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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日娜给福贝勒请安。见过姐姐。”那女孩子福了万福声若蚊呐，我立刻还了礼，一直听说公主膝下无子，没想到还有女儿。“我这有客也就不留你了，明儿要带你姐姐进宫去谢恩，你就不用来了。回去好好侍候你阿玛的伤，眼看要嫁人了也该尽尽孝心。”公主下了逐客令，那女孩子行了礼带着个丫环低头离开了。她一走公主又恢复了笑容，拉我坐在榻边上问我年纪和喜好。也许是看出我的惊讶，福尔钢扑哧一笑，“公主姐姐，就像那年宫里来的喷火师一样，这样快的变脸你把沁芳吓坏了。”听他这么一讲，公主也禁不住笑了，“沁芳，喀日娜不是公主的亲生女儿，她是额驸的使女生的，名义上是公主的庶女。向来没眼力架儿，公主不喜 欢＇炫。书。网＇她。”福尔钢给我解释原委。
“谁说我不喜 欢＇炫。书。网＇她了，你这小子就知道胡说八道，以为赏了爵能长进些，没想到还是那副惫懒样子。你外甥女刚进府就胡乱教她，以后可不能让她多跟你相处，怕是要学的和你一样皮，萨绅霆才要不依呢。”公主和蔼亲切的跟刚才盼若两人。
“不过那个狐狸精能生出这么个姑娘来也不易了，我看喀日娜现在出落得水灵多了。你说她要嫁人？指给谁家了？”福尔钢随便的靠在椅子扶手上斜着脸冲着我们乐，放松的如同到了自己房间。看着他笑我立刻领悟到其中含意了，好好的堂妹摇身一变成了外甥女也的确是挺可笑的。
“老佛爷把她指给大阿哥家的绵德了。”“做嫡福晋？”“那还用问？好歹是我的庶女。”“太后老佛爷大概也知道你不喜 欢＇炫。书。网＇她！”福尔钢一本正经的坐直身子。“怎么讲？”“那有什么可不明白的，你看老佛爷多宠姐姐，你的义女都嫁给郡王了，庶女才嫁了个贝子。还不是因为她不是你亲生的？”他们在那聊天，我勉强能听懂一点，这些皇亲国戚之间这样联姻也是为了巩固集权吧！
“前儿个我进宫去给太后前安，皇阿玛也在，他还夸你办差用心，没给皇额娘和你阿玛丢脸，赏了爵赐了婚，芊璐那姑娘倒是对你的性子也是个爽利的，她额娘极得太后欢心，阿玛和几个哥哥也是朝廷重臣，以后你就仰仗泰山吧。如此二舅舅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我也算没白疼你。”
“公主姐姐对我的恩德这辈子福尔钢也报达不了，这不给你送个闺女来替我尽孝嘛！”“你倒好意思说是你送来的？出去几年本领不见长，脸皮倒是越来越厚。”公主打趣道。“怎么不是我？要不是我在皇上面前说公主膝下空虚，以后没有个亲女儿照顾可不成，又联系萨绅霆和伊尔根觉罗家的柏祯贝子在密函里极力夸沁芳聪明至孝，你上哪来这么好个女儿啊！要我说这些格格里，皇上顶数疼你了，当初不舍得你远嫁，把额驸都留在京城，如今又找个孝女给你当义女。这可是别的格格盼都盼不到的恩典啊。”
“是啊！皇阿玛顾念着皇额娘的恩情，始终是待我好的，只是若当初送我去草原，额驸也许就不会被那样的狐媚子迷住了。算了不提了！”公主幽幽一叹。“只顾着我们聊，倒把这孩子冷落了。额驸前几年出征时被飞铅伤了肋骨，如今旧疾发作在王府里养伤，暂时不方便见你，你安心在我这里住下，婚事由府里操办，咱娘儿俩也好好相处些时日。”“沁芳遵命。”“我让下人在后罩楼给你准备了房间，你旅途劳顿且跟蕊珠去沐浴休息，晚上到前面来跟我一起用膳吧。”“福尔钢你也去洗洗，风尘仆仆的，脸像个泥猴一样。这下好了，沁芳来了你也回来了，饭桌上不会无聊了。”从公主由衷的欢喜里我听出了一个女人的寂寞。
