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是朝廷钦犯,我等只是奉命来抓人,有什么事情公堂上去说。带走。”那人不由分说,上去就动手抓人。
雨烟心中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朝廷钦犯,难道她是苏家遗孤的事情被人揭穿?不可能啊!这件事情只有她跟苏黎昕知道,再有,昨天她跟新月跟平春说了…
绝对不可能是她们两个丫头,那会是谁呢?
她怎么也想不出,这件事情还有别人知道。凤缱索……她也知道,但是她现在已经跟哥哥在一起了,怎么还会揭穿这事情?再说,现在只要一揭穿,很有可能会连累哥哥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看平春新月跟衙役们打在一起,为首的捕快见雨烟等人奋起反抗,便自衣袖中掏出一个类似烟火的东西。新月见状喝道:“姑娘平春先走,我断后。”
新月说着,手上长剑向前刺去,顿时一个衙役便抽搐倒地。雨烟抄起桌子上的包袱破窗而出,平春紧随其后。
这时候,捕快手中的信号已经发出去了。
新月一咬牙,自腰间抽出一个小烟雾弹,砰的一下,白雾涌现,定睛一看,新月等人均都消失不见。
雨烟跟平春用一路朝城门处迟奔而去,不多时身后便有人追上。回头一看,并不是新月,而是一群不认识的人。
雨烟暗道不好,信号发出前她们就离开,但那些人来的如此之快,明显是事先埋伏好的。一面逃命,一面想办法躲开那些人的追捕。
那些人的功夫明显要比她高上很多,距离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平春跑到她身边,小声道:“姑娘你找个容易藏身的地方退下去,我来引开他们。”
看着两个丫头为自己冒生死危险,雨烟眼圈一红,点了点头,瞅准人多的市集纵身一跳,顿时就隐入人群中不见。
而平春则是回过头,只要雨烟能安全离开,她跑不跑已经没有必要了。她向下一跳,正好落在一个卖辣椒面的摊子上,双手一拍,那些辣椒面顿时就飞了起来。她用出全身力气,将那些辣椒面一掌打出去,洒了那些人一身。
这样一耽搁,雨烟已经彻底隐入人群中不见。
而平春,则是被那些人抓起来带回衙门。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
雨烟躲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押着平春远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犹豫了,新月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更担心。
两个丫头为了她牺牲太多,她该不该自己一个人离开,该不该面对这样的结果。还有,到底是哪一关出了问题,怎么会有人这个时候揭穿她的身份。
这明显是置她于死地啊!
沈落然。
她被自己突兀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想到她了呢?难道是因为昨天她将她说的过分了。来报复的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雨烟顿时就站立难安。若真的是沈落然的话,那新月跟平春在里面一定会性命不保。
可是,沈落然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这么多年,她自己都已经快忘记了,这个时候却被人揭穿,只有沈落然才会需要她消失。
只要她一消失,沈落然就会顺理成章的出现在徐修纯面前,然后嫁给他。
雨烟暗自懊恼,昨日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是她害平春她们入险境。再说,都已经决定离开了,徐修纯有了别人,不正好么?到时候就不用找她了,她也就不会为难了。
唉!该怎么办?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会注意到她,都若无其事,事不关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人能帮助她。
要回去么?回去的话,两个丫头的牺牲还值得么?
不回去,两个丫头的结果定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好吧,雨烟承认自己是个傻瓜,总愿意为别人着想,不会去像有些古代人一样,视人命如草芥。
第一百九十回 令牌求教
她回过头,看向红尘医馆的方向,心中祈祷徐修纯一定要好起来。哥哥那边,也要幸福的生活下去。
青溪郡苏家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要在她这里画上一个句号。
雨烟走到街上,买了一个帷帽带在头上,去往牡月城的驿馆。到了驿馆之后,她修书一封给苏黎昕,希望这一切他不要再追查下去,逝者已逝,就让他们在黄泉之下安息吧。
而她的事情,也不要再追查,不要怨谁,也许她回来本就是个错误。
付好银子,雨烟带好帷帽去往官府。她一路走过去,官府的街上百姓很多,众人都在议论她的事情。
几年前青溪郡竟然有漏网之鱼,这不仅让那些官员感到脸上无光。雨烟站在人群中,远远就看见新月跟平春两个丫头正在接受酷刑。
严刑拷打,逼之招供。
可是,两个丫头为了保住她,竟然咬牙挺着。
新月早就将生死交给了苏黎昕,自她加入组织那天,就已经誓死成为一名死士。既是死士,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了。
新月看向平春,缓缓道:“我、我是死士,原本只能呆在组织里,是姑娘给了我鲜活的生命。”
平春哭着摇头,皮鞭打在她身上,丝毫痛楚都没感觉到一样,但是新月的异样她却感觉到了。
“我们死士在加入组织那一刻就吞下死药,有一日生死不由自己的时候,就引爆它,在体内爆炸。趁着那时候,记得逃走。”新月看了平春一眼,眼角落下一滴泪。
她很少流泪的,第一次是为了苏黎昕,第二次因为遗憾。姑娘的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姑娘有没有安全逃出城?
