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生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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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生存计划-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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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正好赶上三姑娘给京城的常老爷酿酒,他给了我一包药粉,说是随便往缸里撒一点就行,害不死人。”

“我……我一时糊涂就做下了这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秦风扬忽然插了一句,道:“你说毒是你下的,那你一共往几个坛子里撒过毒药?”

杨嫂支支吾吾地说道:“当时心慌也记不准,许是三坛吧,要不就是五坛。”

秦风扬笑了笑,道:“到底是几坛?”

杨嫂额头渗出汗水,手儿紧紧抓着衣襟,慌张地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是五坛,六坛,就是六坛。”

秦风扬笑意更浓,道:“六坛?不改了?”

杨嫂点头道:“不改了,就是六坛。”

话一出口,自己也知道此话有漏洞,顿时窘迫难当,脸都涨红了。

秦风扬大笑。

一直没有开口的杨秀才幽幽道:“一坛,只有一坛,下的也不是李三给的毒药,只不过是一点海草粉,最多让人上吐下泻,不会致命。”

秦风扬点头道:“果然是知妻莫若夫,杨冯氏的确下过毒,然下毒的只有一坛酒,这坛酒还没有来得及贩卖出去,就被‘嘴馋’的邻村小子偷偷搬出去喝掉。‘凤凰窝’一向安稳,从没有外人进入,这些小子们如何能顺利地溜进酒窖,还那么巧偏偏就把下过毒的那坛美酒偷走了呢?这事情要是没有人暗中引线如何做得成!你说呢,秀才?”

杨秀才垂着头,显然是默认了秦风扬的说法。

杨嫂吃惊地看着自己的相公,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早被相公发现了,喃喃地说道:“不错,那畜生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他说那药对人体无大碍,我不放心,偷偷拌了饭拿去喂了一只野兔,结果兔子立刻就死了。我虽然蠢笨,却也知道人命害不得,他无非是想给三姑娘找些麻烦,我就用海草粉代替药粉,当时心一慌,就把一包海草粉全倒进一个坛子里了。”

“秦大人,不管怎么说,这事情是我做的,不关相公的事,求您放过我家相公吧。”

杨嫂苦苦哀求道。

“大人,小可知道下毒的分量,每一坛酒中都有毒,喝少许不足致命,若是大量狂饮就可毒发身亡。”杨秀才挺直身体,大声说道。

秦风扬的笑容越发令人捉摸不透,说道:“通共一个罪名,你们二人争来争去,倒是给谁好呢?”

“你说呢?庄姑娘。”他忽然抬头向庄魅颜问道。

庄魅颜微微一笑,道:“秦大人已有明断,何必打趣小女子?”

秦风扬呵呵笑道:“看来庄姑娘早就知道内中奥妙,那就听在下再细说一遍吧。李三胁迫杨冯氏下毒,杨冯氏只偷偷弄了点海草粉放进酒坛,却被杨秀才发觉。杨秀才没有声张,悄悄诱使邻村几个混小子把酒偷出去,算是掩过此事。杨秀才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去找李三算账,李三反而就此要挟杨秀才,逼着杨秀才再去下毒,并进一步让杨秀才去偷庄姑娘的酒方子。杨秀才让人捏住把柄越陷越深,无力自拔。”

春菊已经听得呆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道:“杨嫂和杨秀才为什么要听李三摆布?那赌债不是已经经过官府裁断不算债务了吗?”

