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好像已经离开了很久,可是却依旧熟悉得致命。
那颗吊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又往下坠,沉沉地掉到了最低处。
回来了吗?她又穿回来了吗?还是只是在做梦,她现在很恍惚,她不知道究竟是在梦里做着梦,还是在现实里梦着回到了现实,一切慌乱极了,可是那一段穿越的时光明明又那么真实,历历在目,江子辰的一颦一笑,他那喜滋滋的眼角,他们的每一句对话,甚至他消失的疼痛,她追寻他的惊慌失乱都那么清晰地在心中蔓延。
“林纯,你怎么起来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妈妈急匆匆地跑过来,紧张地按了按她的额头“烧都还没退呢,怎么能起来,快快再躺下。”
林纯却按住了妈妈的手,盯着好 久:炫:书:网:不见的她,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妈,告诉我,我现在是做梦对不对,你,你,现在还是在北方做生意的,只是抽空回来看我了,对不对?现在,现在我应该还是在外婆家,现在,现在还是零二年,不是两千零一一年的对不对?”
林妈妈被她吓到了,慌乱地抓着她的手“林纯啊,你在说什么胡话啊,是不是烧糊涂了?什么零二年 ,一一年的,你不要吓妈妈啊,现在是零八年啊。”
林纯的眼泪骤然停住,睁着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妈,你说现在是零八年?”
林妈妈揪心地看着她“傻孩子,你难道真的烧糊涂了?前段时间,你不还是和时风还有几个同学去北京看奥运会了。看看,那套福娃你还没来得及拆包装呢。”手一指,指向墙角里的那个包装盒。。
林纯顺着看过去。
确实,那个包装盒还在墙角,里面装着她从北京带回来的纪念品,福娃全套的纪念娃娃,因为回来后的几个月一直都忙着为学校的事情在忙碌,所以一直都忘了打开。到考完试后,整(www。87book。com)理好了全部的事情之后,才有空把它们拿出来。要是现在是2011的话,它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书架的第二层位置上。
她眼睛一亮,心底顿时又窜起了希望之火,赶忙问妈妈“妈,外公他,我是说外公他是哪一年去世的?”
“外公,外公他是在你高一那年走的啊。”
林纯呼地又松了一口气,欣喜之情浮现在她脸上。
没错,没错,她确实改变了,那段改变的历史是存在的,因为本来的外公是在初三去世的,因为她创造的奇迹所以多活了大半年。
上帝并没有让她穿回来,而是让她回到了2008年,就像上次一样,直接从初一穿到了初二,为她抹去了对江子辰的那段伤害,那么这次,这次是不是也还是本着帮她的本意让她穿越到这段时光呢?
林妈妈被她的一系列表情吓坏了,紧张地摸着她的头上下看,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林纯,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这几天发烧烧得太厉害了,脑袋都烧昏了,我去叫你爸爸一起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不用。”她使劲抹了一下眼泪,按住妈妈的手说“妈,我真的没事,刚刚确实脑袋有点晕,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我,我只是饿了,妈你去替我煮碗面好不好?”
“真的没事?”林妈妈表情还是很怀疑。
“嗯”她点了点头,推搡着妈妈“妈,快去帮我煮面了,我真的很饿了。”她现在还确实有点饥肠辘辘了,也是,一下子穿越了那么多年,能不饿吗?
林妈妈终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压了压她的被角“那你先再好休息一下,我这就给你去煮面。”
“嗯。”林纯点了点头,看到已经走到门口的妈妈,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妈,谢谢。”好像是第一次对妈妈说这样的贴心话,哪怕只是这简单的两个字。
按住门把的林妈妈愣了一下,转过头来却笑得开心“你这傻孩子,突然说什么谢谢呢。先好好休息着,面条煮好了我给你送上来。”
看到妈妈已经出去,她靠在床头想了一下,又下了床,踮起脚尖拿下书柜最上层的一本相册。
翻开复古色的牛皮纸,她快速找到初中的毕业照,指尖滑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稚嫩脸孔,看到有戴眼镜的,指尖都会犹豫地停留一下,仔仔细细地把每一张脸都认过去,那个笑得一脸腼腆的小男生确实消失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自私地觉得庆幸,心里那颗晃悠悠的心此时终于可以十分确定地稳定下来了。
林纯下意识地去摸脖子,低下头,伸手慢慢取出一块圆形的怀表,怀表带着她的体温,温热着她的手心,随着‘咚’的一声,盖子打开,江子辰那张熟悉的脸便映入眼帘。
指尖颤抖地摩挲着那喜滋滋的眼角,一颦一笑的真实还只是在昨天,可是一眨眼竟活生生跨越了五六年,不知道是时光在她身上上演了一出出离奇的偏离,还是她偏离了时光的轨道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离奇的遭遇。
只是,这几年的江子辰又在哪里?那年他消失后到底去了哪里?这腾空跨越的几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紧握着怀表,林纯又陷入了模糊的思绪里。
这时,旁边有音乐声响起,林纯纳闷地看着写字桌上一边震动一边响彻音乐声的东西,竟愣了好半天,爬起来看到那白色的翻盖手机,瞬间觉得自己可笑,穿越过去这么长时间,竟然差点对这种现代通信工具都快不认识了。
是肖子打来的,她接起来,那边肖子急急的声音就透过电话线传过来“林纯,你在干什么,你们出来了没有啊?”
