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订婚的旨意打开苏卿的复仇之门,却也让这善良的姑娘陷入两难的境界,前尘往事的不甘,尔虞我诈的辛酸,午夜梦回,苏卿总会替自己不值,身累、心累。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仇在眼前必须要报。旁支末节收拾清理了,支持与放任这些女人的赵坜呢?苏卿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或者只能熬下去;边走边看。
这辈子逃不开进宫的宿命,倒不如转换心态,做个合格的王妃,雍容大度的皇后,那么多女人都这么过来了,苏卿就不信如今的她应付不来。
虽然皇帝下令,要工部尽最大努力修建庄王府,可它到底只是座王府,虽尽力去修,也不能超规格建设,因此只用大半年的功夫,府里府外已经修葺一新,植被花草也全都到位,只差屋里摆设而已。
赵坜既然要做甩手掌柜,居然还真的把账本、图样甩出去,从此不到工地查探,只跟苏卿提要求,他要太湖石,他想八角亭…就是工部汇报说完工了需要检验,那厮也是一推二六五,不闻不问;苏卿少不得还是要跑这一趟。
却没想到苏卿出府门的时候,抬头就看见刘钰站在庄王府门前,负手而立。
“好 久:炫:书:网:不见。”想过千万种见面可以打的招呼,刘钰却没想到见面后张口却只能想起这一句。
紧走两步,迈到刘钰跟前,即将走近的刹那却停下脚步,张张口不知道从何说起,看着刘钰最终也只有一句:“好 久:炫:书:网:不见,表哥怎会在这里?”
当日那声钰哥,刘钰费劲心思,才让苏卿改了称呼,如今称呼的转换意味着关系的改变,刘钰也只能苦笑应对。
寻了个僻静之所;留下一个丫头在屋里伺候着;将其他人赶出去后才抬手从袖子里摸出个香囊,犹豫片刻才递给苏卿言道:“我看着阵脚熟悉,觉得应该是你的物品。”
刘钰掌心里,赫然正是那个导致司徒晚晴远走他乡的罪魁祸首;苏卿送的香囊。
若说还有人知道香囊的秘密,那此人非刘钰莫属,因为方王的喜好就是经由他传递给苏卿的。
盯着苏卿未曾变色的面庞,刘钰微微叹息,那个温顺恭良的表妹哪里去了吗?什么时候连鸟雀都呵护备至的双手染上了阴霾?
“司徒晚晴死了,在泅河畔。”
泅河是辛朝与吐谷国的分界线,自古就有鸟儿不过泅何岸的说法,因为对面是贫瘠的土地,连日的风沙…
“怎么会”诧异询问;司徒晚晴是怎样的人?这么一个积极进取的人;怎会选择自杀即便和亲;也是以郡主之尊出嫁的;怎会选择自杀而且是在这样一个不前不后的时机自杀。
“方王是我朋友;这朋友的脾气我很清楚,因为知道辛朝的规矩;所以他每次前来尽管寂寞难耐,也从来没想过要宫里的清白女孩子解闷。”没有回答苏卿的问话,转而叙述自己对方王的看法,寻找蛛丝马迹来证明眼前的人还是印象里的苏卿:“可这次方王却说他被阵阵沫犀草香味所吸引,鬼使神差的开了口。”
“事到如今,他很后悔,不该贪图一时的享乐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刘钰很缓慢的叙述香囊背后的故事,暗自揣摩苏卿的心思,期望并非是自己的逃避之举,导致眼前之人性格突变。
“这…表哥…”对刘钰,苏卿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心里的想法;说实话明显不行;可说假话;苏卿却是不愿意。
“这个香囊,无论是阵脚还是丝线搭配,都与你的手法很像…”捏着香囊,刘钰的手心里全是汗,他怎样都不愿意相信,苏卿会这般筹谋,哪怕证据就在眼前:“知道方王喜好的人不多。”
低头用脚尖在地上慢慢的画着,对于苏卿来说,刘钰是个完全不同的存在,曾经以为会携手的伴侣,却因为造化无缘牵手;如今面对依然温润的刘钰,苏卿是不愿让刘钰把她设想成有心计的女子,欲解释却无从谈起。
苏卿的表情验证了刘钰的推测,残存的悔恨在心里无限扩大,脚下踉跄,刘钰难以自抑心中愤慨,曾经一直告诉自己,这样做很好,郡主不会被秦氏欺负,赵坜也是个可以托付的男人,即便是对不起苏卿,只是两害比较取其轻,那样的情况下,接受明慧才是出路。
若不这样思考,刘钰就没有走下去的勇气,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郡主以及未来的生活,可是现在呢?苏卿性格大变,这里有几分是自己的功劳?长久的心理建设坍塌;刘钰有些受不住。
“其实,你为什么不尝试告诉王爷,你不喜那些人?”捏着香囊,刘钰指节发青,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极端方式?