这也是秦风扬全部讲述中唯一的漏洞,大家都迷惑不解地看着秦风扬,期望他给一个解释。

秦风扬摇了摇头,道:“这我怎么能知道,既然是把柄肯定是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话音未落,杨嫂便咬牙切齿地说道:“那畜生糟蹋了我的身子……说只要我帮他这个忙,他就永不跟任何人说起此事,可是--”

泪水盈盈而出,杨嫂含泪道:“自古道杀人偿命,命债还需命来还,大人头顶青天,千万还我相公清白。”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死命往自己心窝插去,她此次前来也是抱定必死之心,速度很快,旁人根本来不及阻拦。

庄魅颜大惊,道:“杨嫂--”

说时迟那时快,有一样东西比所有人的反应都更快,“啪”地击落了杨嫂手中的剪刀,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小小的石子。

楚易凡望了一眼秦风扬,后者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

杨秀才慢慢挨到杨嫂身边,痛心地搂着她的肩膀,温声道:“真是个傻女子,我们夫妻一体,若不是我一时糊涂赌博欠债,你又怎么会受那种苦?说到底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杨嫂连连摇头,痛苦地蜷缩了身体,道:“不,不,相公,我这身子……”

她是一个良家妇女,这样的丑事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比死更令她难过。如果不是抱了必死之心,恐怕她根本没有勇气当着许多人的面把这些事情和盘托出。

如今人虽未死,心如死灰,了无生趣。

庄魅颜心有余悸,抚胸道:“杨嫂,死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人终有一死,却是要为活着的人想想,游儿这么小的年纪没了娘该有多可怜啊!”

这下戳中杨嫂的最大痛楚,她立刻失声痛哭起来,杨秀才搂着她的身子轻声宽慰着。

庄魅颜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而去,春菊自然紧紧随着小姐,憨牛儿还摸不着头脑,在原地犯迷糊,被春菊回头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小声喊道:“喂,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走啊!”

憨牛儿这才快步跟了过来。

楚易凡和秦风扬一前一后朝相反的相向走去,很快胡同里只剩下杨秀才和杨嫂,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楚易凡跨步追上秦风扬,瞟了他一眼,朗声笑道:“神捕果然就是神捕,断案如神,不过,区区小案子何须劳动秦大人出手呢?”

秦风扬眉角低垂,淡然道:“在下也不太懂,看起来只是个小池塘子,一脚踏进去,却是水深无底。死的只是无名之辈,犯案的也不过是贩卖货物的市井之徒,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倒是这位庄姑娘有趣得很,聪敏过人,实在是罕见的奇女子。难怪那人连夜派了御风侍卫长大人来,叫在下不要过分为难姑娘。”

“御风大人 ?'…99down'”楚易凡不禁动容,道:“难道是那位‘天下第一快剑’的御风大人 ?'…99down'能让御风大人出面的只有他了!可是他那样尊贵的人物怎么会认识边疆小城的一个普通女子?”

“是啊,在下也很是好奇,这是怎么样的女子?不但惊动了那位地位尊崇的人物,就连楚兄也亲自为她登门拜会,不是很耐人寻味吗?”

楚易凡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笑道:“楚某不过是欠了人家一条命,连一个民妇都晓得命债难还,楚某人岂能置身之外。”

秦风扬的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是什么样的命债?楚兄越说在下就越发好奇了。”

“呸!凭什么说给你听!”

“凭的是我们兄弟三年未见,凭的是今日你要请我喝一碗送行酒。”

“凭什么请你这家伙喝酒?”楚易凡悻悻咕哝道,“你要走?怎么这么快,这案子怎么办?都没清楚呀!喂!你别老是笑啊!你给我说清楚。”

楚易凡在后面吵吵嚷嚷,秦飞扬将手负在背后,微笑着昂头向前走去,两人的身影很快融入人群之中。

庄魅颜与春菊等人混在人群中,街道上仍旧一切入常,人们并不知道胡同里发生的事情。

春菊忍了很久,终于憋不住问道:“小姐,咱们就这样走了啊。那毒到底是谁下的啊?总是要查清楚吧。”

庄魅颜笑道:“毒反正不是他们夫妻两人下的,剩下的事情咱们外人也不方便再掺和,我相信秀才自己会处理。”

“那您怎么确定不是秀才下的呢,秀才自己都承认了。”春菊还是不明白。

“傻瓜,秀才是答应了李三下毒,可是你想他连一点不能置人于死地的海草粉下到酒坛里,都要想法子从咱们酒庄里弄走,又怎么会下毒呢?他只是敷衍李三罢了。”

春菊似懂非懂,憨牛儿还是迷迷糊糊的,插嘴问道:“既然不是秀才下的毒,那他为什么要承认呢?”