蕊珠看出公主对我的印像良好也越发的上心起来，送我到二楼房间里后，细细的嘱咐丫头婆子好好侍候我，连带着对翠影态度也很亲切。这让翠影不由得受宠若惊，大概在她心里觉得公主应该比萨亲王福晋地位高，公主的侍女自然要比彩凤更势力眼，没想到会这样和气，不由连连对我说着天子脚下的人物就是不一般。
这间绣房就是个真格格恐怕也住得过了，至少比我见过的绮雯和芊璐的屋子都宽敞、精致、漂亮。这座后罩楼在公主府正轴线上的第四进院落，拥有一个狭长的前院算是个独立的空间，是一座七间二卷前后廊硬山顶的建筑。第一层其实是六间，最左侧的那间装着一部木制楼梯，楼上本该是七间阔的大通宅，用花罩门、博古架与碧纱橱多种形式分别隔断成三间。左侧改建成一个小型的藏书室，右边的两间，有花罩门的一间算做起居室设有罗汉床和书桌，用博古架隔断的里间给我做寝室，寝室里甚至还用床和屏风围出个小小的隐蔽空间放置衣架和浴桶，看样子下人们是花了心思布置的。罗汉床上设了短腿的茶几，上面摆着青花茶具，书案很长放了笔墨纸砚，我拿起来一看，全套的湖笔，支支都是精品。内室的床四面立有床柱和围栏，好像一个方型亭子，床幔挂的是水粉色的缎子，满绣着白玉兰，两边的帐钩金灿灿沉甸甸的，也许是纯铜的。雕花的衣柜旁边放着我带来的两只行李箱，床边摆着一个梳妆台，桌上的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单单是梳头用的不同造型的梳子就有七八把，皇家气派果然不同，我已经有些眼花缭乱了。
后窗临街，下面就是公主府后墙，打开窗子一股冷风吹进来人越发精神了，放眼望去一大片单层的宅子在窗下连绵，向南五百米之内我这里大概可以算得上是至高点了。江南多楼阁，可是在北方就很少见，住宅里若是能建二层楼房，这样的规制估计不是亲王府也是公主府了。沁芳的视力很好，完全可以看清后面住宅院子里人物的活动，但是前窗设计的非 常（炫…书…网）巧妙，第三进寝殿的屋脊正好挡住了望向前院的视线，也就是说住在后罩楼的人根本看不到前院的事物，这种设计究竟是为什么呢？想不通也就抛在一边，婆子们已把热水抬了上来，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到了这里就再用不着翠影的干花瓣了，一种名叫茉莉露的香料早已混兑在洗澡水里，淡淡的清香伴着温热的清水滑过肌肤，浸入发丝，好像徜徉在一片花海里，这才叫享受啊。
第三章 初进紫禁城
三月初一，戊申，西风，晴。一大早我就穿戴齐整随和敬公主进了宫。随行的除了蕊珠还有一个叫韵薇的七品昭训，韵薇年纪大些有二十四、五岁光景，内务府包衣出身，听说原来是孝贤皇后身边的小宫女，孝贤皇后病重时她才刚入宫一年，因长得清秀、为人机灵才被派去服侍皇后，皇后去世以后皇帝思念发妻不忍再见那些服侍她的旧人，除了自愿去守陵的都打发回家了，为了安慰痛失慈母的女儿，皇上破例封韵薇为昭训调到公主府来陪伴公主，所以对于这个故人公主待她是极好的，除了因为她的品级高外出要她随行之外，平常并不支使她当差，在府里简直可以和乳母平起平坐，但是韵薇为人谦和、不端架子，所以在下人中间没什么恶评。公主府里除了一名首领太监之外还有四名小太监，今日进宫只有首领太监钱贵带了小太监拴宝陪着。
我是第一次坐车逛紫禁城，在现代进了天安门之后都得步行。马车是从神武门进来的，进门时侍卫掀了帘子请安（其实就是检查），我抬头没看到那块熟悉的“故宫博物院”的牌子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进门后就换了轿子，我跟在公主后面坐进第二乘小轿，蕊珠、韵诗和太监门就只有走路的份了。过了顺贞门，沿着西长街，再出隆宗门就是慈宁宫了，这条路我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了，志邦的一个学姐在故宫工作，许多不开放的宫室她都带我们转过，四年里我的许多个周末都是陪他在这里消磨的。