她心中还有一个人的影子,名字中同样有个月字,可是那人,好像从来没有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过。罢了,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待她死后……
“不……”平春大喊一声,撕心裂肺。
“不……”第二声,是雨烟喊出来,她拨开人群冲进去,从守门的衙役手中抢过长剑,一路走过去,一路杀过去。
杀人,雨烟从来都是愤恨的。因为每条生命都来的那么不容易,没人能随便决定他们的生死。可是她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新月别死。
“姑娘……”新月猛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在门口笨拙的拿着长剑不断拼杀的小姑娘……
“不要啊不要……”她呲目欲裂,眼见那长剑刺进雨烟的腹中,扑哧一声,一股鲜血喷出。
新月猛的挣开绳索,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挥动着身上的麻绳,将那些衙役打倒一边,为首的官员跟县官没想到场面会乱到这程度,他哆哆嗦嗦的大喝一声,却没有多少影响力。
杀戮还在持续着,雨烟看着新月如浴血修罗一样,微微一笑,总算没死。那些人见她倒下,犹豫着不敢攻击。
雨烟颤颤巍巍的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金黄色的令牌一出,那县官跟捕快顿时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春一愣,跑到雨烟面前,用身子撑起她的身体,焦急问道:“姑娘怎么样?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我没事,傻瓜。”雨烟虚弱一笑,伸手轻轻的将绑住平春的绳子解开。
平春赶紧捂住雨烟身上的伤口,哭喊着对新月说:“姑娘有令牌在手,他们不敢动姑娘,先去请大夫。”
“快啊”新月闻言回头对县官大喊一声,“我家姑娘有任何事,我会灭了你们全族。”
“快快。”那县官一哆嗦,推搡了一下捕快。那捕快一个踉跄快步向外跑去。
事情来个大转变,身为朝廷钦犯的雨烟竟然有皇帝信物,让那官员一时也没了辙。不仅是那草包县官,客栈里的沈落然此时更为生气。
她一听这消息,顿时就猛拍起桌子来:“一群废物,她怎么会有皇上的信物?”
站在她面前站个黑衣男人,他恭敬的低着头,一听沈落然说话,抱拳说道:“属下当时因为着急告诉主子她的身份,并没有听下文。”
一听那人如此诚实的说出,沈落然气的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扔在那人身上,怒喝道:“你是白痴么?自以为是重点,现在就算是奏请皇上收回信物,一来一回也得十天半月。伽宁哥哥还有四天就出来了。可是怎么办啊”
“主子可以请夫人或是侯爷出面奏请皇上,也许会快一点。”那人偷偷抬起头看了沈落然一眼。
“你放屁,这事情也是能父候出面的么?这是要走流程的”沈落然抚上额头,她是太过心急了。
“滚。”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她坐在椅子上,皱眉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能不能让这边的官员先将雨烟偷偷办了,然后再走流程,这样的话就不用等那么长时间了。
“姑娘姑娘。”
沈落然正苦思冥想之际,她的大丫鬟一脸兴奋的跑过来。没有敲门就走进来,吓了沈落然一跳。
沈落然气的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那丫头被打的一愣,随即无限委屈的道:“姑娘,徐夫人在县衙受伤了。”
“什么?”沈落然一听,猛的站起身,一脸喜色。
“她是回去救她的两个大丫头,然后被衙役刺了一剑。”那丫头捂着脸,幽幽说道。
“好,好,好真是天助我也,走,我们去看看情况如何。”沈落然心情顿时就大好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再说雨烟这边,眼见两个丫头只受了些皮外伤,确定没事之后,昏迷过去。
新月大喝那县官让他准备房间,不然雨烟现在诰命夫人的身份,他就是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那县官一听,这小姑娘不仅有皇帝信物,本身还是诰命夫人。
不禁吓得尿了裤子,他怎么没有去调查清楚,急功近利的去抓她们啊再一听还是当今公主的小姑子,那县官直接昏了过去。
他怎么就这么贪,竟然贪在这了唉。这次,铁定是栽在这里了。不管最后徐夫人会不会被治罪,他是死定了。
那捕快也是个聪明人,现在一心想着如何能补救自己所做的一切。走访下来找了四五个大夫,这其中还有一个是女大夫。
四个大夫分别给雨烟进行了救治,可是谁也没有办法,伤到了脏腑,回天无力啊
新月跟平春两个丫头顾不得换身上的衣服,轮流守在雨烟身边,一听四个大夫都如此说,顿时面如死灰。
新月气的站起身就要去杀那县官。
“别……姑娘或许还有救。”平春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现在着急不是解决的办法,她要镇定,镇定……
“新月姐姐去将红尘先生请过来。”她想起自己之前请红尘大夫的情景。
新月顾不得问话,现在只能这样了。她刚跑到门口,平春就对她说道:“客气点,那人脾气很怪。”
新月点头,跃上房顶便快速消失。她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红尘医馆。依旧人声鼎沸,所有外面发生的事情不会影响这里半点。
有小童迎上来,竟还是昨天那小童,他打量了一下新月,见她衣衫破烂,心知她遇到了难题,便道:“先生正在为徐四爷救治,还请姑娘稍等。”
四爷……新月低头看了一下小童,几乎是一个闪身就进了医馆内,行动如风。那小童反应过来后,一声大叫:“有人闯进去了。”
红尘医馆跟寻常的医馆不一样,据说这红尘大夫乃医仙后人,再说这红尘大夫确实没有治不好的病症,所以人们都称他为再世华佗。
此时一听见有人竟然无视医馆规矩强行进入,顿时那些人就轰动了,几乎是一哄而上。
红尘大夫给徐修纯施完针往出走,突然感觉眼前一阵风吹过,一股血腥味冲击着他的鼻子。做大夫的,对血腥味最是敏感。
他皱起眉头刚要说话,新月就一把将他背起跃上房顶。
“停”红尘大夫只说了一个字,新月的身子就定在那里。红尘大夫轻轻下来,指着新月道:“我还以为是哪家不懂事的小娃娃,却没想到是你。我不是刚刚给你家四爷施过针,这是急得哪门子?”
