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翻墙而去,摄政王府外百步远的一棵枝叶茂盛的树上,一团黑影无声落地,跟了上去。楚家这位小祖宗轻功竟然如此好,不知主上知道吗。
即使走在街上,楚流光亦是小心谨慎的很,尽量借着暗光处前行,左拐右转,估算着少说一柱香的时间,两人站在一座大宅院前。天下云遮月,地下又无光亮,越发显得眼前两扇半闭的大门死气沉沉的。
按说这么大的宅子该有个府牌才是,门檐上空荡荡的,想来被废弃的那天,府牌一并被废了。
奔雷毕竟来过一次,所以在前引路,走的可是当初凤无忧带他走的路。
翻过高墙,双脚落地时,一股空旷阴冷的气息瞬间袭来,楚流光抬头看了眼天,老天真是成全,月黑风高的,到是适合干夜活。只不过四周乌七吗黑的,空气中弥漫的更是阴森之气,楚心里叹了声,再好的宅子,若没有人气滋养,久而久之便会沾染阴邪之气,倘若这里再发生几起冤案,阴煞之气更是猖獗。不是她宣扬迷信,而阴阳之气,乃天地之髓,自然玄妙高深。自从修练玄天诀,她越发的领悟了。原来传说中的元气元神真的存在。
楚流光已将玄天诀修到了第九重第八式,即使最后一关像被什么卡住了,以她现在的修为,放眼天下,能与抗衡者屈指可数。奔雷在用眼看,用耳听时,楚流光已散出玄天元神,将所处院落感知了一遍,除她跟奔雷,再无第三个人。
“去后院看看!”楚流光话音未落,脚法轻灵的朝后院而去,走出十步之远,脚步渐缓,元神凝聚。
“有人!”
“是凤公子?”奔雷正要转身,手臂上劲力袭来,被楚流光扯入暗处,两人就像凭同消失吧。
真要多谢这夜色,更要谢谢他们所处的回廊,脚下稍移便借石柱藏身。
一会功夫,一团黑影晃了晃,见四下无人,正欲朝后院去,奔雷如蛰伏在暗处的豹子朝猎物扑咬了上去。眨眼间,掌风拳力,时尔嘭然声响。
奔雷原本就是天生的力大,自从跟在楚流光身边,经其指点,不但功力精进,连天生的神力都似猛增了好几倍。可二十几招后,奔雷狠退数步,虽然稳住了身子,楚流光却看的清楚,那人诡异的手法,竟将奔雷袭向他的力道还施于奔雷身上,若不是奔雷反应快,怕是要送那人一口血了。
“想跑?”那团黑影击退奔雷后,毫不恋战,正欲闪身,身后劲力袭来。
楚流光心道,果然好身手,若慢半分,定要他还一口血给奔雷。
楚流光可是护短的很,奔雷刚才吃了暗亏,她当然要替奔雷找回来,要那团黑影一口血,算是连本带息了。
楚流光出招,让影始料不及,那滴水不露霸道至极的招式,更是惊的影冷汗直冒,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踪错人了,这是楚家那位小祖宗,主上的心肝宝贝吗。先不论那变幻莫测的招式,就说好霸道的内力,他曾经在一个人身里领教过,那个人便是主上。
“不错,能接住小爷十招!”楚流光笑道,却让影觉得透心的寒,小姑奶奶,您真是招招不留情啊,再打下去,小的性命不交待在您手里,主上也不会放过小的。生凭第一次,影满心的逃跑念头;生凭第一次,影从怀里掏出一物,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运的东西,朝地上一摔,随着嘭的一声,一团白烟飞散开来。突来的变故,让楚流光掌风挥了的同时,步如电闪,避开那团白烟,待白烟散去,黑衣人也没了。
“可恶!”楚流光低咒,厉色不禁变的浓重,再让她遇上,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不过,散去的白烟不但没毒,再回想那人只躲不攻的招式,楚流光的眉头拧了下。
半路杀出个鬼影似的人物,楚流光觉得还是先离开为妙,叫上奔雷正欲原路返回,一黑影翻过高墙,落在他们来时站过的地方。
靠,今天什么日子,黑衣人大集会吗,走了一个,又来一个。难道这废弃的宅子里有宝贝?
