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谋,当年陈定乾也数次栽在他手里,而皇灵的存在他是泰王这边第一个发现并且留意的。本来按照他的部署真有可能助泰王消灭皇灵,夺得皇位,可惜,在绝对的阳谋下,阴谋一无用处。陈定乾当年一点一滴掌握的人脉和军队还有财政力量是泰王这种爆发户无法比拟的。眼见事败,这位老幕僚倒是会审时度势,与泰王详谈后,立即斩断和泰王府的联系,带着泰王主要班底投靠梁王,以图东山再起。
“嗳,能有什么事啊?毕竟不是陈传的亲子还能怎么护他!”泰王满不在乎甚至略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俄而,又冷笑道,“要说陈传能做到这份上也不错了。把这小子藏着掖着那么多年,要不是霍成曦,本王还真被他给骗了!”
胡一晖一惊,连忙问道:“王爷,您是说……”
梁王瞥他一眼:“还没看出来吗?骊歌,骊靖,嘿,连姓都不改!当年本王派了那么多人找他,要不是陈传横插一杠子,只怕这小子早就是本王的傀儡了,哪容他再蹦跶!”
胡一晖面色有发白,怪异地看了梁王一眼,显然当年骊靖之威之智之义最后死得之惨烈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深吸一口气,胡一晖沉声道:“王爷,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除?怎么除?本王派了好几拨人了,可没一波能杀得了他!哼,陈传倒是疼他,在他身边安了那么多护卫,呸!什么东西!”梁王郁闷道。
胡一晖拢在袖中的手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微微眯着眼,面上看不出喜怒,可是却未再发表意见。
“呼——”走出梁王府的大门,胡一晖常常呼出一口浊气,漫步下了台阶,回首看看巍峨的王府,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糕饼,糕饼哎……”
“豆腐干儿,臭豆腐嘞——”
“风筝,好看的风筝,又美又实用哎——”
……
胡一晖似闲逛般穿过寺庙附近满是小摊的道路,一俟拐进小巷,脚下不由加快,左突右拐,一路上眼角余光不断四下扫视,足足一刻钟后,看看没人,胡一晖才悄然进了一条早已荒废了的小巷,来到一处残破的泥屋前。
悄悄潜进屋中,胡一晖猫着腰给满是破洞的窗户拉上黑乎乎的布帘,小心地摸到炕边,摸索着炕床的侧面,费力地撬出一块砖,四下看看,再一次确定无人后,胡一晖才将手伸进炕道,从中掏出一只满是草木灰的铁箧。
看着那只铁箧,胡一晖如干尸般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如摩挲着珍宝般擦去铁箧上的草木灰,小心翼翼地打开,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那卷泛黄的帛,仰天一叹,眼中泪光莹然。
谁能想到当年泰王能借到的兵并不比陈定乾少。谁能想到泰王以割让川陕一带的三州为代价从毗邻的赵国借来雄兵十三万呢?可谁又能想到,当年陈定乾的动作竟那么快呢,两位王爷这边还未布置完,赵国援兵还未到,泰王已然授首了呢?
看着那卷帛,胡一晖忽然心灰意冷,泰王爷,只怕属下要辜负您的重托了,梁王,未必是成大事之人!
合上铁箧,胡一晖刚要将它放回去,“吱呀”单薄的木门忽然被推开了,“谁!”胡一晖骇然大叫。
“胡先生别来无恙。”一个教书先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漫步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胡一晖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手里牢牢地护着铁箧。
“父皇!”
赵国皇宫,一身淡黄燕居常服的太子赵飞鸿如穿花蝴蝶般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翩翩然投向赵帝赵渑。
“慢点,毛毛草草的!”口中训着,赵渑却是一脸宠溺地笑着,张开双臂接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似笑非笑地看看赵飞鸿身上闪亮簇新的衣袍,促狭道:“这是今儿个第几身衣服了?”
赵飞鸿“噌”的一声跳出赵渑的怀抱,双臂护胸,一脸警惕地看着不怀好意的父皇,吸了吸鼻子,弱弱地警告道:“父皇,我告诉您啊,这可是儿臣今儿个第五身衣服了,您可不能再给儿臣弄脏了。”
赵渑好笑道:“怎么弄的啊?”
