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这样的要求不用您提,我也会做到的!除此之外,您还有其他什么未了的心愿,需要忧寒替你去完成的?”
“老奴的胸口内袋里面,有府中内库的一把钥匙!您,您收好,回去府中之后,把,把这钥匙给他们三个老东西看,他们就会明白的!”
“内库?”冷忧寒一怔,那是什么地方。
他几乎在神府里长大,神府大大小小的兵器库,珍宝库,金银库,藏书库,灵药库……他都一清二楚。
师傅的几个他自用的库房,在他死后,自己也已经都一一去过了。
而这个内库是个什么库,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大公子现在不用多问,回,回去了之后,自然就知了!他们会,会带你去的!那把钥匙千,千万不要弄丢,也,不要给夫,夫人以外的人见到,便是少主人也,也不要让他看了!”
“老奴担心老主人在他身上,留下了其他的暗记!”
冷忧寒闻言一凛,立即就重重地点头,郑重地答应,“忠伯您放心,忧寒记住了!”
说着,他伸出手摸进了忠伯的胸前,却没找到所谓的内袋。
“贴肉的地方,把衣服拉开!”忠伯提醒了一句。
冷忧寒顿时缓缓地拉开忠伯的上衣,露出干瘦瘪枯的胸腔。
发现那所谓的内袋,竟然根本就是在他自己的胸口上挖出了一个正好够放一把形状很古怪的长形物事的洞。
然后上面用了可能是忠伯他自己的皮肉,重新黏连上去覆盖住那所谓的钥匙。
如今经过这么多年,那块覆盖上去的皮肉,早就重新和他四周的皮肤长到了一起了。
若非把衣服都弄开,冷忧寒根本想不到有人会用这样的方式在身上藏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这把钥匙不用问,也明白至少放置了有超过二十年了。
是什么样的一个内库,竟然需要忠孝仁义四位大管家,把一把钥匙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埋在自己的胸前肉内?
“忠伯?您!”
“等老奴死了,您,您就挖出来,然,然后把老奴烧个干净,莫叫人发现任何端倪!”
“是!”
冷忧寒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脸上十分动容地点头答应了他。
“那离,离魂盘……府内应,应该还有一个,四公子体内的隐患,怕,怕是要着落在那一个离魂盘上了!只是材质,不,不如这一个!”
“忠伯,我知道了!小四体内的那个灵魂要么别出现,再敢出来作祟,我定斩不饶!”
冷忧寒哽咽着说着,并无夸大言辞之过,他固然奈何不过师傅澹台丰颐化作的魂魇,难道还克制不住一个藏身于小四体内的分魂不成?
忠伯显然也相信他能做到,微微地眨了眨眼皮,说了一个字,“好!”
“忠伯,您自己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有,别尽是操心我们,您趁着还有些气力,任何心愿,但请吩咐!”
忠伯摇了摇头,“老奴一辈子都在府里,府里的事便是老奴的事!”
“忠伯!”
此时此刻,冷忧寒更加深切地为怀中这个干瘪的老人起敬了!
因为他是用他的一生诠释了何谓心底无私!何谓忠诚到死!
此时,回光返照的时间也快要到了,忠伯的眼皮明显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有力,还可以睁开了。
冷忧寒知道他快要留不住这个老人了。
不由悲哀浸染全身。
正当冷忧寒以为这位老人就要永远的阖上那双疲惫操心了一辈子的双眸的时候,忠伯却又强行睁开了其实已经没什么焦距的眼眸。
“大,大公子——”
“忠伯,忧寒在!”
“雷,雷雕……,云雾……山,彩……虹……”
“忠伯,彩虹什么?忠伯——”
冷忧寒的心跳忍不住骤地加快了起来,忠伯最后咽气之前突然提起雷雕,肯定不是偶然的,只是冷忧寒不明白,忠伯到底想要和他说的是什么?
雷雕雷雕,说的莫不就是他的那只神骏的坐骑雷鹰?