第五十五章 秘密
不过一招半式,摆出死拼架式的两人闪电般收手,一幅遭雷劈似的看着对方。
“无忧?!”
“光儿?!”
谁能想到,打跑过一个黑衣人,再来的这个竟然是凤无忧。浮云渐散,月光如银,果真是凤无忧那张清俊的脸,消瘦的不少。
今夜此地过繁忙,接连接待了几波来客,不是说话之地。哪曾想,凤无忧一路将她跟奔雷带到了花街。莹歌曼舞,曲糜人欢,五彩的灯笼将整条街映的跟过年似的,映在楚流光他们三人身上,有些诡异,更是格格不入。
“走这里!”凤无忧说道,看了眼与整条街相比,显得黑暗的巷子,楚流光撇嘴,他们这身打扮,当然得折着走。
进了小巷没走多远,有扇小门,凤无忧袖口里滑出一物,一把即便在黑暗中也能寒光隐耀的匕首。手段利落的挑开门栓,些许光亮从小门里照了出来。
凤无忧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这家妓馆的后院便是他的栖身之所。果真是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皇青金诚想破大天去,也料不到凤无忧非但没离开凤栖,更甚者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在一处比柴房高档不到哪儿去的房门外,凤无忧拍了拍,没会儿功夫,门打开了。
“无忧……”开门之人嗓音微哑,气息虚浮,明显身上有伤,待看到凤无忧身后站的人,身体不由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嗓音越发的虚弱不清,试探的叫了声,“宫……宫主!”
开门的人正是落日,只是眼见的落日与离京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不但人瘦了,精气神更像是被掏空一般。
楚流光禁不住眯了眯眼,要知道,落日、奔雷、疾风还有燕十三可是经她亲自指点的护卫,不论是在武功造诣,还是在其它方面,楚流光是偏坦的。当初看到奔雷的伤势时,若不是皇青金诚还有大用处,楚流光早就出手报复了。
“进屋说吧!”凤无忧说道,他怎会感觉不出光儿的怒意呢。
进了屋,即便烛光昏黄,却掩不住落日苍白的脸。
楚流光猛然看见凤无忧,耀动的烛光中,原本灵气的眸子犀利透寒。
凤无忧轻咳了咳,意然不敢与眼前这个小丫头对视,她那眼神简直像是在扒他的衣服,而且扒的一件不剩似的。
“我无大碍!”
无大碍,就是有碍了,楚流光的眼神又阴了几分。搞的凤无忧反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不得不承认,只是挨了一剑,尔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以防死在这丫头犀利的目光下,凤无忧赶紧将话题扯到落日身上。
看到落日肩上的伤口,楚流光不禁拧,箭伤不足以致命,但是箭头有毒,却险些要了落日的小命,中箭中,落日又替凤无忧挡了一掌,可谓,雪上加霜,若不是凤无忧及时封住他身上几处穴道又输入真气护住他心脉,怕是落日此行便成了绝笔。
幸亏楚流光出门时,带了不小桑青子秘制的药丸。挑了两瓶出来,一瓶内服,一个捻碎了撒在伤处,不过,得先将伤口周围的烂肉剔掉。这话,自然交给奔雷去做。即使落日嘴里咬了根木头,那剜肉剔骨的痛还是让他哼出声来。
“再忍会儿,马上就好!”
“少,少废话,剔干净点儿,要不然……浪费了鬼医的宝贝!”
“行了,闭嘴吧,我干活,你放心!”
看了眼奔雷他们,楚流光收回目光,凤无忧叹了口声,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不过,他得先弄明白一件事,“光儿怎会来凤栖?”