在慈宁门前下了轿，就听身后有人说话：“权儿，你先去问问秦谙达这时辰可有小主来请安的？若有咱可需先回避了去。”公主听到回头笑道：“可巧了，原来是五阿哥，咱姐弟俩老没见面了，甭问了，一同进去吧！”“三格格，永琪给您见礼儿了。”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自主抬头瞧了一眼，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紧走了几步上来，笑着给公主作了个揖。“你还是这样谨慎，怪不得皇阿玛总夸你，可这教导奴才的小事就让老公公教去，你一天有多少差要当还得操心这些小节。”“姐姐教训的是，这孩子刚来府里，今儿个头一回进宫，我随口教他些，以后再不费这个心了。”“听说正月府里添了小阿哥，我前阵子身子不爽也没去瞧瞧，你可别见怪啊！”“劳姐姐记挂着，永琪哪有那么多说道？”“孩子怎么样？挑得谁家的奶口？若是像你可就俊了！阿哥里头顶数你和六阿哥生的好！”“这孩子没福，白费了姐姐一番惦记，生下来四个时辰就夭折了。”“唉！可惜了！”“姐姐今天进宫来是专程给太后请安吧？今儿初一，用过早膳太后要念佛的，咱们进去吧，别误了太后的课业。”“这是太后赐我的义女，今儿来带给太后请安的，沁芳！这是五阿哥。”公主转过身来替我介绍。
“沁芳见过五阿哥！”我刚一蹲下身子行礼，他边伸出双手虚扶了一下边说“快快免礼！听说老六身边的萨绅霆被赐了婚，可就是这姑娘吗？”“可不就是她嘛！跟了我年纪到还过得去，可是辈份就乱了套，今后老六可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和萨绅霆称兄道弟的了。”“哈哈！咱们爱新觉罗家一向不讲这些的，各论各叫吧！”此时我才光明正大的打量起眼前这个男子。虽说是一样的高挑身材，但是五官和曾见过的六阿哥却大不相同，其实我对六阿哥的印像已经极淡了，却仍记得那是一副脱俗的仙骨，面前的五阿哥却是个浓眉大眼肤白唇红的大号正太，和《还珠格格》里的永琪倒还真有点连相，只可惜是个短命的，我对乾隆朝仅有的一点历史知识也都来 自＇炫*书*网＇那部风靡一时的电视剧，还得感谢琼瑶阿姨啊。这个五阿哥脸虽然长得可爱，眼睛里的成熟却又和年龄有些不相衬，大概皇帝家的子女都早熟吧！他并没有多看我一眼，见了礼就陪着公主向慈宁宫走去，我跟在后面却发现蕊珠红红的脸。
“奴才给三格格、五阿哥请安。”到了慈宁宫门口，一个脸上皱子都快把眼睛挤没了的老太监给我们打了个千。“秦谙达，一向可好啊？我们来给太后请安，你给回一声。”五阿哥见谁都彬彬有礼。“不用回了，六阿哥也刚走，先帝爷的李贵人前日在寿康宫病重，皇上担心会染给太后命人昨儿个给移走了，太后说老姊妹走了心里难受今天谁也不见了，一大早儿就到佛堂念经去了。”“今天可真巧了，六阿哥也来了？这两年他在外头办差，我也总没见着他。想是四格格要成婚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舍不得就常回宫来瞧瞧吧！到底是一母所出啊！”说到这里公主的表情很是羡慕。“三格格不知道吗？三阿哥最近身子不太好，苏贵妃就更别说了，四格格的婚事全是太后在操办呢！六阿哥现在几乎是每天都进宫瞧苏贵妃，皇上已经吩咐内务府准备了呢！”老太监面无表情的说着别人的生死，想是见得多了。“最近这是怎么了？就连和婉也是病恹恹的。李贵人这一走怕是也回不来了。五阿哥，我要去瞧瞧苏贵妃，你要不要与我同去？”“不知苏贵妃是什么症！我去恐有不便，姐姐自去吧。一会下了朝我到三哥府上请个安去。”
