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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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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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可以?”不知不觉中,芷榕没发现,自己的心态已经变了很多。不再是最初入宫时处处提防,甚至不惜自损身家以免便宜了令狐谦。
  就像她曾经跟淇澜说过的,若是为了赚钱,华梨的身价够她躺着花上八辈子了,更何况她现居后位,吃穿用度极尽奢华,根本不愁钱财之事。
  华梨是她心血的结晶,是她几年来费尽精力培养出来的商业帝国。在那里,她是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华梨公子,是所有经商人士为之敬慕佩服的不世奇才。从某方面讲,她跟令狐谦很相像,只不过战场不同罢了。
  “朕为华梨撑腰,有本事你大可把生意做到南欧大陆去。”令狐谦微微一笑,心中尘埃落定。不管是不是算计,他对华梨的期待终于一步步达到了自己的要求,很好。
  后宫真的变天了。
  原本前段时间还在观望,以为只是以讹传讹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终于转变成了现实。
  皇后亓芷榕大刀阔斧的对繁冗的妃嫔制度动了刀。那些从入宫至今,连令狐谦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被宠幸的妃嫔贵人,那些自己意愿希望出宫的等等总计三十八人,被皇后干脆利落的赶出了宫,并随之更改了每年春季选秀女的制度,改为三年一次,每次仅限于三品以上官员府上的千金,且最终留下册封的不超过五人。大量的宫女随着后宫的轻简而提早出宫获得自由之身,出宫的年龄也提早了两年,从二十岁改为十八岁。
  这一系列的举措不仅让后宫乱成一锅粥,更是震惊了朝野,以至于在南楚显赫的百年历史中,皇后亓芷榕都成了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更像是一个传奇。不过这是后话。
  那些野心勃勃想要获取皇帝青睐进而达成家族荣升目地的嫔妃不干了,哭哭啼啼的抱成团不肯离开,还派了代表去面见皇上求个公平。
  结果皇帝令狐谦以政务繁忙为由干脆闭门不见,像是一种对皇后行为的默许。机灵的妃子转而想到无双贵妃,皇帝这边行不通就立刻的去敲清风宫的大门,奈何无双贵妃早就听闻了风声,托辞怀孕身子不便而谢绝见客。
  失了主心骨没头苍蝇般的众人不甘心这样被振出局,暗中联系了宫外自家的父亲兄长,盼望着在朝堂内外出出力甚至加加压,能够让自己留在皇上身侧以图后续。
  那些臣子也真慌了手脚。令狐谦是明君不假,可是这种千百年传承下来秘而不宣的古老擎制不单单是关系着妃子们的争宠吃味,更多的是某一家族随之的昌盛或衰败。皇帝宠着的女人,那是一颗定心丸放到了她的娘家,日后的飞黄腾达,最不济也是稳坐朝堂不至于失了官位。眼下这几乎被清空的后宫,除了皇后,怀孕在身的无双贵妃,随令狐谦从王爷府迁入宫中的静妃容妃,再无他人。
  想当年前丞相高山被抄家诛族,意味着皇帝的羽翼已经丰满,不再受钳制于朝中重臣。何况这一年来,令狐谦新培植的年轻势力遍布朝野,不知是巧合还是无意,重用的几位臣子均与后宫毫无半点联系,这也让朝中的老一派惶惶然更加不可终日。
  朝堂上率先沉不住气的,是一把花白胡子的工部侍郎江伟。他的女儿入宫两年,好不容易爬到霞妃的位置。江伟倒是没什么野心了,半截身子都入土没了指望,可是他家中还有两个幼子马上就要到考取功名的年纪。皇后此举堪比撅了他家祖坟,怎能不勃然跳脚?于是江伟颤颤巍巍的出了列,大义凛然的说着祖宗宗法不可废,皇后这是魅惑后宫,按南楚律法当罢黜云云~~~
  观望的臣子很多,大多数都代江伟捏了一把冷汗。
  举手投足间越来越让人摸不透心思的帝王面无表情,不发火也不打断江伟的长篇大论。可是在那种越来越重的无形威压下,江伟终究敛了声音意识到了不妙。
  放着满朝文武大眼瞪小眼的静候了一炷香的功夫,可怜的江伟差点瘫软的四肢着地。令狐谦这才悠悠然的开了口盖棺定论——
  此事由皇后管理后宫全权负责,朝堂之上不许再提,有违者逐出朝堂永不录用。
  令狐谦倒是没小人的睚眦必报,比如直接让忤逆他的江伟卷铺盖滚蛋,可是那置之不理的结果无异于当面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一介老臣情何以堪?
