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知道吗?”
依依不舍的送走了他们,李璧君竟然也严厉了起来,每天天不亮就来帐外唤我起身练剑,半个月下来我的功夫的确进步不少,照着医书上的方子,族人普通的头痛脑热我也能够简单的处理了。
学会了招式,我就不忍再让李璧君和我一起辛苦了,必竟他还在恢复阶段。这一天,天刚蒙蒙亮,我骑着马提了剑出了聚居地,想到附近的草场安静的练习,抬头望见远处竟有一骑驰来,看那身形很是熟悉,催马迎了上去竟然是乌力安江。
“阿达西!终于找到你们了!”看到了我乌力安江舒了口气。纵身离鞍下马,上前拉住我坐骑的辔头。
“真的是你!乌力安江!好 久:87book。com不见,真想你呀!”我下了马和他深深的拥抱。
“出了什么事吗?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舅舅让我来通知你们千万不可再回叶尔羌。这个他要我带来给你。”乌力安江摘下背上的包袱递给了我。
我打开蓝布一看,里面只有一只瓷罐,摇一摇沙沙作响。“这是什么?”我饶有兴致的打开,竟然是大半罐灰白色的粉末。
“这是陪你同来我们回疆的严先生的骨灰。”听到这句话,我如五雷轰顶,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我哆嗦着双手捧着那瓷罐绝望的盯着乌力安江。
“阿达西,你不要太难过了,这位严先生是位大大的英雄,他死的让人敬佩,胡大一定会接他走的。”
“到底怎么回事,严夫人怎么样了?你快点说清楚。”
“你的脸色太难看了,我怕你支持不住,咱们先回去再说吧!”我听到噩耗已然四肢无力、手足冰冷,木然的由他抱上马背,往营地里走。
“听说乌家小哥和大嫂的事我们很是难过,乌大婶现在怎么样了?乌老爷子好吗?”看到我灰白的脸色额色尹虽然意料到有大事发生,却还是保持镇定的问候了乌力安江。
“我表哥已经被番僧杀了,表嫂在寺里困着一点消息也没有。舅母疯了,因为从前和你们走的近,我和舅舅被逼着给波罗尼都做苦役。”
“是我们牵累了你家,真是过意不去。”
“乌力安江,我义父是怎么死的?我义母呢?同行的其它人呢?”将舌尖咬破,强烈的痛楚让我暂时可以镇定下来。
“严先生前几日陪同清军雅什么善将军的特使从哈密前来叶尔羌议和,那信使就是当初阿达西从牢里救走的那个人。”
“议和?为什么会这样?”
“详细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波罗泥都和霍占集根本没有把清使放在眼里,清使一进帐就被捉住,当夜就处决了。”
“什么?托伦泰也牺牲了吗?他的尸身呢?”我咬着牙关颤抖着声音。
“那清使被杀后首级被送回哈密去了,尸体就钉在叶尔羌城头示众。”
“我义父武功高强没那么容易被抓才对。是了,是那个番僧……”
“阿达西猜得不错,严先生和番僧好一番血战,听说还卸了番僧的右臂。可是最终还是遭了毒手。番僧身受重伤却敬重严先生是条汉子,让卫兵给尸体掩埋了,卫兵不愿干这种差使,就扔给了我舅舅。严先生是汉人我舅舅说一定要将他交给我阿达西带回家乡去,而且族人也都不能再忍受霍氏兄弟的暴行了,他们拼死隐瞒护着我出城来找你们。”
“可是乌力安江,你怎么知道圣使和我们在这里呢?”
“阿达西是从中原和我一路回来的,她大哥的病只有天山雪莲才能救,她不远万里来到回疆就是为此,我就想到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猜着了。”
“我义母呢?阿布都喇满呢?”
“阿布都喇满全家不是都被杀了吗?他没死吗?严夫人此次没有同来呀!”
