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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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纪事-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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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有什么归属感,又才被领导给抛弃,无助、彷徨的情绪充斥着内心,此刻见了有人肯负责,不啻暗夜里找到了明灯。也许开始会犹豫于我的年轻和性别,但是银票的说服力是强而有力的,银票没有年龄和性别的差异,其实他们求的也不过是有个活路图个温饱而已。可见无论什么政权统治,无论在什么组织中,最底层的人都是可悲的。
  “堂主,我们现在正被通缉中,沿途都是悬赏的告示,若去了盛京这样的大城市,被发现了怎么办?”两撇胡还是比较清醒的。
  “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官兵决想不到你们敢招摇过市,一大群陌生人藏在这样的荒山野岭才更易暴露。今天不是就被我撞见了吗?难保这种时节没有其它香客。大部分人官府还是不认得的,想画像也画不过来,不过金彪大哥的这枚肉瘤实在是太显眼了,如果不除去恐怕真会被认出来。”
  “长水,我自己看不见,你拿刀来将我这耽误事儿的东西剜下去。别为了它带累了大家。”郝金彪闻言立即要兄弟动手。
  “别胡来,弄不好要感染的,还是我来吧。”我在各人身后转了一圈,最后选了刚才那个抓我进屋的年轻人,让他散开油光的辫子拔了两根头发,别看他们有上顿没下顿的,这小伙子发质却还不错,发丝很粗又韧。用发丝紧紧的勒住肉瘤,拔出匕首在神坛前的蜡烛上烧了烧,沿着发丝贴着油皮割了下去。伤处刚冒了点血丝,一把香灰糊上去,迅速按上手帕。“别怕麻烦,一会止了血一定要认真清洗伤口,忌酒、辣椒、羊肉、生蒜、生姜、芥末,我给你开个方子,照着敷药,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我一个老爷们儿,留个疤也没什么的,堂主不用费心了。”郝金彪大大咧咧的用手一抹,浑不在意的样子。
  “不是怕你变丑,要是留下疤痕给别人看到了难免不会联想,只有光滑无痕才能没有后患。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这里没有纸笔,我只好念了个方子给二水,让他照样子去抓药,这小伙子记性不错,十二味药,药名和用量念了两遍就记住了。
  如何让他们安全到达盛京,到了那里又如何安置这么一大票人,着实是个问题。不过今天我肯承认自己堂主的身份倒不全是为了保命,寻图的事情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不知道杨彩龄和云裳身边还有些什么样的帮手,我也需要一些强力后援来帮忙,单凭我一人之力那是远远不够的。一群男人、有武功、有力气、文化素质平均水平低下,若在现代可以做个武行、可以干基础建设,挣点辛苦钱。可在这个时代到底能做什么?想来想去除了去做劫匪,也只有当镖师一途可行了。开个镖局对我目前的经济实力而言实在不算什么,问题是毫无根基,任何地方平白无故多了个镖局总是引人注目的,最好是可以有个靠山,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人担保,没人怀疑,好处是大大的有。我的后台是萨王府,怎么样能让这些人也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来呢?只要和满人贵族搭上了边,至少没人会怀疑是乱党了。不好办!非 常(炫…书…网)的不好办!我背着手在大殿里走来走去,看我眉头紧锁的样子,兄弟们也不敢打扰我思考,大殿里一片寂静。我搜肠刮肚的想,绞尽脑汁的想,突然看到关老爷的大刀灵光一闪,有了!
  “金彪大哥,兄弟们能成功的劫了顺天府的法场,救出活的老总舵主来,身手一定都是非凡的了?”
  “非凡不敢当,不过咱们会里的兄弟个个身怀好武艺。咱们兄弟都长在东北,小时候家里一年只种一季粮食,冬天的时候闲着无聊就是练武,以前严堂主也曾说天地会里咱东北分舵的兄弟们武功最强。”说到自家长处,郝金彪颇有些得意。
  “这么说寻常的侍卫你们是不放在心上了?大水兄弟,你们刚才在半山腰见到的那两个,你看如何?”
