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多少只羊的问题好不好,义父没有跟我同来,除了腮热之症外,我根本对医术一窍不通啊!但是眼前的情况怎么解决呢?只得硬着头皮去看看,记下患儿的症状回去再请教义父了。
我随着王妃去内帐看了她的孩子,看来部落里面是腮热症传染,阿布都哈里的症状和鄂托兰珠的一模一样,我用了相同的办法为他处置了发炎肿胀的下体,敷药之后他果然安稳得多了。这下子王妃对我简直奉若神明,回到酒宴之上亲自为我布菜斟酒。
回到乌宅,已是晚上了,毡帐外围满了来瞻仰圣使风采的族人,我让乌老先生将治腮热症的方法告诉所有家里有同样病症患儿的族人,王妃承诺的那五十只羊就充做舍药的费用了。
额色尹让伊帕尔罕来陪伴我,本想拒绝,但是想到乌力安江的请托也就同意了。有了这位香公主在身边提神醒脑真比花露水还管用呢!
“伊帕尔罕!你知道阿拉木罕的传说吗?听说是你祖姑母呢!我在来的路上看到蜃像中的她和你长得好像。”躺在帐中我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回圣使,我没见过阿拉木罕,在我出生前她就叛逃了,听我父亲从前说过我和她长得很像。她是族里的罪人,因为她我们才被驱赶到这荒凉的南疆,我父亲生前日夜都想着要回到水草丰沛的中部去。”提到父亲伊帕尔罕分外动情。
“别再叫我圣使了,听着多别扭,你还像一开始那样叫我多好?”
“那怎么行,当时我不知您身份这样尊崇,现在我可万万不敢了。”
“这样吧!有人的时候你叫我圣使,没人的时候你还叫我小妹子,怎么样?当圣使的姐姐没这么委屈吧!”先利用身份和她拉近距离,然后才能谈些知心话呀!见我这样亲切,伊帕尔罕也自然了起来,她也不过二十出头,童心未泯,说笑一会儿就和我混熟了。
“你怎么会说阿拉木罕是罪人呢?她已经为族人的和平奉献一次了,最后去追求自己的爱情的什么错?难道你都没有爱过别人吗?”我试探着问她。
“听说阿拉木罕小时候常见异像,我曾祖父喀拉玛特和卓就将我们家族的玉雕封印给她随身辟邪,那封印是传说中雪山仙女赐给圣裔之后的权令,是有非凡意义的宝物。她逃走后封印也不见了,想来别人拿去无用,一定是被她带走了。正是因为这个宝物是从我们家族手上丢失,所以几代以来我们都排名序位低于阿帕克大和卓家之后。我叔叔说父亲去世后,若不是因为序位的关系,我哥哥图尔都就是第三十任回王了,根本轮不到刚刚被朝廷放回来的波罗泥都?你说她不是家族的罪人是什么?”
“原来还有这一层啊!怪不得你这么不喜 欢'炫。书。网'她。好了,不提这些陈年旧事了,说真的,姐姐这么漂亮,族里喜 欢'炫。书。网'你的男孩子一定不少。你心里头爱的是哪一个呀?”
“族里的巴郎子每个都很好,他们会放牧、会打猎,个个都是好汉子,和他们在一起我很开心。”
“难道没有一个特别一点的吗?真是太博爱了!”
“真主教我们要爱世人如同爱自己一般,你的一句博爱尽释了古兰经的精要,我们天天背诵经书却也讲不出这样的话。”真不愧是圣使。”
听了她的话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圣使当得好似越来越名副其实,随便说句话都能让人上纲上线,不知道是伊帕尔罕想像力太丰富还是我命该如此,只知道乌力安江的单恋看来是没什么戏了。
第十章 牢狱之灾
阿布都哈里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听说已经喂得进奶糊了,王妃果然守信派人将五十只羊给送了过来。乌老爷子开心的很,乌力安江也借着来帮舅舅的忙找机会接近伊帕尔罕。冷眼旁观,只见这小子使尽了浑身解数变着法的讨美人欢心,一会儿单手侧翻筋斗,一会儿从身后变出一枝沙枣花出来,伊帕尔罕却始终只是淡淡的,显然是郎有情妹无意了。不知道乌力安江什么时候能认清这个现状,我却不忍心告诉他实情怕看到他失望的表情,希望他们多接触以后情况能有所突破吧!
