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给远在京城的太子写封信,求个救也不难吧?”
陈丹心淡淡一笑:“他是太子,为臣者不能为主公分忧,难道还要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人家吗?”
骊歌很惊异地看她一眼,笑了:“放着大好资源不利用,也只有你们父女俩才做得到。”
陈丹心抬首看着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如蛋清似的脸蛋有种半透明的感觉,她说:“人贵自知,爹爹是太子的老师,但不是太子的亲人,只是臣子。太子尊敬爹爹,是太子的恩赐,可如果爹爹仗着这一点跟太子提要求,这跟那些弄权的人有什么区别?”
骊歌笑了笑,这个陈谦不愧是陈定乾也赞扬的人,博学却不卖弄,尊礼而知变通,谦和中自有风骨。
看着陈丹心的侧脸,骊歌忽然心中一动,一句话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你有喜(87book…提供下载)欢的人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乐忘忧
更新时间2012…4…11 21:53:30 字数:1820
陈丹心诧异地看向他,淡雅的脸蛋慢慢红了,连耳垂都有种晶莹的绯色。
骊歌刚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尴尬地道:“我的意思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能嫁就赶紧嫁吧。你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言语而禁锢了自己。”
陈丹心低头一笑,推门进了家。
陈谦的书房,骊歌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地,若有所思。陈谦依旧在煮着一炉茶,满室生香。
陈谦轻抿了口茶,问道:“五皇子回国了,你不想办法对付他吗?”
骊歌淡淡地道:“还不是时候。他如今的弱势与他得到的圣宠很不匹配。我既然能设计在将他捞出赵国的同时,引起赵渑与邵家的对立,进而君臣反目,令赵渑成功收拢了破风,那么我就不会在这种时候犯这种错误。陈书桐已经因为此事恨上了我,也恨上了大姜君臣,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报复。但是如果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他不会动手的。而他只要不动手,那么皇上就会始终对他心怀愧疚,我们这时候动他,殊为不智。”
陈谦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你能看透这一点,很不错。可是,你要记住,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未虑胜必先虑败,多给自己准备条后路,破釜沉舟何如从容胜出?”
骊歌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陈谦的意思是这件事变数太多,太子一派未必全都听他的安排,如果这时候有一人站出来声讨,那么必会牵扯到许多人。
太子那边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那些勋贵。一个个眼高手低,又贪心不足,在这种复杂的斗争中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其实并不多,因为陈定乾对皇亲贵胄防的厉害。
“爹爹,曲公子,吃点点心吧。”陈丹心捧着一些茶点进来。
曲公子?骊歌眼神有些怪异,那么久了,除了父亲的部下,还真没几个人这么称呼过他。
骊歌忽然想起一事,边吃点心边道:“先生,罗家搬家了。”
“搬家?”陈谦有些诧异。
“哦,大概是死了儿子伤心过度,想换个地方吧。”骊歌随口道。
陈谦皱皱眉,显然对这个借口不满意。哪有过了四年才想起伤心的?
倒是陈丹心,先是诧异,而后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知道了陈丹心的事情后,骊歌让人给了罗家及其亲族一大笔钱,又找人四处生事,威逼利诱他们搬离汾城。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陈谦一生磊落,不该被这种人缠上。
“大少爷,京里来人了。老爷让您马上回去。”曲家的小厮气喘吁吁地闯进来道。
骊歌跟陈谦对视一眼,站起来拍拍手道:“那行,先生,我先回去看看,过几天再来看您。”
大姜与赵国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陈定乾打算一鼓作气消灭戎狄。所以,这次他给了骊歌一封密旨,要他想办法打探戎狄的讯息,在草原制造混乱,收买人心。为了方便他行事,陈定乾连他的在皇灵用惯了的人手都派来了。
接旨后,骊歌没有再耽误,迅速整合了人手,第四天就悄然带人出了雁门关。
京城,曹国舅的府上,舞袖如云,楼台歌响。武安公的生辰,众宾云集,曹元峰激动的脸色泛红,多少年了,他的府上有多少年没那么热闹了?别人的外甥被立为继承人,当舅舅的都跟着沾光,他倒好,非但得避嫌,还时不时的成了靶子。他郁闷啊,哪个读书人不想功成名就?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可是不做官,不入仕,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
现在他的外甥终于出息了,前程一片光明,他终于可以跟着享福了!
