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敲门声传来,乐墨起身离开了内室,宝儿有些疲软的瘫在被子上,仰头瞅着纱帐。
当听到脚步声时,又立马坐了起来,却见乐墨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眼角顿时就湿润了。无论在什么时候,最爱她的人最担心的依旧是她饿不饿,冷不冷。
“过来,”乐墨面色平淡的冲宝儿招了招手。宝儿忙爬了下来,从后面紧紧拥着那个男人。
乐墨唇角微动,顿了一会,伸手把人捞到了面前,按到了椅子上,自己坐回了小榻,半支着脑袋,闭着凤目。
碗中的热气缭绕腾起,模糊了宝儿的视线,盯着那热乎乎的馄饨,心里充斥着的都是感激和甜蜜。乐墨的包容,让她懂得,爱情里并不是没有底线,只是太爱了,才会有那么多的妥协。
盯着榻上那个静默的男人,轻轻弯起了眼梢,端起碗,噔噔的坐到了小榻上。
乐墨掀了掀眼皮,复又合上了。宝儿又朝跟前挤了挤,乐墨依旧闭着眼。
“相公,你家媳妇的手都被烫红了,好烫啊!”,某女极致娇媚的轻喊着。乐墨微眯着凤目,还是没忍心看了看,却见那碗根本就没再人手里,好好地放在一边的矮桌上呢。
为防止乐墨怒了,宝儿赶忙趴了过去,揽上了人家脖子。把那烫红的小爪在那俊脸上扬了扬,乐墨蹙了蹙眉,抬起了头,把那小爪拿到了眼前。
“不是给你放好了吗,为什么还要端着乱跑?”,语气中夹杂着爱怜和薄怒。宝儿老实的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
乐墨心疼极了,把那小脑袋按进了怀里,伸手拉过一边架子上的湿毛巾,给她轻轻擦着。
“疼不疼?”,乐墨放低了调子,眸中带着一丝不忍。
宝儿晃了晃脑袋,不敢对上那双眸子,小声道,“就是饿了、、、”
乐墨微微松了口气,端起了馄饨,挖了一个,细心吹着,递到了那小人的嘴边,某女仰着小脸瞅了瞅头上的男人,笑弯了眉。
第二天,两人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回到了凤衣阁。
乐墨只觉的这一夜过的,宝儿长大了不少。
“相公,你要出去吗?宝儿想你了该怎么办?”,某女及其反常的开始粘人,乐墨心情大好,面色不似往日那么清淡,带着一抹和煦的笑。
“上官翼那,我会派人去找莫殇,外面太冷了,就不要往外面跑了。”言外之意,给爷老实呆家里,别出去惹事了。
宝儿连连应下了,她家相公还是挺大度的嘛!希望莫殇可以治好上官翼,水灵灵的眸中染上了一层迷蒙。
往年的冬季,茶叶都紧俏的很,可今年却是及其反常,茶铺的生意越来越惨淡。李雪鸢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出去晃荡了,跟着李老爷去拜访了好多茶商。
慕容昱调查的事情一直未果,每每查到一些线索,又很快被中断了。眼看着要到新年,是必须要回中城参加祭祀的,无奈之下,只得先行离开。如此一来,凤凌宇也再没理由待下去了,到了城北的私宅,去找上官翼告别。
上官翼面色不似那日的惨白,有了些许血色,静静的窝在软榻上。见凤凌宇进来,微微别回了看向窗外的头,伸手示意他随意。
凤凌宇拖了一边的木椅,心情有些低沉的坐下了,“我明日就要回中城了,和慕容昱一起。你新年还会回去吗?”