“圣使!波罗尼都台吉派萨木萨克来接您去大王帐。”乌老爷子身边站着一位深目高鼻的年青人。
“我义父和霍阿伊大哥到邻县的牧民手中去买虫草了,乌老先生陪我同去吧,他们有时讲维语我听不懂。”
“让伊帕尔罕同去吧,乌老头的身份恐怕不适合去参加这种场合。”这年青人一股傲气凌人的样子我很不喜 欢'炫。书。网'。
“是呀,是呀,萨木萨克说得对,还是香公主陪圣使同去吧。老头子还得做个栅栏来圈羊哪!”乌老爷子有些讪讪的低着头,看来对这萨木萨克也甚为忌惮。
因为昨夜的倾谈我与伊帕尔罕之间已经非 常(炫…书…网)亲近了,坐在驼轿里,我低声向她问询此人的来历。
“他对您也不恭敬了吗?这个萨木萨克是波罗尼都的长子,论辈份还该叫我一声姑母,可是这巴郎子从小就桀傲不驯没人管得了他。在叶儿羌一直横行霸道,根本不听族中老人的管教,因为波罗尼都原来一直在准葛尔做人质,总算是为族里做了牺牲,大伙也就都不愿委屈了他的儿子,结果养成这样的性格。”
原来也算是位王子,怪不得这样的嚣张。还是小时候少人管教的原因吧,他爹都得叫一声乌大叔,他却一口一个乌老头,实在是没有教养。
这次再来大王帐的待遇就和昨天完全不同了,听说我要来,王妃亲自出门迎接。驼轿停下以后一个武士抢上前跪倒在地,王妃扶着我踩着那人的背走下来,她和伊帕尔罕一左一右伴着我踏着一直铺到停轿处的红毯走进王帐。
进了大堂,波罗尼都从王座上站起来向我俯身行礼,他身后的萨木萨克也不情愿的弯下身子,下首矮榻上站起的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是张新面孔。
“霍占集,这位就是尊贵的真神圣使了,还不快快上前见礼。”那男子只是对我略一躬身,落座后用那双有点泛蓝的眼睛不断打量着我,鹰勾鼻子的鼻翼一动一动的。
波罗尼都介绍说那位叫霍占集的男子是他胞弟,本在库车管理一方,这次送回医来叶尔羌听闻神赐圣使特来朝拜。
“听说圣使是从中原而来,不知行路是南线、北线?是否经过库车?”霍占集说得一口漂亮的汉话。
“我们行北线而来,路过库车至阿克苏,沿河而至。”
“看来天助大哥为王,不然圣使怎么行经我库车都没留下呢?大哥,有圣使相助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就去安排与南北军政和白山教派来叶尔羌商量追随阿睦尔撒纳起义之事。”
“此事不急,容我再想想,我总觉得不妥,必竟清廷将你我从准葛尔救回,还赐还领地,恩不可负啊!”