看着那些贺客谄媚的嘴脸,曹元峰不禁熏熏然,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陈书桐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宫里,身前的桌上摊着一本书,他却没有看,只是托着腮看向远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陈定乾笑道。
陈书桐回首,起来行过礼又复坐下。
陈定乾四下看看,皱眉道:“你这儿怎么这么冷清?给你上课的先生呢?”
陈书桐眼神一闪,苦笑道:“今天是曹国舅的生辰,都去吃酒了。”
陈定乾不悦道:“他们是你宫里的人,跑去抱太子的腿,这算什么?”
陈书桐挤出丝笑道:“这原也怪不到他们,追名逐利本就是凡人常办的事。儿臣如今落魄,留不住人,也是正常的。”
陈定乾怫然道:“他们把朕当什么了?真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一帮不知好歹的东西!”陈定乾安慰了他一会儿,就回养元宫处理事情了。
陈书桐看着陈定乾的背影,冷冷一笑,太子,你们就乐吧,今日的欢乐必成为日后的苦果!
他陈书桐不是最强的,但却是最能忍的,最能装的。他从小就扮乖巧,现在又装可怜,不管怎样,他留住了圣眷,只要有圣眷,只要陈定乾不死,他虽无出头之日,却有东山再起时!
陈定乾正处于春秋鼎盛时期,他有的是机会。论年龄,他比几个哥哥小,他熬得起。论圣眷,他比几位皇子都盛,他输得起。论底蕴,赵国的人力,大姜的首辅,都尽在他手,他玩得起!
既然如此,何妨一等,他不信,他不信人人都能清醒地防备,只要对方有一人松懈,那就是他的机会!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女人哪!
更新时间2012…4…12 20:14:44 字数:1750
如今的草原说是雪原更贴切,放眼望去,山河尽白。
骊歌裹着厚厚的狐裘,呵气成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原上,感觉脚都要冻成冰坨了。他喘了口气抱怨道:“聂楷,你那罗盘针是不是坏掉了,怎么走了那么久还没到!”
聂楷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一手捧着黄铜的罗盘,一手拨弄着罗盘针,嘴里嘀咕着:“不可能啊?昨天还好好的……”
袁攸看得好笑,戏谑道:“嗯,昨天没坏,晚上遇上美人儿,使用过度,嗯哼,你懂的。”
聂楷一开始一脸的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得面红耳赤:“死袁攸,你不笑话我能死啊!”
昨儿晚上骊歌他们在一户人家过夜,本来很普通的一个夜晚却出了段插曲。那个部落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小部落,如今依然保留着某些陋习。比如,客人夜间错过宿头,可以任意进一个帐篷休息,并且还会得到主人的热情款待——只是太热情了。昨晚睡觉前,主人的女儿一直在冲聂楷笑,众人也只当是两人年纪相仿,有吸引力罢了。谁成想,半夜聂楷忽然发出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大家一跃而起,赶紧抢过去,到了近前才发现主人的小女儿睡眼惺忪的从聂楷被窝里钻出来,娇憨地打了个哈欠,一脸的迷茫……
更诡异的是,出了这种事,主人居然也未说什么,只是向众人歉意地笑笑,看向聂楷的眼神中分明带着点……可惜!
