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梦中闻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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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梦中闻折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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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何帆真论起来反而比骊歌还大上两岁,只是加入亲卫的时间晚点,只得屈居骊歌之下,不过私下里他对骊歌还是直呼其名的。能加入熙王府亲卫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像何帆就是熙王府出了名的武痴,对武学研究很深。
  王府内院,三人七拐八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庭院,到了那似乎许久没人打开过的门前,邵南四下望了望,掏出钥匙上前将门打开,探头张望了下,而后退后一步,请骊歌进去。骊歌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正对门的墙壁,轻敲三下,墙壁“轰”得一声响,从中间裂开一条缝,缓缓向两边滑去。墙里露出一条只有五步长的隧道,骊歌当先走入,边走边从腰间掏出一枚小圆铜牌,随手按在隧道尽头墙壁的凹槽里,“吱”旁边墙壁向上抽去,墙里出现了一扇石门。骊歌取了铜牌正要推石门,邵南却抢先推开进去,检查了一番,才将骊歌请进去。
  石室内正对门的是一面绘着古画的墙壁,墙边摆着一张长几,长几前面就是一张可容十几人同时坐的椭圆形石桌,十几张木椅围着石桌摆成了一圈,正静静地等着主人入座。骊歌在自己常坐的首位坐下,邵南则去长几那边取了茶杯,出去为三人准备茶水。而何帆一屁股坐在骊歌旁边的椅上后,就很没形象地瘫在椅上睡了。这也是这几年加入王府亲卫后练就的功夫——逮到机会就睡。他实在太累了,在外忙了那么久,经过长途跋涉好不容易于昨晚赶回王府,跟关叔交代完事情后本以为洗完澡就可以睡个好觉的,结果今天一大早就被骊歌给拽起来了,非要他去“袭击”那个叫什么“九死一生’的。幸好,杭九生武功不算高,不然以自己当时的状态铁定要吃亏的。
  “崆崆”睡的正香,忽听见敲击桌子的声音,何帆猛然睁眼,见邵南已经落座,自己面前摆了一杯茶,而骊歌手指还未从桌面上移开。丝毫不感到难堪地坐正了身子,抓起杯子就喝。邵南见状,扭头看了看骊歌毫无表情的脸,低头轻咳一声,以示警告。何帆茫然四顾,待与骊歌对视,才不好意思挠挠头,边揉睛明穴边问:“骊歌,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让我出手恐怕不是试新人那么简单吧?”骊歌看了眼邵南,邵南立即会意,将事情简略地与何帆说了。
  何帆一边听一边点头,待他说完,沉思片刻,道:“既然关系到王爷安危,是得小心点。来历不明的人,咱熙王府也不能随便接。不过……骊歌,你有几分把握?他毕竟救过王爷性命,如果最后证明是你错了,可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这也必然会惹得王爷不高兴。”