赵飞鸿愤愤然地开始告状:“父皇,我告诉您啊,您要再不管管您的**,您儿子我非被那帮女人给玩儿死不成!一大早刚起来就碰见了张贵妃,她非拿了她做的那些点心给儿臣吃。您不知道,她是南方人,喜食甜,那甜腻腻的东西儿臣吃了就想吐。她劝啊劝的不就是想讨好您嘛。这推来推去的就把一碟甜酱盖在儿臣袍子上了。儿臣那件蜀锦长袍啊——可是第一次穿啊……
后来东方先生教儿臣作画,说儿臣画的老虎没气势,儿臣一急就把砚台打翻了,弄了一身。后来换好衣服,东方先生拉着儿臣去看宫里的老虎,说什么要有真实的感觉,不就是想欣赏下咱皇家的驭兽园嘛。然后儿臣离得太近就被那只死老虎一爪子撕破了衣服,该死的侍卫一枪戳在老虎身上,溅了儿臣一头一脸的血。然后……
最悲催的是刚刚碰上了燕琦那丫头,又拉着儿臣去试药。您说她弄得那苦吧拉唧的药根本难以入口啊。儿臣一不小心还让她那只破猴子倒了一身的药,又腥又臭,也不知打哪弄的动物唾液加在里头。
父皇,您可得给儿臣做主啊!”赵飞鸿作势嚎啕大哭。
赵渑哭笑不得,哄道:“好了好了,都多大了,你崇拜的那家伙学你这么大时都接手熙王府了。”
一听这话,赵飞鸿眼泪一抹,本来就没几滴的泪瞬间无影无踪,正色道:“嗯,孤十七了,孤要发奋!”
赵渑刚欣慰地点点头,没想到赵飞鸿下一刻就像个哈巴狗似的黏上他,谄媚道:“父皇,有他的消息没?他又干掉咱们哪个秘碟聚集点?气坏了几位破风的大佬?玩死了几个女秘碟?有没有他的绯闻传啊……”
赵渑脸黑了,儿子,你是大赵的太子吗?怎么看自己人遭殃还一脸兴奋的样?
第八十七章 唉——
更新时间2011…11…22 23:45:21 字数:2123
“咳咳”赵渑干咳两声,拽开了狗皮膏药似的赵飞鸿无语地望他一眼,叹道:“你应该问他现在在哪儿讨饭呢!”
“讨……讨饭?”赵飞鸿蒙了,绕着他老子转了好几圈,最后仍不敢相信地道,“父皇,您说他讨饭?他,骊歌?”
赵渑无奈地点点头,赵飞鸿捧着脑袋苦苦思索,忽然大叫道:“哦,儿臣明白啦,他肯定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啧啧,儿臣真聪明!”赵飞鸿得意洋洋地叉着腰,沾沾自喜地自得其乐。
得,您别说,他这灵光一现猜的还真八九不离十。
大赵宣室,皇帝起居处,赵渑将手中的情报递给几位重臣,自己则在上位坐下,自斟了杯茶喝。
几位重臣看罢,有的狂喜,有的如释重负,有的则露出深思的表情。赵渑冷眼看了众人的表情,吩咐道:“说说吧,诸位卿家怎么看。”
一位红脸的壮实中年人刚要说话,一旁的年轻些的仿若个弱不禁风的白脸官员偷偷拽了他一下,若有意若无意地向中间一位七旬老者瞟了一眼。老者一副及胸美髯,脸上虽带些病态,却气息悠长,眼睛半合半闭,仿似梦游。可是就这样一位老人,大赵朝中却无人敢小觑,他正是大赵首辅,三朝元老,徐德潜。
徐德潜,字韶芳,号德敬先生,并且人家这号还是先帝他老子赐下的。人家资历老,有本事,跟皇家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铁,这大赵首辅的位子他坐不稳谁还能坐得稳?
