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那件衣服早已被蹂躏的不成样子,领口处还有些撕扯的痕迹,何况那也是昨日穿的礼服,很明显不适合日常穿着。
趁着苏卿沐浴的空当,赵坜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人给自己送两身衣服,否则三天后,这样的布条还不被内务院那帮孙子笑话了去?
“上边箱子里有几身衣服。”就在赵坜一筹莫展的时候,准备沐浴的苏卿在隔间发话。
“是卿儿做的吗?”赵坜心喜,按规矩,新嫁娘那是要送丈夫四套全新衣服的,有长衫、马甲、鞋子、腰带等,春夏秋冬四季,寓意小夫妻长长久久。
可赵坜可不敢抱希望能收到这样的衣服。
“嗯。”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真不想做那几件衣服。
赵坜三两步走到箱子前,打开箱子翻出套宝蓝色常服,小心翼翼穿到身上,当年刘钰那小子的一双鞋差点没羡慕死自己,如今自己也有了苏卿亲手缝制的衣物,个中滋味果然舒爽。
“咦?”收拾好自己,赵坜心情大好,继续翻弄下边的冬衣,没想到发现封信:“这里有你封信。”
“我的?”
“嗯。”看着信上‘卿儿亲启,母留。’字样,赵坜挑眉言道:“好像是苏夫人写的。”
乒啪,隔间里一阵水声后才听苏卿急切道:“能不能拿来给我看看?”
“你先洗吧,等会儿出来了再看。”
“给我。”苏卿执拗道,有些事情呼之欲出,当日点心做的时候,除了母亲身边的绛梅来小厨房借过花样,就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哦,开门。”毫不意外发现锁上的门。
“从下边塞进…”
“我不做这偷偷摸摸的事儿。”大清早的,赵坜不介意吃自己妻子的豆腐,解眼馋也好。
“你!”苏卿气道:“等着。”
看着旁边摆好的衣服,若穿戴整齐至少要半刻钟…
“这是?”手边一松,赵坜赶紧扭头,却看见苏卿身披大红彩绸,映衬着皮肤更加的白皙。
“不知道内务院怎么办事的,原本该在房梁上的绸缎怎么就掉了下来。”苏卿笑道,很开心看到赵坜吃瘪。
赵坜为之气结,心下恨不能把内务院的官员拉过来挨个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只是不清楚若赵坜知道昨夜绊倒苏卿的正是这红绸,会不会说‘成也红绸,败也红绸’呢?
苏方氏的信很短,只有那么几句话,总而言之就是:“女人出嫁所依仗的,不过是丈夫与儿子。她怕女儿会冷淡王爷,惹王爷不快日后埋下祸根,因此才出此下策,希望女儿能够谅解。”
81
81、81 。。。
很明显,人算不如天算,赵坜想吃苏卿亲手做的菜毋庸置疑,苏卿会炒菜做饭也是人之常理,奈何没人会烧火起灶…
“别看我,做饭不包括起灶。”面对赵坜的质询,苏卿也很干脆,就算会也不打算帮忙,让你自作主张把奴才全都撵走,何况不会?
按照日常打猎时点火的程序;赵坜却是引着灶火忘记拉风箱,搞懂风箱作用却忘记添柴,时而大时而小;搞得灶上的火忽而窜出来忽而没了焰。
“王爷,干脆找人来收拾吧。”绝口不提幸灾乐祸,苏卿发誓那口气绝对真诚。
“不要。”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抬手摸把脑门上的汗:“太丢人。”
“…”
“你做吧,是糊也好,夹生也罢,我不挑剔。”赵坜抬头很诚恳的说道。
“扑哧~”再诚恳的语气,配合额头与两颊的黑手印那也是笑料。
“笑什么?”
“没什么!”
熟练的倒了油,扔些葱姜蒜进去,扭头取料的时候看到趴在地上辛苦对抗灶头的赵坜,胡子上两撇,额头上三道,不由得又是一笑,差点被油溅到。
“苏卿,你多少给点面子行不?怎么说我也是个王爷。”
赵坜这话不说还好,这一开口,苏卿就冷着脸色气道:“王爷要自找苦吃,还不让人笑话?”