夜色如墨染,花街正是销魂时。与之相隔几条街的摄政王府,却似沉睡于夜色中的巨兽,微微吐着凶煞之气。
倘若楚流光见到此时的摄政王皇甫傲天,指不定会给句评价,“装神”。白天那个疼妻宠子,待人和气的摄政王,此时冷面寒目,浑身透着阴冷的杀气。
扑通一声,方进双膝跪地,“属下该死,未能阻止小王爷,有负主子托负。”
那戾目寒光,让方进如芒在背,不,简直如同锋刃,正一点点的刺肉穿骨。
上位者,不但有威严霸气,更有握着欲取欲求的生杀大权,那随时都是了断你性命的杀敢,才是最最可怕的。
方进虽侍候在皇甫金诚身边,但是,他真正的主子却是眼前的这位,他的生与死自然是捏在皇甫傲天手中。
“这事不能怪你,唉,诚儿真是被我宠坏了,起来吧!”皇甫傲天的话音未落,方进那里险些虚脱的瘫坐在地上。
“谢主子不罚之恩!”方进即使站起来,两条腿还有些发颤,背上已然湿了大片。
“主上,苍龙朝堂虽未有动静,但是他们那个南亲王似乎不想善罢干休啊!”
“哼,他不善罢干休又能怎样,带兵来攻打凤栖?就算轩辕焱想,轩辕烈那只缩头乌龟,也不敢!”皇甫傲天这辈子最恨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苍龙帝轩辕烈,提此那个名字,恨不得亲自手刃,方能解积压在心头多年不散的愤恨与屈辱。
“哈哈……”皇甫傲天冷笑了起来,上位者喜怒无常,前一秒还是生杀予夺,眨眼间,便能笑声不断,只是这时的笑往往最可怕。
“诚儿果然机智!”真是谁家的孩子谁稀罕的跟什么似的,皇甫金诚拐人回府,在他老子眼里就是大智慧,大计谋。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于彼身。当年,轩辕烈做下的事,正好报复到他儿子轩辕焱身上。他要让姓轩辕的尝尝,心爱的女人被别人强占的痛苦、屈辱。
只是,方进所言只说中了一半,皇甫傲天自然想不到,他的宝贝儿子发挥机智之余,竟会动情动心了。正所谓,世事难料,因果循环,报应之说似乎并不能摘得清人世间的纠纠缠缠。
“王爷……”方进此人的角色尤如军师,这也是皇甫傲天为何让他服侍在皇甫金诚身边的缘故。
“还有何事?”
方进垂目,以往日后因为这事给自己惹下杀身之祸,方进决定还是禀报清楚的好。
听完方进所言,皇甫傲天陷入沉思中,眉宇间的厉色清清楚楚。即使方进不言明,他自然也是不相信,那丫头是好说话的主,他的诚儿不过三言两句,她便跟着来了。暂且不说,这是大家千金的所作所为,这份胆子未免大了些。
何况,若方进所言确实,轩辕焱对此女甚至疼护,又怎护放心她只带两个护卫,就敢出城游玩。
皇甫傲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杀气横生,好不骇人。他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让姓轩辕的故计重演。一国之君又能怎样,若不是答应月儿,他何需委屈自己什么什么摄政王,他若愿意,明日便可坐上帝王之位。倘若轩辕烈、轩辕焱敢打他妻儿的主意,他一定亲率大军,踏破苍龙,将轩辕烈的尸首踩在脚下,以血当年之耻。
“既然是客,理当好生款待,别让人说摄政王府小气!”许久,那双阴厉肃杀的眼睛有了些许清明,方进跪地领命,他定会照顾好贵客。
摄政王所说的好生款待,用不了多久,会让楚流光发现,有好多双眼睛在盯着她,怕好在凤栖玩丢了不成。
离开妓馆后,楚流光带着奔雷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回了听雨轩,见到主子回来,疾风方松了口气。
“不早了,都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出去转转!”楚流光说。
“是!”疾风、奔雷应声,将房门关好。
换下夜行衣,一身清蓝锦衣的楚流光和衣躺在床上,她就知道凤无忧身上有故事,却未想到,竟然如此的震憾,落难王子复仇记,在她前世都能写成小说了。
凤无忧,皇甫诺,楚流光嘀咕着,她更喜欢“凤无忧”多些。只是名为无忧,却被烦扰怨仇压抑着。论起来,皇甫金诚还得叫无忧一块堂兄呢。