  “那两个公子哥一样的家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下苦功夫练过,我们兄弟要是动手,三招五式就拿下了。”
  “只是看看就这么有把握?”
  “功力深浅,从太阳穴、从手上都能看得出大概,大水虽然年轻,功夫却是不错,又最是踏实的人,决计不会吹牛,这点堂主可以放心。”郝金彪对手下还真是无条件的信任。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那两个侍卫的底啊,不过大水说的并不全对。
  “这么自信?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些外家功夫练得久了的确是指节粗大,有些内家功夫深厚者真气也确实会将太阳穴撑得比较饱满。可是江湖上武功千百种,并不都只在这些方面体现,若是修习的是阴柔内功,或是真正的大家,反璞归真之后,其实表面上和常人无异。你们万万不可轻敌。当然这两个侍卫脚步虚浮,下盘不稳,看样子武功也是稀松平常得很,我观察了他们几日了,大水说得的确不错。”我故意卖弄着所学。的确理论上的知识我头头是道,目的是要先把他们震住,然后才能心悦诚服的听我指挥。
  “原来堂主对武学有这么深的见的,刚才我还无礼的抓着您,实在是不知轻重。”叫钢子的小伙子讲话还很得体,我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明明是个白面少年竟然留了一腮的胡子,以为这样显得MAN吗?真是低级趣味,和他那双弯弯的笑眼一点也不协调。
  “你们地形熟,若是你们真当山匪的话,觉得附近哪的地形劫人最有利?老胡,你不是计划好了吗?你说!”
  “这个……,堂主不要误会,我只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的。”那个老胡这个时候反而向后缩了,许是刚才对我太狠怕我报负。
  “不用担心,你们之前那种处境有这样想法也是情有可原,我问来是有正用的,你但说无妨,我不会怪你的。”
  “离这不远有座黑山,是盛京与京城往来的必经之路,若是在那安营扎寨,估计生意不错。”老胡不得已只好告诉了我。
  “既然这那里地势这么好,难道没有别的山匪占山为王吗?怎么轮得到咱们?”我有点奇 怪{炫;书;网。
  “堂主自中原而来,不了解我们这山匪的情况。东北地广人稀,若是守着官道打劫除非是劫旗人。可是贵族多有侍卫家将,山匪也不太敢惹,一旦惹上了显赫的角色,恐怕山寨都得给平了。所以大部份不入流的强盗只敢在村寨附近留连,抢些平民的东西,所以都不配叫山大王,只能叫胡子。我们却不同,再怎么窘迫也不会去抢百姓,只会去劫富济贫,所以老胡才会想选择黑山扎营。”钢子替老胡向我解释。
  钢子讲得合情合理,看样子这帮人里还顶数他水平高些,至少思路清晰、口齿清楚,这小伙子以后可以重用。至于审美情趣吗!人无完人我也不能太苛求了。“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地点就定在黑山。”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为了保险起见,你们多派几个兄弟……”招呼过来郝金彪我如此这般的安排着,听得他连连点头。布置完毕,我拱了拱手,“各位兄弟,咱们黑山见,千万不能失手,你们能否平安脱困就看这一次了。不要担心,按计划行事,我会配合你们的。再说一次,只能制服,不要打伤,分寸拿捏不好可要弄巧成拙的。”
  下山的时候和上来寻我的小沙弥路遇,一起回到中院,福晋已经等得有点着急了。“沁芳,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拜了药师佛,又拜了娘娘殿,坐在这喝了两碗茶你还没下来,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就请小师傅去寻你了。”
  “是沁芳的不是,让干娘担心了。主要是峰上风景太好,我不由多看了一会儿,耽误了时辰,您若歇得够了,咱们这就下山去吧。”
