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往这边跑。
“宝宝,你做别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这件事却是不行,要知道我爹娘盼这个孙子已经盼了起码快十年了,你现在把孩子带走,岂非要了她们的命?”秦飞扬愤怒地说。
“秦飞扬,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母子连心!”宝宝知道再也瞒不过去,索性站定了身子仰头说道。
“自从我生下天儿那天起,我的好公婆就将我儿子抱走,连一面都不肯让我见。这是我怀胎十月拼了半条性命生下的儿子,凭什么我这个做娘的不能见?如今你们既然打算休了我,那么我又凭什么要把儿子留在这里?”宝宝大声质问道。
面对宝宝的质问,秦家母子一时语塞,过了好一阵子,秦老夫人才开口。
“宝宝,娘的好儿媳,这都怪娘老糊涂,娘不是不想留你在秦府,而是留不成,既然不能留下你。现在你跟飞扬和离了,趁着还年轻,还可以再嫁,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带着我秦家的孙儿去嫁人,所以我才想着不让你和孩子见面,省得你日后牵肠挂肚的。”秦老夫人满面惭愧道。
“娘,虽然我已经不是秦家的人了,我还是尊你一声娘,毕竟那几个月里,你对我问寒问暖关爱有加,我是把您当做亲娘一样看待的。娘,您也是当娘的人,您想想,若是有人不让您跟飞扬见面,您会怎么样?”宝宝红了眼圈道。
“对不起,宝宝,都是娘的错,可是娘带了那孩子整整一月了,你若此时带走他,娘真的活不下去了,求求你,把孩子留下吧,娘给你跪下了!”秦老夫人一脸的涕泪交加,说着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宝宝脚下。
“娘,您起来,您是长辈,不能跪晚辈。您想要孙子,孩儿明天就多娶几房妾侍,很快您就能抱上一大堆孙子。”秦飞扬俯下身想要将秦老夫人搀扶起来,但是她使劲一把推开秦飞扬。
“我不要,不要那些一大堆孙子,我只要我的天儿,你们要是把我的天儿带走,我就不活了!呜呜呜呜!”秦老夫人一边痛哭,一边胡乱地朝地上叩头,三两下之后,她的额头就鲜血淋漓了。
“娘,你一定要这样逼我么?好,我把天儿给您留下!”宝宝泣不成声道。
“挽月,你把天儿抱回来还给娘!”宝宝回过头对着那边的马车吼道。
挽月磨磨蹭蹭地抱着孩子从马车上下来,众人齐刷刷朝孩子看过去,只见那孩子睡得正香,小脸儿粉嘟嘟的,梦里似乎梦到了什么有趣儿的东西,竟然是一脸的笑容。全然不知道这些个大人们,为了他已经快要翻天覆地了。
“天儿,奶奶的心肝儿!”秦老夫人一见孩子,状似疯癫地扑了过去,一把从挽月手中将孩子抱过来,然后用她的脸紧紧贴着孩子的脸。
她惶恐地抱着孩子,眼睛不停地在四周逡巡,似乎生怕有人扑过来要从她手中将孩子抢走一般。
她嫁入秦府已经快三十年了,期间就生了秦飞扬一个孩子,而且是难产,差一点儿丢了性命,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怀,好在秦老爷对她始终如一,并未责怪她不能生,而是怪他们秦家运道差,所以才会三代单传。因此秦老夫人一直都热切地盼着儿子能够早日成亲,早日给她生下孙子。盼了这么些年,总算是盼到了一个嫡亲的孙子,她怎能不爱若眼珠?