新月啊啊的说不出话,眼神中流露出得哀伤跟焦急让红尘大夫略微动容。他伸手解开新月身上的穴道。
新月赶紧躬身行礼道:“冒犯之处还请先生见谅,实在是我家姑娘命悬一线,请先生救命。”新月说完就要跪下,却被红尘大夫托住。
“抱歉了,来我这看病,都是要事先预约的。”红尘大夫一脸歉意,他不能打乱这个规矩。
“先生,我家姑娘跟姑爷经历太多才在一起,况且,我家姑娘是为我们两个下人才身受重伤。请先生看在姑娘是跟先生一样善良的人通融一下吧”新月再次跪在房顶上。
“哎,真是抱歉。”红尘大夫摇头。
“先生,我家姑娘八岁全家惨遭灭门,十二岁让养母送去冲喜。好在姑爷身子争气,好转之后到边境服役失踪,我家姑娘只身一人千里相寻,此情可感天地,二人在荒草原中两月有余,性命是老天怜惜给的,难道先生忍心让这一对有情人自此天人永隔?”
第一百九一回 是不是还要分开
“生命为大,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先生看在我家姑娘一生不幸的份儿上,救她这一次吧是真的很着急啊哪怕要我的命也行。”新月说着,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求求您了。”
“求求您了,救我家姑娘一命吧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您老下半生也成,只要您能救我家姑娘一命”新月伸手把住红尘先生的下摆。
“哎,好吧”红尘大夫微微动容,那日他见的是雨烟强势理智的一面,小小年纪稳重大气,让他都刮目相看。
现在想来,人都是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能长大,那孩子如果真如新月所说的那样,也真是太苦了些。
他是大夫,不可能漠视生命。
取了些伤药,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向县衙跑去。红尘大夫轻易不使用武功,到现在,不管是江湖上还是凤天朝,知道他会武功的人都不过五指之数。但现在他却毫不犹豫的用了轻功,可见他身为医者的仁心。
新月一路走来,脸上的泪水始终没断过。就算她很相信红尘大夫,可是那几个大夫的话总是回绕在她的脑中:无救了。
不要,不要啊
新月多想仰天长啸,为什么好人不长命,为什么总要好事多磨?为什么?
到了房间内,红尘大夫看过雨烟的伤口,此时关于清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雨烟能不能醒过来,能不能好转。
红尘大夫脸色罕见的凝重起来,这种程度的伤口就算是他也有些棘手。但好在他来的及时些,纵然是有些麻烦,但还不至于留不下性命。
“交给我吧”红尘大夫打开自己的药箱,净手、消毒。
平春擦擦眼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先生务必救治好我家姑娘,平春愿为您做牛做马”说着她叩了一个头。
“哎,你们先出去,不然可就真的没救了。”红尘大夫对这两个丫头大感无奈。人家丫鬟出事,主子想尽办法置身事外;人家主子出事,丫鬟巴不得另换主人。可这对主仆到真是情真意切,主子为了救丫鬟性命堪忧,丫鬟为救主子愿以性命相换
哎,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炫书…3uww'
红尘大夫看着雨烟昏迷中静谧的脸,苍白如纸,却是眉宇间有善良之气围绕。这孩子的故事,有时间得套套。
红尘大夫之所以让平春二人出去,是因为他采用了最大胆的救治之法。这个救治之法在这个封建社会根本不可能实行。所以红尘大夫没有说自己如何救治,如果说了,平春她们未必会同意。
他拿起跟现代手术刀相差无几的小刀将雨烟露出的腹部轻轻割开,然后用棉纱布将脏腑里面的鲜血吸出,开始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