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士兵包围在这里,然后一口口地吃掉!
绝望只下的阿斯穆,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叫过部将克列颜,低声嘱咐了几句,克列颜当时喜笑颜开忙不迭的按照阿斯穆的吩咐前去办理。
整整一天,蒙古人好像是失去了再次进攻的勇气,凤凰山下什么动静也没有,整修工事完毕的汉军将士,看到鞑子大营中一片安静,也乐得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罗林叼着一根树枝,懒洋洋的躺倒在地上,一双命令的眼睛看着浩瀚星空上的点点繁星,整个人都象是有点痴了。一直到一样躺在边上的张涛捅了捅他,罗林这才反应了过来,忽然对着张涛笑了一下:“你知道吗,我在老家曾经订过一门娃娃亲,后来鞑子来了,我那个从来没有过门的媳妇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死在鞑子的手里。兄弟,你说咱长这么大了,连女人的味道都没有闻过,都说大冷天的时候要在炕头上抱着个精溜溜的身子睡觉,那滋味别提有多美了,要是这次还能活着,我非得娶个媳妇不可!”
“是啊!”张涛有些色迷迷地笑了:“不过我比你可幸运多了,出征前的几天,我去通翠堂找了个叫小红姑的女人,那身段,身皮肤,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不过就是价钱太贵了,花了我整整半个月的军饷!”
罗林当时就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地说道:“亏你还好意思说是兄弟,有这么好的事情也不知道叫上我。”
“你和我不一样,你家里还有个老娘和妹妹。”张涛轻轻叹了口气:“这次要能回去,赶快把自己的婚事给办了,咱们这些当兵的,保不准哪天就阵亡了,可你总得给老罗家留条后,是不?你不象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少我一个也没有什么!”
罗林左臂的伤口有些作疼起来,是啊,老娘,妹妹,他已经决定把这条命送在这里了,汉王,汉王他想必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家人的……
……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凤凰上的时候,山下忽然传来了老人叫,女人哭的声音。山上汉军觉得奇怪,纷纷朝山下看去,只一看,却当时人人气的肝胆俱裂,咬牙切齿!
原来那阿斯穆看到久攻凤凰山不下,竟然想出了条毒计,他命令克列颜将附近的汉人全部抓来。凤凰山大战才一爆发附近几十里地的汉民早就跑了,但一些老人、女人却因为行动不便,终究没有跑成,克列颜忙碌了一天一夜,被他从附近的山谷中抓出了千余名躲藏在这里的汉民。
阿斯穆见之大喜,命令把这些汉人用绳子绑成一串,又命通译向山上喊话,让凤凰山的汉军立刻下来投降,否则每一柱香就要杀十个汉人,一直杀到凤凰山投降为止。
闻讯匆匆赶来的司徒平一向山下一看,听到那通译对着山上叫道:
“司徒将军,我家阿斯穆将军知道你是条好汉,他敬重你的才能,一直到现在还愿意和你交了这个个朋友。只是你却派人卑鄙的夺取了昆明,我家将军大人大量,也不和你计较,不过你若再不下来投降,这些汉民性命可都保不住了!司徒将军,你若不想他们因你而死的话,就赶快放下武器下山吧,阿斯穆将军给你半个时辰的考虑时间!”
罗林怒发冲冠,拎起一对熟铜锏道:“主帅,我这就带着部下下山去,和鞑子拼个你死我活,救出我们的子民!”
“主帅,我等皆愿意和罗将军下山!”司徒平一身边所有的将领士兵都跪了下来,一齐大声说道。
这时,山下却又飘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将军,汉军的大将军,我们这些人老的老,废的废,早就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了!你不要管我们,只管杀鞑子,为我们报仇,千万不可投降啊!”