骊歌他们也是今早吃饭时才弄明白,原来按当地风俗,主要主客双方乐意,主人家的女子是可以免费陪客人睡觉的……
骊歌笑笑,没有参与他俩的嬉闹。
他们来草原已经有半个月了,期间他们秘密消灭了几个作为各部族之间联络点的小部落,截获了一些作为传讯的飞鹰,还渐渐理清了草原上的复杂关系。
如今,他们正向雄库鲁部移动。
自哈丹巴特尔部反叛后,博尔忽雷明显的对其他部族不再那么信任,对雄库鲁部更是加强了管理,这自然引起该部族人的不满。而骊歌他们要利用的就是这种不满,离间离间,自然要双方都不信任才行。
骊歌摸了摸怀中的玺印,幽幽叹了口气。这玺印据说是当年大金国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用过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这就不好说了。
雄库鲁部据说传承自肃慎,而肃慎则是女真的前身,即这大金国的玺印可能是雄库鲁祖宗之物。
不管何方之人,都是重视祖宗的。所以,骊歌相信,只凭这玺印,必能敲开雄库鲁的大门。至于该怎么谈,那就看陈定乾准备让步到什么地步了。
夏州醉花楼,景兰若独自坐在房间中生着闷气。这个冤家,原也没打算能栓他一辈子,可他跟别的姑娘交往好歹跟自己说声啊。现在她是既想见见那位陈姑娘,又怕见到人家。见到人家怎么称呼,是自认低人家一头,还是姐妹相称?
她也知道骊歌跟陈丹心之间未必有关系,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她不反对骊歌跟别人产生关系,可是她在乎骊歌告不告诉她。
这次骊歌走得匆忙,只来及跟她交代了一下夏州的事,要她有事就去找曲通或者陈首阳。可是她见了人家怎么说?下属?她早就脱离皇灵了,帮骊歌是她自愿的。朋友?那么年轻貌美的朋友?
景兰若越想越气,忍不住走到窗前向下看去,这一看登时眼睛直了。
对面楼下的布店,陈丹心扯起一块白色云纹缎子,比划了一下,又跟店老板说了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陈丹心的脸上洋溢的是一种安详的笑,那样的幸福,那样的恬淡。
景兰若定睛细看,那块缎子她见过,做成袍子很配骊歌,她曾经想买来着,只是她不善女工,怕骊歌见了笑话,所以一直没下决心。
如今看去,竟觉得这块缎子异常的扎眼,那原本应该自己去做的啊!
景兰若气鼓鼓的,心里郁闷,可又有些好奇。这个陈丹心家里只有个父亲,也没见她与其他男子有交往,这会儿买了缎子难道是给骊歌做?思及此,她狡黠地一笑,轻快地下了楼。
千秋城妙仪宫,鸾凤蓬头垢面蜷缩在角落里。昔日繁花如锦的宫苑如今萧条至斯,原本雍容华贵的鸾凤公主竟落魄成此。
鸾凤眼里空洞洞的,神情呆滞,蓬草蒙面。
陈书桐漫步进来,看着明显有些怕人的鸾凤公主冷冷一笑。
当初博尔岱钦选择金城,陈定乾自然不难查出鸾凤干了什么。只是当时时局紧张,陈定乾不方便处理,一直等到金城出了塞,才将她打入冷宫。
寒风凄厉,帷幔飞扬,空空的大殿里别说暖炉,竟是连稍暖点的衣物也没有。鸾凤身上穿着还是秋装,但已经看不出颜色了,此时正冻得瑟瑟发抖。一开始,鸾凤看见陈书桐进来许是没反应过来,神情依旧麻木。待陈书桐走得近了才想起害怕,拼命地向殿角缩去,牙齿打颤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是那样明显。
陈书桐在鸾凤身边蹲下,看着她浑浊的双眼,轻轻问道:“想出去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情我愿
更新时间2012…4…14 14:50:57 字数:1825
“老板,买布。”景兰若笑意盈盈地道。
店老板连忙堆起一脸的笑招呼道:“哟,景小姐,不知您要买什么?”
