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给下一任。
阿罗在皇帝面前表现得很老实,问什麽就答什麽,不知道的就老实说不知道。问他平时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什麽,这个阿罗倒是多说了几句,喜(87book…提供下载)欢骑马,打猎。他说话时神采飞扬,看得出来是真的喜(87book…提供下载)欢。
“年轻人嘛,都是这样。”皇帝露出些缅怀的神情: “ 朕年轻的时候,也喜(87book…提供下载)欢打猎……对了,听大公主说,你还没有成家?”
阿罗有些腼腆: “ 我还……没想过这些事儿。”
皇帝笑了,看到这个一直表现很自然的孩子露出局促的神情,让皇帝有种成就感。
“男大当婚嘛,你看朕的儿子,比你小的,都已经成亲有孩子了。你们在京里多住些日子再回去,朕来给你指门好亲事。”
阿罗挠挠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过好在皇帝是忙人,也没有那么多功夫为难阿罗,终于还是放了他一马。
阿罗和皇帝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殿里不少人在打量他——阿罗生得和中原人不同,高鼻深目,肤色也较深,再加上他和大公主同来,身份也不是什麽秘密。
那些视线带着不同的含义——有估量,有疑惑,有篾视……这些阿罗都不在乎。他从小不是没经过人情冷暖,旁人心里怎麽想他,他从来不在乎。那些人他根本不认识,为什麽要去在意他们的想法?
不过……他看了一眼大公主身旁坐的那个姑娘,穿着杏黄衣服的那个,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看他。
她的目光和其他人不一样,并没有恶意。
他听到别人称呼她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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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周末大橙子状态超好,我的状态超不好的。
今天只有2K,明天会补的。
第二九一章 怀孕
阿罗没认出十公主来。
本来就匆匆打了个照面,阿罗心目中根本没这号人物。更何况中间已经过了三四年,十公主的样子也变了。十公主有一双浓眉,这是她和众姐妹最不同的地方。那眉毛让她一看就显得有生气,但是也显出了她很倔强。其他的公主,要么眉毛很淡需要每天描画,要么就是仔细的修成弯细的时下流行的样子。虽然妩媚,标致,乍一望去,象是一位擅画美人的名家笔下画出来的,全一个模样。
十公主也修过,可是拔了眉毛她嫌疼,又不耐烦总把功夫花在这上头,所以后来也就不修饰了,一对眉毛浓浓的,挑起来。春光明艳的时候,这张脸显得神采飞扬。可是现在,这眉毛还挑在消瘦的小脸上,只显出一副孤零零的倔强来。
这个冬天格外冷,这两日又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年宴上,大家穿的都是一样,公主们是一模一样的宫裙,只是颜色不同。十一公主是娇嫩的杏花红,十三公主是雅致的柳叶黄,下头更小的十六、十七公主还是小姑娘,倒没有什么。十公主穿的是一件杏黄色,看着还算鲜艳的颜色,不知怎么穿在身上却显得别扭,大概料子当时过水过得不好,那颜色看着总是不那么匀净,象过了夜的茶水渍一样,她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让这衣裳一衬,显得更苍白了。
潮生轻声问:“衣裳怎么回事?”
十公主只说:“送来什么我穿什么。”
她以前还会为这样的事情气愤哭泣不平,现在已经变成漠视了。
潮生并不赞成她这样的做法:“我不信你就没有别的衣裳了。”
十公主嘴角微微朝上抿了一下:“这不就是她们想看到的嘛,那就让她们看吧,看个够。”
得,改的只是表面,内里脾气还是那样坏。
潮生耐心地说:“那不一样,看的可不止是她们,这么多人看着,出去就是满城风雨,你婆家要不要知道,知道了又怎么看你?”
“那有什么关系。”十公主说:“我还有我哥哥呢。姓霍的敢对我一个不好,我哥哥敢把他家国公府的牌匾砸了。”
这对兄妹啊……让潮生真是哭笑不得。
话说到这儿,潮生也不劝了。人各有各的脾气,各有各的活法儿。
十公主和寿王有一样共同点,这兄妹俩都不怎么在乎名声,豁得出去。皇后不是要冷落她,折磨她吗?她就让所有人都看看皇后是怎么对她的。身边那一惯温柔体贴懂事的好妹妹又是怎么漠视这个姐姐的。
十公主转了话题:“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六嫂,她和丫头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见我的时候,竟然显示得有点慌,好像很怕我听到似的。”
各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不过潮生还是本能的看了一眼六皇子妃。
六皇子妃看起来力持镇定,可是潮生多么善于观察,她眉宇间有种惊慌不安的神气,再说深一点儿,简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她怎么了?孩子有问题?那应该快叫太医啊!
