抖了抖,从衣上捡起一片青绿的叶子,看了片刻,低声道:“快回去换身衣服,我们该去祭祖了。”
迦罗炎夜应了一声,转身回屋。
过了中秋,寒意渐盛。楼清羽和迦罗炎夜渐渐习惯了这荒凉之地的平淡生活。每日早上起来,先到后院里练武习身,然后用早饭,之后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中午在一起用午饭。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多半一起去山上转一圈,打些野味。要不迦罗炎夜就去书房里看书,楼清羽带着秋儿在院子里种些蔬菜花果。
沈秀清已经回了遥西属地裕阳。陈竟将军派人送来了一些冬用的物什,遥西有他镇领,暂时无虑。
楼清羽很喜欢这样的日子。虽然无聊了一些,平淡了一些,但是宁静纯朴,与他在乡下那几年生活十分相似。可迦罗炎夜初时却明显不适应,经常有些茫然和无所适从的感觉。有时一人纵马进山,不到半夜不回来。楼清羽为了给他解趣,偶尔也陪着他进山呆上两三天再回来。日子久了,天也冷了,迦罗炎夜渐渐便不进山了。
楼清羽原来还担心那些黑衣刺客再来,但这么久了也不见踪影,慢慢也放下心来。他自己和当地老农学着酿了些酒,又回忆上辈子的知识改良了一下,味道还不错。迦罗炎夜喝久了,玩笑说他以后可以开个酒馆。楼清羽大笑,道:“那你可要给我出本钱。万一卖不出去你给我包圆。”
迦罗炎夜笑道:“你尽管酿就是了,大不了本王一人都喝了。”
“那你可要变成酒鬼了。”
迦罗炎夜笑而不语,却真的将一坛清酒饮了干净。
晚上看着醉醺醺倒在床头的人,楼清羽无奈地撇撇嘴,叹道:“再这样下去,可真成酒鬼了。”
喝醉了的迦罗炎夜比平日可爱多了。他本不善酒力,喝点酒便上头,脸颊会满是红晕,浑身热得吓人,欲望更是比平常坦率热情。
他会直接把楼清羽按在床上,去扒他的衣服。然后还没有行动,便会被楼清羽反压到身下。
喝醉了的他总想翻身在上,不过却比平时更容易被楼清羽制服,最后只能呻吟着在他身下喘息,纠缠。渐渐的,楼清羽也喜欢上他酒后的醉态,不时灌上他一杯,晚上更得情趣。
其实迦罗炎夜和楼清羽都是自制力极强的人,绝不喜放纵自己。但是现在被贬边疆,迦罗炎夜很清楚周围自有皇上的人监视着他们的举动,因而便刻意放纵自己,纵情酒色,渐渐颓落。
楼清羽明白他的心思。他这颓落里面,一半是做给别人看的,还有一半,却是真的。
迦罗炎夜何等骄傲凌锐的一个人,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除了韬光养晦,掩其锋芒,还能做什么呢。楼清羽除了极力配合他、宽解他之外,也没别的可以做的了。
“呕——”
迦罗炎夜趴在床头,将晚饭全呕了出来。
楼清羽帮他收拾干净,司锦端着解酒汤进来,见状抱怨道:“王妃,您太惯着王爷了。天天喝成这样,早晚要把身子喝坏的。”
楼清羽接过汤碗,微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