景兰若盈盈一瞟陈丹心手里的缎子,笑道:“我说老板啊,您也太不地道了吧?说好了这缎子卖我的,怎么又卖给了别人?”
店老板一怔,而后苦笑道:“我说景小姐,您快别消遣小人了。这块缎子您是看过,可是您犹犹豫豫老也不买,我都耽误了好几拨生意了。”
景兰若笑道:“我说老板啊,您知道这缎子我是给谁买的吗?”
店老板暗叹口气,道:“知道,跟在您身边的那位公子是曲将军的大公子。前段时间曲将军还将我叫到府上给大公子量了身体,定了一堆衣物,哪能不认识呢?可是景小姐,人家曲公子也没说非要买这块啊!”
听到“大公子”三个字,正在收拾缎子的陈丹心手就是一紧,惊讶地看了眼景兰若,只觉得她的笑是那样的刺眼,再看向那块缎子时只觉得是莫大讽刺。
陈丹心的反应景兰若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得意,看来你们俩的关系也没多好么。
但是她也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成为骊歌的妻,既然如此,想要跟骊歌还有机会,就一定要跟他的大妇打好关系。此时,在她眼里,陈丹心就是最好的大妇候选人。
于是,景兰若转首冲陈丹心莞尔一笑:“既然妹妹看上了,那姐姐就不夺人所爱了。只是,反正你我看上的都是一样的,不如好好商量下啊?”一语双关,既指缎子,又指某个尚不知情的男人。
陈丹心何等聪慧,立时明白,勉强一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台吉,您也别怪在下说话难听。贵部今不如昔,单凭你们,别说取博尔家族代之,就是反抗之心也不是人人都能升起来吧?”骊歌款款而谈。
对面雄库鲁部的新台吉额腾翼脸色不太好看,有些生硬地道:“这是我们草原内部的事,我们都是生活在长生天下的子民,我们怎么样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们汉人无关。”
骊歌怜悯地笑笑,微微笑道:“做生意呢,讲究的是一个诚字。如果台吉真这样想的,又何必来见在下?联盟本就是一个互惠互利的事嘛。”
额腾翼在雄库鲁的语言里是强盛的意思,据说当时争夺台吉之位的宗室子弟有好多,但是额腾翼却胜在了他的名字上。由此可见,雄库鲁部并不甘心被博尔家族打败,这会儿正憋着劲儿呢。
额腾翼冷笑一声,道:“我们草原人心思简单,不如你们聪明。之前的赵国也曾与我们联盟,可结果怎样?在我们被博尔家族打败之时他们可曾真正伸出过援手?不过是把我们当做棋子罢了。你这次来估计也没安好心吧?以前跟博尔家族联盟,现在人家势大,控制不了了,又来跟我们联盟,你们汉人还真是左右逢源哪!”
骊歌仿佛没有听到额腾翼话里的讥讽意,淡淡笑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台吉身为贵部的继承人,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额腾翼冷哼一声,算是认输。
骊歌拿出一副盟约,道:“这份盟约很简单。我们大姜秘密给你们提供兵器,盔甲,粮草等,助你们完成统一战争。不过如果你们败了,我们大姜不会承认这份盟约,你,听懂了?”
额腾翼忍不住问:“胜了呢?你们想要什么?”
骊歌诡异一笑:“五十年的臣服。”
额腾翼惊讶,五十年!为什么是五十年?
陈定乾是个明白人,他也知道草原变化太快,混战频生,要他们永远臣服这不太可能。而且这个臣服可能在他这一代没事,但到了下一代就成了累赘。毕竟大姜成为草原的上国后,属国一旦有事,大姜就要出兵干涉,耗费钱粮太多。
大姜如今已经开海,对外贸易正走向正轨,对赵国的作战也占尽了优势。也就是说,不出五年,大姜必将迎来一个国力发展高峰期。到时对草原进行文化渗透,提倡通婚,也就是三代人的事,草原的文化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