除了这个,潮生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一个有孕的女人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潮生有时候会梦到过去的时光,六皇子笑呵呵的,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宜秋宫的大门——是的,是宜秋宫,不是诚王府。
明明诚王府才是她的家,但是她做梦的时候总是回到宜秋宫里去。
六皇子的孩子,可能是个女孩儿,也可能是儿子。不知道会长什么模样,但总之是他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了。
潮生衷心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平安降世。
这对所有人都好。
六皇子妃那种惶恐之中带着心虚,潮生坐得离她近,就隔着郑氏。所以能看见她执箸的手微微的发颤。
她是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事?
看样子已经在硬撑了,为什么要硬撑?天大地大的事也没有怀孩子的女人来得娇贵重要,她完全可以说不舒服退席,然后太医们就会急慌慌的围过来……
潮生一瞬间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掠过了脑子,不过来不及多想,阿永呛着了。
潮生急忙照料儿子,等阿永不咳嗽了,她也忘记了刚才那个想法。
这孩子,居然不是让喝水什么的呛着,而是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潮生并不放心让儿子吃宴席上的东西,她自己也是一样。出身皇家的人,永远不会在人前表露自己在饮食上的偏爱和喜好。事实上,他们也不可能存有什么喜好。每顿饭,每样菜只动那么一点点,将被下毒的风险降至最低。
下毒,这种手段再普通再古老不过,可是最最有效。
因为你只要活着,你就得吃,得喝。这些入口之物中,可能就有哪一样会要了你的命。
宫宴散得很早,阿罗出了金华殿,就把阿永给抱了起来。看得出来这一大一小在里面都拘得够呛。潮生头疼地想,等阿罗随大公主返回昆州后,她得花多大力气把阿永现在养成的一身野孩子习气给扭过来?因为怀孕、产子、休养……潮生对阿永难免疏忽。尤其是宁儿出世,潮生的注意力不能不分出了一半给了小儿子。
想到这儿,对阿永,潮生也觉得有些歉疚。
潮生从前是独生子,她独享的父母全部的关爱。
这时代可没有计划生育的说法,人们认为多子多福。事实上也是这样,幼儿的成活率并不高,多生几个才保险。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六皇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坐到了回府的车上,潮生才算松了一口气。
在宫里总是战战兢兢,时刻绷前的。那称得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累了?”
潮生把阿永揽得紧了一些:“有点儿。不知道宁儿今晚闹没闹,我们都不在。”
“他乖得很,只是你不放心。”
潮生点点头。是啊,只是她不放心。宁儿还小,潮生怎么放得下心呢?她恨不得所有的事都自己亲力亲为。
宁儿不会说,不会表达,什么都不会。乳娘和婆子稍微懒怠一些,孩子就要吃苦,而且吃了苦还不会说。
任何一个做母亲的,都是这样的心态。
孩子,那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
阿永曾经有一次发烧,不舒服,整夜都在哭闹,潮生一直抱着他,那一夜阿永断断续续还睡了算有一个多两个时辰,潮生却整夜都没合眼。
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苦。
等到了家,看阿宁已经甜甜的睡了,潮生才松了口气。
抱着儿子亲了亲。外面是冰天雪地,屋里却温暖得象春天的夜晚。
儿子睡得很香,小脸儿粉嘟嘟的象初熟的水蜜桃——连上面挂的茸茸毛都那么的相仿。
潮生把老二放下,再去打发老大睡觉。阿永现在很省心,基本不用潮生来哄。他活动量很大,晚上总是倒头就睡,睡得也沉,跟小猪一样。
潮生照管完儿子才回屋,收拾打理自己。四皇子已经换过衣裳,洗浴过了。
潮生进了浴间,春雨替她解衣裳松头发的时候,潮生的目光往下落看到小腹。
她算是恢复不错,可毕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小腹不可能如少女时一般紧实光致。潮生的手在小腹处缓缓游移,春雨轻声问:“王妃,您试试水热么?”
潮生试了试:“不热,刚好。”
春雨服侍她入浴,潮生问府里今晚的情形,春雨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潮生总觉得有件什么事儿她大概忘记了,但总在心头萦绕。等到上床,夫妻两说了几句话,迷迷糊糊的时候,潮生才忽然间又想了起来。
六皇子妃,她肯定隐瞒了一件事关重要的大事!她怕,她心虚,她不敢让太医来诊治。
她怕什么?她不怕孩子有事吧?
不,她怕的应该是……
潮生躺在那儿——六皇子妃她……真的有孩子吗?
四皇子也还没睡着,潮生一有动静,他也醒了。
“怎么了?”
潮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荒唐。
怎么会没有呢,要是没有,这几个月她养的什么胎啊?那些照料她的太医又不全是瞎子或是傻子——
“我觉得……”她和他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哪怕是这个荒唐的猜测:“六弟妹的孕相,不大对……”
四皇子静了一会儿,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互相太了解了,潮生一听这话,惊得几乎坐起来。
“你说什么?”
