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既然她都这么想得开了，我还有什么委屈的？那就算了吧！皇上也不必往心里去了，还是尝尝文淑给我琢磨的五仁花糕吧。”令贵妃拈起一块点心往乾隆口边送。“嗯，味道不错，一尝就知道是用了心的。”皇帝也顺势将刚才的事揭了过去，我也看明白了，皇上无论怎么宠爱令贵妃，皇后必竟是皇后，她的地位轻易动摇不得，以后还是更小心谨慎些为妙。
四格格大婚前，福晋带着额驸进宫谢恩，我才第一次见到这个弟弟。皇上、太后、皇后挨个宫里都行了礼，最后一站是四格格生母皇贵妃的翊坤宫。以前就听说过“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如今看来是真的了，皇贵妃昨日还昏昏噩噩的，今日竟奇迹般的清醒了，由着宫女们穿戴上妆，竟坐起来受了额驸的大礼，临了还嘱咐了几句“夫妻和睦、相濡以沫”什么的，见福隆安一脸老实相诺诺的应承着，皇贵妃多日阴郁的苍白面孔上也挂上一抹欣慰的微笑。跪安出来我送他出宫门，“姐，为了隆安你受苦了。”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在僻静处对我深深一鞠，异乎寻常的老成懂事。“没受什么苦，在宫里挺好的，你别想太多，回去好好准备，你当谁都有福份娶公主呢？光宗耀祖的事，姐为家里奉献些也是应该的。”我瞧着这张和我神似的面孔，心里感叹血缘的神奇。“以前隆安年纪小不能保护姐的幸福，如今……，姐，你若还有什么心愿千万告诉我，隆安一定帮姐实现。”我拉过男孩子的手，那双布满骑射留下的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文淑说这孩子从小就对她好，从来没因为她是庶出就欺负她，还常在嫡福晋为难她的时候替她求请，所以姐弟感情非 常（炫…书…网）深厚。其实就算她不说，就凭这孩子讲的这几句话，我已经能感受到那种亲情、那种信任了。“四格格是个好姑娘，当然也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但是做人不能只看表面，你既然坚辞了试婚格格，那就意味着一生只能有公主一个伴侣了。虽然你们从前没有感情基础，可照我看你俩脾气禀性倒像是投契的，别只迂腐于君臣之礼，夫妻间的感情交流也是必要的。姐希望你可以真的通过婚姻得到幸福，而不是为了额驸这个头衔。”“姐，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可是我对姐也有一个请求。”我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小伙子腼腆羞涩的表情，也忍不住露出个慈爱的微笑来。“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教隆安失望。”“我希望姐可以参加我的婚礼，听阿玛说你现在是宫里的女官了，可不可以告个假出宫一趟呢？我……我特别邀请了绅霆哥来参加，虽然最后是这种结果，可我想姐大概总想再见他一面的吧？”“谢谢你隆安，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我会试着跟娘娘说的，争取参加我最钟爱弟弟的婚礼，宫规虽严总不外乎人情，我想应该是可以的，你记着再让阿玛替我跟皇上说说。”“嗯，说起阿玛我差点忘了，进宫前阿玛要我把这个带给你。”我接过还带着福隆安体温的布包，用手一摸心里就有了底，这个厚度应该就我要的银票了吧！
第十九章 学士府
“格格果然是信人！今后有什么需要我茜嬷嬷的地方尽管吩咐。”捧着装银票的信封茜嬷嬷谄媚的笑着。“我想要出宫去参加我弟弟的婚礼，还请您在皇后娘娘面前代为斡旋。”不论如何对这样的小人还是客客气气的好。“这事容易，其实都不用惊动皇后，公主出嫁都有女官乘舆陪从，这个可是公主自已拿主意的，虽然您的品级高些，可既然皇上下旨照固伦公主例仪典，相必也没人会计较这个，您陪了四格格那些日子不会这点薄面也没有吧？”“茜嬷嬷不愧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这些规矩没人再比你更清楚的了，以后还得承您多多提点。”“格格太客气了，我得赶紧回皇后娘娘那当差去了，您若是再有事就来问我，我是知无不言的。”送走了茜嬷嬷我就直奔西三所，进门的时候四格格正被针线局的宫女们服侍着试穿礼服。