“大哥,你怎的这样愚腐,虽然阿睦尔撒纳囚禁了我们几年,但是这大漠之上现在只有他的实力最强,虽然暂时的起义被清廷镇压,可是东山在起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清廷表面上对我们有恩,其实是想利用我们内部分裂达到他们统治的目的,我们是阿拉的子民神圣而高贵,已经受汉人统治那么多代了,如今凭什么再受满人的统治?我们应该联合阿睦尔撒纳余部脱离清廷的统治,建立自己的巴图尔汗国。”
“你的意思是要造反?现在朝廷兵多将广正值盛世,据说当今皇帝文治武功,阿睦尔撒纳就是前车之鉴,想要自立为王恐怕不是最佳时机。”
“听说那皇帝好大喜功,近年来边疆也是战势不断,几年下来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就算派兵平乱我们的勇士难道还敌不过那些贪逸的清兵吗?我们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就算我们可以打退清兵,阿睦尔撒纳又岂能与我们共享安宁?这些年我们部族还不是被他从中部逼到南部这贫瘠之地来了吗?因为顾忌着朝廷在甘肃的大军,他才没有赶尽杀绝,一旦脱离了朝廷的庇护,我们族人还不都得成为准葛尔的奴隶吗?此事还得三思。”
“阿睦尔撒纳虽然拥有强壮的马队,但他却已经年老体衰了,咱们却正年富力强,说是跟随他其实只不过是利用他的军队而已,等到汗国一经建立,我们立即与他绝裂,咱们兄弟合力又怎么会输给一个老头子呢?到时候别说是回到天山中部,就连准葛尔那边的广大地域也是我们和卓家的了。”
“可是天山南北的军事政要有粮有兵又怎么会听命于我们呢?”在霍占集游说之下,波罗尼都有些动摇了。
“那些军政虽然掌管着大片的土地和部落却都将那些白山教派的长老们奉若神明,如今真神的圣使来到了我们部落,只要圣使提出反对异教徒的圣战,他们一定会响应的。”
“如此说来,这计划是万无一失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准备?”
“不瞒大哥,我一听到圣使驾临的消息立即采取了行动,扣押了清廷派来清点税赋的官员。也马上派人去召集其它部落的军政与教派长老。那个官员已经被我押至叶尔羌,刚才已交给萨木萨克关进地牢了,如今我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什么?你怎么这 么 快‘炫’‘书’‘网’得到消息?我派萨木萨克出发时还不知情,难道你在我的地方也有探子?也只有飞鸽传书才能比马跑得还快。”
“你我兄弟还说什么探子,只不过都是同族的子侄,有了好消息想尽快通知我罢了。”
“可你擅自扣押了清廷的官员,此事非同小可,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大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已没有回头路可退了,还是请圣使召告族人,准备圣战吧!”
波罗尼都沉吟不语,然后用问询的眼光望向我。听了他们兄弟的对话,我大概了解了原委,这个霍占集狼子野心,竟然想搞分裂,而且还想利用我圣使的身份以宗教的名义蛊惑不知情的群众实现他们称王的梦想,这种主意也亏他想得出来,比我假冒圣使骗药的行径无耻一千万倍。
虽然我只是个假冒的圣使,可是我没有做过任何有损回胞利益的事,他们如此虔诚的待我,我更加不能做一丝一毫对不起他们的事。何况看情形回部之战关键点在我,只要我不同意,他们也就失去了战争的理由,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师出无名也许就能作罢,保住回疆的和平。虽然现在是清政府当政,但是回疆有史以来就是中华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怎么能眼看着国土被分裂而坐视不管呢?如果答应了他们,我就是千古罪人,这决对不行!
就算我不同意,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必竟这是个笃信真神的民族,我在他们心中的尊崇身份应该可以让我全身而退才是。想到此节,我放下心来。
“圣使也愿助我兄弟一臂之力吧!如果事成,我们定然尊圣使为回疆的国师圣女与我兄弟共享荣华。您只要在长老大会上显示神迹,以驱逐异教徒的名义发动圣战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我们兄弟会安排妥当的。”
“真神的教义是普爱世人,回部人民热爱和平,无端挑起战事的行为是不会受到阿拉庇佑的,你们还是不要有非分之想的好。”说些符合圣使身份的话,真高兴可以为回部人民做点事情。
听了我的话波罗尼都舒了口气,心情好像一下子放松下来,“霍占集,你也听到圣使的意旨了,既然真神不同意我们发动战争,我们也就守着族人过些太平日子吧,我已经是第三十世回王了,你也算是库车的大首领了,清廷对我们有恩有义,咱们就照着祖辈的规矩每年上贡些牛羊也就是了,数目也不算多,何必非要建什么汗国呢?”
