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不止喜 欢'炫。书。网'谢霆锋,还喜 欢'炫。书。网'任贤齐,抽屉里收藏了很多任贤齐的卡带,而且唱小齐的歌唱得还很好听,他最喜 欢'炫。书。网'的是小齐的《天涯》。
他不好意思的时候,脸会故意板起来,装作凶巴巴的,但仔细看他的嘴角,就会发现他微微颤动的嘴角已经透露了他的心事。
每次一点一滴的发现都让林纯感到幸福,可惜的是这个时候拍照手机还不流行,而穿越回来放在她口袋里的手机估计也随着她的隐形眼镜一起倒转回它的出场地去了,要不然,她就可以用手机拍摄下江子辰的每个瞬间。
不过,幸好,她的记忆并没有倒转回去,好好地跟着她,一点点地复制刻录下关于江子辰的一切。
这样真好。
她把盘子里的东西分成两份,放在了中间,托起下巴不禁有点幸福地臆想,这样的她像不像一个为丈夫准备早餐的好太太呢,诶哟,想想那个情景就觉得甜蜜死了。
不过,江子辰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呢。
她看看腕上的表,指针已经指向六点三十分,离早读课都只要二十分钟了,按正常情况他早该过来了呀。
他们的位置刚好是在门口,看出去,可以看到一拨一拨的学生正往学校走去,可是就是没看到江子辰。
难道是昨晚睡得太晚,起得迟了?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用汤勺在粥里搅动着。
“欸,你有没有听说X村的螺丝厂倒闭了。”
早餐店里,现在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学生居多,也有夹杂着附近的居民。
一般小镇上的饭店,小卖部之类的地方就是常人话八卦的聚集点,每天林纯在这里都会听到形形□的关于各家各事的八卦,哪个村的西瓜今年收成特别好了,哪个厂的厂长昨晚□被人抓了,再小一点,就是鸡毛碎片的琐事,哪家的媳妇多厉害,和婆婆吵架吵得怎样怎样,虽然没有特别用心想去听,但毕竟就这么丁大点地方,想听不到都难,有时候听到一些搞笑的,林纯也会笑个不停。
林纯今天也没有特别竖起耳朵,不过另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还是一个字不落的落进她的耳朵“哪个螺丝厂?不会是江家那个吧?”
拿着汤勺的手立即停住,一听到‘江’字,林纯的心就敏感地咯噔一声,因为江子辰家正是开螺丝厂的。
“江家的那个螺丝厂?不会吧?那个螺丝厂效益不是一直挺好的,我听说以后还准备扩大的呢。”这是老板娘的声音。
“先前是挺好的,不过听说那江厂长在外面养了个小老婆,到后来才发现那小老婆原来是其他厂派来的奸细,把他们厂的生产计划表什么的全部给偷走了,最后他们厂的所有业务全部都落到了那个厂里,这个都是我家那个在他们厂当工的小舅子说的,说早在好 久:炫:书:网:之前,他们厂的财务状况已经成赤字了。”
“这不,昨天下午正式宣告破产了。厂里还有很多工人的工资没发呢,幸亏啊,大家都说这厂长平时待他们也不薄,所以也没为难他。不过我还听说啊,她老婆昨晚连夜带着孩子就跑了。厂长也把家里能抵的东西都给工人们当工钱了,现在他们家啊,可以算是彻底没落咯。”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老婆怪不得要跑走,换做我也呆不下,这么大点的地方,出了这事情,以后不被那些唾沫淹死,看着别人指指点点过日子也难受。”
“这女人啊真是祸水,就跟毒品一样,染上得害死人啊。”中年男人感叹。
老板娘一听不乐意了,把那蒸笼盖子往上使劲一盖“诶诶 ,别一棒子打翻一船人,这男人要不是变心眼去找,那能招得了这祸水吗?”
“说得也有道理。”然后,众人又在嘻嘻哈哈继续说事。
林纯越听心就越往上提,她使劲地握着汤勺的柄,尽力告诉自己别乱想,X村不止一家螺丝厂,也不止一家姓江的开螺丝厂,她舀了一大口粥,虽然搅拌了大半天,粥毕竟滚烫,一大口含在嘴里,还是咽不下口,含在口舌之间热得喉咙冒烟,她“丝丝”地吸着气,眼泪也不由得在眼里打着转,只得赶紧咬了一口馒头油条来缓和一下。
“对了,你说的那个江家螺丝厂厂长是不是叫江正荣?”老板娘突然又问。
“对,就是他!”
“嘭”的一声,中年男人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有东西打破的声音,几个人同时望向那张桌子,一个女孩也惊慌失措地望着他们,白粥一半倒在了桌上,一半在地上,桌上白色的液体还在粘乎乎的往下流,而她的手背上已经是红彤彤的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林纯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放到了桌上,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小姑娘,别走,还得找你钱呢。”老板娘还在身后大喊。
林纯却什么都听不见,只听到冷风呼呼地在她耳边响彻,寒风冷冽,割得她的耳朵生疼,全身的血液仿佛顷刻之间全部涌进了脑部,几乎快要缺氧,失去全部的跳动。
不,不,不是江子辰,江子辰肯定不会消失的,一定一定不是他,他们肯定说错了,开螺丝厂的不止江家一个,叫江正荣的肯定也不止一个对吧?