四皇子很平静地说:“她根本就没怀孕。”
两个人睡意全无。
四皇子揽着潮生,两人靠坐在床头。
四皇子把被子朝上拉一拉,盖好潮生肩头。至于他自己,肩膀和双臂都在被子外面,也没觉得凉。
“那时候皇后简直快要发疯了,说想过继宁儿给六弟。”
虽然已经事过境迁,潮生还是惊惶起来。
四皇子安慰她:“没事儿,她只是那样说说。不过为了稳住她,也稳住当时的局面……六弟妹本来就情况不太稳当,太医一时误诊……这也很自然。”
“那……”
四皇子也没有想到后来事情成了这样。
在他的预想中,这件事顶多一个月,就会落幕结束。六皇子妃当时情形确实不稳,京中宫中的情形都乱着,怀孕的日子浅,又是那样的悲痛丧乱之下,太医误诊并不出奇。月份浅的时候,的确容易看错。等过个半月一月,说明情形,也不过是让大家空欢喜一场,并不是什么顶天的大罪。
但是六皇子妃,却在知道自己有孕是误诊之后,封了太医的口,把这个孕,一直怀了下来。
也许是她太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如果说穿了她怀孕是误诊,那她今后呢?不管是孤独终老,还是抱养别人家孩子,哪及得上有个自己的孩子呢?
过继孩子又不会是秘密,这孩子长大懂事了,会和自己真的贴心贴肺的亲吗?不抱养,自己一个人,这府里能守住吗?将来……哪里又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或者,她还有别的打算。
不管是哪一种,总之,六皇子妃这胎已经怀了好几个月了,也势必得,继续怀下去。
潮生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根本没有所谓的遗腹子吗?
四皇子那时候那样做,也是一时权宜之计,潮生几乎马上就站在了自家男人这一边。
不这样做,儿子就算很可能被夺走。
一想到这个,潮生全身的刺都要竖起来了。
而且,这事情到后来也不由四皇子控制了。是六皇子妃自己先把了把这个孕,继续怀下去。
这件事她自己做不了,必须得有太医帮忙隐瞒,还有,她身边的人也肯定会知道实情的。因为她只要没有孕,就会有月事,会换洗,这势必不可能瞒过身边最亲近的伺候她的人。
“那……我们就……”
看着她,这么装下去吗?
这……潮生觉得这事儿,大概早晚会露出破绽。
陆皇后有多么上心啊!也许这是六皇子死事她最最看重关心的一件事了。
六皇子妃能瞒一时,她能瞒完这十个月,瞒到生,再变出个孩子来向陆皇后交差吗?
“这事儿会不会牵连到你?”
四皇子摸了下她的脸:“不会的。”
他虽然这样说,可潮生并不是百分百放心。
陆皇后那一次出手没能置潮生于死地,但是潮生想,她肯定不会不此放弃,目前的平静,也许是蛰伏着在等待时机。
不,不是也许,是一定的。
潮生和陆皇后相对时可以从容自若地说话,谈笑。她们不象真正的婆媳,当然也绝不象一对仇人。
只是彼此目光中包含的东西自己最清楚。
四皇子在外面做的事,潮生不全知道。可是她知道,四皇子也不象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淡泊无求。
因为不退,没有后退之路。后面是万丈深渊。
就算他自己不惧,可是还有妻儿呢?
一个男人在世上要担负,远不止他自己生命的重量。
第二九二章 元宵
同样,一个妻子,一个母亲,要担负的,也远远不止她自己这一份人生。可是哪一个人不是这样活着呢?
我们之所以对人世有牵挂,不止因为花如此的红,太阳如此地耀眼,风景这样美,活着的每一刻都可以称为享受。不,不是的。更多的时候,我们是自讨苦吃的,我们放心不下亲人,爱人,我们苦苦奔波。
所爱的人,也一样放心不下我们。
彼此牵挂,彼此扶持,有苦有乐,有悲有喜,生命才如此丰满而鲜活。
潮生靠在他的胸口。
四皇子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我知道。”
她只觉得,此刻如此珍贵。
旧的一年已经过去了,新的一年到来。
潮生只希望,以后每一年,他们都能这样过。他和她,还有孩子,这样太太平平的,一家和乐的度过。
有的时候,知道了一个秘密,往往心里就多了一份重量。
潮生忍不住替六皇子妃着起急。
这撒一个谎容易,后面却得再撒无数个谎去圆它。就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快,到最后牵扯进去的绝不是一个两个人。造成的后果,大概也无法估量。
上元那一天还得进宫一回,潮生着意多看了两眼她的肚子。冬天衣裳穿得厚,倒也看不出什么。
算日子,要是真的有,这会儿肚子也该鼓起了,不过冬天衣裳挺厚,就算身形变化了,也看不出什么来。有那瘦的人,怀到六七个月的时候也不大显。六皇子妃……这算着日子,开春四月、五月的就该生了。
真的十月怀胎,瓜熟蒂落,那当然没什么好琢磨的,该生就生呗。可六皇子妃这……嗯,到时候会怎么生?生出个什么样的孩子来。
六皇子妃的神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