上官翼瞅了一眼矮桌上轻动的书页,勾了勾唇角道,“我都这样了,怕是还没到中城,就已经死了吧。”
看着那依然谈笑风生的脸,凤凌宇笑的有些苍白,“如果能再早些遇到你,或许我就能救你了。”
“呵呵,再早些,我可是还没中毒呢!”,
凤凌宇苦涩一笑,伸手给他拉了拉身上的裘毯,“中城就是一块肮脏地,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回去。这也是为什么我宁愿常年驻守在边疆。”
上官翼瞥了一眼那院中光秃的树干,眼中的伤痛浓郁的刺到了边上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给你下毒的,很可能就是那高门里端坐的人。控制了你,也就等于控制了整个上官家族。”低沉的语调,声声击在了那本打算遗忘而麻痹的心。
心底的仇恨,难以压制的滚烫了眼底,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即使是死,我也不会让他如愿。你不觉得那人很可笑吗,筹码都被掉包了,都还没有察觉,不知道想要用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
听上官翼这么一说,凌宇有些不自在的蹙了蹙眉。见上官翼投来的一抹歉意,淡笑着道,“我没事,这是事实。纸总有一天是包不住火的。”
上官翼的私宅,莫殇去了,但是没机会进去,因为他被挡出来了,挡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弟冥止。
两人已经二十年没见过了,冥止还是当年那般意气用事,二话不说,就把莫殇给撵了出去。
他们的纠葛还要回到二十年前,莫殇天性对药敏感,师父所授,只消一次就能分毫不差的调配出来。而冥止,天性稍差,却处处不服,总想着找机会战胜莫殇。
两人当年进行了一次比试,胜者就能继承师傅药王的名号,悬壶济世。可比试的前一天,莫殇却莫名的消失了。冥止大怒,莫殇定是轻视了他,才放弃比赛的。他寻了好多年,一直无果。内心中压抑的愤怒促使他到处寻求疑难怪症,以此来证明自己,好慰藉内心。
而今,他十多年,还没能解了上官翼的毒,他的师兄这个时候又冒了出来,他又能怎么面对?
寿祠的事还在进行中,吴有之又跑了两趟景王府私宅,还是没能见到慕容清。回到吴府后,怒火中烧,大发雷霆。景王府看不起他,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跪地来求。
一大清早,凤衣阁的门就被嘭嘭敲个不停,虎子还没来得及穿上棉袄,就忙着跑去前堂开了门。
来人正是于氏成衣铺的老板,面色很是焦急,“我有急事,我要见乐老!”
虎子有些难为的挠挠头,此时杜鹃正好出来,见于老板神色异常,也知道肯定是铺子出事了,紧张的走到阁楼楼梯口。乐墨早已醒来,正拿着书靠在床边。
“老板”,杜鹃站在楼梯口好了一声,楼梯口被木栏当着,上不了。
乐墨微微蹙了蹙眉,看了边上的小人一眼,起身下了床。
“什么事?”
杜鹃见到公子下来了,忙低下了头,不安的攥着手道,“回公子,于氏铺子出了问题,找老板商量来了。”
乐墨背着手,踱步下了阶梯。到了前堂,于老板立马躬身行礼,乐墨抬了抬手,随身坐到软座,淡淡道“出了什么事?”