“将军,不要投降,不要投降!”随着老人的叫声,山底下那些被抓来的汉民一齐高声叫道。
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几声惨叫,却是阿斯穆看到这些汉民根本不把生死放在心上,顿时大怒,当场就砍杀了几个带头之人。
此时凤凰山上已经骚动起来,所有的汉军将士纷纷提起武器,就要下山去和鞑子拼命。
“谁都不许动,都给我站着!”司徒平一一声暴喝,接着等将士们愤愤不平的站了下来,他才放缓了语气说道:“我们只有几千人,鞑子却有几万,他们盼望的就是我们下山。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眼睛一闭什么都没有了,但不要忘记我们的责任,是守住凤凰山,断绝几万蒙古大军的生路!”
“难道山下那些人就不管了吗?”张涛虽然知道将军说的在理,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要管!”司徒平一沉声说道:“这些都是大汉的子民,我们一定要管。而且要借着这个机会,能够暂时缓解下凤凰山的攻势。张涛,你下山去,告诉阿斯穆,我愿意投降,让他派人上山来商议投降事宜。青研雅,青研雅呢?”
青研雅看汉将在那一会气愤,一会凝神倾听,她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汉人大将军叫自己名字,急忙跑了上来。
“青研雅,我记得你这次留在我的军中,身边还带了两个苗族姑娘是吧?”司徒平一问道。等得到了青研雅肯定的答复之后,司徒平一笑了下:“你们全到我营里来,我要演一场好戏给鞑子看看!”
众人虽然不知道司徒平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大将军既然这么吩咐,就必然有自己的道理,当下全部按照各自的分工去办。
阿斯穆看到汉军将领从山上下来商量投降的事情,不禁大喜过望,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特意安排了丰盛的酒席来招待来使张涛。
张涛也不客气,坐下就大吃大嚼,杯来酒干,把这蒙古人的营寨完全当成了自己家中一般。
“张将军。”看张涛吃得欢畅,阿斯穆笑着问道:“不知司徒将军在这凤凰山上驻扎有多少人手?”
“多了,多了!”张涛嘴里大嚼一块牛肉,端起一杯酒咽了下去,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说道:“为了确保能守住凤凰山,我们家大将军特意在这安排了三万大军,不过这些日子伤亡也非常大,现在总还有二万四五千人吧!”
阿斯穆一脸的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一个小小的凤凰山,虽然地理位置险要,又如何能挡得住我的八万大军!这次司徒将军能率众投诚,本将军情愿和司徒将军结义为安答,永世不敢背叛!”
张涛连连摆手:“不要和我说,不要和我说,我只管带信!”
阿斯穆点了点头,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特别让自己的行军参谋,最信的过的畏芜儿和张涛一起上山,商量下山归顺事宜。他之所以如此看中司徒平一的归降,心中却别有想法。一来这凤凰山堵绝了自己数万大军的生路,自己急着要突出去进入福建;二来司徒平一乃是大汗忽必烈担心之人,若能让他归降,哪怕云贵两地全失,自己也有功无过;最后一点却是阿斯穆的私心了,他久知司徒平一智勇双全,乃是汉人中有名的大将,若能得到他的帮助,自己将如虎添翼,满朝上下谁不敢高看自己三分!
虽然心中欢喜,但阿斯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拉过畏芜儿仔细叮嘱他务必要看清了山下形势,以及司徒平一是不是真心归顺!
带着阿斯穆的重任,畏芜儿随着张涛来到山上,才一上山,就把他吓了一跳。原来从山腰到山顶,堆放着整堆整堆的东西,都有半人来高,用油布紧紧盖上。畏芜儿趁张涛不备偷偷从破损的油布中看去,原来这里面竟然全部都是箭枝。这么多箭枝加在一起,畏芜儿盘算了一下,只怕不下有百万之多!
看着畏芜儿鬼鬼祟祟的样子,张涛只当没有看到,心里好笑,这些油布里面,只有给畏芜儿看的那些才是真的箭枝,其它里面不过都是些烂木头而已!
