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楚菲笑了一下:“没有那么严重,陛下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他现在在气头上,说出这样的话也在情理之中,只要好好劝说,陛下会通情达理的。”
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好后,姚楚菲等人在千余名士兵的护送下,押解着文良莫、孙高仁等人,缓缓离开了常州。常州的百姓聚集在城门口,一边恭送皇后,一边大声咒骂着囚车上的那些官员……
……
才离开常州不过数十里路,看到韩振骑着快马,带着大量士兵从对面过来,身后押解着几百个穿着山贼服装之人,还有一些衣衫破旧的百姓,当中夹杂着几名年轻女人。
姚楚菲让停住车马,叫过韩振询问。原来自从孙高仁被抓后,为了彻底肃清常州一带的匪患,典霸天和韩振商议着,由韩振带着部下,去扫荡孙高仁部的残匪!
那些土匪失去了孙高仁的带领,早成无头之鸟,韩振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将山寨扫荡干净,还从中救出了一批被孙高仁掳到寨中的百姓。
姚楚菲听完后说道:“韩将军,这次平叛你立下了大功,我回去后会向皇上说明的……”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那些百姓中冲出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子,冲到皇后车銮前跪下道:“贵人,你带着我一起走吧……”
皇后仔细打量这女子,却看她甚是年轻,极其美貌,身段姣好。尤其是一双眼睛,勾人魂魄,连姚楚菲看着都觉着有些动心。
姚楚菲让她起来,详细问明。原来这女人名叫尹睫淑,一个多月前随着父母前来常州投亲靠友,不想却被孙高仁劫掠上山。孙高仁看她美貌,就想娶她当个压寨夫人,不想这女人却是个性子刚烈之女,宁死也不肯相从。孙高仁对她非常着迷,也不想强迫她,只盼着她能有朝一日回心转意,就命人将她好生看押起来。
等到孙高仁兵败,韩振剿除匪患之后,尹睫淑这才得救。
“你的父母现在何处?”姚楚菲柔声问道:“皇家规矩甚多,我带着你却有些不便,不如我给你些银两,你们或做生意,或买几处田地,好生度日。”
谁想到尹睫淑放声大哭起来:“贵人,我父母几日前已经病死,常州亲戚我却一点也不认识。求贵人带着我一起走吧,就算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这话说的姚楚菲等人心中酸苦不已,姚楚菲叹息了一声:“你不要再哭了,就跟着我一起吧。哎,什么时候老百姓才都能够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啊……”
尹睫淑破涕为笑,连连道谢不止,这一笑却是千娇百媚,看得那些汉军将士心旌动摇,姚楚菲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女子魅力着实不小,只怕皇帝见到了,也会忍耐不住……
……
其时,在泉州的王竞尧,也渐渐从最初的暴怒中冷静下来,现在的他,不光感觉不到愤怒,反而还有了一种莫名的忧伤,这种感觉甚至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为了官员能够廉政,为了能够真正的为老百姓做些好事,他不光制定出了严厉的刑罚,而且还大幅度提高了官员的俸禄。采用了以厉刑治其罪,以高薪养其廉的做法。的确,这样的做法是起到了很大的效用,但贪官恶吏的事却又在这时发生了。
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案子,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甚至发生了企图谋害皇后的事件,其性质之恶劣,对帝国造成的影响之大不可估量。
究竟是自己的政策出了问题,还是这一痼疾根本无法得到根除?
他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官员腐败的问题,在历朝历代都会出现,就算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也依然层出不穷,贪欲的种子,只要有一点合适的土壤,就能够迅速的生根发芽,生长速度之快甚至让你目瞪口呆。
但是难道真的没有一个彻底解决腐败的办法?