“出来?我们约好要去哪里的吗?”林纯一头雾水,明显还没倒回时空的差异。
“晕了,林纯你不会是前几天感冒发烧烧得脑袋发昏了吧!今天是周树仁生日啊,不是早说好一起给他庆祝生日的嘛,我们已经在钱柜订好包厢了,秦时风说过去接你一起过来的啊,怎么,他还没来吗?”
肖子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汽车刹车的声音。
“哦,他刚刚过来。”林纯伸长脑袋,透过落地窗,昏黄落日,楼下停着正是秦时风那辆白色的奥迪,虽已许久没见,但还是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那好,那你们就快点。”肖子挂掉了电话,林纯却拿着电话怔仲了很久,她摇了摇头,头还是有些昏,眼前这个突然穿越过来的年代,一下子真的有点适应不过来。
上了车后,林纯一直偷偷打量秦时风。
这是22岁时的秦时风,样子跟十六岁比没什么变化。依然帅气迷人,脸上总是带着温馨的笑容,俊美的侧脸很像漫画书里那些男主角的完美四十五度侧角,只不过身上多了些沉稳,开着车,嘴巴自然地闭着,要是没记错的话,优异的他现在已经获得了美国X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可是最后他没去,因为她。
她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想法,好像打心里就没想过去留学,爸妈的意愿是很想她去留学,她背着他们连申请都没去申请。因为这个,她当时经常和爸妈闹僵。不过,她性格倔强,认定了的事谁也没法改变她,她后来还是留下来了,考上了自己学校的研究生。可没想到秦时风因为她不去,他也拒绝去留学了,毕业后进了一家小小的律师所,虽然知道他在几年后就可以进到H市最大的一家律师事务所,但现在的林纯一点也不想秦时风为她做这样的牺牲。
况且这样大的牺牲是一点也得不到回报的,太不值。
“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秦时风被偷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摸着脸颊转过头问她。
“哦?”林纯拉回思绪,笑了笑“没有呢。爱干净的大帅哥秦时风脸上怎么会出现什么脏东西呢。”
秦时风也笑了,手直接伸过来按在了她的额头上“刚刚听阿姨说你感冒还没康复,现在头还昏吗?”
宽大的手掌贴住她的额头,掌心温热的温度却让她莫名感到鼻酸,十五六岁的秦时风喜 欢'炫。书。网'她,给她各种各样的关心,22岁的秦时风仍旧对她呵护有加。其实不管哪个年纪的他,一直在她身边的,对她好的,都始终是秦时风。
通过了这次的重生,秦时风对她的感情,她在心里更是跟明镜似的清楚,可是,看着眼前这么好的秦时风,却还是致命地在这一刻想起江子辰。
22岁的江子辰现在又是怎么样子的?22岁的江子辰如果在她身边也会这样温柔地贴着她的额头跟她说话吗?或者也还是会凶巴巴地捏着她的鼻子说,你这白痴身体怎么这么差劲的,别人都没感冒,怎么偏偏你就感冒了。那故意张牙舞爪的模样,甚至活灵活现地就把秦时风那张脸给换下来了。
她的头往旁边偏了偏“已经没事了,我妈那是瞎操心呢。”
秦时风的手尴尬地在半空中僵了一会,缩了回去握紧方向盘“那就好,等下要是不舒服了要记得说,我早点送你回来。”
“嗯。”
林纯干脆直接把头转向了窗外,靠着椅背看窗外,车子开得匀速而稳当,车窗外熟悉的场景一边在匀速地倒退一边渐渐地在她视线里变模糊。
她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圆形怀表搁在上面,指针滴滴答答地一声一声在她的心尖跳动。
而她亦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江子辰,在这个时光圈里,我又该到哪里把你找回来呢?
27
已是夜灯初上。
钱柜在T市的最市中心,霓虹灯闪耀,热闹非凡。
到达肖子他们订的包厢时,除了肖子和周树仁,还有另外一帮朋友,都是初高中的同学或是校友的,即使不是很熟若,大家也都打过照面,也都有几分眼熟。他们应该是最后到达的,到里面的时候,已经有人扯着喉咙在开唱了。
一看到周树仁,她就立即把刚从匆匆在路上买来的礼物送给他,“周树仁,生日快乐。”
“诶哟,你说人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呢。”此时的周树仁早已褪去了初中时的青涩,变得十足油腔滑调,说着手已经把礼物拿过去了。
“寿星既然这么不好意思的话,那我这份礼物看来还是不要让寿星为难了吧。”秦时风手扬着礼物,作势要将礼物往后藏。
周树仁手脚快,一跳跃就把礼物抢过来“秦大律师都把礼物拿过来了,我哪还好意思让你再带回去呢,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下次就别再这么客气了!