  于是,不到三日,工部侍郎江伟告老还乡的请辞书就端端正正的放到了议政殿的桌案上,令狐谦大笔一挥,准了。
  这起由皇后兴起的乱子,被皇帝强行压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箭暗箭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仲秋节。
  每年的这个节日都是循例的君臣同乐,今年自然也不能免俗。
  宴席摆在御花园,恰巧这几日温度有所回升,倒也免了早早点上火盆炭炉的必要。虽然夜风少许凉意,但是加件厚些的袍子或是大氅也就足够了。
  比起去年,今年赴宴的三品以上官员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不少都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甚至礼部和刑部还有没成亲的娃娃脸。
  令狐谦和芷榕相携坐在上位,接受了臣子及家眷的参拜后随意的吩咐不用拘礼,形同家宴。
  千篇一律的流水佳肴美酒,歌舞升平的曼妙舞姿。
  空气中闻得到浓郁的桂花香气,耳朵里听得到群臣敬酒打趣的轻松笑声,最起码在表面上,这是一场华丽温馨的御赐盛宴。
  淇澜怕冷,出门的时候骏白就不放心的一再叮嘱多穿一件厚衣裳,临走还是另外带了一件加厚的貂绒大氅,以备不时之需。
  淇澜倒是想低调,连高位上的帝后也只是行礼之时看了两眼,其他时候但遵礼仪的吃东西看表演。奈何身边的秦王一直不让人消停,全程桌下牵着手不说,布菜倒茶这些宫女做的事也被他一力包揽了。
  窘的淇澜脸颊发热,恨不能甩他几个眼刀再遁地而去。
  这是皇宫啊秦王,不是你自由自在的秦王府,想怎样折腾都随意。那个淡然冷静的秦骏白跑哪里去了?何况这个样子,你就不怕一不小心刺激到上面那个喜怒无常的某个人?
  淇澜在这儿矛盾纠结忐忑不安,秦骏白却坦然的绝无半点不自在,时而低了头凑到她耳边小声笑谈两句,十足的妻奴模样。
  令狐谦心里很不舒服。面上虽然一如常态的接受臣子的敬酒并偶尔交谈两句,可是有意无意的看到那对亲密融洽的秦王夫妇,只觉得刺眼刺心,窝了一股子怒气无处发泄。
  芷榕冷眼旁观,克制自己不去看座下那袭白衫,令狐谦的烦躁却是一时间尽收眼底。
  很微妙的,心中升起那种叫做同病相怜的感情,再怎么算尽天下铁腕无情的帝王,面对感情不也是一样的无可奈何?他说自己幼稚,他这种放不下的行为岂不是更幼稚?
  喝了一口清茶,芷榕感到情操大好。
  一直笑呵呵的南陵王令狐翼丝毫看不出丧子之痛,与身侧的工部尚书卡齐频频举杯,一派儒雅风流的王爷作风。
  “秦将军,本王倒是想起一件趣事,”令狐翼笑吟吟的望过来:“记得去年皇上赏赐了秦将军一对姐妹花,不知道一年过去了,是不是已经代秦府诞下小世子了?”