靠杀解决不了根本,最多只能在短时间遏制,当这阵风过去之后就又会冒头。而王竞尧想的,却是给后世留下一个政治清明,百官效命的年代……
“陛下,您找我吗?”就在王竞尧沉思的时候,李天正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王竞尧让小太监为他搬来一把椅子,等李天正坐了下来之后,王竞尧用一只手支着下巴说道:“天正,你说咱们这个朝廷,咱们这个朝廷中的官员究竟是怎么了?朕这些年杀了那么多的贪官污吏,难道他们就杀不怕的吗?你说究竟是朕出了问题,还是下面那些官员的问题?”
李天正早就知道皇帝会问题这个问题,他微笑了下说道:“陛下,你说咱们这个朝廷,是清官多还是贪官多,是好官多还是污吏多?”
王竞尧微微怔了下:“我看还是好官要多一些!”
“是的。”李天正点了点头:“臣也是这么看的,陛下,没有哪个朝代能够完全杜绝官员腐败这一现象。在臣看来,只要朝廷中清官比贪官多,好官比污吏少,那么这个朝廷将充满了希望。贪污腐败这种现象,只能靠着慢慢地疏导,只要每一年多几个好官,少几个贪官,老百姓就能对朝廷充满了信心。”
王竞尧苦笑了下,这个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可是他恨不得立刻把这种丑陋的现象从根上让他绝种,让自己的国家中从此再也听不到“贪官”这两个字。只是当平心静气地想来,也许自己的想法实在过于理想了。
李天正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了点,说道:“这次的事情,在臣看来,最好的处理办法是重赏于重罚同时进行。对文良莫这些人,不光是杀,而且要杀给天下人看,杀给所有还隐藏在水面下的贪官看。臣建议,不光要启用剐刑,而且五马分尸这些刑罚也要一并使用。甚至……”李天正稍稍犹豫了下,说道:“陛下已经废除了株连九族这一条,但臣认为这次可以启用了,就株了这些人的九族。朝廷现在只有中原半壁江山,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这一次杀得血流成河,虽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起码可以保证一到两年内很难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见皇上听得仔细,李天正继续说道:“至于重赏,陛下可以从常州官员中挑选出一个人来,选出不肯与文良莫同流合污之人,官升三级也好,赏黄金千两也好,总之是要重赏,要让朝廷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知道做清官和做贪官是不一样的,清官比贪官得到的好处更多,而且这钱用起来也安心……”
王竞尧呼出了一口气:“要是常州官员中没有这样的官员怎么办?”
“找!”李天正毫不犹豫地说道:“实在找不到,就算捏造也要捏造一个出来!”
王竞尧忽然笑了起来:“天正,朕总以为你是实诚君子,却没有想到你脑袋里转的居然是这样的念头,不过……”他站起来笑着说道:“朕觉得你这办法甚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需要办得小心谨慎,不要让别人看出破绽来。”
李天正点了点头:“不过这次常州百姓实在被他们祸害惨了,陛下虽然已经派出了许桐,但臣认为这还不够,还应该再派出一个朝廷重臣,除了安抚之外,更加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让百姓重新恢复对官员的信心。”
“朕已经想好了,再派魏元征前去。这个人虽然说话做事不近情理,不过却是个实实在在,刚正不阿的大臣,他去了既够分量,朕心里也放心。”王竞尧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后说道:“另外,朕决定实行‘国家赔偿制’!”
李天正怔了下,“国家赔偿制”这个说法他倒是闻所未闻。
王竞尧解释道:“对于被文家父子祸害的人,将由朝廷出钱做出双倍赔偿;而第一笔赔偿,就是文良莫搞的那个‘常州忠烈祠’。朕本想着为常州死难的军民,建立一个永久祭奠的地方,结果却被文良莫这个狗头弄成了那样。这次朕派许桐去的时候,已经让他派人调查,看看文良莫为了这座忠烈祠,究竟在百姓头上剥削了多少银子,朕要双倍赔偿给他们。至于朕让无锡等地官员全部免官,朕在这事上做得有些急躁了,当时也是被他们气昏了头,这事就算了吧,让他们好好的为朝廷办事……”
“陛下圣明!”李天正长长叹息一声,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臣这可是真心实意的话,古往今来圣明君主不少,但象陛下这样有错就认,知错就改的皇帝,臣实在是钦佩!”