听说义母没来,我心里稍稍平静了些,“从乌力安江说的来看,他们一定已经到达了哈密见到雅尔哈善将军。否则决不会做为清使再一次回叶尔羌。”
“清军不是来镇压平叛的吗?为什么又说议和呢?”额色尹很不解。
“议和倒是有可能,必竟大战之前胜负是未知数,就算可以取得胜利双方的损失也都很大,不如坐下来谈条件,如果可以接受的话,就免了生灵涂炭,也是椿好事。”
“圣使说的是,霍氏兄弟也实在太狂妄了,竟然明目彰胆的杀了使者,看来是向朝廷宣战了。可是托伦泰和严大侠被杀,咱们与清军也断了联系,原来的计划恐怕无法实行了吧?”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霍氏兄弟的作为实在让人不齿。如果说一开始清军想要议和,可是现在他们除了和咱们联手已别无选择。额色尹大叔你放心,我义父和托伦泰不会白白牺牲的,消息一传到哈密,阿布都喇满一定可以很快得到封地的承诺取得战马的。国仇家恨,这场战争我们一定要赢!”
“严大侠的骨灰圣使要怎么办?”
“等我义母回来由她定夺吧!奇 怪{炫;书;网的是他二人夫妻情深,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为何这次只有我义父一人呢?托伦泰本是钦差,雅尔哈善没必要再留人质呀?这其中必有缘故,可能义母她还不知道义父遇害的消息呢……”说到这里我心中的恨与痛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
抱着盛着义父骨灰的瓷罐奔出帐外,翻身上马,向天山脚下狂驰。我是他们心目中的圣使,在这个敏感危急的时候不应该让他们看到我的脆弱。跪在采莲下山的地方,我仆倒在地嚎啕大哭,想起义父的音容笑貌,心酸的难以承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临生离死别,这种痛苦竟可以让人精神崩溃。良久我双膝发麻已经跪不住了,顺势躺在地上望着巍巍的山壁回想着当初义父拉着我上山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擦干眼泪我决心不再哭了,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义父的牺牲让我猛醒,不管为了什么原因,我已经完全融入到这场战争之中,不管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也都必须战斗下去,我的命运已经和他们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起身的时候无意中竟发现那个被丢弃在草丛里的简易兽皮雪橇,看着它又忍不住伤心起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伊犁方面一点消息也没有,虽然我说的笃定可是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是谁也不敢在伊帕尔罕面前提起这事。我们已经告诫了乌力安江不可以告诉她实情,而义父和托伦泰被杀的清息也只是我和额色尹之间的秘密,其它首领如果知道了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我忍着伤心,日日如常,只是夜夜难以入睡,一闭上眼就是义父的脸,就是他对我温和的教诲。一面怀念着义父,一面牵挂着义母,我无人可诉,只能靠疯狂的练剑来排解心中的痛苦,日以继夜,虎口已磨出了茧。
我刻意回避着伊帕尔罕,但是我知道她每天站在帐外的土堆上向托伦泰离开的方向眺望,他们离开了多久笑容就从她美丽的脸庞上消失了多久,草原上再也听不到那银铃般的歌声了。维娜和吉娜不管用什么方法、做什么美食,她也只是略沾一沾唇就放下了,美丽的眼睛陷了下去、整个人都清减了。
“伊帕尔罕,你怎么都不吃东西呢?这可不行,你看,我带来了这么多好吃的杏子和樱桃,来,咱们一起尝尝吧!”经不住维娜的求恳,我只好硬着头皮去面对伊帕尔罕。
“小妹子,托大哥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他不是去和清军联络吗?已经去了很久了。”伊帕尔罕急切的拉着我的手询问,对那盘美味的水果竟是瞧也未瞧一眼。
“你也太心急了,从咱们这里到哈密路程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到的,何况还是往返。托大哥身为钦差大臣,有多少大事等着他办呢!在咱们这已经耽搁了那么多日子,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军队中,和同僚们也得聚聚呀。男人求的是功名、做的是事业,你可不能扯他后腿呀!”我强做着欢颜讲着子虚乌有的假设。
“原来是这样,小妹子,我懂了,我就安安静静的等他便是了。”伊帕尔罕善解人意的态度让我心里的痛成倍扩大。我不想欺骗那双单纯的眼睛,真相就在我喉咙里呼之欲出,可是我不能!