宝宝看到她这幅样子,心知若是她强行要带走孩子,老夫人势必会疯掉,只能强忍心疼,狠狠盯着儿子的小脸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要将他熟睡的样子刻在心里。
然后,她猛地转过身去。
“枝枝,挽月,我们走!”宝宝说。似乎是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改变主意一般,飞一般地跑到了马车上。
“宝宝,谢谢你!”秦飞扬对着宝宝的背影扑通跪下,大声说。
云翳早已上了马车,鞭子一扬,就朝远处驶去。
一路上,宝宝紧紧闭着眼睛,眼角却有眼泪不停地溢出。
“宝宝,要么今晚我再去将孩子偷出来。”唐悦枝安慰道。
“不必了,我知道秦老夫人将天儿爱得象她的命一样,天儿终归是秦家的孙子,就算我们此刻强行带走他,将来他也难免会认祖归宗。况且,爹娘养了我十七年,现在他们正需要我为家里出力,我带着这个孩子始终都是拖累。”宝宝强忍住想要哭出来的冲动说。
“云翳,我们先回夏府去。”宝宝对着马车外面的人说。
“是,小姐。”云翳应声道。
一行人到了夏府,只见夏府门前有不少仆人在进进出出,但是看那些仆人的脸,却都格外地陌生,没有一个是夏府的下人。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哪家的下人,为什么会在夏府进进出出?”宝宝拽住一个正在往里抬箱子的仆人问。
“这位夫人,你大概还不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夏府了,夏老爷将这座宅邸卖给我们钱老爷了。”那人回答道。
有关钱老爷,宝宝可以大致猜得到的,这个钱老爷一直以来都是夏家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只不过他们家的产业比起夏家来说根本微不足道,没想到爹娘竟然把宅子都卖给他们了,看起来夏家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什么?那夏府的人呢,都去了哪里?”宝宝惊讶地问。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只不过听说夏老爷临走之前遣散了家里的下人,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笔丰厚的遣散费,然后夏老爷就带着夫人离开了,他们走的时候也并没有说要去哪里。”那人回了一句之后,便自顾走开去抬箱子去了。
宝宝呆呆地站在夏府门口,这里是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里会不再是她的家。
门口那对石狮子,有一只眼珠中间有个小坑,那是她小时候淘气的时候用小铁锤敲掉的,为此,她被老爹罚跪在祠堂里整整两个时辰;还有门前那一排榆树,每年春天的时候,她都会趁爹娘不注意的时候,带着挽月偷偷爬上去摘榆钱儿吃,直吃得肚子圆滚滚的,还要债一兜回来,让奶娘替她蒸榆钱馍吃;后花园的墙角,有一个她用枯草遮盖着的小洞,她曾不止一次满头草叶地从那里钻出去,到外面和一帮孩子们疯够了,再悄悄爬回来……
这里有太多太多从前的记忆,她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只好返身回到马车上。
家没有了,宝宝不知道该去哪里,忽然她想到了姐姐们,于是又命云翳驾车去找姐姐们,谁知道一连走了六个地方,都是房屋易主,六个姐姐一个也没有见到,就连她们的家人似乎也都人间蒸发了一般。
114 偷听壁脚
“我们先找一家客栈住下吧。”宝宝吩咐道。
云翳便带着三个女子去了一家安静的客栈。进入客房时,宝宝苦笑起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这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竟然在京城没有半个落脚点,要住到客栈了。
晚上,宝宝实在没有胃口,吃不下饭,云翳只得吩咐小二将饭菜送到她的屋子里。对着那些她平时一看就口水四溢的饭菜,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一个人躺在床上,就听到隔壁有人在谈天,客栈墙壁很薄,所以隔壁的声音听得是一清二楚,宝宝左右无事,就躺在床上偷听。自打云翳开了那家情报网,她发觉听壁脚其实也是很有趣儿的一件事。
“喂,听说了么?皇上今天特封了骠骑大将军护国侯之位,啧啧,一跃而成了侯爷啊,真是令人羡慕的事。”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说。
“你说的是哪个骠骑大将军?”另一个声音清越的男人问。
“还能是哪个?本朝现在就这么一个骠骑大将军啊!”第一个大声说。
“难道是那个秦飞扬秦将军?”第二个问。
“不是他还能是哪个?咱们归一王朝的人谁人不知他的大名?”
“这好端端的,皇上为什么会忽然封他为侯爷呢?”