王竞尧大笑起来:“天正,朕圣明到什么样子可不知道,不过你的马屁功夫可是见长。朕刚才交代的那些事情,你这就去办了吧!”
第三百零八章 家事难决
对于王竞尧来说,当上这个大汉帝国的皇帝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相反,这意味这一种责任,一种负担,有的时候几乎就能够把他彻底压跨的千斤重担!
但是,既然背负了这个责任,他就只有前进,义无返顾地带着这个国家前进。
后花园里,依那乔心正和几个宫女太监正在玩着蹴鞠,天真快乐的表情从依那乔心的脸上浮现。她兴奋着不停地大喊大叫,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原本健美的身材,随着剧烈的运动而更加显得迷人,胸前的一对宝贝不时地上下起伏,晃得王竞尧一阵阵眼晕。
“陛下!”偶尔一转头,看到王竞尧就在身边,依那乔心开心地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陛下,快来一起玩,这东西真好玩。”
“朕堂堂一国之君,岂能玩这些丧志的东西。”王竞尧把脸板了下来说道。
依那乔心一怔,接着象明白了什么的拍手笑道:“原来陛下不会玩蹴鞠,想不到堂堂大汉帝国的皇帝,能指挥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的大元帅,连这小东西都不会玩。”
现在在王竞尧的几个夫人之中,也只有这个流求美女敢对王竞尧这么说话了,不过化外之人,不懂礼仪,也是情有可原,况且王竞尧也从来都不是什么看重礼法之人。
但是现在自己的心思被依那乔心看破,王竞尧脸上未免有些挂不住了,他脱去外衫说道:“朕岂有不会的东西,来来,朕今日就教教你们。”
蹴鞠其实从春秋战国时期已经出现,到了唐代开始普及流行,分为一人或者多人的踢法,而且开始出现了双球门的规定,其实唐代的蹴鞠更接近于现代足球运动。而到了宋代之时,则取消了双球门制度。唐代的双球门,对抗性较强。宋代仅保留单、无球门踢法。对抗性减弱,这是蹴鞠运动的退步,但是它的表演性增强,使得宋代的蹴鞠逐渐向杂耍方向发展。宋代的人,尤其皇宫高官,大多会玩蹴鞠,北宋时高俅就是一个玩蹴鞠的高手。而在皇宫里,太监宫女中的好手也不在少数。
这蹴鞠看起来玩着简单,不过等王竞尧一上场,可就立刻大出洋相。起初那些宫女太监还应该对过站着的是皇上,让着他几分,不过等玩了一会,大家也就渐渐放了开来,加上王竞尧平时在他们中也不太摆什么架子,让这些人一个个也都放开来了踢。
这一来王竞尧可就吃足了苦头,这种杂耍样的东西他哪里会玩,直被弄得狼狈不堪,一边依那乔心不时发出“格格”娇笑,样子迷人之极,未免让皇帝陛下更加分心。王竞尧咬着牙心里发了狠,要不是这小娘们,自己哪会出这洋相,现在失去的面子,等到了晚上势必要从床上扳回来才行……可怜的依那乔心,哪里知道皇帝陛下心里正在转着这个念头……
突然,不知是谁滑了脚,蹴鞠直接朝王竞尧脸上飞来,王竞尧猝不及防,正被蹴鞠击中面部,当时就觉得眼冒金星,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捂住了面门。
场中顿时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那些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面色如土。那踢出这一记的一个小太监当时就双腿发软,一下跪了下来,浑身筛子似的不住发抖。这说小了是侍奉不周,挨上几十板子那是少不了的;说大了,说他是意图谋刺皇上都可以,杀头那还是轻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王竞尧奇怪地问了句,接着很快明白了过来。他苦笑了下,这要换到自己那个时代的足球场上,踢自己的人连个黄牌都捞不到,怎么到了这就成了死罪了。
“起来,起来,别没事就下跪。”王竞尧挥了挥手,接着灵机一动说道:“这么踢着朕不习惯,我来教你们种踢法。”