她几乎是跌撞地跑回教室,现在已经快到早读课时间,班级里已经差不多来满了人,同学们一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都感到好奇,纷纷打量着,有几个关系好些的,上来关心地问“林纯,你怎么了?”
“林纯,林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肖子也急急地挤过来。
秦时风眼尖一眼看到了她手背上的红彤彤的一片,这时侯还起了点小水泡,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抓住她的手“你的手怎么了?烫着了么?”
她抽出了手,此时根本什么都顾及不到,感受不到疼痛,看不到其他人或关心或好奇的眼神,视线直接穿过众多脑袋,到她的位置后面,可是,空空的,他没有来。
“江子辰,江子辰,他没有来吗?”
她不知道是在问谁,只是茫然对着空气,希望空气能给她一个答案。
“嗯,好像没来呢?林纯,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跟江子辰吵架了?”好像是肖子的声音,
她来不及细听,也来不及跟肖子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就跑。
路上好像有碰到了班主任,也在喊着什么,她现在的脑袋已经被悬在了空中,仿佛已经不是它自己的,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那里面完完全全被三个字充满。
江子辰,江子辰,全部都是江子辰。
25
一月底的天气冷的吓人。
现在的冬天更是比后来的冬天冷了好几倍,正是清晨,连空气里的露珠都是冰冷的味道,冷冷的风灌进喉咙里,像是一片片飞刀飞进来,血管几乎都要被割破,她几乎不能呼吸,也不敢大力呼吸,仿佛一呼气就要吐出血来。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她终于跑到了他家,又看到了这幢熟悉的建筑。
周围很安静,清晨的小镇本来就安静,而此刻更是寂静得吓人。
她提着一颗心站在门口,想敲门,冷风一吹,门却先开了。
跟当年一模一样,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地上滚落着水桶和几个脸盆,萧条得可怕,明明先前还那么满满当当的温暖,转眼间却什么都没有了,仿佛被人一夜之间乾坤大挪移。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拼命摇头甩掉当年涌上心头的绝望,不死心地一步一步穿过房间“江子辰,江子辰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好不好?”
“江子辰!我求求你了,这个捉迷藏游戏一点也不好玩,拜托你,快点出来!”她无力地踏上楼梯,穿过走廊,可是除了她的声音一阵一阵在空气里回荡,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时,好像隐隐约约又有点细碎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即使很轻,她还是听到了。
她蹭蹭地跑下去,“江子辰‘‘‘|”欣喜又立即僵在脸上,只是一个老头,头发花白,脸上满是沟壑似的皱纹,眯着眼睛看着她“孩子,别叫了,他们昨晚连夜就搬走了。”
“爷爷,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抱着微乎其微的渴望看着他。
老人却摇了摇头,打量着这房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谁知道呢,看样子啊,这一年半载也回不来咯。”
不,不可能,这么一大家子人,怎么会没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肯定有人知道的。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去处。
她不死心地跑出屋子,路上逮着人就问“你知不知道江子辰他们搬去哪里了?”
“不知道。”直接摇头。
“我不知道,昨晚路过这里就没人了。”看了看她,还是摇摇头。
“江子辰,是不是江正荣他儿子?谁知道呢,江正荣都不见踪影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老婆和儿子恐怕也没脸留在这里了。”中年胖大婶表情不屑。
“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
‘‘‘‘‘‘‘‘‘‘‘‘‘‘‘‘‘‘‘‘‘‘‘‘‘‘
林纯不停地走,走了很多路,不管大人,小孩老人,见着人就问,问到喉咙几乎都沙哑,问到全身精疲力尽,问到路上的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就好似她是一个疯子。
疯子又如何,只要能找到江子辰,被人看作疯子又如何。
可是,即使她这般疯狂地绕着小镇走了一个大圈,几乎把他家周围的全部人问了个遍,还是寻不到他的踪影。
“孩子,别问了,人家既然连夜搬走,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又怎么会告诉别人他们的去处呢?”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好心地提醒她。
她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看着老奶奶,她始终不敢掉泪,最初的刹那,她听到江子辰家出事,她没哭,她告诉自己,出事并不代表江子辰会消失,那不可能的,她已经翻过了初三下午的那段历史,她明明已经弥补了过去的那段遗憾,所以江子辰不会不见的。