“这个时辰姐姐怎么会来？莫非皇贵妃她……”四格格回头瞧见我立刻变了脸色。“没有，没有，皇贵妃今日很安稳，早上喝了药这会儿正眯午觉呢！我抽空来瞧瞧你，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劳姐姐费心记挂着，你看我这件衣服还得体吗？”“其实相比旗头、凤冠我觉得还是这东珠朝冠好看，听说除了皇后之外只有公主出嫁时有资格戴这个，再穿上海浪纹的蟒袍朝服、戴着流苏霞帔，挂一串珊瑚朝珠，实在是太帅气了，一定会把额驸迷倒的。”“姐姐真觉得我穿成这样额驸会喜 欢＇炫。书。网＇吗？”说完这句话四格格脸有些红了，迅速瞄了一眼旁边替她穿戴的宫女。“当然了，我看了都好喜 欢＇炫。书。网＇，真想亲眼看着隆安把你娶进门呢！”“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皇贵妃不准你当日回府吗？”“皇贵妃当然不会为难文淑，只是为这点小事再要她费心文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其实只要公主在挑选当日随从女官的名单中加上文淑再呈给皇太后，我想太后也不会反对的。”
辛丑日，晚戌时，四格格身着吉服依次拜别皇太后、皇帝、皇后、皇贵妃。教养嬷嬷扶着公主坐上描金绘凤的六十四抬大轿，典仪大臣喝了声“起轿”，送亲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出了紫禁城。我坐在比较靠后的八人抬轿子里，跟着前面一串的十六人大轿缓缓的行进在大街上。在我之前的大轿，除了最首为公主那乘，其它坐的也都是亲王、贝勒福晋，还有些是一品大员的诰命夫人，她们按照各自丈夫的品级有序的排列，所以我这个五品的内廷女官在诸多的达官贵妇中间就显得很不起眼。最前面是侍卫开道，之后是内廷太监持公主的仪仗具列，后随一百对宫灯前引，公主轿前是内廷的吹打队，喜气洋洋的曲子从前面流淌过来，伴着春夜的微风传入心底，让人不由自主也跟着兴奋起来。
虽是第一次进学士府，我却没像其它贵宾一样走正门，而是在门外一下轿就被一个大丫鬟给拉着从侧门绕了进去。看那丫头与我很是亲热的模样，我猜想她也许就是文淑的贴身近侍了。“可把格格给盼回来了，这些日子你不在府里红袖每天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红袖，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啊？马上要典礼了，我不在场多失礼啊！”我顺着她的话小心翼翼的问。“格格快走几步，萨郡王在老地方等你呢，隆安少爷好不容易安排你们见面，只有一会儿，你可得抓紧啊。”名叫红袖的大丫鬟紧张兮兮的拉着我在后花园里疾走。绕过假山，一座爬满枯藤的墙后隐着一幢小屋，红袖停住脚步轻推了我一把“格格快去吧，我在这给你把风，老样子，要是有人来了我咳两声你就快出来。”我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见有人进来，屋里本来坐着的人立刻站起身，萨绅霆站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望着我，几次张口最后却只说了一句“你过得还好吗？”“原来你和她就是在这里幽会的啊？这是花匠的小屋吗？呵呵，还真隐蔽！”我笑着化解他的尴尬。“听说前些日子你在宫里挨了板子，现在不要紧了吗？”他关切的语气一如往昔。“你消息还真灵通，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恐怕没人不知道我被皇后打的事了吧？没什么事，早就好了。”这次换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全是为了我和文淑，你才会吃这么多苦，你的恩情，我们一辈子也报答不了啊！”“唉！谁让你是我契兄呢？再说你帮过我多少次？再休提报答二字，就当是两清吧！谁也不欠谁。”我拍着他的肩故作豪情状。“快别提契兄了，你本来就是我表妹啊！文淑都对我说了，你这些年瞒得我好苦啊！不过想到姨母还健在，你也好生的活在这世上，我们就满心欢喜。想起来你和福尔钢一直很亲近，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嗯，一开始就被他认出来了。其实我也不是想要瞒你，只是从前我也不知道这些事，这次来盛京之前我娘才对我说的。