“如果托大哥回来看到,伊帕尔罕你瘦成这个样子,也许会生气哦?不吃东西怎么行?多吃水果才会漂亮!”
“我会吃的,嘻嘻,小妹子,我告诉你个秘密吧。托大哥说等到战争结束了就带我回京城,他说中原有许多好玩的东西,生活也比大漠舒服。他家里有一座大的花园宅院,比喀什噶尔的花园还要大。他说京城的巴扎也比喀什噶尔的大。他说他父母都很和善的……。小妹子,你说我如果穿满人女子的衣裳会好看吗?”
“伊帕尔罕你这么美丽穿什么衣裳都会好看的。”面对她一脸幸福憧憬的模样,我逃跑一般的离开了她的毡帐。托伦泰留给了她这么多美好的向往,知道真相的时候她能受得了吗?老天呀!你为什么这样残忍!
第二十八章 回音
等待的日子总是特别漫长,我们派出的探子一个都没有回来,飞鸽传书也常被截获,同盟的部落屡次遭受攻击,互相又无法支援,霍氏兄弟把各个要塞把守的固若金汤存心想困死我们。
没有马、没有兵和盟友联络不上,我们陷入了僵局,所幸地处偏远,战火还未绵延至此。纳喇巴图惦记着外甥的生死,整日唉声叹气,怨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子的遗孤,我和额色尹见他如此也不敢说托伦泰和我义父被害之事,怕焕了军心,内心也是相当的煎熬。
当我把整套剑法都练的熟了,将整本《拾遗》都看完了,李璧君完全恢复了健康,天气又转秋凉之时,终于阿布都喇满的亲随历经了千辛万苦穿过层层封锁回来报信了。
“伊犁方面情况如何?阿布都喇满得到朝廷的承诺了吗?现在战事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一直不和我们联络呢?”
“阿布都喇怎么样了?怎么你一个人回来的?”纳喇巴图在帐外撞见了亲随一同跟进帐来。
“圣使、和卓、老爷你们有所不知,前段时间阿布都喇满和我一直被扣留在清军帐中做人质,根本就没机会去伊犁。那个雅尔哈善将军一心想和波罗尼都议和,担心放了阿布都喇满去伊犁借来战马,咱们回疆真的大战起来。他根本就不想打。”
“那你现在怎么回来的?是逃回来的吗?阿布都喇满和我义母现在怎么样了?托伦泰的事你们知道了吗?”
“圣使,托伦泰出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纳喇巴图你别着急,我们也是猜测,咱们先听他讲完。”
“这就说来话长了,”亲随吞咽了一下口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再跪直了身子。
“你别拘谨了,长途跋涉一定很辛苦了,你挑个舒服姿势坐下慢慢讲给我们听。”招来侍从给他端了杯奶茶,一饮而尽之后,亲随道出了原委。
“春天我们离开了这里前去哈密,运气很好在英吉沙竟遇到了奉命去库车给霍占集的妃子雕玉床的疏勒玉匠,我们五个人跟着他顺利的通过了叶尔羌,到了库车因为有霍占集的手令所以一路上直到哈密也没什么险阻。可是到了清军大营我们却被当成间谍抓了起来,就连托伦泰大人都一样的被绑了。那个雅尔哈善将军说托伦泰大人明明无恙却突然失踪,不主动与朝廷联系,无端挑起战事,说要当场处斩他呢!”
“这是什么将军呀?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呢?”
“是呀!当时严先生也是这样说的。后来经过解释将军总算放开了我们,可是我们的条件他一条也不答应,还说什么堂堂大清国不用跟我们这些无名小卒谈条件。要谈也要与回王谈。”
“这个将军全然不把我们和卓家放在眼里,没有他的支持我们这仗也得打,哼!算了,圣使,咱们自己想办法吧!”