事实上雷鹰这个称呼只是冷忧寒他自己这么叫的,它具体到底是鹰还是雕,实在也没办法从形体物种上进行区分。
因为不管是鹰还是雕,都不可能长到雷鹰那么大。
冷忧寒一直知道雷鹰的身上隐藏着他自己的身世之谜,奈何它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畜生冷忧寒就算想要从它嘴巴里获取点信息也是没办法的。
除非雷鹰自己肯带他去,它当年到底是从哪里把襁褓中的它刁来送给了澹台丰颐的!
只是雷鹰却是不肯。
现在,在冷忧寒自己都已经完全放弃找寻自己身世之谜的当口,忠伯临终留下的那几个字却又一次掀起了他心内的滔天波澜!
云雾山!彩虹!
这大陆如此之大,叫云雾山的地方,起码超过十几个,可能更多,忠伯说的到底是哪座云雾山。
那个彩虹又是什么地方?是彩虹崖,彩虹峰,还是彩虹谷,亦或者彩虹什么其他?
甚至于可能彩虹根本不是个地名,而是某个人的名字也说不定!
……
冷忧寒不由有些苦闷郁卒了起来。
很想腹诽一下忠伯,既然有这么重要的线索和信息,怎么就之前不赶紧说出来,结果人都已经没气了,才想起来说,还没说完。
可这念头一起,冷忧寒又忍不住自我鄙视暗骂了自己一顿。
知道忠伯的心里神府的事情是最重的,他能坚持着说出那些话已经是非常的了不起了。
而涉及到自己的身世的这块线索,可能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忠伯自己也忘记了,若非是此刻抱着他,目送他离开的人是冷忧寒自己话,忠伯可能到死都想不起还有这件事情要说出来。
好在忠伯的那些话也不是全无作用的,起码他知道只要找到忠伯口中的那个对的云雾山,一定是能找到和自己的身世有关联的线索的。
过去三十多年都无父无母无牵挂的过来了,难道现在有了线索反而等不得了吗?
冷忧寒叹息着,看着已经故去了的忠伯。
尊敬的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身体平放到了地上,看了看他的胸口的那处藏了钥匙的位置,没急着就动手挖出那钥匙,而是把衣衫给整理好了。
盖因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么多人都等着救命,而且他自己此刻就算挖出了钥匙,也没有妥善的地方藏匿那把钥匙,并火化忠伯的尸首。
他决定无论如何也得等把古悠然他们都救醒了之后才能再做计议。……
……
忠伯原先住的房间,一半已经塌陷了,好在他带出来的东西都在另一半还没有塌落下来的地方。
冷忧寒一边捂着胸口压制着咳嗽吐血的冲动,一边费力的打开几个箱子,找到其中专门盛放药物的小箱子。
这才抱着那箱子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哆哆嗦嗦,摇摇晃晃的回到了那满地都是昏迷不醒,离死不远的人的房间里。
这时,天又黑下来了。
找不到蜡烛和火折子,冷忧寒也干脆不去顾那些了。
把药箱里那些瓶子都取了出来,宛如不要钱的先往自己的口中倒了一堆疗伤圣药。
他必须先得把他自己的情况弄的好一些。
药力稍稍化开之后,冷忧寒就开始逐一把那些丹药喂进古悠然、唐拓、邓傲以及顾希声他们口中。
不能吞咽的他就嚼碎了口对口喂,这个时候只有醒着的和昏迷的之分,没有男女、情敌之分。
尤其是顾希声和古悠然,冷忧寒喂的最多。
也顾不上丹药有一定的丹毒,吃多了对身体本身有影响,这个时候保住他们的命才最紧要,也不管对症不对症,只要是对身体无害,有一定作用的,冷忧寒全给喂了个十足十的。
天幸忠伯这个大管家不愧是大管家,只要是出府,那准备的东西必然是够够的,尤其是疗伤药,因此被冷忧寒这般的祸害和浪费了之后,剩下的还有不少!