“明明嘴已经咧到脑后跟了,还在这假客气呢。”肖子过来一手拍掉他已经准备拆礼物的手“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陈肖同学,你这是什么理论,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是真诚地人家的礼物表示感谢呢。”
“哟,真诚?我怎么嗅不到半点真诚的味道呢?”
“你难道真嗅不到?来,再仔细闻闻?”周树仁恶作剧地拍拍屁股。
肖子立即捂起鼻子“周树仁,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两个人随即在KTV里追闹起来。
秦时风和林纯都忍不住摇头大笑。
其他的朋友也都习惯了两个人的闹腾,也都见惯不怪了,各自唱歌的唱歌,玩馓子的玩馓子,聊天的聊天。
林纯笑看着打闹的两个人,又有点恍然觉得自己好似在观看一部时光机器的电影。昨天她还看着周树仁和肖子在初中的课堂上上演着桌上桌下大战,转眼间,主角没变,还是同样的人,同样的闹腾,只不过时光一下穿越了几年,背景布变了,青涩的年少打闹也变成了幸福满满的欢喜冤家。
刚刚已经跟肖子打过招呼,自己身体不怎么舒服,所以就不点歌唱了,于是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看着一帮人在欢唱,热闹。
肖子正浅吟低唱着温岚的《祝我生日快乐》,她和肖子都喜 欢'炫。书。网'温岚的歌,跟一般女歌手细细柔柔的声音不同,她的声音略带粗犷,总有股力量能把人抓进心坎里去。
安静唱歌的肖子和平时玩闹的她判若两人,周树仁也说,不说话的肖子绝对会给人造成误会她是文艺女的假象。
有时候肖子确实是挺文艺的,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有时候却常常会感叹出人生许多无可奈何的哲理出来。
20岁之后,肖子就常常会感叹岁月逝去,青春不再,一直感叹到了后来的25岁,仔细想想,20岁之后的林纯好像也会这么感叹,想着那时光如梭的悲叹,想着离开校园后的无奈,想着想着好像自己真的就快老了一样。
其实不止他们,很多二十岁出头一点点的人,特别是女生,总是感叹自己老了,也不知道社会的什么因素,造就他们从十九跨进二十的那一刻,忽然之间就好似经历过人间百态,心里完全沧海桑田。
现在的林纯重新站回二十出头的年纪,看他们这群二十出头的少男少女其实仍旧是朝气蓬勃的。这时候的肖子也完全是青春洋溢的美少女,留着时下最流行的波波头,小小的俏皮单眼皮,不惊艳却分为秀气可人。
林纯想,如果当时重生的那个时代,是一年一年这么过来的,在肖子和她的二十岁生日那天,她一定要拉着肖子一起大喊,美好的二十岁,我们来了,而我们另一段灿烂人生也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只不过。
为什么上帝偏偏要让她的这几年跨空了呢?这几年的生活她又是怎么过的?既然那些历史改变了,那几年的生活应该也有所改变了吧,她不由得拿手揉脑袋,可是,却什么记忆也没有,仿佛那几年的记忆硬生生地被人剐了去。
“怎么,头又不舒服了吗?”旁边的秦时风凑过来问。
林纯回神松开手,微笑着摇了摇头“哦,没有了,只是习惯性地撑一下脑袋而已。”
秦时风关怀的眼光看得她有点不自在“要是不舒服了,就跟我说。”
她扯扯嘴角“嗯。”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刚刚压在心里一直想问的问出口“秦时风,我想问你,这几年你们有江子辰的消息吗?”
如果如当年一样,这几年江子辰已经完全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而她也一直也没提起过江子辰,他肯定会很奇 怪{炫;书;网吧,可是如果已经变了呢?现在的她已经等不及这种如果了。
秦时风如他意料中的怔怔地看着他“你怎么又突然提起他了?你不是,早已经放弃找他了吗?”
她不相信地看着他。
她早已经放弃找他了?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她先前一直在找,后来就放弃了。
林纯心里痛成一片,她怎么会放弃?千辛万苦跑到过去把江子辰找回来的她又怎么能放弃?
秦时风亦是满目疑惑地回望着她“是不是身体真的很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家吧。”
林纯确实不舒服,眼睛痛,头痛,全身都不舒服,而心更是乱成了一个麻团,她有满肚子的疑惑想要问,恨不得能让秦时风将她这几年的生活全部描绘出来呈现在眼前,可是张着嘴却怎么也问不出来,要是真问了,秦时风恐怕真的要以为她发烧完全把脑袋烧糊涂了吧。
这架空的几年究竟改变了什么,她又怎么会放弃,但是现在的她心里是清清楚楚的,上帝既然能把她指引到这里来,一定不是让她放弃,不管江子辰在世界的那个角落,她也一定可以把他找回来。
但现在的她也只能点了点头“好像真的有点困了,也想回去睡觉了。”林纯也确实觉得她该好好消化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多到自己都已经快消化不了。
她站起来,抱歉地向周树仁和肖子说要先走了,辛亏肖子他们也体谅她的身体,直说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她又向其他朋友客套地告别,然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