庄魅颜含笑不语,春菊瞪了身边的傻大个子一眼,嗔道:“这还用说,他肯定以为是杨嫂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又偷偷下毒了呗,所以才争着揽到自己身上。”

憨牛儿恍然大悟。

春菊自言自语说道:“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想不到秀才平时看起来窝窝囊囊,到了生死关头还算是有点气概。”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庄魅颜从来没听说过,只在心头默默重复着,她一抬头发现自己离“李记绸缎铺”已经不远,母亲在二楼的窗户边露出半边身子,她的目光温柔地望着天边的云朵,嘴唇轻轻翕合着,她又再唱首歌儿吧。

而在庄魅颜耳边回响起的却是一个厚实充满磁性感的男子的声音,那天他在小溪边轻轻地吟诵着: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

悄然间,庄魅颜的脸霎那变得嫣红如晚霞,连脖颈也变得通红。她甚至没听到憨牛儿和春菊的对话。

春菊忽然抓住她的袖子,连连摇晃,庄魅颜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觉得不妥,偷偷捂了面孔掩饰道:“天怪热的,你这妮子什么事慌里慌张?”

春菊惊惶道:“小姐,您快看,那些人围在咱们店门口要干什么?”

其实不用春菊解释,庄魅颜自己也看到了门口的情形。

“李记绸缎铺”门口热闹非凡,看热闹的人们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庄魅颜和春菊憨牛儿人好不容易扒开人群挤了进来,三人不由大吃一惊。

店铺里好似遭了一场大洪水,又像是惹来了一群强盗,店里的东西被洗劫一空。那些好看的绸缎丝绢,挂在柜台后面的成品衣衫,连柜台上肚兜荷包之类的小物品也别人一抢而空,充当临时柜台的长桌被推倒在地,凳子椅子也倒了一地,绣了一半的绢布被丢在地上,那都是上好的布料,却被人毫不怜惜地踩在脚底,污秽不堪。

店里乱哄哄地站了不少人,有些怀里抱着许多布匹,有些人手慢没拿到,便与人抢夺起来,闹得不可开交,还有几个大汉涌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正在跟什么人争执着。

楼梯口与二楼交接的咽喉处,站着一名女子,手里紧紧握着一截门闩,面对一群大汉,毫不示弱,秀气的小脸露出倔强的神情,娇喝道:“你们今日谁要上这个二楼,就踏着我的身子过去,但凡我有口气在,便容不得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上来。”

虽说她是个弱小女子,可是拿出拼命的架势,这些大汉还真有点不愿招惹,就这样下楼又不甘心,就这么对峙着。有人骂道:“臭丫头,你管什么闲事,你不过是她们家一个使唤丫头,臭做工的,她一个月给了你多少银子值得这么卖命!”

“就是,看你是街坊邻居还是一个丫头片子,不稀罕跟你动手,就你这小身板不够爷们一根手指挑的,惹火了弄死你个小样儿。”有人吓唬她。

那女子紧紧握着手里的门闩,这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扁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一字一句说道:“你们要闹我管不了,想上楼,没门!你们要找就找掌柜的,楼上住着老夫人,惊了老人家你们谁也担不起!”