这也就是神府如此财大气粗,这要让江湖上的其他门派的人,看到了这么好的丹药当糖豆一般的吃的话,不知要心痛到什么程度了!
335:荒凉古调(10日的更新啊,更的晚了!实在回家太累了)
335:荒凉古调
这对整个神府现在还活着的这几个人来说,或者说对于冷忧寒来说,可能是他整个这三十几年里,活的最狼狈、最虚弱,也最无力的时候。
不但饱尝了一番冷热煎熬不说,还饱尝了饥寒交迫的滋味。
因为这整个客栈,除了他们这几个人还有一口气之外,已经没有活人了。
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人做饭琨。
古悠然他们都昏迷着的人也就罢了,反正还没醒,身体机能几乎全部都在休眠沉睡中,对食物的需求yu完全没有。
可冷忧寒却是清醒着的,他会感觉到明显的饿或者饥。
然而他不能离开这里,出去寻找食物回来,他如今的体力和恢复程度也远远不够他可以独自往返太长的距离去找食物耢。
再说了,这里如今没有活人,不等于没有危险。
他们一路打着神府的车队和标识而行的,到了这个小镇,因为古悠然早产的缘故,才停留安营了下来。
忠伯是个会经营,善于安排的。
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客栈里里外外都换成了自己人,原来的客栈老板和伙计怕是在古悠然生产那日就打发走了个干净。
这个客栈算是这个小镇上唯一仅有的一个客栈,有三个跨院,二十几几间客房,以这个镇的规模来看的话,这客栈也算是不小了。
自然,现在这三个跨院,有两个已经不能住人了。
仅剩的这个还院墙倒塌,房间也垮塌一大半了。
他们超过六人,其中还有忠伯的一具尸体,如今就都容纳这一个大房间里面。
看着似乎短时间没人来,安全是无虞的。
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神府的车马每次出门,暗地里都不缺跟随车队之后的人。
只是为了避嫌,表示他们并无恶意,一般都不会靠近车队一日以内的距离。
现在,从他们和被夺舍了的顾希声争斗起来,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了。
也就是说,不排除如今在这个小镇之外,已经聚集了好几方各路国家以及武林势力的人马和探子了。
这个镇就这么点大,短短几天内,两场惊雷闪电不说,还出了古悠然的音波覆盖攻击之事,死了这么多人,伤的肯定也不少。
但凡有幸存者,还长了脚能跑的,想来也不会还继续在这里待着了。
那些人只要有两三个把镇上发生的诡异的事情传出去,就足够会引得那些人进来查看了。
而冷忧寒一想到他们的狼狈和虚弱,就此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就忍不住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不是他害怕那些人。
换在以往,别说那点三脚猫功夫的人,来再多也不过是谈笑间灰飞烟灭的事。
可现在,清醒的能站起来的就他一个。
他纵然还有那么点自保能力,可又如何在面对那么多可能都居心叵测的对象的同时,还能保护住古悠然他们呢?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先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救醒,不然大家都要死,那样一来的话,忠伯的心血就白费了,他的命也等于是白送了。
冷忧寒真是快要急碎了心了。
也是此时此刻,冷忧寒突然反应过来人数不对!
他们这么多人中还少了最最重要的一个宝贝——糖宝!
该死的!
糖宝儿不见了!
冷忧寒第一个不好的感觉就是在古悠然施展音波咆哮的时候,糖宝儿当场死亡了。
现在弄不好被埋在某面倒塌的墙下面呢!
要知道连澹台丰颐那样的老贼,都受不住古悠然的那咆哮之声,何况甫出生才几天的全无半点自我保护能力的婴儿糖宝?