“额色尹大叔,你稍安勿躁,听他把事情说完咱们再做打算不迟。”
“我外甥怎么样?有没有遇害?”这个纳喇巴图实在是个急性子,偏偏这个亲随是个“慢郎中”,非得从头讲起,把他急的是一头一脸的汗。
“老爷您别着急,听我给您讲。虽然放开了我们,可是将军还是不信任我们,他说正要派人去叶尔羌与回王谈判,托伦泰大人本是朝廷的钦差,熟悉回疆又认得霍氏兄弟,就要求托大人再去一次。托大人不愿意,说霍氏兄弟已经丧心病狂的抓过他一次了,根本就没把朝廷放在眼里;去也谈不出结果来就是送死,可是将军就拿我们的性命危胁他。没有办法,为了保护我们,托伦泰大人只好答应去和谈。严先生为了保他平安也要随他同去,严夫人、阿布都喇满和我就被做为人质留在军中。”
“真主保佑,阿布都喇满没死。”听到此纳喇巴图松了口气。
“他们刚离开,中原就传来消息说有个什么会的组织半路截了清军的粮草,雅尔哈善将军动了军队去抢也没抢回来,本来已经放弃了,这时严夫人主动请缨说要去帮忙讨回粮草,说都是江湖人物可能有点交情,将军死马当活马医也没别的办法,就放她去了。”
“抢粮的可是天地会的人吗?”
“对,对,就是叫天地会,圣使说的不错,我一时没记清。”
“那个天地会干什么要抢军队的粮草,这么大的胆子,不怕被捉住吗?难道是和霍氏兄弟一伙的?原来在中原他们还有帮手,看来还挺了得的,连军队都打不过他们,这下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额色尹面色沉重了起来捋着短须沉吟着。
“应该和波罗尼都他们没有关系,只是和朝廷过不去罢了,他们还不了解回疆的战事,大叔多虑了。我义母出面应该可以顺利解决吧?你接着讲下去。”
“严夫人离开三日后,波罗尼都就派人把托大人的人头送了回来,看来和谈彻底不可能了,可是严先生却没有消息。又过了几日中原传来消息,清军几万石的粮草被烧,严夫人也再没有回来。此时将军才着了慌,指挥清军开始从吐鲁番进攻库车,当时霍占集刚好被围于城中。但雅尔哈善不但不乘此机会发动进攻,聚众而歼灭他,反而天天和下僚们下棋玩乐,也从不巡垒,结果竟被霍集占乘夜突围逃走。清军仅得库车一空城。皇帝知道后非 常(炫…书…网)生气。上个月下令免去雅尔哈善职务,将平定天山南路的任务交给兆惠将军,让他迅速率军赶赴库车。
这个新将军据说打过不少大仗、待人也和气。他来了之后不但把我们放了出来还待为上宾,所有要求统统都满足了,还带了皇上亲笔的诏书,据说里面还写了额色尹和卓的名字呢!”
“皇帝也知道我了吗?嗬嗬,说了些什么?”大叔闻言心情好了起来,能够被皇帝提起也该算是种荣耀吧。
“大概说些表彰之类的话,是兆惠将军传答给我的,将军还说想要见咱们回人的首领一面,具体谈谈作战细节。说见了你们之后就会派兵保护着阿布都喇满回伊犁。先让我回来传话。”
“我义母后来有消息了吗?”
“这么久了她人虽然没有回来,不过前些日子有人送了封信来。是从中原而来的,我猜想该是严夫人的手笔。”
“信呢?给我!”
“信没在我这里,信上写的要宝珠圣使亲启,将军得知了圣使的事迹就将信留下了,说希望圣使亲自光临,信件自当奉上。”
“好一个的兆惠将军,果然计智不凡,他不只是想见我,恐怕也想替粮草之事要个交待。不知道义母写的是什么,既然粮草没有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