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固疆土的大好机会,若非皇上英明,倘拘泥于教条不是也辜负了回疆人民的一片心意吗!而跃过答应、常在,直接封为贵人,看似不合理,其实正好彰显了皇上对回疆的重视啊!”“好一个彰显对回疆的重视!你这孩子才陪朕听了几日的政,竟学得用辞如此老道,正说中了朕的心意,可恨那拉氏那愚妇跟了朕三十多年,见识连个年轻孩子都不如。”皇上的心情刚平复一些,廖公公就回报“郭常在求见!”皇上眉头一松微笑着说“今儿正准备翻她牌子,怎么自己倒先跑来了,叫她进来吧。”在钟粹宫的几位小主里面,这个郭常在最年轻,漂亮说不上在皇上面前却自有一种娇憨的风情,乾隆年纪大了也许更喜 欢'炫。书。网'用年轻的肉体来证明自己的精力依旧旺盛,所以对她格外恩宠些,这一个月倒翻了她五、六次牌子。
照例我是不用对一个常在行礼的,但是人家始终是皇帝的妾,也算是宫里的主子,见她进来我还是行了颌首礼,可她非但没有回礼反而白了我一眼,然后变脸似的娇笑着给皇帝磕头。后妃侍寝的事自有廖公公带着其它小太监、宫女服侍,我正准备悄悄退出寝殿皇帝却叫住了我。“文淑,你去前边把今日剩下的奏折给朕捧来。闹了这半日耽误了不少事务,今儿晚上我就在这儿批吧。”三十几本奏折,以乾隆的认真恐怕是要批到半夜的,我站在条案侧像平时一样递笔、接折子,把郭常在晾在一边。“皇上,夜深了,您今儿就早歇了吧,敦小主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廖公公是唯一敢要求皇上休息的人。“已经什么时辰了?”皇帝把朱笔搁下,掩口打了个哈欠。“回皇上,已经三更了!”我将笔在洗里荡净了,压干挂回笔架上。“今儿太晚了,朕也乏了,你先去吧!明儿晚上再召你来。”皇帝一边对郭常在说一边站起来准备回内室休息。“皇上……”郭常在非但没有走反而跪在地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还有什么事?”乾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臣妾是来向皇上请罪的。”“哦?你做错了什么需要请罪?”“臣妾不知!望皇上明示!”郭常在异常的举动把皇上搞得一愣。“别给我打哑迷,好好说话!是不是皇后叫你来的?”精明过人的乾隆一下了就看出了端倪。“今天听皇后娘娘说皇上封了回疆一等台吉的妹妹为贵人。臣妾想臣妾的父亲乌巴什也是台吉,可臣妾进宫时却只是个常在,位份之低连女官都可以无视臣妾,显是臣妾父兄行为不当所致,故来向皇上请罪。”“不要多想,快起来吧!**之事又关你父兄何干?”皇帝脸色变了变,仍是压住火微笑着安慰她。“既不干臣妾父兄的事,那必是臣妾的不是了!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告。”这郭常在恃宠而骄咄咄逼人,也不管当着我们的面皇帝脸上下不下得来。看着皇上尴尬的样子,廖公公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就走上前去搀起郭常在笑着说“夜已深了,小主请早点回去休息吧!”哪料那郭常在性子竟拗得狠,力气也大,一把将我推到一边,嘴里嚷着“该死的奴才,我在和皇上讲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我冷不妨被她推开,倒退了几步腰撞到条案尖角上真的很痛。“放肆!在朕面前竟敢如此撒野。你推文淑,却是在气朕不公吗?小廖子,把她给哄出去。”皇上终于克制的怒了。郭常在其实也不敢真的怎么样,刚才推我虽是一时激奋也算是失手,此刻见皇上生气了,也是吓得小脸惨白,哭得梨花带雨。我心里再厌恶她见状也不得不打圆场,若闹起来传出去皇上给嫔妃治罪是为了个女官,好事者又不知道要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谣言了。我赶紧上前一步跪下,自我检讨“皇上息怒,是奴婢自已没站住,不关小主的事。”“你不用替她说情,朕看得清清楚楚,今日她敢当着朕的面推你,自是有恃无恐,可她年纪轻轻的懂得什么?