许久,老徐装完了神仙,缓缓睁开了眼,先向赵渑欠了欠身,然后才慢慢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嗨,您这不跟没说一样吗?众人心中哀叹,只有那白脸官员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待众人都等得有些不耐时,老徐才慢吞吞地接着道:“陛下,您可派人去查一查那七万两银子的去向,并且查一查姜国京城官员的调动。”
若果骊歌在的话,肯定要抹着冷汗说一句,姜还是老的辣。老崔在京城不声不响地呆了十几年,也就最近因收容骊歌才进入别人的视线,这就被老徐给嗅出味来了。
赵渑刚要吩咐人去做,老徐眼睛突然睁开了,眼中精光暴涨,只一瞬,又消散无踪,依旧是那副半睡半醒的状态,口中淡淡道:“陛下,与姜国梁王的联系可以断了。这一仗,他必败!”
赵渑先是一惊,而后暗暗腹诽,你就不能一口气儿说完?
千秋城,崔府,崔舒镜召集了众人,待众人安静下来后,老崔一指身边的骊歌,道:“这是你们的堂少爷,崔驰,都过来见一见。”
众人一呆,纷纷看向骊歌,又看看老崔,没听说过呀?老崔干咳两声,毫不脸红地道:“远房的,刚论清。”
骊歌在崔府呆了几天,身上的伤好了许多,就开始跟老崔商量坑害神都卫的事。老崔人老成精,虽说有些保守,但在具体细节操作上却远非骊歌这样的毛头小子能比的。
按照老崔的意思这事急不得,不如先缓一缓,磨一磨神都卫那帮人的耐性,等他基本上淡出公众视野的时候,再出山。骊歌跟杨池重联系了下,杨池重给出的指令是遇事多与崔老商量,只要不是机密的事,一切都可跟崔老说。
就这样,骊歌以崔家远房子侄的身份留在了崔府。
在起名问题上,骊歌只略一思索,就迟疑着说出了“驰”字。说完之后,自己先愣了,而后摇头苦笑,真贱哪,他都不要你了,你还在想什么?
“恭喜少爷。”
“少爷咱家又多了一位少爷呢!”
“恭喜崔家又添新丁。”
……
“好好,同喜。”
“呃……新丁?谁呀?”
崔护从吏部回来,从进门起下人们见了他纷纷行礼,不断地道贺,把个崔护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新丁?我老婆生了吗?不是回娘家了吗?
到了花厅,崔护刚要向父亲行礼,崔老已转头看他和蔼地道:“回来啦?来,过来见见你堂弟。”,是时,崔老先生正拉着骊歌的手坐在榻上,一派和乐融融。
崔护张大了嘴,半晌才讶然道:“父亲,我哪来的兄弟?”
崔老先生乐呵呵地拍着骊歌的手道:“这不就是,刚论清的,虽说两家远了点,但他确实是你堂弟。”
崔护看看老爹,又转头看看低着头红着脸乖乖坐在老爹身边的骊歌,不由张大了嘴。话说,把这小子救回来时我也问过他啊,他总是腼腆一笑,也不说自己叫啥,就是……就是老爹对他似乎关心过分了吧?虽说不是多亲热吧,可我的朋友来了都回避的老爹居然主动去看这小子,现在又……不会是老头的私生子吧?
这样想着,崔护一身恶寒。再看骊歌就有了考究的意味。
“姜淮——”一身粉色衣裙,戴着毛茸茸饰品的金城在熙王府门口探头探脑,冲着正要出门的姜淮招手,小声呼唤。可惜,姜淮心忧主子,没听见。
小丫头急了,蹦出来叉着腰喊道:“死木头!本……小姐喊你你听不见啊!”姜淮回头见是她,先是一皱眉,俄而大喜,赶紧带着小丫头离开。
到了没人处,姜淮刚要行礼,小丫头摆摆手道:“行啦行啦,别来这虚的了。我问你,你家少爷呢?”
“呃……公主不知道?”姜淮诧异道。
金城恼火地柳眉一竖,道:“我知道什么?一直都在宫里,打听点事都不方便!”