快到山顶的时候,只看到一位将军大声指挥着士兵在那操练,只见这些汉军士兵鱼贯着来来回回,穿梭不绝,这样子何止两、三万之众!
原来这又是司徒平一用的一条计谋,他只让罗林带着两千人,左出右进,右进左出,鱼贯来回,这样下去,就是走到天黑畏芜儿也看不完!
“张将军,你回来了!”罗林拎着双锏来到张涛面前,恶狠狠的盯了畏芜儿一眼,气势汹汹地对着张涛说道:“好好的要投降做什么,我山上还有四万大军……”
“住口!”张涛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对畏芜儿说道:“这人喜欢喝酒,先生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山上只得二万来人,哪里来的四万大军。先生里面请,我家将军只怕等得急了!”
进了大营,只觉得里面满室暖意,却看到大营正中生着一只火炉,后面只一张大椅子,一位年轻的将军舒服的躺在上面。在他的左右,却有几个美貌的姑娘,一个半裸酥胸靠在他的怀中,将一块点心放到这将军嘴里,不时的在他耳边说笑几声。另两个却手捧酒壶酒杯,不断的将酒喂这将军喝下。
“这位就是我们的司徒将军,这位是阿斯穆将军派来的使者畏芜儿先生!”张涛介绍了下,接着司徒平一挥了挥手,让张涛先行退下,又请畏芜儿坐了下来。
畏芜儿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家将军说了,司徒将军能识大体,明事理,这乃是两军之福……”
“休说,休说!”司徒平一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这些道理人人都会讲,我却想知道阿斯穆能够给我什么好处!”
畏芜儿狡猾地盯着他说道:“那么将军要什么好处了?”
司徒平一推开了身边的女人,让她们全部出去,也不管她们身上穿的衣服少,外面又冷,只对畏芜儿说道:“我本来是不愿意投降的,但形势却逼得我非投降不可!我军那该死的萧浪在得到昆明之后不来救我,想置我于死地,此时我外援已决,不得不如此,但又恐青史上留下骂名。正好阿斯穆将军用出了驱使百姓逼我投降这一招,我为汉人百姓而投降,想必那些文人也说不了什么了。我的要求是,我已是大宋朝廷的安东将军,此后封的官职不能低,只能高;我只降阿斯穆将军,却不降元,这乃是气节问题,万万不可偏差。”
听到这条,畏芜儿差点笑了出来,降阿斯穆将军和降元有什么区别?这些汉人当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都投降了,却还要冠冕堂皇的摆出了有骨气的样子出来!
看畏芜儿不断点头,司徒平一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知道蒙古人接受投降的惯例,降军必须要打乱建制,分别安插到各新附军中,以防反叛,这原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自当遵守就是。凤凰山有大军两万五千,全部可任由阿斯穆将军处置,只我一千亲兵却万万动不得!”
畏芜儿露出了老狐狸一样的眼神,说道:“只怕这凤凰山上不止有两万多人吧,依我看来,四万大军都不止。将军故意虚报,莫非是想留着这些军队东山再起不成?”
司徒平一本来镇静自若的神色立刻现出慌乱:“你是如何得知的?罢、罢,既然你已知道,我也不想瞒你。我却是真心想要投降,那王竞尧对待投降的将领最是严酷,一丝的情面也都不讲,万一将来蒙古人翻脸,不容于我,我又把军队全都交了出去,将来拿什么来自保?你只回去告诉阿斯穆将军,我共有忠贞不二的士兵一万多人,这一万人我死也不会交出去,否则宁可看着汉人百姓全部阿斯穆杀光,凤凰山上被烧得寸草不生,司徒平一唯死而已,投降二字提也休提!”
到了这个时候,畏芜儿已经对司徒平一投降的诚意再无怀疑。他研究汉人文化已久,知道这些汉人最看重的就是军队,要把他们的亲兵收回去,真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这司徒平一如此说来,存了私心那是不假,但只要阿斯穆将军能够答应了他,从此后他必然忠心耿耿的为阿斯穆效力!