“王爷知道了又能如何?”苏卿反问道。
“莫非你是要王爷从一而终?”刘钰诧异道,他自己只娶一人是怕麻烦,也是对自身性格、家族的仔细考量,可庄王不同,一个王爷身边只有正王妃,这像话吗?
“不是。”扭头看向别处,苏卿不愿意刘钰把罪过全都揽上身,却也不想毫不保留的将原因相告。
“三年前,苏印邝、你、我相约去爬山,兜兜转转间迷了路,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咱们正是焦急的时候,却偶遇庄王。”整(www。87book。com)理思绪,刘钰简单叙述着往事。
“咱们都以为是偶遇,其实并不是,庄王一直在咱们后边跟着,若非你崴了脚,王爷也不会出现。”刚知道那会儿,刘钰极力隐瞒着,因为不确定苏卿的心意:“当时你反对苏印邝邀请王爷,可王爷却想陪你过生日。”
“顾家小姐好像很不的你眼缘,每次见面都要冷嘲热讽,你也反唇相讥,或者因为这个原因,王爷才远着顾家小姐,让齐王钻了空子。”替情敌说好话,苦涩在心底蔓延。
“表哥说这些做什么?”刘钰替赵坜说话,句句有劝自己的含义,这让苏卿很是不满。
“你听我说完。”有些事需要勇气,一旦停顿,刘钰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说下去。
“为了劝娴妃娘娘接受你,王爷在灵隐寺扫了七天的地、撞了三天的钟,还手抄那贡在佛像前边的佛经。”初听大师说起,刘钰也是惊诧莫名。
这些小小的事迹,让刘钰放了手,犹记得于明慧从母亲坟前归来时,王爷说的那句话:“表哥心疼表妹,做人丈夫的自是更心疼妻子。”
“表哥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刘钰这样维护赵坜很让苏卿不舒服,即便做不成夫妻,也不能把自己推给别人。
“对不起,当初临阵脱逃,置你与不顾,是我不对。”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直接原因,让苏卿变了性子,至少有部分是自己的原因。
“钰哥,你别。”刘钰那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苏卿心头一跳,慌忙拦住。
“看得出来,王爷值得托付。”
苏卿默然,刘钰说的这些事情,有些苏卿知道,有些苏卿却是不知道的,单从表面看起,确实都是情深意重的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伤害,苏卿始料未及。
73
73、七十三 。。。
不可否认,刘钰的这种想法代表着多数人的意见,苏卿乃是重生之人,存在上辈子的记忆,而且是那种想一次伤一次的记忆;关键却是别人没有,别人只能看到赵坜身边的女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或者刘钰,或者苏方氏,亦或者是苏印邝,但凡是看着赵坜对苏卿态度的人,倘若知道事情背后的表面原因,都会存在疑惑,也会觉得苏卿是性情大变。
别人不说,那是别人尚且不知道司徒晚晴事件背后的真正推手,不明白白芷的最终下落,可刘钰知道,知道苏卿的贴身丫头冬,知道关雎宫宫女白芷,知道苏家大少爷的白姨娘,知道方王的喜好,以及刘莹如今时刻针对秦氏,犹如炮仗一般的性子…
是,设若刘钰只看到司徒晚晴的自杀,白芷的离去,他只会往宅斗的方向去想,可若是原本可爱的妹妹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处处针对秦氏,那就有些蹊跷了。
往来的信使白鸽,表面看起来没什么的语句中却夹杂着不同的见解,影射着继母刻薄的印象的小故事,无论哪个都让刘钰心惊。
白芷是赵坜身边贴身宫女、司徒晚晴是娴妃的得力女官,苏卿的做法可以用吃醋来解释;可若是吃醋,那秦氏对苏卿来说就仅仅是路人而已。
若对付秦氏是因为对当日的不忿,那何苦下狠手对付白芷与司徒晚晴?