多半是受皇后挑唆的。”皇上的话音儿我听出来了,只不过是面上过不去了,其实并没想拿郭常在的错处。可是乾隆一向理性,对待大臣赏罚分明,怎么对妃嫔就换了态度呢?说是怜香惜玉却也不像,他眼里分明透着厌恶,可能郭常在的父兄很有势力,皇上也不想得罪吧!“奴婢斗胆有事禀告。”“你说!”我既然听懂了皇上的暗示,少不了要帮衬一把。“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主并未犯错,而只是以为有错就来请罪,恰恰证明小主品性纯良,一片忠勇之心,依奴婢愚见,小主虽是常在,气质、品德却丝毫不会输给宫里的贵人主子,可谓脂粉英雄、巾帼表率,若人人都能像小主这样自律,哪还会犯错呢?皇上倒是该赏的。”听完我的话,郭常在狐疑的看着我,皇上倒是顺势点点头说“霍硕特氏入宫一年颇得朕意,一向恭孝良善,今日之事想是你真情流露,朕感你一片忠心,就不予计较了,自常在晋为贵人。小廖子,明儿传我的口谕给皇后,册封礼与和卓氏一并举行。”“小主还不快谢恩?”我提醒了一下傻愣在地上的郭常在,她立刻回过神来,对着皇帝磕下头去。乾隆赞许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内室了,我扶郭常在站起身,她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没发一言离开了后殿。
清晨第一起召见的官员果然是五阿哥与兆惠,乾隆一本正经的说“考虑到民族事物方面的原因,为巩固回疆的安定,朕决意接受和亲,册封和卓氏为和贵人。”两人赶紧接茬称赞皇上圣明,乾隆这个喜 欢'炫。书。网'听别人吹捧的毛病估计早就有了。我留神瞧着筠亭的眼神,却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神色始终平和的。“兆惠,你在回疆日久,想必他们的民族习惯都很了解吧?和贵人不仅仅是朕的妃嫔,朕对她的态度也代表着朕对回疆的态度,民族习惯应该尊重,才能真正收复他们的心,你去安排几个回疆的厨子和侍女进宫来服侍吧。”“嗻!奴才回头就去安排。厨子的问题虽然好办,只是昨日额色伊托奴才向皇上提出请求。”“你且说来听听。”“额色伊说公主自小在草原长大,不懂宫中的礼数,生怕行差踏错惹人耻笑,不只丢公主的脸,也叫中原人看扁回疆,希望皇上能派一名近侍帮助教导才好。而且维人笃信真主,每日都要做礼拜,希望皇上可以在宫里修建清真寺。”“你回去对额色伊说,他这几个要求朕都会满足,让他踏踏实实把公主送进宫来就是了。”“问题是公主和皇上身边的文淑格格倒颇为投缘,昨日一见之后回去就……”“这公主倒懂得挑人,朕也有这个意思。”我没想到皇上会派我去,怎么说我还算个皇宫新鲜人,虽然品阶不低可是说到规矩也不太了然,但是可以在这深宫之中陪伴伊帕尔罕这个老朋友,还算值得期待。看来什么规矩都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的,说什么‘代诏’连皇后都支使不了,如今竟然随随便便派给一个贵人了,势必又会引人嫉妒了,这和贵人还没进宫已经树了众多强敌,再加上我的糟糕人缘,未来的路艰险崎岖啊,我都不敢想了。“皇阿玛!儿臣有个想法。”“哦!永琪你说。”皇上对于许给五阿哥的福晋变成了自己的贵人一事还有点不好意思。“宫里的建筑由前朝留传下来已有百年了,风格都已经确定了,咱们满人信奉萨满教、佛教和道教,宫里修了佛堂,上书房还摆了孔圣人神位,若再加上个异域风情的清真寺,未免有点不伦不类。而且听说维人的饮食习惯跟咱们大不相同,有些肉食还是禁忌,若这位和贵人住在**,就免不了要参加萨满祭,可说是不便极了。”“那你的意思是?”皇上有点小心翼翼,态度已从前日非要塞给五阿哥不可转变为生怕被人抢跑了。“儿臣想起皇阿玛前年在中南海建的那处宝月楼,正是有些波斯风格,安置那位和贵人大概是适当的,而且楼对面的大片空地足可以修建清真寺,北迁的那些**也可以居住在那,这样贵人每日登楼既可遥拜清真寺,又能看到回营的景色,或可稍减思乡之情。”“永琪想得周到!兆惠,就按五阿哥的想法去办。”“嗻!”