  淇澜绝对有理由相信南陵王提起这所谓的趣事带着恶意的攻击性,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反驳。只是下意识的握紧了秦骏白的手。
  骏白微微一笑,好涵养的温和以对:“犯了家规被逐出王府了。”
  “哦?”南陵王故作诧异的摇着头:“秦将军还是那么不解风情啊,呵呵,不会是为了伉俪情深的王妃吧~”
  伉俪情深?令狐谦一口饮尽杯中的美酒,狭长的凤眸中掠过一丝阴骛。
  “南陵王说笑了,”淇澜不卑不亢的开口,这么给她扣莫须有的罪名她可忍不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自是一律平等,王爷在府中严律家仆妻妾,也是遵循祖宗传下的家训。”
  南陵王讪讪的:“本王失言,呵呵,自罚一杯。还请芙蓉公主海涵。”这话说的就更让人浮想联翩了。大有搬出公主去压制秦骏白的嫌疑……
  旁边的卡齐哈哈一笑打个岔:“怪不得前些日子在红鸾楼见到熟悉的面孔,老夫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红鸾楼?听名字就不是好地方。淇澜在心中腹诽,老家伙你这是帮倒忙还是怎地?秦王的侍妾出现在那种花柳之地,这不是摆明了落人的面子么?
  骏白也不恼:“当日本王也让管家给了足够的盘缠,着其回伦虞侍奉双亲。只是人各有志,本王也强求不得。”
  本还有些气恼的淇澜差点失笑破功。什么叫人各有志?秦骏白你够毒舌的啊。想了想又调转矛头语带不解的看向一把胡子的卡齐:“妾身很是好奇,不知道卡大人喜好的红鸾楼又是什么地方?”
  噗嗤~很多人酒扑了,咳嗽声此起彼伏,有人脸色精彩,表示自己憋得很辛苦~
  卡齐一张老脸红了又绿,面对那张偏生看不出恶意的容颜却是哑口无言。
  淇澜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回头寻个机会去红鸾路看看。一来开开眼界,二来去探探那如画如书姊妹两个,若真是自甘堕落她也无话可说,可要是被人陷害沦落风尘,怎么也要施以援手救出火坑。毕竟曾顶着秦骏白侍妾的名头,她可不想秦骏白背负这不好的骂名。
  “秦将军,下官这里敬您一杯。”对面隔着几张桌席的礼部侍郎周覃恰到好处的出来和稀泥,举杯遥遥敬向这边。气氛重新恢复正常,谈笑声渐渐弥漫开来。
  “秦王,陪朕也喝上一杯。”令狐谦不知道想些什么也跟着插了进来,唇角带笑氤氲不明:“秦王妃这么有容人雅量,回头朕再送秦王两个侍妾就是,也省的府中没有姐妹陪伴过于清冷。”
  “皇上您就放过微臣吧。”骏白喝掉杯中之物,摇着头拒绝:“臣有王妃一人足矣。”
  表深情?朕偏不让你如意。令狐谦心底升起一股邪火,开始琢磨着将哪家的女子塞过去给他添堵。
  “男人嘛,建功立业,子嗣为大,三妻四妾不是再正常不过?”又是讨厌的令狐翼,挂着一脸欠扁的笑容:“想我南楚赫赫有名的秦将军,若是只娶妻一人不是让天下失笑?说不定还让王妃担了个莫须有的吃醋罪名。”
  淇澜肚子里发酵的怒气快要爆炸了,忍又忍不住,顶撞却又显得气量狭小。眼角瞄到看好戏的皇后时,心中有了计较:“皇上已经以身作则遣散了后宫,为臣民做了表率。皇后也新规了选秀之举,大敛妻妾成群之风。敢问南陵王,为人子臣是不是更应当追随一二,鼎力支持新政呢?”
  秦骏白纵容的看着认真辩驳的小妻子,一张俊颜满是宠溺之色。
  令狐翼哑了。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吞下这个哑巴亏,毕竟事关敏感的帝后问题,少说为妙。
  淇澜当时脑筋急转,说的是痛快了。四周安静下来并且上面那两双眼睛一起望过来,她的心里还是不由得忐忑了起来。怎么就这么大胆的把皇帝皇后都扯了进来?……
  令狐谦轻笑一声,端起了酒杯,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她还是那个样子,忍不住就伸出小猫爪子,给予觊觎之人不客气的即时报复。
  一顿宫宴吃的暗流潮涌,明箭暗箭防不胜防,淇澜还得打起百分的精神去舌战群雄,忙到最后马车还没回到王府,不争气的肚子就抗议的叫了起来。
  殊不知她这样出挑大胆的言行已经让一众家眷瞠目结舌叹为观止了。男权社会,即使是皇太后懿旨封号的芙蓉公主,也不该这样抛头露面,不顾夫纲啊~
  巴拉巴拉,长舌妇们转瞬之间,就将嚼舌根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不过一夜的时间,秦王妃又成了沙陵的头号风云人物,风头直逼大刀阔斧肃清后宫的皇后亓芷榕~而且名声也是不好听的妒妇,霸道的不许秦王纳妾云云……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宵夜

  出了宫门才上马车,淇澜就失了力气的软软靠在骏白身上,话都懒得说。
  这皇宫,真TMD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些心怀鬼胎的臣子也没几个好鸟~
  秦王心疼了,抱紧怀中香软娇小的身子,低低的询问:“累了?”