于老板忙上前一步,有些慌乱道“回公子,我们今早去取回来的货,一打开时,一箱子衣服全被老鼠糟蹋了。客人们今天就来取衣了,我们,我们交不上啊。”
“老鼠怎么会跑进箱子里?”,小康子有些惺忪的走了过来,但见坐在软座的不是老板,而是公子,吓得掉头就转回了院子。
乐墨淡然的瞥了一眼,收回目光道,“现在就派人按着订单上的,挨家挨户去道歉说明,就说衣服被盗了,择日定补回来。若是有不满意的,退回定金,再送上一份糕点。铺子的生意照常进行,派人到县衙去报案,再把接触过箱子的人全都给我叫过来。”
“哎哎,可是、、、”于老板应声着,转而一想有些纳闷,有些迷茫的看着乐墨。
“一箱子都被盗了,可不是小数目。”乐墨起了身轻挑着眉梢道。
于老板忙后退一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虎子,你们几个也过去帮忙。”,乐墨继续道。
“是,”虎子和海棠忙回后院喊人。一个个麻溜的随着于老板出了门。
慵懒的凤眸轻挑着,眼波中带着一抹狠厉,敢动我的女人,怕是,你早已活够了。
那几人回到凤衣阁时,乐墨正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一个个忙停下了齐刷刷的低下了头。
“你们干什么去了?一个个身上都还冒寒气呢!”,宝儿抓了抓头发,打着哈欠,下了阶梯。
“你们都去忙吧,”乐墨淡淡道,几人快速的散开了。
“怎么还穿这么薄?不是给你拿了衣服在床边吗?”,乐墨微蹙了蹙眉,手里端着托盘,没办法揽她,只得伸手拉着人上了阁楼。
“还不是因为棉袄太厚,穿着显胖、、”,宝儿小声嘀咕着。乐墨有些无奈的耷了耷眉,放下托盘,回了里屋给她拿了棉袄。
宝儿瞄了瞄那个背影,习惯性的捏了一小块菜,放进来了嘴里,嗯嗯,真好吃,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见乐墨回来,忙放下了手,端正的站着。
乐墨宠溺的揉了揉那个小脑袋,“小馋猫。”给她穿上了薄袄,拿了一边的毛巾湿了湿盆里的温水,给她擦了擦脸。
乐墨一边给她晾着粥,一边道,“那个于氏的铺子出了些问题,我已经让他们回去处理了,你就别往外面跑了。”
“嗯?什么问题,”宝儿顿时停住了手,她一直就担心着呢,不是自己直接管理的,毕竟少了许多保障。
“一箱子衣服都被老鼠嚼了。”乐墨把晾好的粥碗放到了她手边,“趁着温的,待会就要凉了。”
乐墨奇怪的是宝儿没有再问,而是淡然的微眯着杏目。
宝儿收回了神色,乐墨既然安排了,那她就没什么好担心了。乐墨平时做的事根本没有避讳她,他在桃花镇有很多产业,她早就知道。这点事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鸡毛蒜皮。
“一夜之间,一箱子就能被嚼了,该是怎样的神鼠。呵呵!”,挖了一勺,送到了嘴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放下勺子道,“让于勇去报官,就说被盗了,你觉得怎么样?”
乐墨给那小人夹了一块菜,不禁挑起了凤目,到底是我的女人,就是聪明!
“好,为夫也是那么想的,已经安排了,别操心。”
宝儿有些不满的拉了拉眉,愤懑的瞅了乐墨一眼,“抢我的功劳!我就这么点小铺,哪比得上你那些。”
乐墨饶有深意的看了那小女人一眼,某女玩味的支着下巴,挑着调子道,“怎么了,乐公子,你以为你家媳妇是一个傻女人,天天就那么点眼力见?”
乐墨放下了手里的木筷,胳膊随意搭在一边的椅背,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那神采奕奕的小人,他从没小看过面前的这个女人,“继续”。他想知道,宝儿都知道些什么,其他的都可以,唯独一点。
“你还想我说什么?”,绕开了桌子,搂上那男人的脖子,坐到了他腿上。
微挑的柳眉,带着无限风情,如流云细月般令人着迷。
“哦?莫不是乐公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背着我赚钱养女人呢?”