咱们时间有限快别说这些了，你已见到文淑了？已经把她接回府里了吗？”“本来这还是秘密的事，但是对你就不用隐瞒了，抢亲的真的是天地会的乱党，这次若不是五阿哥出手相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文淑已经被五阿哥隐密的送回来了。”“她被吓坏了吧？身体和情绪上有没有什么问题？”我急于知道解毒后她的情况。“她很好，没受什么外伤，只是惦着你在宫里的情况，听说你挨了板子还哭了一场。”“唉呀，你们好生的过小日子去吧！不用总挂念我。”“有件事文淑要我代她问你，其实也正是我近来想问你的。”“什么事？”“你喜 欢＇炫。书。网＇的是五阿哥还是六阿哥？”“啊？你们为什么会这么问啊？”没料到会是这个问题，我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文淑说五阿哥安置她的地方里有两个女孩子，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女孩明明知道她不是你，却以你的名义来阻止另一个女孩子的探视，看得出这地方一定和你有关。而且五阿哥和我一向并无过多交往，这次如此鼎力相助恐怕也事出有因。文淑回来后福尔钢来看过一次，问起他的伤口，他说是你给及时止血包扎的。我记得当日他是坐五阿哥的车离开的，除非你在车上，否则怎么可能给他处理伤口呢？”“你俩的推理能力都够强的。对，当天我怕芊璐发现了闹穿帮坏了你的好事，就求五阿哥把我化妆成小太监从宫里带了出来，解释清了就藏身马车，所以抢亲的全过程我都看到了。当时你受了伤，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事了嘛！走两步给我看看？”看来文淑是个一等的聪明女子。“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五阿哥为什么肯为你担私带女眷出宫的风险？这可有悖他一向谨言慎行的作风。他冒险救文淑是不是也是承你之请？你才认识他几天，他就肯为你干冒奇险，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是你亲表哥、亲姐夫，有什么事用得着瞒我吗？”“呵呵，还亲姐夫？你们还真八卦啊！”我笑着用手指刮他的鼻子，心底的秘密却不能告诉他。“别闹，告诉我好吗？”他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表情有些焦急，不像是打听八卦的样子。“五阿哥为人豁达热情，哪里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你平常大概和他接触少不了解吧！当时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六阿哥关键时刻不在，若惹出事来咱们谁也跑不了，正好遇上五阿哥我当时也是别无选择啊。”“你跟他全盘托出了？”萨绅霆放开我的手脸色苍白的倒退了几步。“你觉得以五阿哥的精明，如果我不说实话，他会肯帮我吗？”没想到绅霆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从今以后咱们的命运就都捏在五阿哥的手里了。”绅霆喃喃的说。“你既然能相信六阿哥为什么不能相信一次五阿哥呢？他帮了你还受你这样猜忌，我都替他委屈。”“那怎么同呢？六阿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除了阿玛、额娘，全世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况且他本志不在庙堂，我也一直都远离着权力斗争的旋涡。而五阿哥则不然，皇上有多看重他，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肯这样帮我如果不是为搏你欢心的话，那一定是想将我收归麾下，通往帝王之路充满血腥，从此我想远离朝堂携文淑回扬州过自在生活的梦想就要破灭了。”“你也别这么悲观，干嘛把人想得那么市侩呢？帮你就一定有目的啊！你别忘了，如果他真正有心天下，那么清理乱党也是在为他未来的统治打基础的。不过我看他没什么野心，反而都是你们凭空想像强加给他的。如果认为他是为了我而救文淑，你的心里会好过一些的话，这么想也没什么原则性的错误。”