  骊歌颓然靠在椅背上,无奈地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束手手脚的嘛。如果他和义父之前没这些事,我就直接交给邵南查他祖宗八代了。或者,直接送进刑房打他一顿,就什么都出来了,之前又不是没这先例。”何帆先是一怔,继而失笑道:“你,你这,呵呵,估计王爷要知道了会……得,我不说了。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这么防着?这天底下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骊歌沉思有顷,缓缓地道:“昨天我观他言行举止,实在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我让林白做了蜀地和汉地的各个阶层的菜肴,可是……汉地的菜他只动了几筷子,显然是吃不惯。而蜀地的……那两道最低等的菜他只象征性的动了动,看来是看不上眼。中上等的菜吃得较多。”顿了顿,骊歌迟疑着道:“还有就是……林白那两道独门宫廷菜,他居然叫得上名。这还罢了,毕竟这两道菜太出名,就算是蜀地的平民百姓知道也不稀奇。可是,他在那儿款款而谈……其气度实在不像是普通人。”邵南与何帆不由都皱起了眉头,的确,这个杭九生简单。
  “邵南,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沉默许久,骊歌突然问。邵南给了他个大大的白眼,道:“急什么,昨晚刚派出去,总得给我时间吧。”“噢,没有现成的吗?”骊歌失望地道。“别急,慢慢等,二哥的人什么时候误过你的事啦?”何帆安慰他道。骊歌点点头,继续问道:“邵南,今天的事你怎么看?”邵南叹口气道:“准备防御吧,这个杭九生武功路数与翟企功的竟有七分像,即使不是翟企功的儿子,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必说,邵南就是杭九生和何帆打斗时躲在林中的人。
  “崆崆”密室传来一阵叩门声。
  

第五章 天生劳碌命
更新时间2011…8…28 14:31:46  字数:3005

 邵南扭头看看骊歌,扬声道:“进来。”王府的老管家慕容谋探头进来,欠了欠身子,捧着一堆东西走入密室。骊歌一见那堆东西就不由蹙起了眉,又来了。
  近来姜国各地正忙着三年一次的换防,调迁,而熙王府目前所在——通州,作为距京畿最近的边防重镇更是忙碌。熙王这两年有意培养骊歌,对通州军政多有放权,熟悉这一情况的人为了给自己谋个好前程,在给熙王送礼的同时,也会极力巴结骊歌。这一来,王府在通州的几位亲卫可忙坏了,一天收到几十张请客送礼的帖子也不足为奇。
  老慕容哈着腰道:“小主子,这是冀州游击将军施斌亲自给您送过来的礼物,这是他的请帖。”说着将一个小木盒与一张请帖呈上。骊歌很随意的打开木盒看了一眼,轻笑道:“这个粗人,倒真是费心了。”邵南与何帆听闻此语好奇地探头过来,见那小木盒中垫着红色缎子,缎子上躺着的俨然是一块晶莹剔透的雕花团龙玉佩。邵南也笑道:“也真难为他了,这等货色如今还真不好找。为了自己的前程这厮还真敢下血本。”骊歌顺手拿过拜帖看了看,思考了一下,对老慕容道:“告诉他,通州总兵的位置让他别惦记了,这是我留给何文本的。”何帆急道:“你疯了!他可是梁王的人!”当今圣上未登基时,与泰王争夺皇位最烈,而梁王则是泰王的支持者。后来泰王被杀,因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证梁王谋反(实际上确也算不上谋反)他才逃过一劫。不料,没几年,皇上就头疼地发现梁王开始支持自己的三儿子与自己的太子争锋。梁王对何文本有恩,何文本是梁王的人即是三皇子的人。而熙王自年轻时就是当今皇上的支持者,如今太子已立,他自然要率熙王府全体效忠太子。现在骊歌要把总兵的位子给何文本,何帆当然想不通。
  “你以为把他扔在荒蛮之地就完了?是,他是梁王的人,可正因如此,咱要是把他闲置的话,才更落人话柄。梁王的人要说咱熙王府大肆任用私人,打击异己,你怎么办?如此一来,倒不如故示大方,给他个高位。”骊歌顿了顿,又冷笑道:“而且,总兵看似风光无限,可是通州的总兵不比其他地方的,,上面顶着个王,他这个总兵不管下什么命令,没咱们熙王府用印,能行吗?一支军队最易被蛊惑的往往是普通士兵及下级军官,与其把他放在边疆让他搞些小动作,咱们还得提心吊胆,倒不如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料他也搞不出什么花招。”何帆倒抽一口冷气,“佩服”地看了他一眼,道:“老四,你真阴!”