  出了山门,在避风亭里等着的小侍卫正百无聊赖的下五子棋。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我们上山了这么久都没有警惕起来,被人偷窥了都不知道,若不是我运气好,要是真遇上坏人此时死在山上都没人知道。明天给他们点教训也是应该的,食君之禄就该忠君之事,如此怠慢顶头上司的老妈,看来事业上也没什么发展前途了。明摆着的讨好机会都抓不住,真是两个傻小子。
  这一晚我们就宿在北宁,驿馆不错,专门接待旗人眷属进香的高规格旅馆,原来这山、这寺真的有名,以禅宗之寺能让笃信密宗、萨满的旗人如此青睐,看样子传闻中灵验的例子应该是真的。
  第二日,照例日上三竿才起程,昨天的山风把两个小侍卫冻得不轻,两个人都有点咳嗽和流涕,我看不过去,也煮了姜茶给他们喝,两人一口一个妹妹,叫得我都快不忍心对他们下手了。但是大事为重,妇人之仁要不得,只好委屈他们了。
  一行人马到达黑山口时,我知道就是这了。虽然从未来过此地,昨日也因没有时间详细商量让他们自己酌情确定动手的地方,但是这形似鱼嘴的地形,最易打劫,我有过一次被劫经历,又在回疆打了一年的包围战,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两边都是峭壁,居中一条官道穿过几百米的山谷,只要前后一堵,劫人越货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那两个小侍卫只顾着躲在后面车里打哆嗦,一点警觉都没有,聪明一世的绅霆怎么派了这样两个脓包来保护额娘?只能理解为一时糊涂或是没看清这两小子的本质。
  果不其然,当最后一辆马车也进入峡谷,前后不知从哪里跃出十几个蒙面汉子,手持明晃晃的长刀作打劫状。“停车!所有人都下来!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浓厚的辽宁口音。我心里暗笑,演得还真专业啊!昨天讲话时还挺正常的,今天连口音都加重了,真是很有作山贼的潜质啊。而且郝金彪看着大咧咧的,没想到行事还很谨慎竟然派了这么多人对付小侍卫。
  可是一会功夫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上来就将我们几个女的押到一边,直接将车夫打晕,两个小侍卫现在正与他们缠斗。小侍卫的武功未见精妙,可是围攻的蒙面人却更是差劲之极,抡着大刀好像抡锄头一样,反而是小侍卫渐占了上风。记得昨日郝金彪还为舵下兄弟的身手得意来着,今天怎么全然不是这回事?看来是遇上真的山匪了。这也太巧了吧,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虽然小侍卫的功夫明显高于打劫者,无奈人家人数占了绝对优势,他俩又在病着,渐渐体力不支了起来。我可不想真的被劫,这些家伙怎么还不出现?等不得了。我趁其不备夺了身边看着守的兵刃,一个刀背砍在脖子上就将他打晕了,一脚踹开心里暗骂,就这么点微末本事还敢来打劫?胆子还真大。
  安抚了受惊的福晋,让翠影带她们上车,我反回来纵身加入战圈。有了支援小侍卫明显鼓舞了士气,三个人背靠背反击突围。我其实不会使刀,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把刀当成剑使了出来。临敌经验又少,哪有空想着敌人使什么招我要怎么拆,只管将剑谱所练从头到尾一路劈出来,倒也密不透风,没让敌人近前。
  正打得难解难分,谷口处又涌来了十几个人,心里暗暗叫苦,等他们走近我才看出为首的正是郝金彪。他们上来帮忙使的都是杀手,三下五除二那几个山匪就都身首异处了,就连我打晕的那个看守也没放过。说得不错,功夫的确了得。他们脸上、身上溅了那些山匪的血,看起来有些狰狞。我虽然在战场上见惯了杀戮,但是他们这样利落的了结了不算大恶的劫匪,心里还是凛了一下,其实不用要命的,赶跑了就好。
  小侍卫感激好汉帮忙解围,福晋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虽受了些惊吓但也还算得体,让彩凤拿出了谢仪。郝金彪自我介绍,说他们是替人往京里送镖的镖师,走完了镖回程遇上我们被劫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还客气的不要酬谢,说能为福晋这样的大贵人解决点小麻烦是荣幸。不知道是谁教他的,溜须的话不着痕迹,真比唱的还好听。