楼梯上的人仍旧不甘心,慢慢向前挤了过去,楼梯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声音。

“啪!”一声脆响,店铺顿时安静下来。人们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到楼下的柜台旁,却是庄魅颜在那里昂然而立,目光凛然,她脚底下散了一地的白瓷茶壶碎片。

她的目光内敛深沉,静静地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凡是被她看过的人禁不住心虚,悄悄垂下头,竟没人敢与她答话。

庄魅颜心里憋了一口气,她认得这些人,他们不是山里来的强盗,他们是镇子上各家酒楼的老板还有他们的伙计,乡下贩酒的小贩。这些人以前都巴结着,希望可以从她这里弄来更多的好酒,或者是最新出窖的新酒。

如今一个个像地狱里出来的讨债鬼,眼勾勾地,却又不敢正眼看她,暗地里偷偷摸摸瞅着她,嘀嘀咕咕地议论着什么。

庄魅颜定了定神,把这口气从肺里徐徐吐出,嘴角勾起一个傲气的微笑,不卑不亢,朗声道:“诸位今日大驾光临魅颜的铺子,光天化日,这是要明抢么!”

最后这句话铿锵有力,众人到底心虚,相互瞧了瞧没人敢吭声。

楼梯上一位穿着黑色绸缎衣裳的男人,头顶微秃,他扶着楼梯扶手,干笑两声,道:“三姑娘,咱们都是做生意的,讲究的是买卖公平。三姑娘你的酒出了问题,在京城害死人命,你还继续把酒卖给我们,这不是摆明了坑人么?”

他这一嗓子嚷着,众人立刻随声附和。

“就是,你的酒我们不要了,根本没人敢喝。”

“退钱!退钱!”

“就是,你把我们酒楼的客人都吓坏了,还有人寻我们的不是。这是砸了我们招牌,毁了我们的生意,你得给我们赔钱,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那男子趁机挑唆道。

“对,对,赔银子!”

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春菊气恼地冲着那个男人喊道:“胡老板,你这叫什么话,谁说我们的酒有问题?那人命跟我们根本就没关系,是有人在酒里下毒。”

那位胡老板怪叫一声,立刻大笑起来,道:“不打自招了吧。自己都承认是毒酒,这可怨不得别人。”

他身边的伙计立刻跟着起哄。

春菊急得满脸通红,想要跳起来与他辩解理论,被庄魅颜拉住了。庄魅颜出奇地冷静,微微抿起的嘴唇和微微挑起的眼梢,显得神情刚毅。

她冷冷地道:“诸位今天到我这里来,无非就是想要一个说法吧。”

她的声音不大,然字字有力,顿时震慑住了众人。

胡老板显然没预料到她如此冷静,而且不与他在下毒的问题上纠缠,直切主题。愣了愣,他猛然点头道:“对,咱们大家伙儿就是来跟三姑娘要个说法的,这件事情在镇子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实在是闹得大家伙儿没法开门做生意。”

庄魅颜慢慢开口,道:“中毒也好,人命也好,断案是官府的事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是官府查出来是我庄魅颜的酒有问题,该是什么罪责,我庄魅颜定不推脱,在此之前不论是谁想趁乱把这杀人的罪名硬扣在我头上,庄魅颜决不答应!”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连胡老板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那我们的酒都积压着卖不出去了怎么办?”胡老板不放心地问道。

“是啊,我们小本生意,压不起的。”这是人们最关心的问题,立刻有人随声响应起来,铺子里乱哄哄的。

“我每日走街串巷,挑担卖酒,赚的就是几个辛苦钱,一家人就等着我每天卖完的酒钱买米下锅,如今酒都卖不出去,叫我们一家老小怎么生活啊。我也不想来……哎!三姑娘求您发发慈悲吧。”一位老汉竟然老泪纵横,当众大哭起来,声音绝望。

庄魅颜深深吸了口气,道:“众位不需慌张,若是觉得魅颜的酒酿的不好,就可以把酒退回来,我庄魅颜绝无怨言,只是--”

众人闹闹腾腾本来就是想来讨银子的,听说可以退货,顿时高兴起来,听庄魅颜说了一个“可是”,都怕情况有变,个个竖起耳朵。

庄魅颜顿了顿,严厉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可是,有句丑话说在前面,今日你们退酒我照原价付钱,他日你们再想从我这里订酒,需付三倍的价钱;你们若是肯与我共度难关,今日不来退酒的话,我庄魅颜感激不尽,而且日后永远按照半价卖酒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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