  骊歌睨他一眼,冷哼一声,又打开帖子看了看,道:“至于晚上的这顿饭……”“哦,小主子,这还有一张,人还挺多。”骊歌话还没说完,老管家马上又打开一张。骊歌撇撇嘴道:“念!”老管家低头念道:“末将余震久闻公子英明神武,杀伐果断……末将对公子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拳拳之情,区区之意无以表达,仅以粗茶淡饭聊表心意。现与通州守备成千山,通州守御所千总魏晨刚,冀州城门领铁裴,冀州守备王中……共十四人联名以十二分的诚意恭请公子于今晚移驾太平楼。通州都司余震再拜,三拜。”老慕容长长地出了口气,真够长的。骊歌努力保持着上位者应有的尊严,颊肉不住地抽搐,邵南还知掩饰,装作低头喝水,吃吃偷笑,何帆可没那么多顾忌,早捧着肚子笑开了,一边笑一边指着老慕容嚷嚷:“哎呦,我不行了!这,这谁啊,怎么代这粗人写了这么一份东西?哈哈哈哈……”骊歌一拍桌子,喝道:“笑什么笑,有完没完!”可是说完自己却先笑了,何帆见状笑得更甚,一边笑一边拍着他的肩道:“老四啊,别装了,想笑就笑吧,小心把肚子憋破!哈哈哈哈……”
  他们却不知道余震写这份东西他也很郁闷。这厮听说某位同僚写了份文句不通的拜帖被熙王府的人笑了半个月,后来另一同僚吸取教训请一秀才代写了一张拜帖,结果,咳咳,满眼文人言,一纸艰涩意……咱们可怜的骊歌小主子……愣是只看了个半懂,最后还得找人翻译,那位拽文的仁兄自然也没得到什么好脸色。余震挺有自知之明的,自己那手狗爬式的字实在拿不出去,故他确实请了人代写,但他明确的告诉了幕僚,语句不通处帮着润一润可以,之乎者也就免了。结果……那么多赞誉之词也真难为他了。
  骊歌再一次看了看施斌的请帖,对老慕容道:“行,先参加他的,谁叫他联合的人多呢。至于施斌嘛,你告诉他,今晚我就不去了,改天我请他。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叫他不必担心。”
  姜国疆域很广,君主自己不可能管得过来,所以各地藩王有权向君主推荐官员。其实说是推荐,君主又不能逐一考察,所以推荐上去的人大多可以得到职位。就像熙王拥有通冀两州,对封地内的文武官员是有辖制权的。
  何帆奇道:“哎,你中午干嘛去,两拨人分开啊,中午和晚上各一场。”骊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当我不想啊?中午我约了人的。”“谁啊?”邵南随口问道。“晋王之子陈皋。”“他?他来干什么?不好好待在京里。”何帆蹙眉道。晋王前些年借口身体不好带着小儿子从边关迁回京里,命嫡长子留守,结果他那宝贝小儿子一头扎进京城这张繁华的网中,彻底沦落为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也难怪何帆不喜。骊歌伸了个懒腰,道:“去赌坊。”何帆不满地道:“不会又没钱了吧?他把我们熙王府当成什么了,手头紧了就来找你赌钱,晋王也不管管。”骊歌呵呵笑道:“谁让人家是真正的皇室贵胄呢?我算什么?一个皇家的义子而已。而且人家他父亲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而义父只是皇上的堂弟,关系差了不止一层呢。他现在在京城跟那些达官贵人的子弟走得那么近,不把他喂饱了能行吗?再说,人家打的是秋来边关正是狩猎好时机,替他父王猎只狐回去做狐裘的旗号,晋王能说什么?孝子啊!”“切!”何帆不屑地道,“什么孝子!?整一个无底洞!”