  我顺势请求带上这些高手镖师们送我们至盛京,虽然离目的地不远了,可是若是再来几回这种事谁也受不了。福晋千金玉体怎么能再经得起惊吓呢?两个小侍卫也纷纷附议,虽是有惊无险可也太过刺激,他们既想保命又想保官,所以这个主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计划成功,我们顺利的同行了。
  借口要帮这些好汉看一下伤势,晚上休息的时候我敲开了他们的房门。虽然福晋觉得我一个姑娘家和大男人们走得太近有些不妥,但是人家因救我们而受伤,总不能不闻不问也就允了。
  “今天白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得那么晚?那些山匪不是自己兄弟吧?下手也恁得狠了些。”我语带埋怨,但又不便深说,必竟我们还不算太熟。
  “没事先和堂主打招呼,让您受惊了。昨天堂主离开后,我们合计了一下,如果派自己兄弟去扮山匪,我们必然要手下留情,放走了山匪,我们的表现就大打折扣了,到时候堂主恐怕不容易说服那个福晋。”
  嗯!你们想的也有些道理。可是那些山匪真是你们安排的吗?谁心甘情愿来送死啊?”我还是觉得有些奇 怪{炫;书;网。
  “钢子,你的主意,你来说吧!”郝金彪将叫钢子的小伙子叫了过来。
  “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只不过请老胡连夜去通知了北宁的胡子而已,这些人早就盯上你们的车了,但是又不敢动手,我们说到时候帮他们,他们才狠下心来做的。”
  “这些人不奇 怪{炫;书;网有这种好事你们干嘛不自己做,而要告诉他们吗?”
  “我们只说了句‘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笨蛋就得意了,哪有不相信的。”老胡说起胡子也是一脸的不屑。
  “可是你们也用不着下杀手啊,打跑了也就完了。”
  “哪能留下活口?杀了才干净。他们平时就为害乡邻、作恶多端是死有余辜的。堂主不用为他们惋惜。再说只有死人不能出卖我们,就算报了官也没有什么影响。其实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个人身材和金彪大哥相仿佛,额头上也有个肉瘤,我刚才刮花了那人的脸,借这个机会可以诱导那两个侍卫错认。让官府以为金彪大哥已死,咱们就更安全了。”好细密的心思,好狠毒的计策,这招李代桃僵的确高明,可怜那群胡子不明不白的做了替死鬼。看来东北分舵里人才济济啊!我不由得要重新认识这位年轻的兄弟了。
  




第二十章 抬籍

  有了武艺高强的镖师保护,两个小侍卫就联系了当地的官府,找些当差的将冤死的胡子们的尸体当成天地会的通缉犯给运回京城领功去了。两个小伙子开心得很,这下子捡了个大便宜,镖师们无意争功,赏银他们小哥俩估计要二一添作五了。应该还不只如此,虽然不清楚清朝的政府机构是如何绩效考评的,不过他们是绅霆的手下,绅霆主抓叛党工作,这也该算是他的工作业绩吧!很高兴能帮到他,不管怎样,能一举两得,我还是比较满意这个结果的。
  我们从城西的怀远门进入内城,早有镇国公府的暖轿恭候多时。穿越以来我鲜少坐轿,多是乘车,江南都是单轿也没有坐过这种又大又宽敞的暖轿。轿夫训练有素、步调一致,坐在其中感觉很好,又平稳又暖和。几乎被抬着穿过了整个内城,我掀起轿窗的棉帘子向外张望,正路过东华门的牌楼。承恩镇国公的府邸就在东华门外,好大的一座宅院,门脸却很简朴。暖轿一直抬进内府,下轿时少年英俊的姑爷已经迎了出来。
  这个伊尔根觉罗家的五少爷,我早从格格口中听到过多次,一路上福晋也对之赞不绝口,今日见了真人,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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