刘钰想不透其中的关联,却也不愿善良的表妹这样算计度日,却没想到劝解并未起到好饿效果。
结下的果;苏卿不想解释当初的因;可也不想让刘钰误会;为自己的事情太过纠缠,反而错过明慧那样全心全意的女人,想了想只能说句:“我没有不冷静,一切不过是未雨绸缪。”
这样的谈话,并非刘钰本意,这种名为自卑实为自恋的话,绝非他刘钰应该说,他也没有这个立场,可是能怎样呢?人不冲动枉少年,但凡事关苏卿的事情,他何时冷静过?
“刘莹那边…”话说一半;刘钰到底还是没说完;问了又能怎样放下已伸至半空的手,叹口气,将香囊交到苏卿的手上说道:“是钰哥攒越了;东西毁了吧,早晚是个祸害。”
晚夏季节;空气中总显得燥热;树叶耷拉在那里等待雨过;这样的季节总让归是易怒易燥…
转眼之间,月陆之上到底走过漫漫夏日,开始向清凉秋日进发,隔几天来一次的小雨也让燥热消去几分;去了暑气之后的辛朝,无论是街道还是各家院落,都比往日多了份热闹,添了些生气。
要说最高兴的人,全京城都莫过于赵坜吧?;眼看着庄王府大功告成,随着吐谷国使臣的离开,水患渐渐被控制,他的婚事终于可以提上日程,可以每日里盼着、数着想怎样接苏卿过门。
只是这过门之前,有件事情需的好好安排,那就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应该怎么过。好吧,越是在乎就越不想留下遗憾,天下谁人不知,洞房花烛夜乃人生得意三件事之一?赵坜不稀罕他乡遇故知,也不用金榜题名时,那洞房花烛夜岂不是他的最得意之事?
不对,应该是除了夺取江山之外唯二的得意之事,在不久的某一天,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抱着苏卿颠鸾倒凤、可以仔细审视苏卿的一颦一笑、娇嗔、发怒之态、可以相拥入眠…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心里涨的满满,霎时美好。
皇帝送的那两个领侍女,自从赵坜经常性幻想之后就找了个缘由打发走了,因为每每被撩拨到关键时刻,那宫女沉浸其中,娇喘妩媚的样子会被赵坜不自觉换成苏卿的脸,不少超尺寸的画面瞬间跟上,吓都要吓死了,谁还有那个兴致继续未尽之事?试过几次,赵坜依然控制不住脑子里那猥琐的想法,当时的苏卿还是小姑娘,当年的两个人连句正经话都没说过。
如今想要有个美满的洞房花烛夜,个中技巧还是要知道的,可赵坜实在不好意思跟他那个皇帝老爹说,您再送两个过来吧?原来那两个我送人了。宫女们都是有品级的,身价清白;领侍宫女却是犯官之后,由内务府统一调配,登录在册,领侍宫女只要没孩子就可以脱手,可伺候的宫女要是碰了日后那是要过门的,万一日后苏卿不答应,赵坜岂不是白瞎?