  老慕容见状忙又道:“对了,小主子,刚刚成国公派人让您找时间过去一趟。”成国公陈刚是当年跟着先帝打江山的皇室成员之一,也是仅余的和先帝同辈的三位皇室成员之一,所以连当今皇上对他也极为敬重。后来,先帝驾崩,成国公主动上书要求迁往通州养老。老管家把这条放在后面并非是对老国公不尊重,只是……
  “啊?”何帆嘴张得老大:“啥事啊?”骊歌脸色有点糗,干笑两声道:“八成是挨骂。”何帆上下打量着他问:“你又怎么了?”骊歌马上叫起冤来:“不能怪我啊!那天我和老国公的孙子的那个在闽南做官的朋友从赌坊出来,正好被他看见。然后就是那天我去烟雨楼(青楼)办点事偏偏又被他孙子给撞见。你说我冤不冤啊……”“得得得,这什么和什么啊,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还不知道你,每次老国公训你,你都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骂两句怎么了,又不会掉肉!”冤还没喊完,就被何帆不耐烦地打断了。
  邵南只在一旁轻笑,让骊歌无所顾忌地大笑不易,待他俩闹完,才问骊歌:“那你下午呢?也有事吗?”骊歌苦着脸道:“有啊。下午我还得给何文本跑一跑总兵的事。那帮老顽固不一定接受,即使接受了,也会为难他。那样我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骊歌嘴里的老顽固要么是当年跟着熙王南征北战的沙场老将,要么是给熙王谋划了半辈子谋士,总之都是熙王府的老人。他们跟了熙王那么多年有的人如今还只是个小小的城门领,如今要他们接受一个外人那么快就爬到他们头上的事实,的确不好办。何况这个人还是敌对方的。皇室之间斗得再厉害还知掩饰一下,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而双方手下可没那么多的顾忌,排挤打压异己是正常的,双方上位者对此也有意纵容。邵南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问:“你不会以为你能收服这个人吧?”骊歌沉沉地道:“就算不能收服也必须保证他不会和我们作对,否则……哼。”
  老慕容禀完了事情就告退了,可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笑道:“小主子,还有件事。”
  

第六章 小儿女
更新时间2011…8…29 10:35:31  字数:1665

 骊歌抬头看他,示意他说下去。老管家呵呵笑道:“袁将军从京里回来了。”骊歌身子一震,虽努力保持平静,但跳跃的眉毛,抽动的脸颊已然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竭力用平静的语调问:“那又怎样?他该去向关叔报到,而不是告诉我他回来了。”老管家促狭地笑道:“怎么,难道小主子就没有什么想问袁将军的吗?”“哦——”邵南与何帆都别有深意地望着他笑。骊歌怔愣许久,才干巴巴地道:“没有。我今天事多,就不去看他了,让兄弟们为他设宴接风吧。”
  何帆借着喝水低声骂道:“装!真能装!看你小子能装多久!”
  第二天一早,独自徘徊在通往袁攸住处的走廊上,骊歌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三年了,自己跟随义父来通州三年了,三年来自己除了去京里办事根本就没机会见她。即使进京多数时候也会因种种原因不能与她相见。今年更是除了元夕进京过节再没见过她,也不知她怎样了,是否还像以前那样爱玩爱笑?“嘿,笨笨,借你的狐裘给我的兔子裹一裹!”耳边好像又感觉到她在呵气如兰。
  只是兄弟是去京里办正事的,现在他回来,自己不去关心也就罢了,难道还要为了这种事去打扰他?公事为重,骊歌向袁攸的住处深深望了一眼,狠了狠心,一跺脚,转身向府外走去,终究没有去成。
  待他身影远去,何帆与另一少年从拐角处转了出来,何帆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道:“唉——怎么样?我说了吧,这家伙不会主动找你去问那种事的。”少年不悦地蹙眉道:“这家伙属驴的啊!”何帆白他一眼道:“驴子哪有那么理智?我看他迟早得栽在他的理智上。”
  这位少年也是王府七大亲卫之一,排行第三,人称“兵家子袁老三”。就是说袁攸是王府亲卫中唯一一个知晓兵事的。
  骊歌忙了一天至晚方归,厅堂内灯火通明,兄弟们仍在嬉闹,而这快乐却不属于他。就这样静静地在远处看了一会,叹口气,孤独地转身离去。太多的事情压在他的肩头,他的心里,让他早已失却了少年本该有的纯真与快乐。
  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其实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连自己都说不清,可就是忘不了,放不下,骊歌开始恼怒自己的优柔寡断,可又无可奈何。世人都知他骊歌冷酷无情,可是只有身边人才知道,他的温柔只对她。王府里早有编排“最让骊歌怕的人是关叔,而最让骊歌无奈的人却是她”。
  三天过去了,骊歌虽然去看过袁攸,依然没有开口问袁攸他想知道的事,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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