“对,我还就是自找苦吃,而且甘之如饴。”特不待见苏卿这样,前一刻还笑的开心,后一刻就摆出副拒人态度:“卿儿做的菜就是砒霜,那也是人间美味。”
“理你胡诌。”本以为绝对受不了的赵坜说这种话,着实让苏卿有了羞意,声音也低了不少,听在赵坜耳中,像极了撒娇,颇为受用。
好不容易做好了饭,虽没有赵坜说的那般难以忍受,到底令苏卿的厨艺打不少折扣,鲜艳欲滴的青菜被热油整的没了青色,黄嫩嫩的鸡蛋出锅就是棕色…
“苏卿,你是女人不?这是咱们成亲后的第一顿饭,这么有意义,不是该浓情蜜意吗?”挑眉看着苏卿坐在长桌对面;自顾自的用膳;赵坜起身蹭到苏卿旁边。
“譬如?”放下手中筷子,苏卿疑惑道。
“譬如你给我夹筷子菜,说声‘请用’,我给你盛碗汤,道一句‘辛苦’”赵坜腆着脸道:“或者你喂我来,我喂你,夫妻公用一双筷子,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想想就恶心,两辈子做人没遇到过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情。
“那好,饿死我算了。”赌气把碗推到一边,赵坜拒绝用餐,虽然他这样的提议多少有些无赖:“又不是天天如此,不过是第一顿饭,需要做些特别的事情。
如今的赵坜哪里像快二十的人?恐怕连十岁都不到。冷冷看着耍脾气的赵坜,苏卿皱眉好一阵子才无奈的夹块咕噜肉放到跟前碟子上,走到赵坜身边屈身向下。
“你干嘛?”他是要甜蜜,不是要规矩。
“我这叫举案齐眉。”
“…”
“吃饭。”看苏卿当真有把碟子居高的架势,赵坜恨恨道:“早晚被你气死。”
“王爷,这第一顿饭?”苏卿承认自己有些小心眼,看到赵坜吃瘪,那股子爽快压都压不住。
瞪着苏卿默不作声,夹块豆腐放在嘴里咬牙切齿,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生气,反倒有些滑稽。
无所谓的坐回原来位子,伸手正准备拿筷子却没想到有人快她一步。
“你用我的。”赵坜想想到底不甘心,伸手就把苏卿用过的碗碟掂过来,警告道:“不准去换新的,否则后果自负。”
“…”眼前发生的一切;快的让苏卿难以反应;也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看着跟前吃的正欢的赵坜,还有他用过的筷子;起身就出了门。
“菜呢?”换过碗筷,平复火气渐旺的心情,却在进房刹那发现桌子干干净净。
“我倒了。”举着手里小山一般高的瓷碗道:“就剩下这些,你要么跟我一起吃,要么吃你从苏府带来的点心。”
“王爷,你!”绷紧的神经瞬间断掉,刚平复的火气一点就着,苏卿觉得快要炸了,从晨起到现在,赵坜就在故意找茬,沐浴故意不换新水,非用自己用过的;早膳时跟老太婆似的絮絮叨叨;喝茶嫌弃水凉;披头散发满院子跑就是不肯乖乖束发;还有;那点心能吃吗那里下了药;不信他不知道…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三天如果全是这样过;岂不要把人逼疯
“我怎样”就是要苏卿生气;现在不折腾;以后折腾的起来吗
“你可以更无耻些吗”一字一句;苏卿何曾见过这样的人
“可以”赵坜答的更快:“如果你继续无视我。”
“哪有…”气势有些弱。
板着手指头,一二三四五,从昨天晚上到如今时刻,苏卿有哪些眼神是无视,那些动作时藐视,那些表情是疏远,那些举止是拒绝…只把苏卿问的莫名心虚。
“我就想问苏小姐,本王是上辈子抢了你的财、劫了你的色、夺了你的心、误了你一生,还是这辈子背着你包养外室、宠妾灭妻,新婚之夜要如此过?”赵坜脸色凝重,意有所指。
“你,你,你”连续三个你字,苏卿什么话也说不出,最后一跺脚骂声混蛋,扭身跑卧房去了,独留赵坜在正房发呆。
夜晚,如今是苏卿最害怕的时刻,昨夜那是在难以自拔的情况下被吃干抹净的,可如今神思清明,加上白日发生的那场不算争吵的争吵,若再发生被吃掉,苏卿就觉得不是那个味儿。
因此,苏卿从赵坜进卧房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翻书,假装看书入迷,期望可以坐到天亮,井水不犯河水。
“呃,我书还没看完呢。”
很明显,赵坜并不乐意让苏卿如愿,在苏卿看完一本,顺手准备翻看第二本的时候,赵坜就把苏卿强拉到旁边屋子里。
“这是”看着桌子上的两道菜,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苏卿疑惑道。
两朵红云染上脸,赵坜耳根子都红透了,濡诺道:“照着你样子学的,结果…”
君子远庖厨,整个辛朝男子都这么认为,也理所当然的认定厨房是女人天下,如今蓦然看到这些,苏卿诧异道:“为什么?”
“你午时,就没…”话解释到一半,赵坜就恶声恶气道:“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不要。”难怪一个下午,厨房都是乒乒乓乓的,原来是在做菜啊~~尽管如此,苏卿到底还是拒绝道:“万一吃坏了怎么办?”