说来,凤栖王朝的子嗣可比不上苍龙,凤栖上一任君王皇甫峥,只有兄弟姐妹九人,皇甫峥在几位皇子中无论学识才华、还是智谋胸襟都略胜一筹,可惜,人无完人,为帝王者光有博大的学识,广阔的胸襟是不够的,帝王者,必有厉气。说白了,不能没有狼性。但是,皇甫峥因为是皇后嫡出,又是长子,帝王的传承上便没有什么悬念了。皇甫峥登基数年,凤栖亦可谓国泰民安乐,只是皇嗣之事,可没有兴盛之相,后宫众多妃嫔,只诞下三位公主。直到皇甫峥近不惑之年,才得两位皇子,论资质,只属平平之辈。
按说,皇子资质再如何庸,以底是自己的血脉,自然要将皇位传之,但皇甫峥却做了让凤栖震憾的决定,从三位亲王的府上挑选未来的储君。
如此圣意,不但始无前例,更为人丁本就不旺的凤栖王朝惹来了血光之灾。
就在皇甫峥物色未来帝王之选时,突发怪病,太医院久治无效,这也逼得皇甫峥不得不尽快做出决定。那时的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大限已至,已然来不及从侄子中挑选储君,帝位传承,皇家血脉延续,一并只能交由那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一番思量,文王皇甫庄更得圣意,这其中少不了因为皇甫峥喜欢那个虎头虎脑的小侄子,皇甫诺。
正待圣意不日待会降下,文王却横遭杀身之祸,文王与文王妃被悍匪所杀,小王子皇甫诺下落不明。
第五十六章 轩辕焱来了
当年,皇庙主持召光大和尚请无相大师前来讲经,也因此,无忧与无相大师有了那样一段不是师徒,却似师徒的禅缘。
楚流光轻叹,也是无忧命大,若是大师晚来一步,那个小小的皇甫诺也得血尽而亡喽。
所以,凤无忧来凤栖的原因,不言而喻。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皇甫金诚可是说到做到,第二天早饭后,就嚷嚷着带楚流光出门转转,楚流光看摄政王府的当家主母,即便是一个微笑,也能绽放出无尽的美丽雍容。可楚流光总是感觉,那双美丽的眼晴里面还装在什么。俩人前脚刚走,一侍卫模样的男子进了前厅。
“保护好小王爷,若有何差池,提头来见!”清洌的嗓音,冰冷的眼神,还是美丽依旧的摄政王妃,只是气息不再淡然,透着丝丝缕缕的冷酷。
“属下遵命!”男子领命,恭身退了出去。
凤凝月手抚上额头,一下下轻揉着,脸上渐渐有了几许倦色,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本以为诚儿回来了,母子俩要好好相处,谁岂想,不但给她带回个人来,还是楚家的那个小丫头。她不信楚流光这丫头会那么好说话,诚儿三言两语,她就跟着来凤栖了,其中定有什么因由。再则,诚儿不知这丫头的底细,她可清楚。尤其,焱儿待这丫头何等的金贵。在焱儿心里,这丫头才是最亲之人,而她,不过是将他带到世上之人。
每次看到焱儿在画那丫头的画像时,她羡慕、心痛也嫉妒。他肯对画像笑,却对他的亲娘冷若冰霜。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皇青金诚的马车不紧不慢的晃荡着,来往行人纷纷避让,原因为无它,这车他们都认识,摄政王府那位混世小魔王的座驾。
“皇甫金诚,你为何不随你爹上朝?”按说,这货已经封王了,理应上朝议事了。
皇甫金诚不以为意的哼了哼,跟一群老顽固站一块,小爷心里添堵。不过,等到明年,他真的要进朝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大白天的满街横晃,死小孩,快闲得长绿毛啊。
“带你听曲去!”皇甫金诚献宝似的,楚流光嘴角轻抽,这纨绔。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呢,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道嘻笑中暗含冷嘲的声音传了来。
“本王当是谁呢,原来是小王弟啊!”
“晦气!”皇甫金诚低咒,“在车里等我,我去把那晦气的东西赶走!”没等楚流光回话,皇甫金诚已钻出车外。
“王叔真是辛苦,日日为朝政操劳,还要给小王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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