姜淮讪讪道:“这样啊,公主,自从少爷被王爷赶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在府里谈论少爷,更不得偷偷接济少爷,所以……”姜淮歉然一笑。
“这样啊。”小丫头怏怏地嘟起嘴,白色锦缎小靴子一下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姜淮想了想,问道:“公主,您能不能……”
金城听他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抬起头无精打采地问:“什么呀?让我去求父皇?”见姜淮点头,小丫头一下子想到了最近在宫里的待遇,愤愤道:“别提了,还求父皇呢,骊歌一走,本宫就被父皇软禁了。今天刚逮着空子溜出来!”
“唉——”姜淮叹气。
“唉——”小丫头也似模似样地叹口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同时“唉——
第八十八章 姑娘,在下崔驰
更新时间2011…11…23 23:37:59 字数:1951
一晃俩月过去了,眼瞅着这天一天天暖起来,骊歌反而像冬眠似的蛰伏了起来,各方势力侯到这个时候都有些不耐烦了,蠢蠢欲动是一定的。只是,当事者不露面,众人的拳头等于没了靶子。
最近骊歌的日子很安逸,实话实说,这段时间是他自与母亲找到生父后,十几年来过的最舒服的日子了。虽说不如王府锦衣玉食,但是每天不用过问繁琐的事务,只是半躺在藤椅上悠闲地晒太阳,时不时地崔护还过来关心一下,虽说碍着礼数不是很热络,但那份心意分明是好的。
北地的春天晚,是时已近五月份,春天的气息才悄然蔓延,柳色青青,苔藓初生,“啊哈——”骊歌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看太阳,好暖啊,好想出去。
猫着腰提起袍子溜到廊下,四处瞅瞅,见没人注意自己,骊歌嘿嘿怪笑两声,悄悄从角门溜出府去,临走没忘了将自己那份例钱顺走。
糯米糕、腊肠、风干鸡、蜜饯……贼溜溜的眼睛从一样样零食上飘过,寻找着吸引眼球的吃的。忽然耳畔传来“麻辣烫嘞,便宜又好吃——”骊歌立马如嗅着肉香的狼一样窜过去,急吼吼地道:“来十串!”
“来五串!”身边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同时响起。
骊歌扭头,声音的主人也同时看他,这一看两人登时都傻眼了,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情人不相见……
一身白缎束腰翻领袍子,脚上也是双白色小靴的金城一见骊歌,立马双眉一轩,毫不客气地在案板上一拍,凶巴巴地大吼一声:“请客!”
骊歌张了张嘴,无辜地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案板上,小丫头这才满意,背着手俏脸一扬,偏偏那脸是板着的。
待小丫头吃饱喝足,骊歌刚要走,小丫头顾不上脸上沾了甜酱,一把拽住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豆腐串往嘴里塞,口齿不清地嚷嚷道:“你干什么去?我也去。”
骊歌无奈转身,看着她道:“姑娘,我们认识吗?”
小丫头一愣,将嘴里的豆腐串拿出来,上下打量他半晌,迷迷糊糊地问:“骊歌,你说什么呢?”
骊歌平静地看着她道:“抱歉,姑娘,在下崔驰,不是姑娘口中的骊歌。”
金城愣愣地看着他,嘴里的豆腐都忘了嚼,好一会反应过来,连忙将豆腐咽下,扯着骊歌的袖子急道:“骊歌,你说什么呢!什么崔驰呀,你是骊歌呀,跟我从小玩到大的骊歌呀!骊歌,你怎么了?不会是被打傻了吧?还有,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联系啊?你……”
骊歌一甩袖子,挣脱了她,冷冷地看着她道:“骊歌?呵,好遥远的名字。抱歉,姑娘,在下不知你在说什么,天不早了,在下要回家吃午饭了。”
说完,骊歌转身就走,金城彻底傻眼了,赶紧将豆腐串一丢,追上去拉住他道:“骊歌,骊歌,你怎么了?我是金城啊,你别不理我呀!”小丫头都快急哭了。
待到人少处,骊歌转头看她:“姑娘,跟了在下一路了,可以了吧?”
金城赶紧撒手,不敢再拽他,在他冷冷注视下,慢慢低下头去,弱弱地道:“骊歌,那天我真不知你会被打得那么惨,对不起……我以为,以为二哥他可以处理好的。对不起,我知道你有怨气,你骂我吧,是我不讲义气,可你别不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