冷忧寒的眸子里悲恸到极点的眼泪,瞬间就凝结了出来。
喉咙口呜咽了两声后,才双掌捂住面孔,如同一只失了幼兽的母兽般悲嚎了起来。
然后就见他飞快地不顾伤势的就跑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古悠然原来住的那间房间前。
门窗已经垮塌了,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也开裂塌方了一半。
但是整体的房间框架还是保持住了的。
冷忧寒见状,赶紧就冲了进去,直奔里间。
床上没有,屋子里的每个角落也都没有。
没有襁褓,自然更加没见到糖宝儿的尸首了。
冷忧寒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继续心存侥幸也许糖宝儿还活着。
可若是活着,孩子人呢?
是不是古悠然自己也擦觉到情况不太好,所以让人先一步把糖宝儿带走送出去了?
冷忧寒不得不往好的地方想。
这一想也立即发现原来安排在这院子里是有两个神府的护卫的。
而这两人一直没出现过,也没见到有尸体,想来肯定是他们把糖宝儿带出去了。
一想到糖宝儿没有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早夭,冷忧寒就忍不住暗自欢喜了起来。
可随后当了几天奶爸留下的操|心病就又犯了!
他开始无限忧愁带走她的那两个护卫会不会好好照顾她,毕竟那些护卫杀人打架行,照顾婴儿,他是真的不抱太大的信心。
再就是糖宝儿还那么虚弱娇小,她每隔两个时辰就一定要喝一次奶的,现在古悠然还在这里,那两个护卫都是大男人,带着她,又到哪里给她找奶喝?
不行!
他不放心啊!
必须赶紧把古悠然救醒,无论如何起码也该要弄清楚,她让那两个护卫把糖宝儿送哪里去了?
冷忧寒再次跑了回去。
小心翼翼的把床上的古悠然扶了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不烧,呼吸和心跳也都已经有了。
看来忠伯那些药丸,总算多少是起了些作用的。
但是她的人却也是不醒。
冷忧寒知道她的身上并没有外伤(没有被澹台丰颐外力打伤过),她所受的最重的其实是精神力的严重透支和损耗。
也就是中医把脉时所说的‘神思过损’。
当然了,她原本产后血亏之症严重,且下|身有被他剪刀亲自剪开的伤口,还未彻底愈合,也是事实。
如此一来,虽然澹台丰颐没打伤她,古悠然却还是神思和内腑双双受创,精血亏损更巨。
咬了咬牙,冷忧寒一边扶着她,一边拨着那一堆的药瓶,从中倒出了数种颜色,超过十多颗的药丸,一把握在了掌心之中。看了看脸如白纸的古悠然,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最后还是一咬牙,自己全吞了进去。
并没有向之前救治他们那般,一口口嚼碎了喂给古悠然他们服下。
药丸经过唾液的滋润后,很快就顺喉而下。
不多时,一股暖流就在丹田和破损的经脉中,开始滋生趟过了起来。
冷忧寒的人也爬到了床上,就在古悠然的身后盘膝坐好。
然后双手扶住古悠然的身子,让她也直挺挺地坐在床上。
冷忧寒开始试图以少量的自己的一点点复原的真气,进入古悠然的体内,想着看看能不能唤醒她的丹田气脉。
若是能唤醒古悠然的丹田哪怕一点点的气脉气感的话,她的身体也能更好的吸收丹药中的药性,同时滋养修复她的内腑了。
要知道练武之人的经脉,一旦习惯了内力的运行的轨道之后,只要有真气在,就会自动自发的开始运转小周天。
就好像人生来就会用鼻子呼吸一样的。
就是在昏迷中,也是会自主呼吸的,不会因为精神和意识不支配,就忘记呼吸这么个本能。
冷忧寒想的就是要唤醒古悠然的这种本能。
但是前次有过古悠然的内力一输入他体内就引动着他体内的雷火之气,整个就轰地一下爆的炸飞出去的事情后。
冷忧寒要给古悠然输入内力,不得不也存上十二万分的小心。
要是也来一次那天的情况的话,他们两人可未必还有那天之幸运了。
……
……
一丝丝,再多一丝丝,整整盏茶功夫,冷忧寒才勉强输入不到正常疗伤真气的十分之一股内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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