看来心理阴暗的不只是我，绅霆的爵位越来越高胆子却变得越来越小。“真是如此吗？你不要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绅霆抬起眼睛又闪出了一丝希望。“是啊！五阿哥和我是好朋友，这次挨板子还是他送我的伤药呢！”“你以后千万要和他保持距离才行。”“为什么？”“以我对六阿哥的了解，难道还看不出他对你的情意吗？为了你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六阿哥一直是外冷内热的人，最近却天天把笑容挂在脸上，我猜你已给他吃了定心丸吧？唉！再理性的人陷到这个‘情’字里都是一样。你可别轻易伤害这份感情啊。”听他这么说我只是笑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六阿哥虽贵为皇子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看他对我就知道了。这样一个人心心念念的牵挂了你好几年，我和文淑都不希望你错过这段好姻缘。至于五阿哥，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是喜 欢＇炫。书。网＇你本人也好、看上学士府的门庭也好，他家里已经有了福晋，绝不会像六阿哥这般真心待你，你年纪小又没经历过感情，我们很担心你会看不清真相，误了终身啊！”“你们这样替我着想我好感动，可是难道你们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我自己作主吗？自从顶上了学士府格格这个头衔，就意味着失去自由，喜 欢＇炫。书。网＇谁、接受谁对我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要我嫁给谁，傅恒要我许给谁。而我经历没经历过感情？你们又怎么会知道？”一番话让绅霆彻底沉默了，其实我不想这样抢白他，可虽说当初更换身份是我自愿的，但是那夜缠绵时他喊的那声‘文淑’也的确伤害了我，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还没有释怀，也许在我心底某一时刻也对他动过心吧！
“咳！咳！”门外传来红袖的咳声。“我该走了，你多保重吧！这是文淑这几年一直戴着的坠子，她让我带给你。再有什么需要就跟六阿哥讲，我和文淑一定为你准备妥当”。绅霆将一对红宝石坠子放入我的掌心。“放心吧！我会的！你记住！一定要过得幸福才对得起我啊！”我故做轻松的说，心里却有些微微的酸涩，我知道虽然以后可能还会再见面，但以我们的身份再这样推心置腹谈话的机会恐怕是零。萨绅霆听了我告别的话，转过身深深的望着我，“就让我帮你戴上吧！”他轻轻摘下了我耳垂上原有的那对玉坠子，给我戴上红宝石的，他食指无意间滑过我掌心的时候，两个人都微微抖了一下。“戴这副衬得你脸色真好！”他端详着耳坠的下一秒却将我牢牢的抱在怀里，抱得那么紧，紧到我快无法呼吸，我没有挣扎，其实这也是我心里想过而不敢做的，来不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但是现在我终于知道在他心里一定有过一刻是我。一分钟过后他放开了我，“这个我收着了。”不等我说好，他已经将手心里握着的那对玉坠子塞进了荷包。“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你幸福！”说完绅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红袖的警示却不是因为有人，而是吉时已到我必须去**陪那些贵妇人尽地主之谊。在席上我见到了长兄福灵安，三弟福康安和么弟福长安，福康安虽然才五岁一双眼睛却灵活的很，跟着十一阿哥两个小孩子不老实的在一起边吃边闹，嬷嬷也抱着福长安来给众贵妇逗弄，这个么弟是继福晋所出，所幸长得却像傅恒，浓眉大眼的甚是讨喜。一个年轻女子牵着个二、三岁的小女孩一脸笑意的向我走过来，既然不知道她是谁行个礼总没错，我刚要蹲下身子，那女子却一把扶住我爽朗的笑着说“妹妹才进宫几天，学会来这么多规矩？咱们姑嫂像亲姐妹一样，还行这些虚礼作甚”。“许久不见嫂子，一向可安好吗？”原来这就是福灵安的妻子多罗郡主了。“还不就是福灵安惹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