“哈哈!”乐墨扬着嘴角,凤目迷离,“养你一个都够我操心的了,哪还有精力去养别的。”捏着她的下巴就往嘴边凑,宝儿赶忙别开了。
杏目微凝道,“桃花镇看着普通平静的很,却是暗流深涌。每日来往虽谨慎小心的很,但总是会招来惦记的。你还是多小心些,可以考虑下让你的暗卫给你挖挖暗道什么的,也省的你去给我招摇过市的好。”
乐墨眸中一瞬的惊讶,复又勾起了那魅惑的薄唇。宝儿趁机摸了一把,起身坐回了自己的椅子,端起碗继续挖着粥。
他一直都知道,在他面前,她会自动敛起一切风华,做一个简单的小女人。他任她自由,宠她无度,只为这一个让人疼惜,剔透的人儿。
华清街的凤衣阁,和往常一样,照常营业。没一会,接连不断的人涌向了凤衣阁,趴在墙角的人,阴笑着弯起了唇角,转身离开。此时,隐在暗处的两人,相视一笑,跟上了那个身影。
“小姐,现在对街的凤衣阁可是热闹得紧呐,小姐可要出去晒晒太阳。”小桃瞅着吴嫣然的脸色,讨好的把人扶了起来。
“既然如此热闹,可不能错过了。”说话的人没了往日的温婉之态,眉目间隐隐透着一抹阴厉。
当她们到了凤衣阁门口,看到的不是大嚷大闹,而是一片亲和之景。
“于老板,你说你还大早晨挨家挨户的道歉,我们都挺不好意思的,我家小姐说了,没问题,再等个几天都行。你们凤衣阁,我们可相信的很呢!”
“对啊,我收回了定金,我闺女还跟我闹着脾气呢,是我小气了。我现在可正是要补订单呢!”,那夫人不好意思的撩起了一边的头发。
“于老板,你们可得让官老爷好好查查,是谁这么大胆,敢偷凤衣阁的衣服。抓到了一定要拉去剁手!”
于勇吩咐着丫头们给夫人们都斟了茶,起身一一拜谢道,“于某有幸,能遇到各位这么通情明理的夫人,我们乐老板说了,为了感谢各位的支持,这批衣服全按半价给(ji)售,以后的新款也会给大家折价处理。还望大家继续支持凤衣阁,于某不胜感激啊!”
那边上的夫人们全都不敢置信的对望了一眼,欣喜的合不拢嘴。这凤衣阁的衣裳可都是价格不菲呢,半价给售,那得是多大的便宜啊!以后的新款还会给折价,这可是求都求不来呢!
“人家乐老板就是会做生意!”
“对啊,对啊!于老板可真是跟对了人!”
吴嫣然目眦狠厉,指甲划破了手心也不自知。小桃不敢出声,怯怯的往一边挪了挪,怎么会这样。
县衙里,于勇去报官备案了,于是乎,全城议论纷纷。谁这么缺德,偷了人家一箱子成衣,那可至少得两千两呢吧!
吴有之最近忙着联络中城的世家大族,没心思管这些小事,全交给了衙门里的主薄。
两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主薄立马派人去查了。
一个僻静地儿。“现在全城都在搜捕,我怎么办啊,我根本没偷衣服,他们却认定是我偷了,要是被抓着,我就是要剁足的啊!”说话的人浑身都在发抖,音线绷的紧紧的。
“你怕什么,拿上这些钱,马上给我离得远远的。要是被抓住了,你就自认倒霉吧,没人就救得了你。要是你敢到处乱说,你会死的更快!”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扔过去一袋子钱,刻意压低了那原本尖利的音调,听着有些阴厉。
凤衣阁内,接触过箱子的的人都被叫了过来,一个个吓得瑟抖的弯着腰立在一边。
伙计们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诺大的一个后间,只听着空气中杯口摩挲的声音。
“都站着做什么,随便找个地方坐吧,”宝儿放下了杯盖,清淡的看了一眼那站着的五个人。
那五人浑身绷得更紧了,一动也不敢动。宝儿掀了掀眼皮,微微弯起了樱唇,放下杯子起了身。
那五人立马微微往后缩了缩,垂在身侧的手有些不住的颤抖着。宝儿绕着那五人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座上。
拈起了桌角那五人说下的供述,这是让小康子和他们每人单聊记下的描述。
简单地对比了一下,有些蹙眉的撇下道,“你们说的都很好,我一时还真的看不出来是谁捣的鬼了。”扶了扶额道,“既然如此,你们每个人都有嫌疑,不如直接让衙役过来,抓到县衙去审审得了,省的我闹心。”
五人一听,立马都跪了下来,齐呼冤枉。其中的一个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边上的人,往前挪了挪道,“老板,我知道,我知道。我昨天晚上临走之前看到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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