听到今天不用见太后我刚松了口气，公主却要去看苏贵妃。听老太监口气那位苏贵妃大概就是六阿哥的生母，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来，她得是个怎样脱俗的美人呢？好在六阿哥已经走了，不然真碰了照面可就不好解释了。
苏贵妃住的翊坤宫离慈宁宫也不算远，公主就携了我的手慢慢走过去，几个小太监抬着空轿子就在后面跟着。“萨绅霆也已封了郡王，你嫁过去又是嫡福晋，年节之时也是得来宫里请安的，这**极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头回来闹了笑话丢了脸回去。你好歹是从我府里嫁出去的格格，到时候要叫我一声“额娘”，我少不得要带你先在这宫里转转，以后再来也能分清个门户。”“多谢公主额娘提携。”感觉到她对额娘这两个字的渴望，我就顺着哄她高兴。“我就说你一来就得和福尔钢这小子学坏，果然没错！呵呵，他满嘴公主姐姐的乱叫，你就叫我公主额娘。”公主嘴上虽是嗔怪的口气，脸上却是高兴的神气，蕊珠和韵薇也都在两旁抿着嘴笑。
说话间就到了翊坤宫的前门，那块《履禄绥厚》的匾额还似崭新一般，看到这几个字我就不能不想到去世的师母，她当初教我背《易林·需之大畜》时，特别讲解了那句“鸟开鹊举，照临东海，庞降庭坚，封于英六，履禄绥厚。”想来这匾也是这么个出处。进了影壁门，走上月台，早有太监宫女过来请安，阳春三月北京虽说地气暖也还是春寒嶛峭，这些人在室外站得立军姿一样等待传唤，足见宫规之严。
室内陈设到和现代复原的没多大差别，正殿一进门对着一架小宝座，宫女引我们向左走进一间南北都设有塌的起居室，再往里间走就是贵妃的寝室了。我们进去的时候床边绣墪上站起来个青年贵妇，床上的女子正半靠着一个靠枕斜倚在床边。“和敬见过贵妃，见过福晋。”公主对二人福了个万福，“公主吉祥！”那个被称做福晋的贵妇也忙福了还礼。“公主快请坐吧！我今儿个起不来失礼了。”床上的女子虚弱的说。“贵妃太客气了，您身子不舒服就得好生休养，做小辈的来瞧瞧您，哪有什么失礼的。这是太后赐和敬的义女，今儿带她进宫认认亲。沁芳，这位是苏贵妃，这位是傅大学士福晋。”听到傅大学士福晋这六个字，我脑中第一印像就是坏女人，要不是她嫣娘也不至于被逼走。但是此时一切情绪都得压下来，我规规矩矩的双膝跪地向两个人磕头请安。“这世上竟有这么像的人！”我一抬头苏贵妃和福晋齐声惊呼。“贵妃也瞧出这孩子像我皇额娘了吧！若是从小抱来的说是我亲闺女也有人信呢！”公主颇有点得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床上的美人睁着那双雾蒙蒙的双眼喃喃道，虽然她瘦得已经有些皮包骨了，但凭着精致的五官大概模样还能瞧出来是个美人。“舅母，你才过门几年？应该没见过我皇额娘吧？难道舅舅那有画像？”公主不解的问那福晋。“我虽没机会得见孝贤皇后的真容，但是这格格分明与我家大格格一模一样，若不是公主亲自带来说是义女，我非得错认不可。”“你说她像文淑？我也好多年没见她了，当年我大婚的时候她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呢！”“就是这孩子指给了绅霆了？难怪……”苏贵妃的一句话，看着我的六道目光就从惊奇变成了同情。我的心情说不低落那都是假的，绅霆的心意在她们见到我的脸之后根本就变成了司马昭之心，我只尴尬的坐在哪里，不能辩解也无法辩解。
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