再说了,赵坜也不太愿意婚前就给苏卿添堵,没办法只能窝在书房里自学成才,怎么学?那个男人书房里没几本‘经典著作’?慢慢看呗。
苏卿的喜好、日常习惯、包括跟刘钰那段无疾而终的往事,赵坜全都清楚,正是因为清楚他才觉得前戏必须下足功夫,不仅要有个良好的气氛,还要弄些小情趣之类的吸引苏卿;或者弄些辅助东西之类的…
赵坜还真怕当天;苏卿甩了脸子让他打地铺;任何时候打地铺都可以,洞房花烛夜却是万万不可的,人这一生能有几次洞房花烛夜仅有的一次那是万不能因为苏卿不乐意而毁了的。
熏香蜡烛三两只、听说女人喜 欢'炫。书。网'柔和的东西,不知道当日的婚房可不可以换个颜色、门外那些个报更的嬷嬷要找人把她们拖走,一会儿喊一次话的伤情趣…
庄王府内部的装潢,赵坜还是去实地探测了一番,当初虽说是全权交给苏卿打理,到底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因为怕苏卿到最后弄个奇形怪状的屋子给他住;或者给他个离苏卿最远的屋子;一个坐镇王府西北角;一个待在王府东北角;相见一次要横穿王府;他岂不是哭死
趁着竣工时分;赵坜领着林青就过去了;连正门都不敢进;因为怕苏卿看到;或者谁看见了告诉苏卿;那还得了明面上他可是不管这档子事情的。
从角门进去,凭记忆里的王府图样,绕小径一路走到正房,还好,他的王府格局跟别的府邸没什么区别,内书房也跟正房挨在一处,就隔堵墙,他喜 欢'炫。书。网'的太湖石、金雕图全都有;正房也是按王妃规格办理的,木瓜塌、双面绸帘、天晴纱…至于其他院子,赵坜认为自己一言九鼎,说不管就绝对不管。
屋子里转三圈,摸下巴骄傲自家媳妇有品位、东翻西摸正起劲的赵坜,猛然间听见院子里有响动,还有工部那龅牙总管的声音,间或穿插个熟悉的女声…
“苏小姐你看,过了这个垂花拱门,左边就是内书房…”
“辛苦李大人了。”
赵坜偷偷从后门跑了,跟做贼基本没分别,苏卿本来就不信他发的誓言,要是让她看到原本万事不管,还信誓旦旦绝不插手的人站在主屋,那该有多尴尬,岂不是坐实了他的虚伪?赵坜觉得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说怕苏卿给他个阴冷潮湿的屋子?人家又不是没邀请他来,正统理由他没胆子说,歪门邪道懒得编,既然解释不清,还不如跑。
跟林青落荒而逃,还要操心有工人看见,恋恋不舍从角门出来的赵坜,摸冷汗的同时却看见刘钰站在王府门前,负手而立,坦荡从容,心情瞬间从和煦春天跨步进入寒烈冬日。
74
74、证据 。。。
即便相隔甚远,刘钰手上捏个香囊类物件,伸手塞到苏卿手里的动作;赵坜还是可以看到的。他跟苏卿,再有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就要结婚,私相授受这种事若没看见也就算了,看得见怎么忍?
尤其是这东西还是刘钰亲送到苏卿手里的,尤其是这两个人还有过那么一段暧昧关系,大约非君不嫁、或者非卿不娶?
本欲上前质问,奈何人还没走出两步只能回头捶墙,做‘贼’的人需要有心虚的认知,他这么出去质问岂不坐实‘言而无信’的名头?
来回绕圈,眼看就要结婚的未婚妻当着自己的面接受别人送的东西,这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抬手招来林青,低头吩咐几声,不管用偷还是用强,礼物决不可在苏卿手里,看着远去的两个人,郁闷,何时才能抱得佳人归?
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有她自身的优点,妓院有妓院的生存法则,白芷作为个中翘楚,怎会没有两把刷子?
艰难困苦之下的忍耐力,白芷绝对惊人,先不说打破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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