霍占集忽的站起身来。“既然圣使执意不肯,就只好得罪了,萨木萨克还不动手?”
萨木萨克一个箭步从王座后面跨到我的面前,一手卡着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另一手将我胳膊向后反扭了过去。根本毫无防备的我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抓得牢牢的动弹不得,卡着我脖子的手像铁钳一样有力,捏得我无法呼吸舌头都快伸出来了。
“霍占集,你这是干什么?萨木萨克你还不放手。”波罗尼都、王妃、伊帕尔罕一起大叫。”
“父王,叔叔所言有理,难道您愿意守着这个荒凉的地方当个名不符实的回王吗?我不想!我是您的长子,我以后会继承您的王位,我想成为第二代汗王,父王,请你接受叔叔的建议吧!”萨木萨克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我的脖子估计已经於青了。
“萨木萨克!你快放开圣使,你想害全族的人吗?这样对待圣使,胡大会降罪的。”伊帕尔罕冲上来去拉萨木萨克卡我脖子的手,哪里拉得动,萨木萨克多么强壮呀,肩膀一用力就把她顶到一边地上去了,反而将我卡得更紧了。
“什么圣使?根本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这么轻易的就被萨木萨克抓住了怎么不用神迹脱身?大哥,她只不过是额色尹找来的小骗子罢了。只有你会相信这种谎言,想骗我还差得远呢!”霍占集轻蔑的说。
“不准许你污蔑圣使,也不准你污辱我叔叔。宝珠圣使是智慧的先知,从来没人说过圣使会什么武功。你如此无理不怕真神怪罪吗?”伊帕尔罕努力的站了起来。
“你一定就是老艾力叔叔家的伊帕尔罕了,还挺敢讲话的吗!有咱们和卓家的气势。当年见你的时候还那么小,现在都出落成小美人了。女孩子摘摘花弄弄草就好了,军国大事你们不懂。”霍占集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萨木萨克,你快快放手,霍占集,你快向圣使认罪吧,圣使宽宏不会与你为难的,我已亲眼见过圣使的神通,要不是圣使及时救治,阿布都哈里根本等不到你送回医来。”波罗尼都走下王座过来拉萨木萨克抓我的手臂。
“大哥,就算这个圣使是真的,也没有办法了。清使已抓,就算放回也注定要被清廷问罪,何况给各部落首领的通知早已传到,估计此刻都在路上了。如果圣使反对圣战,那些白山教派的愚徒们一定不肯违背意旨,我们的计划就要全部落空了。”
“那我们就求圣使帮我们一次,圣使慈悲,知道了咱们兄弟的苦心,点头也就是了,你用不着这样动粗呀。”
“大哥,你想得太天真了。我早就料到此节,在来的路上就已交待了萨木萨克。你也听到了,她刚才说得多么斩钉截铁。如果是假的又何必不接受我国师圣女的提议?荣华富贵的诱惑不是平凡小小女子能够抵受的。我倒是希望她是假的,那样倒还好办些,如今看来就算死她也一定不会被我们要挟,你听过圣使屈服的事吗?我没听过所以不抱那种幻想。”
“你明知道她是真神派来的圣使你还敢这样无礼,难道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汉人有句话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事到如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个圣使了结了,咱们兄弟永绝后患。”
“可是没了圣使你怎么向白山教派的长老们交待?”不好,波罗尼都这个优柔寡断的家伙,好像动摇了。
“我早已想好了,就在族里随便找个女子假充圣使,反正那些老家伙也没见过真的,但是这只是下策。上策是将她和那个清廷派来的官员一起杀了,就说是清廷官员杀了咱们的圣使,咱们要对清廷宣战替圣使报仇。”听完这番话我心一下子凉了,原来这个霍占集早就打算好了,看来我今天是命绝于此了。
“这个嘛!还得再想想,不过谋杀圣使的罪实在是太大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