见皇上毫不计较,这些人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又听到陛下说要换一种新的踢法,一个个又重新兴奋起来。那王竞尧在两边各设了一个球门,按照现代五人制足球的样子,手把手地教他们踢起球来,还相模像样的安排了个裁判,告诉他什么是犯规等等之类。
新鲜的东西让依那乔心她们大是兴奋,王竞尧仗着自己对足球熟悉,加上那裁判看在他是皇帝的面子上,“黑哨”、“假哨”不断,居然让他一个人蒙进了六个球进去,气得充当对方守门员的依那乔心气得连连跺脚,看得王竞尧大是得意……
正踢到兴头上,回首看见任晓晟站在不远处等候着自己,王竞尧停了下来,笑道:“你们自己好好练习,朕到时候组织一次比赛,打赢的重重有奖!”
一片嬉笑声中,王竞尧和任晓晟来到一处无人地方。任晓晟正色说道:“在大都的张傲云送来了密信,蒙古人往泉州派了两个高级探子,代号分别是‘小狐’和‘灵异’。此事是由脱不花一手操办,而具体的详情,甚至连忽必烈也不能完全知道,看来脱不花已经怀疑到蒙古朝廷之中有我们的人存在。我已经命令张傲云这段时候暂且不要有任何举动,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自从‘非月’牺牲后,张傲云在大都已经没有了帮手。另外,蒙古人派来的那两个探子我也在全力侦缉之中。”
“小狐,灵异……”王竞尧念了一遍这两个名字,淡淡地笑了下:“看来蒙古人也想学咱们的一套情报系统了,这事你和郭破虏一起去办,尽早把他们找出来。我想忽必烈那总会有一些线索的,我会让新的非月继续侦察……”
“新的非月?”任晓晟明显怔了一下。“非月”,花稚梅已经光荣牺牲,帝国的这些情报全部都是经自己手负责,为什么一个新的高级情报人员的出现,居然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王竞尧笑了下:“朕有些安排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要告诉张傲云,他并不是在孤军奋战,在大都,在蒙古人控制的领域内,还有很多人在暗中协助着他。这些帝国的情报人员,不能够再做出重大的伤亡了。”
任晓晟点了点头,不该自己问的事情还是不要问清楚的好。他稍稍犹豫了下,压低声音说道:“另外,还有件事,和陛下家事有关,臣也不太好说。臣,臣本来已经瞒着陛下做了一些陛下不知道的事情,结果现在发现事态的进展和臣的预料不太一样,所以不得不把这事如实报告给陛下。还是请陛下自己过目吧……”
他把一份卷宗递给了王竞尧,王竞尧接过来才看了几眼,脸上神色顿时大变,眼睛中闪烁着不信、怀疑、愤怒,接着又奇怪地出现了一丝柔情、回忆和苦涩……
“混蛋,你们这些混蛋,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尽早告诉我,反而选择了自己悄悄处理!”王竞尧略显疲惫地说道:“你、郭破虏、池文隆、周龙,张长永,你们五个人做的好事啊。虽然你们这么做是为了朕好,可是你们想过其后会引发的一系列事情没有?要是这事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任晓晟咬着嘴唇说道:“这事臣是主谋,与他们并没有关系,陛下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个人好了。”
“处罚?我怎么处罚你们?”王竞尧苦笑了下:“当年我还只是汉王,你们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我在着想,难道我还能处罚你们?罚你们个欺君之罪还是什么罪名?只是以后再也不要发生这样的事了,说来说去这事还是朕错在前头啊,你们是在为朕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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