“听说是他找到了一座宝藏,将里面的财宝统统献给皇上,充入国库了。前些年我朝经了大大小小好多次战役,国库正空虚,这笔财宝一下子把国库填满了,你说皇上能不开心么?”第一个颇有些自以为是地说。
“原来如此,如果我是皇上,我也会封他为侯爷的。只不过这个秦将军找到财宝干嘛不据为己有,还要拿出来献给皇上呢?”第二个看来是个好问宝宝,一副虚心请教的口气。
“嘿嘿,这个你就不懂了吧?你想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秦将军如果将那些宝藏私藏起来,不花吧,放着难受,花吧,一个将军的俸禄有限,忽然大把的花钱,旁人肯定会起疑心,日子久了,传到皇帝耳朵里,你想想,他手里既有兵权又有银子,皇帝能不担心么?这皇上一担心,他的日子还能好过么?轻则罢免官职,重则砍头灭九族。皇上想要杀一个人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他总能想法子给你安个理由的。”第一个越发得意了,细细地分析起来。
“这么说来,秦将军要是有了大把银子倒真不是一件好事了。不过要是他真的有私心,拿着这些银子再加上手里的兵权,完全可以造反,改朝换代,那他就可以自己做皇帝了。”
“谁说不是呢?可是秦将军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臣,又怎肯做那种佞臣呢?”
“所以说,除了把财宝交出去,他真的别无选择了?”
“那是。现在皇上得了银子,他得了封扈,皆大欢喜了。”
……
两个人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宝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只觉得她的心跳得厉害,头疼不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前脚跟秦飞扬和离,他后脚就朝皇上献了大批财宝,他们秦府哪里来的财宝?据秦老夫人向她示好时所说,秦府娶她时光聘礼就花了差不多一半的积蓄,他们又怎么可能有大批财宝呢?
除非……
对,除非是秦飞扬忽然得了一大批财宝。但是,他从哪里得来的呢?
宝宝的心越跳越快了。
她冷不丁地想起了当初她出嫁时,她娘送给她的那个梨木簪子,当时娘千叮咛万嘱咐,说那只簪子除了她的孩子,不能送给任何人。但是当她收到了秦飞扬的那对蝴蝶金钗时,秦飞扬向她讨要信物,她手边正巧没什么稀罕物,秦飞扬当时状似无意道:“就把你头上那只木簪子送我吧,我看你一直带着它,它上面都有你的味道了,我留着它,就好像你时时刻刻都陪伴在我身边一样。”
此刻,宝宝直觉那只簪子一定有什么秘密,但是她还不敢肯定。
她果断叫来唐悦枝,神色凝重道:“枝枝,你再去一趟秦府,替我偷一样东西回来。就是我头上戴着的那只木簪子,你见过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它应该还在秦飞扬书房里。”
“你放心,宝宝,我唐悦枝出马,一定不会空手而回,只要东西还在秦府,就算把秦府翻个底儿朝天,我也会把东西给你弄回来。”唐悦枝拍拍**说。
子时,唐悦枝像一只蝙蝠一般,飞进了秦府。她大概观察了一下,发现奶娘住的那个院子附近有几个侍卫在来回巡视,看来他们是害怕她再回来偷孩子,因此那里戒备格外森严,别说偷人,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哼哼,可惜你们算错了,本姑娘这回要偷的却不是孩子。”唐悦枝在心里鄙视了他们一把,继续朝书房飘去。
之前她对秦府已经格外熟悉了,加上宝宝又给她画了秦飞扬书房的地图,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那里。
她发现房内有灯光透出,便飞身上了房顶,心里暗暗骂道:“这混蛋,这么晚了,不去搂着他的新姨娘滚床单,竟然还留在书房里。”
唐悦枝轻轻解开房顶的一片瓦,看到秦飞扬手里正拿着宝宝要她偷的那只簪子发呆,他的手指反复在木簪子上轻轻抚摸,忽然,他用力摁了一下木簪子上面的一个小圆点,簪子忽然断成了两节,里面露出一段空心,空心里面似乎有一卷什么东西。
秦飞扬正想将拿东西拿出来,忽然听到有轻轻的叩门声,秦飞扬神色紧张地问了声:“谁?”然后赶忙把两节断开的簪子用力一合,它立刻又变成了一只完整的簪子。
“是我,云裳。我正巧路过,看到爷的书房还亮着灯,就做了夜宵给爷送过来。”门外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进来吧。”秦飞扬说。
云裳进来,看到秦飞扬手里还握着那只木簪子,脸上有些不悦,但她很快就堆起笑脸说:“爷,您还看这只簪子干嘛?东西都已经交给皇上了,它现在就是废物一只了。莫非爷还舍不得它的主人?”