晚上赐令贵妃小食青梅桔饼和冰糖山楂,令贵妃摒退了下人语重心长的告诉我“此次皇上派你去服侍回疆公主,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虽然那日我没亲眼瞧见,也听奴才们传说这公主生得真叫个国色天香。男人都爱美女,皇帝也不例外,何况还是个倾城色的。你若能得了她的意,日后少不了借她的好处。我已老了,老天保佑若怀得是个小阿哥还有些指望,如果还是格格,恐怕再难留住皇上的心。”“娘娘的教诲文淑记下了,一定会多在和贵人面前提起娘娘慈爱仁义的,若她能成为娘娘的臂膀,她也能过得舒服许多,必竟**之中谁敢不给娘娘面子呢?”“要说你这孩子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据说她的家族在西部势力非 常(炫…书…网)大,结交下她对你们学士府也有莫大的好处。”我点头一一应承了。回到养心殿乾隆照例问了我令贵妃的情况,然后就叫左右退下,单独留我在西次间里说话。“明儿早上回疆的额色尹进宫谢恩时,朕就命你跟他回府,替朕好好照顾和贵人,把宫里的规矩详详细细的告诉她,让这些维人知道咱大清国是礼仪之邦。”“奴婢记住了。”“他们若问你什么,可有的能答有的不能答,你跟朕这些日子,朕瞧着你是个老成持重的,心细嘴严又有急智,才不顾品级安排你去,重要的不只是服侍公主,而是替朕时刻盯着维人的动向。你一个女孩子,做为近侍可以寸步不离的跟着公主,那些维人也不会提防你,你要竖起耳朵、打起精神,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若发现有不轨立刻回报给朕。富察家世代忠良,你又是朕嫡亲侄女,是值得朕信任的人,收复回疆不易,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原来他派我去是要我做间谍,每个人的目的都不同,却不期然指向了同一个结果,“皇上请放心,文淑虽为女子,也知忠君爱国。一定不会辜负皇上信任的。”我虽然心里明镜似的,嘴上却答得斩钉截铁。“好孩子,待一切尘埃落定,朕答应许你个好归宿!”听皇上这么郑重的说,我反而一怔,皇上笑着续道“这也不只是为朕,也是为你们家,只要回疆太平了,西北的小纷扰就不在话下,也该休养生息了。”我片刻间明白了他的深意,到时候西北没了战势,武将和西北的封疆大吏地位就会急转直下,而当朝第一宰辅的傅恒自然就更加显赫,我做为富察家的女儿,只是想想也知道前途有多么光明。
晚上收拾了东西,跟廖公公告了假,不当差回了北五所,婷婷等几个入宫以来的小姐妹在我晋了代诏之后一直想找机会庆祝,但是在皇上身边当差一点也马虎不得,竟始终没有机会,今儿皇上放了我的假,我在北五所准备了锅子找她们来吃喝。在这宫里除了主子娘娘和几个资深老公公之外,我可是最高女官,又是皇上和令贵妃娘娘面前的红人,谁肯不上赶着巴结?听说我要请客,哪里用我费心去张罗,各个宫里的小茶炉和小厨房都赶着送菜色过来,说是各宫里的宫女、太监凑份子出的一点儿心意,倒弄得我一个大子儿没花白吃白喝了一回。婷婷带来了钟粹宫的肉片焖玉兰和油炸袖珍小春卷,英儿带的是储秀宫的樱桃肉山药和五绺鸡丝,说是令贵妃给添的菜,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但是这些都不算出奇,让姐几个咂舌的是景仁宫的小太监也偷偷摸摸的来了,竟是茜嬷嬷打发人悄悄送来的礼。这个眼睛长在头顶的老嬷嬷一向狠毒刻薄,在**中除了皇后什么时候把别人放在眼里过?就算是主子娘娘也都得敬她几分,如今竟然肯放下身段来讨我的好,她们就更加对我另眼相看。