赶到教室的时候,看到那空空的座位,她脑中盘旋的是昨晚的依依惜别,她想他肯定是昨晚又太兴奋了,所以一晚上睡不着,才会睡过头了。
跑到这里的时候,她还在自我安慰,或许他家确实出事了,他爱好面子,只是暂时不愿面对他,他喜 欢'炫。书。网'她,他肯定舍不得她,昨晚他们送给了彼此最美好的初吻,那个吻的温度至今还落在她心头,那样甜蜜而感动。
他肯定肯定不会离她而去的。
可是,老奶奶一句话,直直地戳到了她心里。
昨晚的剪影瞬间在脑中显现,他忽然抱住她,搁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和苦涩。他拉住她,欲言又止,恋恋不舍,似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反反复复却总开不了口,他的脸一半陷在黑暗里,一般晾在月光里,那黑暗的眼角上,明晃晃的闪着一点星光。
只字未提分别两个字,原来,他早已经以那样的方式跟自己说了再见。
她跌坐在地上,后面是江子辰家的大屋子,冷风吹着门吱呀呀地响,寂静无声,好像周围瞬间变成了一座死城,就像狐妖故事里的场景,狐妖来到公子的生活,挥手给他变一座华丽沸腾的城堡,妖精走了,挥一挥衣袖,城堡立即变成了一个废墟般的空城。
那江子辰呢,究竟他是狐妖还是她是狐妖?又是谁挥了挥衣袖把她缔造起来的王国变成一片空虚?还是宿命注定,他终结会被带离她的世界,他们会这样分开,如两条平行线一样永不相交,永远不会。
不远处一个站了很久的身影终于走到她旁边,秦时风将一件厚羽绒披在她身上,“回家吧,他已经走了,听说,暂时都不会回来了。”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只不过地点换了,时间换了,可是场景和心境却惊人的相似。
不,不,林纯仰着头看着秦时风,眼泪震惊地在冬日的光圈里纷纷坠落。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都已经改变了不是么?
上帝指引着她来到过去,他让她看到了那么那么多错过的遗憾,她找回来了,一切都按照着他的指示,同窗情,小波比,还有外公。她虽然没能力挽救外公的病,但和当年比,她已经弥补了对外公的关怀。
前几天,去复检的时候,医生还说,外公的病让他出乎意料,按照常理来说,他是熬不过今年的,但是照目前的病情复发状况,至少还可以活大半年,医生说除了严格戒酒外,这也算是个奇迹。是的,她回来重新创造了这个奇迹,可是即使只能让外公再活大半年,那也说明她确实改变了历史,弥补了当年对外公不尽心的遗憾。
小波比现在仍活蹦乱跳地活着,她上次去看了,被周树仁家养得白白胖胖的,还怀孕了,走路肚子都几乎拖到了地上,她不仅让小波比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还让它的生命得到了延续。
虽然神奇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这都是真的,现在的她有着25岁的思绪,钻在十六岁的身体里,有血有肉地呼吸着,这些都不是梦。
眼前的秦时风亦是眉头紧锁,“林纯,你在这里是等不到他的,回家吧,你外公外婆在家等着你呢。”
“林纯,你在这里是等不到他的,回家吧,你外公外婆在家等着你呢。”秦时风眉头紧锁,在冬日的夜晚拉她起来。
吹了太多冷风,林纯的头像灌了好几千斤重的铅,她用尽力气摇头,想挥去两个场景在脑海里的交汇,却恍恍惚惚着仿佛自己也站在了两段时空的交汇处,拼命地在那时光的隧道里诡异地穿梭,奔跑,眼巴巴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眼前却忽然出现了很大很大一片白亮,一个熟悉的老头站在了那片白亮里,好像又是王老师,好像是慈祥的上帝,也或许王老师就是上帝,一如既往地对着她和蔼的笑。
她浑身无力,秦时风的身影和声音变得十分遥远,远得好像成了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子,在一团可疑的雾气里,变得不真实起来。
她却很累了,累得无暇顾及一切,眼皮重重地耷拉下来,在闭上眼睛前,她却忘记问王老师,她和江子辰这样的结局也是命运所致吗?那他指引着她来到这过去又是为何?
又或者是。
恍然惊醒,却发现这一切只是梦一场?
26
林纯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是睡了很久很久,骨头都像针刺般酸痛。
微微睁开双眼,光线跳进眼睛里,她忍不住又一阵晃眼,连忙揉了揉眼,再松开手来,眼睛霍地睁大,死死地盯住天花板上那垂挂下来的挂帘似吊灯。
这吊灯?不是她在市里房间的顶灯吗?而且这挂帘灯,是她大二那年,班级里组织去北京旅游,她在一家小店里淘到,并且千辛万苦才托运回来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初中的外婆家。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赶紧端坐着起来,环视房间,房间刷着淡绿色的油漆,一张纯白色的大写字桌依着墙,桌上摆着几个自行车框架的相框,一张是她和肖子,高中毕业那年拍的,一张是他们的全家福,爸妈回来没多久,她和爸妈关系也不是特别好,所以那天去拍照,笑容都有点牵强。挨着写字台旁边的,就是双门的落地窗,米黄色的窗帘被两只小老虎拉向了两边,外衬着一层白雾似的薄纱,透过白纱的外面正是市里最热闹的街道,车水马龙,与外婆家那边的小路已然两个世界。
虽然好像已经离开了很久,可是却依旧熟悉得致命。
那颗吊到嗓子眼的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