红脸瞬间变黑脸,连苏卿难得露出的微笑都错过,快步走到桌前,抬手就准备收拾东西扔出去。
“王爷,这东西真能吃坏人的。”见好就收,得罪赵坜非智者所为,苏卿连忙拦到:“稍等片刻,我一会儿就弄出来吃的。”
这还差不多,乖乖跟着去厨房,点灶火,陪苏卿,鉴于下午所发生的不愉快,还有苏卿的脾气,赵坜自觉很乖的用膳,没打搅苏卿的兴致,唯恐苏卿连这顿也不用,除了夹到苏卿碗里的茄子,半点不着调的行为都没有。
和谐的用餐环境,不代表和谐的夜间生活,譬如沐浴问题,苏卿不乐意赵坜用她洗过的水,赵坜偏偏要用苏卿用过的水,苏卿劝赵坜别耍无赖,赵坜说苏卿,有本事替他换水。
那么重的水,一桶桶的从厨房提到房内,扭头看看小木桶,回身在看看沐浴用大木桶,苏卿无奈的允许赵坜耍流氓。
沐浴完,收拾好东西,就是最重要的睡觉环节,该怎样睡,谁睡哪里,都成为争论焦点。
“本王从不睡地上。”赵坜很拽的提前声明,而且端出几乎不在苏卿面前使用的‘本王’二字。
“那我睡地上。”苏卿撇嘴,拽什么拽?
“本王没有让女人睡地上的习惯。”继续拽。
“那怎么办?”这不行,那不行,怎样才行?
“一起睡床。”
“不要。”
“你怕什么?昨天…”
“不准提昨天!”
“你不能抹杀昨天,没昨天…”
“说了不准提。”
“哦,那洞房花烛夜…”
“好,一起睡床,不准过界。”苏卿无奈,只得妥协,不知道赵坜还会说什么恶心话出来。
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的死死的,中间还象征性的用红绸做个界出来。
“给我被子。”盯着中间的红绸,早晚用剪刀把这碍眼的东西剪成碎片。
“自己去拿。”面朝墙壁,苏卿紧紧拽着被角,任凭背后死拉硬拽。
扭头看墙角处一排新被子,怨恨,这新娘带这么多被子进门干什么?婆家又不会冻着她。
“苏卿,陪我聊天。”回应赵坜的是一室寂静。
“苏卿,你是我的王妃。”回应赵坜的还是一室寂静。
“苏卿,今儿我在院子里做了个秋千。”
……
“苏卿;睡着了你倒是回句话啊。”
“苏卿;我过去了啊。”尝试着把脚伸过红绸;慢慢从下方空隙处伸进去。
“我真的过去了啊。”继续挪,手也越过红绸,顺利进入苏卿被窝。
慢慢挪动身子,将碍眼的红绸甩到床下,不安分的手在被窝里慢慢向上,隔着薄薄的中衣,顺着细细的腰肢往前探去,一点一点,小心翼翼。
“苏卿?”终于找到盘扣与盘扣之间的缝隙,小心翼翼的解开扣子,一颗、两颗,攻城略地,终于到达玉峰所在。
“嗯啊~”
小猫一般的声音,撩拨的赵坜胆子越来越大,即便诧异苏卿的配合也顾不上这许多,浅尝辄止非好男儿本色。
从赵坜开始废话,到他把脚伸过界,苏卿都在防备着,直到身后之人越来越过分,苏卿才悄悄的探手,在枕头底下稍作摸索。
“啊~~”猛的撤回手,在月光下虽然看的不是太清楚,可那感觉却是真实的,苏卿居然带针上床。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赵坜假模假样的吹着指头,半是委屈半是安慰。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意有所指,赵坜心胸狭窄,与人为难。
“古语云:‘人不好色枉少年’。”
“…”
“苏卿,没吃过肉的人,从来不觉的肉有多好;可对于尝过的人,你不给吃就是没良心。”
懒得搭理背后的强词夺理,苏卿选择沉默。
“可人儿;好狠的心;怎忍我独守空房”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写腹黑男来着,结果怎么就变成无赖了?
点击进去,把月光带回家吧。。。
82
82、八十二(稍作修改) 。。。
如果可以,我想让你忘记过去,咱们从新开始,好吗?如果能够,我想问你讨份真情,半分也行,可以吗?
对于过去,或许是我的错,可我不愿为此弥补什么,过去只是过去,弥补代表愧疚,是对今生的否定,非正常的感情;对于现在,我希望你耍性子、犯错误,只要这是真实的你。
苏卿侧身理不出头绪,无论是昨夜嬉皮笑脸的赵坜,还是夜间狂野的赵坜,或者刚才死不要脸的赵坜,再者晨起伏低做小的赵坜,都不是她认知里的赵坜。
曾经的赵坜,做事严酷、规矩比人大、宠幸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夜宿与赏赐,不善言谈、不懂风情、面容平静到仿若所有事都在他掌握之中。
如今的赵坜,虽然认识不足,却与苏卿印象中的人天差地别…
这样的赵坜还是当初的‘赵坜’吗?是自己的改变,改变了赵坜;还是一直都是自己不懂真正的赵坜;或者;现在的无赖只是装出来的策略
彷徨间,苏卿想起母亲说过的一句话:“男人的性格,婚前由母亲决定,婚后却由妻子来调教。”
夫为妻纲,妻何尝不是夫纲?石能阻水,水滴石穿。
泼妇的丈夫,为人懦弱,难道婚前肯定唯唯诺诺?贤妻的丈夫三妻四妾,婚前丈夫必定开心左拥右抱?
背后的人还在絮絮叨叨表达不满,一首首闺怨诗,赵坜讲出来,总归是不伦不类。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吾梦,不得赴云雨。”
在这一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