“胡说什么,人都已经被我休了。再说,我当初娶她不过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为了这个孩子,我才答应皇上一定想办法得到夏家的藏宝图,现在图也到了皇上手里,孩子也留下在了我们秦府,夏宝宝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秦飞扬一脸冷漠道。
“既然如此,**苦短,爷何不去我屋里乐呵乐呵?妾可是想你想得骨头头疼了。”云裳边说边用她的胸去蹭秦飞扬的胸口。
“哼,你真的想我?”秦飞扬丝毫不为所动。
“那是自然,虽说我是万岁爷派来监督你的,但是自从见了你,我整颗心里都装的是你,再也容不下旁人半分了。”云裳伸出双手搂住了秦飞扬的脖子。
“是么?那我们现在就去房里好了,**苦短,不要辜负才是。”秦飞扬说着,伸手将云裳打横抱起,推开门就朝云裳的房里走去。
唐悦枝朝他们的背影狠狠吐了口吐沫,然后飘身而下,轻而易举地将桌上那只木簪子放入怀里,神不知鬼不觉离开秦府,回到了客栈。
到了客栈,唐悦枝将她听到的话对宝宝重复了一遍,宝宝顿时感觉晴天一道霹雳,几乎将她击倒。
她将木簪子握在手中,按照唐悦枝说的用力摁了一下,果然簪子断开,里面赫然藏着一卷羊皮,取出来在灯下展开一看,果然是一幅地图。
“宝宝,他不是说把图献给皇上了么?为什么里面还有一副图?”唐悦枝迷惑地问。
“这大概是他私自复制下的一份吧,估计他是想等到风声过去,再回去看看,有没有还未被发觉的财宝,他可以私自藏下一些。”宝宝这会儿觉得脑子格外管用了,她暗暗叹息道,可惜她醒悟的太迟了。
“去叫醒云翳和挽月,我们连夜出城。天一亮,一旦秦飞扬发现簪子不见了,他肯定会想到是我们偷了的,到时候恐怕他会对我们痛下杀手。虽说云翳伸手不错,但是终究寡不敌众,秦飞扬手下那十八铁骑个个武功高强,更何况他是大将军,随时都可以调动士兵,到时候我们就算插翅也难逃了。好在爹娘和姐姐们都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京城,不然这回我们夏家就真的要被灭门了。”宝宝果断地说。
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就停在城门口。
“官爷,麻烦您开开城门,昨天我家老太爷在乡下得了急病亡故了,现在我家小姐正赶着回去奔丧呢。”云翳陪笑对守城士兵说,一边塞了几两散碎银子到士兵手中,士兵暗暗掂乐掂银子的分量,脸上咧开一个笑,欢欢喜喜地打开了大门,眼看着天就要冷了,他很想给老娘做一件新棉袍,但是他的饷银少得可怜,根本没什么结余,这下子好了,这些银子做一件棉袍绰绰有余,他怎能不笑呢?
下一刻,马车风驰电掣般驶出了京城。
115 抢大夫
宝宝刚刚经历了这么多大事,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加上她刚刚出月不久,肚子上的刀口也刚刚长好不久,身子极度虚弱。整夜未睡,之后又连着赶了两天两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