“将军,你提的要求有些苛刻,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畏芜儿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我们就算能够答应你,你也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司徒平一大笑着站了起来:“这有何难,只要阿斯穆将军能够答应我的条件,司徒平一当时就命令山顶士兵准备投降,而在此期间,司徒平一愿意亲身下山,到阿斯穆将军大营中充当人质,阁下以为如何?”
畏芜儿大惊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司徒平一,久久都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古往今来投降的将领,哪有大军还没有归顺,自己却愿意亲身作为人质的?
司徒平一看着他的样子,微笑着说道:“先生不必惊疑,为表诚意,司徒平一只孤身带亲随三十六人前往,这么做,谅先生和阿斯穆将军再无怀疑了吧!”
畏芜儿长长叹息一声,对着司徒平一作了一揖:“将军大仁大勇,畏芜儿佩服之极。此一下山,必然为将军极尽美言,请将军在山上只管等着好消息就是!”
他一走,门口等待已久的众将纷纷抢进营来,大声说道:“主帅,你虽用计,但怎可亲身冒险?那鞑子军中千军万马,乃是虎狼之地,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去!”
“我若不这样做,阿斯穆如何能相信?”司徒平一淡淡地笑着说道:“山下有这么多我们汉人的百姓,这是其一。而且,山上储备物资已经行将告空,若不能大胆行事,只怕再也撑不下去。你等不用为我担心,三十六骑久随于我,当可见机行事。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自可转危为安!”
众将还想再劝,却被司徒平一摆手制止。看到他脸上露出的决然神情,罗林和张涛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再也不忍心呆着,咬着牙退出了大营。
司徒平一微笑着拿过了王竞尧交给他的铁血宝刀,“呛琅”一声宝刀出鞘,顿时一股森森寒气让司徒平一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仔细打量着这把刀,发现刀身上正发面各刻着八个雄武有力的字:
“刀名铁血,显我决心;百战百胜,唯我中华!”
“刀名铁血,显我决心;百战百胜,唯我中华!”司徒平一喃喃地念了好几遍,低声说道:“好一一个百战百胜,唯我中华!我若不能拿着这把宝刀,杀尽天下鞑子,也只怕辜负了汉王对我的一片厚望!”
这时一双柔软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我不知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但你要去和鞑子拼命,要为我们红苗族报仇了,大将军,是吗?”
司徒平一知道这是青研雅进来了,他头也没有抬,说道:“不光是为你们红苗族报仇,是为天下千千万万的汉人报仇!”
“你是天底最勇敢的大英雄!”青研雅看司徒平一的眼光中充满了崇拜:“在我的心目里,没有人比你更加勇敢,没有人比你更加厉害,青研雅愿意跟着大将军一起去!”
“我这一去乃是送死,你一女流之辈怎能与我同去!”司徒平一将宝刀归鞘,笑着站了起来:“我若不回,你且由后山退出,或去两广寻李天正大人,或去泉州寻汉王,他二人都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只说我名,必能照顾好你!”
这时青研雅的眼神却又变了,这已经不再说崇拜,而是女人对男人的仰慕,少女对英雄的痴迷,青研雅稍稍怔了一下,忽然将自己全身的衣服都已解开,牙齿咬着下嘴唇,双颊带着深深的绯红说道:“既然青研雅无法陪伴着大将军,那么青研雅情愿以身相许,若我能为将军留下一点骨肉,纵然百死也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
司徒平一大笑着站了起来:“我一好好的汉族男人,又怎么能和你一异族女子发生苟且之事!且去,且去,只愿你今后找到一个好人家,也不枉我救你一场!”
他大笑着向外走去,笑声却留在营帐里久久徘徊,青研雅就象痴了一般,怔怔看着司徒平一离去的背影。她的心里没有一点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