景仁宫茶房的缨络酥皮奶酪,这东西我还真没尝过,闻着就是一股奇香,待品到嘴里心都快要跟着融化了,这个香甜爽滑啊,真是丝一般的感觉。“哎哟!”正吃得高兴时,英儿忽然捂着嘴叫了起来,“有那么好吃吗?看把你馋的。”婷婷笑着糗她,我也笑望着这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却看到英儿从嘴里吐出一根银光闪闪的物什来,竟是一根极细的绣花针。我扯了帕子拈起钢针投入银酒盅,没有气泡,没有变色,幸好这针上没毒。我放了一半的心,让英儿张嘴检查,发现除了舌头被刺破了小洞出了些血之外没什么大碍。英儿说她方才囫囵个的嚼了一个小春卷,婷婷立时吓白了脸,因为春卷是她带来的。她一个劲的解释说“这不可能!是我吩咐厨房做的,做好亲自拿了过来,压根没经过别人的手,咱这里哪个宫的果子点心都有,你定是吃别的吃出来的,可别赖在我头上。”“别的果子点心我都尝过没什么稀罕的,只这小春卷别处都没姐姐钟粹宫的精致,我就多吃了几个,断不会错的。”英儿只是储秀宫的小宫女,因为和我要好才被邀的,虽不敢和婷婷这个女官回嘴,却一口咬定是春卷里吃出来的。我安抚了英儿几句,叫春儿收拾了东西给大伙分分就散了局,自已留在了婷婷的屋里。“姐姐,你相信我,我怎么敢存这个心?”婷婷以为我怀疑她,急得都快哭了。“当然不关你的事,你自己就在席上,又是你带来的菜,傻瓜才会那么做。我半点也没疑心你,只是想问问这春卷是谁做的?你回忆回忆当时有什么人到过小厨房?”婷婷仔细想了想告诉我,“玉兰片要焖,春卷要包要炸都是费时的菜,我在晚膳前就安排他们加这两样了,小太监来问我时,我正在郭常在和伊贵人那里说笑。”“这样的特细银针不是寻常的绣花针,钟粹宫有活计特别好的人吗?”我拈着那根针仔细检查。“啊!是了!这是玉莺的针,只有她会用特细针绣鸽子眼,旁人都没这手艺。”“你跟她不睦吗?”“她一个小宫女哪里会得罪我啊!奉承还来不及。”婷婷也是一头雾水。“可是我也不认识她啊?她在钟粹宫做什么的?”绣花针包进春卷里不太可能是失误,我坚信这里有蹊跷。“她是郭常在的贴身侍女,可是这就更不可能了?谁不知道因为姐姐一番话,皇上晋了她当贵人,谢姐姐还来不及怎么会故意加害呢?没准是有人栽赃的。”婷婷一口否定我这个想法。但是我并没有被她动摇,只是继续追察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虽然我心知肚明是郭常在指使她干的又能如何?小宫女和我无怨无仇,不过是受主子指使,倒时候闹出来,只要郭常在不承认,白白送了命的还是倒霉的小宫女。郭常在也未必有胆子害我性命,大抵是想泄忿而已,她早看我不顺眼,恐怕是想要搅了我的聚会,让我失了面子也觉得心里好过些,但英儿若果然将这针无意吞下腹中,出了事追究下来可又是我的罪过了,此计不可谓不毒,又把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看来这个郭常在倒真是个小人,日后可要提防她些。
第二十三章 还愿
宫廷仪典皇帝除了娶皇后之外其它的妃嫔只要发个诏书就好,充其量不过是个妾罢了,一乘轿子从神武门抬进去,不必办什么隆重的仪式。但是为了表现出对回疆的重视,乾隆特地下旨要隆重操办,考虑到回疆王公们入京还未安置妥当,皇帝还体贴的下令送嫁的一应财物均由内务府支出,其实人家和卓氏代代是回疆的王,又存心要讨好皇帝,哪里在乎这点花费呢?不过这在当时可是前所未有的恩典,不在乎数目大小,只是这个姿态就让额色尹他们感恩戴德了。对于我的出现,额色尹、玛木特、图尔都他们惊讶之余更加臣伏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