  淇澜点头,转过小脸胡乱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又累又饿~”
  略一思忖,骏白打定主意的拍拍她的背:“带你去吃些东西再回府。”
  掀开帘子吩咐了胡尔,顺手拿过了厚实的大氅披到了淇澜身上。
  呼吸间骏白身上熟悉的味道让淇澜的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下来,随着马车轱辘些许轻微的颠簸让人陷入一种现世安好的境界。
  秦骏白,是她的地老天荒……
  就那么冲动着,淇澜仰起头说出傻气的话:“秦骏白你真好。”什么好哪里好都不知道,就是觉得万般都好,想要这样相依偎着一起走下去,直至白首。
  骏白收紧双臂,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温润的笑意带着清泉般的无双光华:“今j□j子真厉害。”
  淇澜不依的娇嗔:“秦骏白你取笑我~”
  “真心话。”纤长的手指怜惜的拂过她的鬓角:“为夫以你为荣。”
  淇澜脸红了,故作镇定的笑言:“不考虑南陵王的建议吗?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正常。”
  干脆的摇头,骏白暖暖的呵气吹进她的耳廓,令人心悸不已:“秦某有王妃就够了,何况直到现在为夫还只是徒有虚名~”
  被他不加掩饰的调戏弄的粉面生霞,淇澜鸵鸟般的扎到他怀里不做声,前几日出糗的乌龙事件记忆犹新。
  马车停了下来,胡尔沉稳的声音传进来:“王爷王妃,到了。”
  是一家很朴实的小馆子,虽然没有大酒楼的豪华气派,却胜在干净整洁,掀开门帘一股暖洋洋混着饭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进门就放松下来。时值深夜,快要关门打烊的店里空无一人。
  “秦将军?”惊喜的声音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万民可好久没见着您了。”
  从里间听到动静挑帘出来的年轻男子一脸惊喜万状,左手臂空荡荡的袖管随着主人的动作而轻轻摇晃。
  骏白点点头,语气温和:“是啊,好久没来了。万民你还好吗?”
  “好,好。”名唤万民的清瘦男子双眼隐隐泛红:“多亏了将军的照拂,万民这样一个废人才得以谋生,大恩大德……”
  “万民,”骏白打断他的话:“内人饿了,做几个清淡的小菜,盛碗饭。”每次都是这样,万民把感激涕零挂在嘴边,见一次说一次,怎么纠正他都不改。
  “好的好的,”万民连连点头:“王爷王妃请坐,马上就来。”转身向里间扬声喊了两句:“娘子,来客人了,炒几个好菜烫壶酒。”
  里间脆生应答了一声,很快就响起了锅铲相撞的声音,令人垂涎的香气弥漫在不大的店面,闻之口舌生津。
  看着万民忙碌的进了后厨,淇澜轻扯了下骏白的袖子:“是你曾经的手下?”
  “娘子真聪明。”优雅的执起长颈白瓷壶代淇澜倒了一杯热茶:“万民原来是我手下一名副将,出兵伦虞的时候受了伤,所以从军队中退了下来开了这个小馆子。军中的弟兄们有空都会过来照顾一下生意。”
  淇澜粲然一笑:“这个店面是你盘下的。”不然也不会让那个万民感动成那个样子吧~
  骏白失笑:“你呀。”
  万民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和一壶温酒重新走出来:“不知道王妃喜欢吃什么,内人还是按照以往将军的喜好弄了几个小菜。”
  “无妨,”骏白递过一双筷子,拿淇澜当小孩般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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